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购部的总监徐为带着盛谨言走进采购部时，姜不凡正在擦一个玻璃柜。
“小姜！”徐为朝姜不凡喊道，“过来给这个桌子擦一下，盛总今天要坐的！”
姜不凡趁着转身翻了个白眼，等到面对身后二人时，表情已经处于正规管理之中。
但她并没有听话走过去，只道：“昨天你说过了，我也擦过了。”
徐为有些冷脸，但因为盛谨言在场，又微微缓了神色：“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嘛。你这扫地又拖地的，搞不好又落了灰呢，是不是啊哈哈？”
姜不凡则依旧平静：“我只是说你昨天说过这话。至于桌子，昨天擦了，刚才也擦了。麻烦盛总帮看看，是不是还干净？”
盛谨言还真用指尖在桌面轻轻抹了一把，随后抬起手看看，朝姜不凡点了点头：“干净。”
徐为假笑了一声：“哈哈，擦了就好，你就直接说擦过了就行了嘛哈哈。”
“啊，我只是想表达徐总监对盛总很重视而已……”姜不凡微微垂下眼睛，卖起了茶，“我是不是不该那么说？那……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伴随着这话，徐为嘴边的假笑已经维持不住，但他又极力控制，导致整个面部都扭曲了几分。
好几个工位上的人都把头埋了下去，伴随着肩膀的抖动，显然是在憋笑。
就连盛谨言也抬手掩了一下嘴，还轻轻咳了一声。
好在他还记得打了个圆场：“好了，都工作吧。”
随后又对徐为道：“你回你办公室吧，不用管我。”
徐为应了一声，走之前看了一眼姜不凡。
——眼神怎么看都说不上友善。
姜不凡一点不怵，一路目送着他走进办公室。
再回身时，又对上了盛谨言的视线，但他很快就移开了。
姜不凡挑了挑眉，霸总会不会是社恐？时髦点的说法，应该是i人？
带着这个猜测，一整个上午，姜不凡都在有意无意观察着盛谨言。
越看越觉得自己猜得对。
他会出去接很多电话，会认真倾听其他人的对话，也会客气有礼地应对问话，但他很少主动开口引话。
——很像刚入职的萌新。
甚至他对办公氛围的影响还不如徐为。
徐为每次一出办公室，气氛瞬间能凝滞一半；而盛谨言的存在只不过让大家对公事的吐槽收敛一些，其它事上还是该活跃就活跃。
午间吃饭时，好几个采购部的女同事都坐到了姜不凡身边，一见她就笑得眼里冒星星。
“小姜，你好勇啊！”
“哎呀，你也不想想，不勇的人敢在年会上调戏总裁嘛？”
“徐总监肯定气死了！当着上司的面茶他，他还连个屁都不能放哈哈哈！”
“不过他这个人心眼很小的，小姜你要小心他给你穿小鞋。搞不好等盛总走了，他就会跟你们主管投诉你。”
姜不凡丝毫不以为意：“呵，我最不怕穿小鞋了，他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干上保洁的。”
“啊？所以小姜你以前真的不是保洁员？”
“不是。”
“我就说嘛，早就怀疑了。没有歧视保洁的意思哦，就感觉你能写得出那样的歌词，做其他岗位肯定工资更高才对。”
姜不凡“唔”了一声：“工资高不高不好说，但我以前是销售。”
“哎？那跟我们采购部还很有缘嘛，我们买，你卖，哈哈哈哈！”
姜不凡向这位恰好名叫华秋雨的同事比了一下食指：“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女同事们笑作一团：“你好有梗啊小姜。”
“那你为什么没做销售，反而干上保洁了？”
姜不凡耸耸肩：“得罪了人，被开了，又签了个比较严苛的竞业协议，找工作很麻烦。”
“啊？我都拿竞业协议当放屁，难道还真有那么大的约束力吗？”
姜不凡挑了挑眉：“我情况比较特殊，前东家盯着我的屁股咬，约束力就大了。”
“你做什么啦？裁员还不够，离职了还这么盯着？”
姜不凡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摸了摸身上的工作服：“也不全是坏事吧，这半年下来，我发现干保洁也挺好的，没有业绩压力，晚上睡觉都香一点。”
“不过你也够勇敢的！”有位女同事一脸羡慕，“真的是完全印证了那句话——脱得下孔乙己的长衫。我就做不到，啊，社畜好心累。”
说到这里，其他人都纷纷应和起来，开始吐槽起各自工作中让人身心俱疲的奇葩事。
大家岗位不同，困难有所不同，也有所重合。
而最难让人忽视掉的一点重合，就是徐为。
从众人的吐槽中，姜不凡得知了更多他的黑料，只能评价一句，这人万分糟糕。
人如其名字的谐音，虚伪；且好抢攻，好记仇，对上级谄媚，对下级刻薄。
姜不凡蹙眉听着，一直到午餐时间快结束时，她才压低声音问道：“我听说他还会性骚扰女下属，是真的吗？”
几名女同事都愣住了，有人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有人抿了抿唇，还有人握着餐盘的手指动了动。
姜不凡忽然有点难过。
她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倒胃口的人了，咱们加个好友吧！”
等回到保洁部的休息室，姜不凡收到了华秋雨的信息：
「小姜，你听谁说过那谁性骚扰的事啊？」
姜不凡想了想，回复：「对不起，我暂时不能说是谁。」
华秋雨那边显示了很久的“正在输入”，但最终却只发来一条：「好吧。」
姜不凡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一会儿，按熄了手机。
下午姜不凡都在打扫电梯和公共区，直到白领们快下班时，她才回到采购部，去清理各人桌边积攒了一天的垃圾桶。
进门撞上好几道目光，其中一道就来自盛谨言。
这次他并没有马上移开目光，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不过最终他还是垂下了视线，继续看手上的文件。
姜不凡有点不明所以，但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靠近门口的一位同事喊道：“小姜怎么现在才来？盛总请大家下午茶了，你的那份还放在这呢，奶茶都凉了！”
姜不凡有点意外，不管是前公司，还是在盛意，领导请客是常事，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给保洁也点单的。
她走过去看了看，是一杯奶茶加一个很别致的巧克力蛋糕。
“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姜不凡笑着朝盛谨言道谢，“谢谢盛总。”
盛谨言抬头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