周一，顾鸢毫无意外起迟了，用十分钟穿衣洗漱，拿上早餐夺门而出，赶在六点二十五分前，顾鸢跑进教室。

刚放下书包，余荔就拿着语文必修一走了过来，“曹老师找你。”

“好，我马上去。”

余荔走后，顾鸢快速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几口粥才往办公室走。

江皓阳震惊，“原来顾姐也迟到。”

言酥被英语老师叫走了，迟瑜借着手长把顾鸢桌子上的早餐塞进桌仓里。

江皓阳一脸我早就看透的表情，“啧，你还说你没包庇。”

迟瑜踢了脚他的椅子，神色稀松平常，“背你的书，早读六点半才开始。”

“那你干嘛把顾姐早餐放桌仓里？”

“余荔看到会扣分。”

“哦。”

……

顾鸢回来的时候还有五分钟下早读。

言酥拿书遮住脸凑近她小声说道：“你吃了没，我都没吃。”

顾鸢这才发现桌子上早餐不见了，低头往桌仓看了一眼，都在里面。

她点头，“就吃了两口。”

迟瑜：一个包子两口？

言酥眨眨眼，顾鸢心领神会，站了起来挡住余荔的视线。

言酥把书立在桌子上，低着头咬了一口饼子。

江皓阳有样学样，也拿书遮住脸，手伸进桌仓里。

“刺啦—”

迟瑜一把拽起他。

余荔望了过来，江皓阳忙站好。

没爱了？

没爱了！！！

顾鸢往后瞥了一眼，视线触及两人。

江皓阳拿起书，语气生硬，“归园田居……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池鱼、思、故渊？”

言酥脖子僵硬地转头，眸色震惊，“你刚说什么？”

江皓阳把书放她眼前，一本正经，“我没说，书上说的。”

迟瑜撩起眼皮，漆黑深沉的眼睛像一个漩涡，沉默地看着顾鸢。

顾鸢心底一颤忙别开眼，按着言酥转回去。

顾鸢无奈，真不知道老顾给她起名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一茬。

言酥低着脑袋花两分钟吃完就和顾鸢换了位置，顾鸢把剩下的两个包子吃完，又把粥也喝完。

站到主席台前集合的时候，顾鸢突然想起一件事。

“酥酥，咱们教室没监控吧？”

言酥木讷道：“好像是、有的吧。”

两姑娘对视一眼，一副悲壮赴死的模样。

校领导洋洋洒洒讲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顾鸢和言酥蹲在楼下花坛旁木着脸思考人生。

徐百川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言酥叹气，“徐百川，咱们教室有监控吗？”

徐百川看向迟瑜。

迟瑜伸手挥开挡在眼前的树梢，眉角微扬，“有。”

顾鸢站起来，脸上表情平静，“没事，我去找曹老师。”

言酥抱住她的胳膊，“不行，我也去。”

这会儿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迟瑜把记着知识点的小册子丢给江皓阳，启唇，“一起吧，正好我有事。”

顾鸢看向他。

迟瑜神色淡然。

徐百川有些迷糊，“什么意思？”

江皓阳正要开口，被迟瑜捂住嘴巴。

快要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曹军平正好迎面走过来，他神色一顿，“迟瑜你进来一下。”

顾鸢本来打算跟着进去，结果啪的一声，门被迟瑜关上，要不是她躲得快鼻子就撞上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离下早自习还有十分钟，语文老师林欢是一位优雅知性南方姑娘，气质温婉娴静。要求大家用剩下的时间背会第一课，等上课了抽查。

下课铃声响了迟瑜还没进来。

直到中午放学，顾鸢都没找到机会和迟瑜说话。

下午顾鸢到教室的时候后排的两个桌子还空着。

因为中午一直想着监控的事没有休息好，上了半节课的时候顾鸢困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太阳直直的从玻璃窗射进来，再穿透蓝色的窗帘，教室里闷热的像个蒸笼。

炎热的夏日里，连蝉鸣声都断断续续的。

顾鸢左手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右手拿笔在本子上鬼画符。

老师说讨论的时候，言酥从书包里掏出几颗糖分给顾鸢，“吃颗糖可以提神醒脑。”

“谢谢。”

撕开包装含了一颗，大脑才清醒了几分。

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趴倒一片。

迷迷糊糊间，顾鸢觉得后颈似乎有风吹来，真的好想就这么睡一节课。

后排的江皓阳扯着迟瑜的胳膊往出拽，“迟哥你别睡，出去买水啊。”

