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第十九章正殿

想来是栖凤宫的宫女们不太久没有干过除了伺候猫以外的活计,难得有大显身手的机会手脚很快地转天便将正殿打扫得一尘不染。而项钺也在这日下朝之后没有再回建章宫,而是正式来栖凤宫“小住”了。

李公公小心地侍奉在项钺身侧,吩咐着小太监们将未批改的奏折和项钺常看的书摆放在项钺惯用的地方。身为项钺身边最亲近的太监,李公公显然是察觉到了这些时日这位年轻帝王的一些转变。

往年项钺也会来栖凤宫小住,不过那都是在固定的几个日子里。根据他的猜测,恐怕是陛下心里那位的生辰或是死祭之类的日子,来了也只住一天,抱着猫殿下闷在房里郁郁寡欢。

然而这次,却并不是往年固定的日子,且还是长住。

并且……陛下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李公公看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让小太监们把常用的东西归置好便赶紧出去,自己则到了殿外召来了翠瑛:“怎么这样没眼色,快将殿下请过来。”

翠瑛惶惶然应了。她做栖凤宫的管事时间并不久,上次项钺来小住时,还是她的前任当值时呢。因此对陛下的喜好并不清楚。

李公公又补了一句:“那位伺候殿下的林侍卫也一并叫来。听说如今殿下离不得他?”

提到较为熟悉的尹岑玉,翠瑛显然放松了一些,也不疑有他:“是呢,如今殿下睡觉都要去耳房里和林侍卫一同睡。”

“那倒有意思了。”李公公嘴角噙了一丝笑意:“怎么能这般委屈殿下呢?”

尹岑玉正在偏殿给小玉猫剪指甲。他还记得上次项钺盘腿坐在地上,举着受伤的手的模样。倒不是心疼项钺……尹岑玉表示,自己只是担心小玉猫把项钺挠急了,被项钺处罚。

这种翻脸不认人的家伙,谁知道他的忍耐限度在哪里?今日假惺惺地做戏装好人,明日可能就一杯酒把你送走了。

翠瑛进来都惊了:“你,你竟敢给殿下剪指甲?!”

尹岑玉和瘫在他怀里的小玉猫一同抬头看向翠瑛,疑惑道:“……难道陛下说过不准剪吗?”

“……那也不是。”翠瑛用一种佩服的目光看着尹岑玉:“只是殿下从来不准人给它剪指甲而已。”更别提像现在这样摊成一张猫饼乖巧任剪了。她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紧张道:“陛下已经来了,你快带殿下过去吧。”

她引着尹岑玉往正殿走:“我听之前的前辈说……陛下来栖凤宫小住的时候,只喜欢和殿下静静的待着,你待会儿有眼色一点,看准时候快些出来,千万别耽误陛下悼念那位娘娘。”

尹岑玉脚步一僵。自从他知道“那位娘娘”八成就是他自己,再听到这个称呼就只觉得一阵牙酸。但他还是做感激状对翠瑛道:“谢谢姐姐提点。”

翠瑛满意的点点头。尹岑玉模样好,会说话,最重要的是能降服猫殿下,多提点两句对大家都好。

很快他们便到了正殿门口。两人收了脸上的笑容,尹岑玉深吸一口气,才抱着小玉猫走了进去。

他之前也想过偷偷进入正殿,看看到底是不是如翠瑛所说,里面皆是自己的遗物。只可惜殿中一直有人在打扫,他也不好靠近。

这时进入,才知道翠瑛所言非虚。

栖凤宫的正殿比起偏殿来大了不是一星半点。而尹岑玉一眼看过去,这简直就是他在裕城的家和他在军中的营帐结合体——他们当初在裕城结识时,他便带项钺去过家里,见过母亲和兄长。

再仔细看下来便发现,这间正殿本就是照着他裕城的家修建的,只是修好了之后,又零零散散的挂上了他营帐里的东西,和京中那间宅子里的些许物品。

北边墙上挂着的是项钺送给他的,费好大力气才能拉开的弓;下头椅子上铺的是一块项钺猎来送给他的白狼皮坐垫。另一侧墙上挂着自己惯用的宝剑……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尽的,他甚至有些都叫不上名字的奇珍异宝。

身处这样一间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屋子,尹岑玉只觉得又古怪又不自在。

“你好像对这里很感兴趣。”项钺的视线从手中的奏则上挪开,看向尹岑玉。

尹岑玉连忙收回视线。他身后的翠瑛也有些着急,这孩子怎么回事?刚才还叮嘱他有点眼色,这会儿竟敢盯着那位娘娘的东西乱看!

然而她旁边的李公公却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默默地退出正殿还不忘拉一把翠瑛。

翠瑛:“???”

“李公公?这林侍卫还在里面……”出了正殿,翠瑛不明所以的问道。

李公公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就是林侍卫在里面,你我才要出来,别坏了陛下的好事。”

“???陛下??和林侍卫???”她险些惊叫出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李公公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就行啦,依咱家看呀,这林侍卫的福气可是在后头呢。这么些年了,咱家就没见过陛下对谁有过意。你如今近水楼台,和他多套套近乎,以后也是好处不尽的。”

翠瑛愣愣的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心中专一痴情的霸道帝王形象一点一点破碎了。

殿中的尹岑玉也察觉到了李公公的意图,他情不自禁地朝外挪了小半步:“臣只是……只是昨日见那些宫女通宵打扫正殿,心中有些好奇而已。行止失礼,还望陛下恕罪。”

项钺放下奏折,犹有意趣的看着他,只看得尹岑玉头皮发麻,恨不得拔腿就跑。不知过了多久,项钺才收回目光,去拿一旁的笔在奏折上批阅:“倒茶。”

尹岑玉暗暗撇了撇嘴。从前都是项钺忙前忙后给自己倒茶的,如今却被他当小宫女使唤。只是心中再不情愿,尹岑玉也只能将小玉猫放在地下,环顾四周去找不知道放在哪里的茶壶。

小玉猫蹲在原地甩着尾巴,看看到处找茶壶的尹岑玉,再看看坐着不动的项钺,也觉得和从前不太一样呢。不过久违了的一家三口氛围还是让它觉得熟悉又高兴,便忽略了那一点违和感。它身手敏捷地跳上案桌,用爪子去勾项钺批阅奏折的朱笔。

项钺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将小玉猫赶走,而是凝气提神,以一种斗智斗勇的姿态在小玉猫的围攻下见缝插针地写下一个“阅”字。

字体工整收笔干脆,项钺得意地冲小玉猫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围笑。

端了茶壶回来的尹岑玉看着这两个沙雕:“……”

之前觉得项钺比从前稳重、阴鹜……什么的都是错觉吧?

他连忙低下头,掩盖住自己忍不住抽搐的嘴角,给项钺的茶杯里续满了茶水。

小玉猫的注意力又重新被自己主人吸引了,它歪着头思考了片刻:两脚兽杯子里的水永远是最好喝的,便将爪子伸进了项钺的茶杯——

“嘶——”项钺立刻丢下朱笔,一把将小玉猫捞了起来,捏住那只**的爪子:“我看你是欠打了——烫着没?”

小玉猫支棱着爪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忽然激动的项钺。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后,项钺伸手探了一下杯壁,挑眉看向尹岑玉:“凉的?”

“啊?”尹岑玉摸了摸自己手里的茶壶,有些心虚地移开眼:“……可能是吧。”

他怎么忘了,现在的项钺已经是皇帝了!从前他们在军中条件艰苦,能有喝的就不错了,渴起来隔夜茶也能凑合,哪里还管得了热的凉的。所以他方才也依然如此,找到了茶壶便给项钺斟满,压根儿没注意到茶是凉的。

……现在想想,给一个皇帝喝凉了的茶,好像是有些不大妥当。

幸好项钺并没有再计较下去,只是低着头看着怀里正想方设法舔爪子的小玉猫,揪着它的爪子拿龙袍的下摆擦了擦:“你是猫,不能喝茶。”

小玉猫不满地喵了一声,看向尹岑玉,仿佛在告状:你看这个人好小气,不给我喝他的水!

项钺挑了挑眉:“告状也没用。”

小玉猫生气了,用后腿狂踹项钺箍着自己的胳膊。可它这点力道对项钺完全构不成威胁,倒让项钺意外发现了些不同之处。

他看向尹岑玉:“你给它剪了指甲?”

尹岑玉咽了咽口水,弱弱道:“是……是,不可以吗?”

项钺失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它倒是肯给你剪。”要是平常,这袖子上绣的龙纹早让它给挠脱了线。“从前朕亲自动手,它都不肯呢。”

尹岑玉垂下了眼。

项钺又瞥了一眼旁边的茶杯:“这杯茶不能喝了,端出去找李程,让他沏了热茶过来。”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一起回来,你在小玉还安生些,不然它总要给朕捣乱,耽误朕批折子。”

心中谋划着开溜的尹岑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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