“不去。”

“去吧”

“哐当——”

拉扯间桌子突然撞在顾鸢的椅子上，力道不大，但她还是被惊醒了。

好气。

顾鸢耷拉着眼皮，扭头。

江皓阳忙道：“对不起顾姐，我不是故意的。”

顾鸢抿了抿唇，“没事。”

言酥挽上顾鸢的胳膊，“我们去小卖部买根雪糕吧。”

顾鸢睁开眼睛，点头，“好的。”

两姑娘慢悠悠地往学校小超市走。

看着前面乌泱泱的一群人。

顾鸢开口，“你还想吃雪糕吗？”

言酥：“不是很想了。”

突然，眼前出现两支雪糕。

许百川朝两人道：“帮你们买了。”

顾鸢看向眼许百川身后站着的男生，余光触及他手里的袋子。

顾鸢的视线太过直白，刚咬了一口冰棍的迟瑜愣住，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眉梢微扬，不确定地开口，“想换一个？”

顾鸢还没来及得说话，迟瑜就从袋子里又取了一支小布丁朝她丢过来，“接着。”

“谢谢。”

顾鸢接住，把另一根冰棍递给他，拿起小布丁袋子贴在脸上，刺骨的冰意让她哆嗦了一下，七经八脉瞬间都打通了。

迟瑜眄她一眼，眸低意味不明。

徐百川问言酥，“你中午没休息？”

言酥咬了一大口冰棍，囫囵道：“没，看了会儿书。”

“本来这天气就热，下午更是要困死了，多亏了言酥给我的糖。”

吃了雪糕又吹了冷风顾鸢才觉得真正清醒了过来。

言酥笑眯眯道：“就是薄荷糖啦，我以前用它来提神的，不过糖吃多了不好，我怕我还没到三十牙齿就掉光了。”

顾鸢凑近她看，言酥把牙齿露了出来，“我的牙齿还好啦，一天吃一两颗就好。”

“那我也去买一袋吃。”顾鸢记得小区外好像有个超市。

一打岔，顾鸢又忘记了问监控的事。

晚自习的时候，顾鸢去了卫手间，正要出来，就听到外面响起说话的声音。

“哎你说顾鸢月考能考好吗？”

“谁知道呢，反正她那入学成绩可够漂亮的。”

“我听说她以前成绩很好。”

“那又怎么样，下次考不好这学习委员可当到头了。”

顾鸢正打算听听后续，言酥砰地打开隔间的门。

几个女生面色尴尬。

顾鸢走出来，在几人的注视下慢悠悠地洗了个手，然后朝着几人面带微笑，不急不徐地说道：“我考多考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不如这样，我去找曹老师说让你们来当这个学校委员？”

几个女生推搡着离开卫生间。

言酥走到顾鸢身边，脸上也不太好，“你别在意她们的话，他们都是嫉妒你。”

顾鸢笑着勾了勾她的下巴，“我知道，我不在意。”

因为这事，言酥一定要拉着顾鸢晚自习下了一起去吃夜宵。

顾鸢只好跟老顾说了一声，他晚点过来。

一中北门出去是条小吃街，整条路上都是小吃。

有家叫南巷的奶茶店光在外面看着就很有格调，顾鸢朝里瞥了眼，看到迟瑜和一个背影高挑的女生在说话，女生看着情绪有些激动，迟瑜捏着手机，垂着眸。

顾鸢收回视线，和言酥去了隔壁烧烤店。

两人刚坐下，江皓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顾姐，言酥，好巧，你们也在这儿？”

顾鸢抬眸。

迟瑜跟在江皓阳身后，手里提着两杯奶茶，直直地朝着他们这桌走过来。

“介意拼桌吗？”

言酥：“不、不介意。”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迟瑜在盯着她女神看。

“请你们的。”迟瑜把奶茶放到桌子上，然后自然地走到顾鸢对面坐下。

顾鸢拿起一杯红豆奶茶，手指触上，一股热浪透进指腹，她抬眸看向对面，男生低着头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手机的亮光照到他脸上，凌厉的眉眼温和了几分。

江皓阳点完餐回来扑通一声坐下，豪迈道：“今晚迟哥请客，大家不要客气。”

从门口进来的徐百川应声，“当然不会客气。”

忙碌的迟瑜终于抬起脑袋，视线快速扫了眼捧着奶茶喝的顾鸢。

踢了脚江皓阳的凳子，唇角漾起浅浅的弧度，不咸不淡地开腔，“阳阳，为父什么时候说的请客？”

“靠，你别说这名行吗，求你了。”江皓阳蹭地站了起来，表情犹如便秘。

迟瑜嗤笑一声，语气戏谑，“不行呢，阳阳。”

“艹，爸爸我错了。”

“噗——”

顾鸢嘴里的奶茶差点喷出来。

发现四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顾鸢淡定地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唇边，温声道：“阳阳挺好听的。”

江皓阳木着脸，“顾姐，那鱼鱼呢，好不好听？”

顾鸢撩起眼帘看了眼对面的人，脸比锅底还黑。

咳嗽一声，她语气诚恳，“好听。”

迟瑜脸更黑了。

徐百川岔开话题，“你们国庆都是什么安排？”

言酥吸了口奶茶，双眉紧拧，“国庆还早吧。”

“也不早了，想要出去玩的话现在订票都有点迟了。”江皓阳拿出书包里的旅游攻略啪地拍到桌子上，“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玩？”

言酥摇头，“我不去，国庆回来就是月考。”

徐百川：“那我也算了。”

江皓阳看向顾鸢，眼神充满期待，“顾姐你呢？”

顾鸢下意识叫了声，“鱼、咳，我可能会去乡下钓鱼。”

江皓阳：“好，我跟顾姐去钓鱼。”

迟瑜眄了他一眼，把桌上的烧烤盘往对面推了推，语气带着轻嘲，“你去了也只能给鱼当诱饵。”

“反应我要跟顾姐去，你们就卷吧。”江皓阳死猪不怕开水烫，“大不了我带着作业去。”

言酥：“那我也去。”

徐百川：“那我也去吧。”

四人看向迟瑜。

迟瑜喝了口汽水，脸上表情淡淡，“我陪江皓阳。”

徐百川不依，“怎么不是陪我。”

迟瑜被他恶心到了，往旁边挪了挪，表情嫌弃，“他不能自理你不知道，跟傻儿子计较什么。”

喝奶茶的顾鸢突然出声，“所以你们谁是爸爸谁是妈妈？”

“噗——”

言酥嘴里的奶茶都喷了出来。

顾鸢抽了纸巾给她。

对面的三人神色各异。

迟瑜轻咳一声岔开话题，看向顾鸢，“你还回不回了？”

顾鸢看了眼手机，确实不早了，“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迟瑜在顾鸢之后出来。

一出门，顾鸢就拢了拢身上外套，微仰着脖子，逆着光看着迟瑜轮廓锋利英挺的下颚，只听他语气玩味，“看什么？”

顾鸢眨眼，软着嗓音问：“早上的事。”

迟瑜低敛下眼，漆黑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装傻道：“早上什么事？”

顾鸢：“就是监控的事。”

“哦。”

哦是什么意思，余光瞥到有人骑着自行车过来，顾鸢抓着迟瑜的胳膊把人拉到一旁，迟瑜没反应过来，踉跄了一下才站好，垂眸看着身侧的人，眼低漆黑意味不明。

顾鸢松开手，指尖微微蜷缩，简扼道：“那现在扯平了。”

“扯平？”迟瑜挑眉，微弓着身，视线与之齐平，尾音勾着上扬，带几分挑衅的意味，“顾姐，你这算法还真奇特？”

顾鸢捏紧了书包肩带，脸上热意腾升。

江皓阳这么叫她也就算了，可面前这人叫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

“那你说，怎么办？”

迟瑜眉梢微扬，语气玩味，“就当我帮了你一个忙，以后记得还我。”

顾鸢抿了下唇，思虑片刻，“不能现在说吗？”

“恐怕怕不行呢。”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还没想好。”

眼前走过两人。

“我们班主任要在教室装监控。”

“不是本来就有。”

“那个查起来太麻烦了，不方便。”

“哦。”

……

顾鸢眄他一眼，语调平淡，“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迟瑜：“……”

顾鸢：我就静静地看着你演。

ps：装监控的灵感来源于自身，是的没错是自身。高中班主任说调监控太麻烦了所以用班费装了一个，360度清晰无死角，脸上的痘痘都能看见。晚自习就坐讲台上看手机，谁知道他在打游戏还是看监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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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