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亭最近天天大鱼大肉,眼看着体重估计已经快飙升到两百斤了。朱黎并不想多管闲事,但他越是这样朱黎就会越是想起他和陈默长得像这回事,努力劝说让他减肥。
柳长亭不听,朱黎就上手给了他一拳头。
“……”减就减,他减肥还不成吗?柳长亭低头揉了揉被朱黎打的地方,含含糊糊的喊痛。
朱黎不相信自己会把他打疼,但看柳长亭一直在那里装模作样,他内心白眼表面上却还是表现得体面,过去问他是不是真的很疼。
他俩的手一碰到,柳长亭立刻就说不疼了。他们一大清早的出去跑步,但凡柳长亭表现出一点疲惫的样子,朱黎就会立刻过去指责。柳长亭不是很能吃硬招,但如果是朱黎的指责他或许能接受。
几天下来,柳长亭的进步不能说明显。
肉眼无法看出区别,但柳长亭笃定自己瘦了,要吃好的犒赏自己。他已经在等开饭了,这个期间因无聊顺嘴问了一下他平时晚上都在哪睡。
朱黎并不和虞青一起,就算里面是陈默的魂他也觉得自己半夜会把人打死。柳长亭愣了一愣,表示可以理解。
就算再怎么说他们和虞青也是敌对,无论他长得多么可以,魔族人还是不能当做朋友看待。要是以后换回来了,再遇到真正的虞青,不会被迷惑住吗?
不过虞青那边……柳长亭吃着吃着,端着饭碗去那个屋子里瞅他。鸟闻到饭香,激动得喳喳叫,把柳长亭差点吓摔了。
虞青一只手捉住墩墩,一只手开门。柳长亭胖得雄壮,几天不见整个人显得精壮了一点。柳长亭十分诧异难不成他真的减出了成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再看看那碗,果断把食物给了鸟儿享用。
墩墩在里面挑肉渣,没肉就吃米粒,反正青菜是一口不肯用。柳长亭左看右看,觉得这鸟快瘦成闪电了,猜测是不是它的食谱不对。
虞青不想让墩墩遭遇自己以前犯过的错误,他毫不犹豫的听了柳长亭的意见打算带小鸟去外面散心。
但是那小东西还没养熟,就这么出去?柳长亭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把担心的话说出口,人家都已经活这么久了考虑得肯定比自己要多,如果太过自作主张的话显得他有点多管闲事了。
太阳还没下山,照的大地有点晃眼睛。虞青还没出去就扯了扯衣袍,柳长亭没能注意到那个细节,只是盯着不肯落到远处山头的太阳,犹犹豫豫的决定着。“晚一点出发应该不介意吧?”
虞青想趁早,他看不见是其次,主要是如果食谱真的不对的话,那墩墩多饿一会儿就会多一分危险,他不想耽搁。
走在路上的时候,虞青的脚步就有些晃了。以前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出门,加上这天气实在是反常了点,梅雨季早了半个多月结束,盛夏快马加鞭般的来到,多日来乌云的天空造就了湛蓝天色,也把大地上的黄土烤高了十来度,树叶蔫蔫的挂在指头,绿得没半点生气。
危机四伏的大森林要走很久,柳长亭不大能吃得消,他们随便找了一个土坡。
虞青把袖子往上拉了点,感觉到柳长亭的眼神一瞥过来他就赶紧背到身后。墩墩飞出去之后就随便找了个树枝子停留,用一双不长在同一平面的脸侧过来瞅他们,偶尔换另一面的侧脸。
柳长亭抬头看墩墩,发现它好像不怎么饿,“难不成不知道吃什么?”
他看了看周围,好看好吃的野浆果估计全被其他动物吃干净了,找不到能下嘴的东西。
树上的毛毛虫在勤勤恳恳的吃食,看起来像是能下嘴的东西。他扭头招呼墩墩下来,那鸟儿似乎能听懂人话,翅膀一展噗啦飞下来,它的爪子很有点尖,抓着柳长亭的胳膊落下后,后者就感觉它的指甲似乎嵌进了肉里,带来非常沉重且叫人极其不安的感觉。
“这个,吃吗?”
鸟儿歪头,又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柳长亭想了想它是不是需要人喂,低头过去试图把大青虫抓起来,他还没碰到就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痛的柳长亭连另一边有鸟都忘了,赶紧低头看手。
“奇怪了。”
没有落脚处的墩墩飞起来,它在树杈间飞了半天后,朝着某处俯冲过去。
柳长亭低头看了一眼没什么伤却疼的要命的手指,恨不得现在就拿刀在上面划个伤口。他赶紧走开些,免得这附近有什么邪物再度引起他的痛苦。
他退了几步,被一个东西绊倒,坐在地上按了一下泥土,顿时就有蚂蚁飞速朝自己的身上爬。“咿呀!”
他赶紧嫌弃的打掉手上的东西,扭头谴责一般的望向那个绊了自己一跤的东西,这才发现虞青有点不对劲。“陈默,你……”
虞青这个时候在蹲着休息,因为被柳长亭踢了一脚,这个时候正在艰难的恢复自己的蹲姿。
柳长亭伸手把他扶起来,被烫了一下,他吐槽虞青生病的速度可真快,另一边却果断的让他找个蚂蚁不会靠近的地方躺下。虞青的心跳声很大,他一直试图与柳长亭交流,柳长亭想先把他弄回去,但太阳还没下山,在树林里明显比现在出去要好得多。
犹豫很久之后,柳长亭还是没有说直接把虞青背回去。
“你渴不渴?”
“咳咳咳……”
看来他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柳长亭不知所措的站起来,低头在想他出了什么状况的时候,偶然间看到虞青的贴身内衬已经快拉到胳膊肘的位置了。
虽然他一直觉得虞青穿得有点不太适合过夏天,但能让一个连公共澡堂都不肯去的人硬是把手臂露出来这么多,想必内心肯定是纠结过的吧。
他过去,直接开始撕开虞青的衣服。
虞青起初是被凉快所感动,他本来就觉得外面那件短外套不透气,穿在身上闷闷的。如今柳长亭一解开,他就觉得自己仿佛送了一口气般,瞬间颓靡的精神有了些振奋。
但是紧接着,柳长亭试图开始脱他的紧身内衬。虞青急了,虚弱的拽着他的手:“一件就行了……”
“大哥,我们这一时半会儿可回不去啊!”
“不要撕……”虞青还在反抗,“不准撕坏。”
“你这衣服我不会解!”
“不行……”
“你个王八蛋,我能撅了你吗?我这是在救你!”
“……”
两人拉扯一阵,柳长亭也有点热了,他本来穿得就不算多,一拉上衣带子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能看见。
虞青实在是太内敛了,他一见到这个场面就闭上了眼睛。在这种被动的局面下,柳长亭很快能完成他的想法,他撕开衣服后又去给虞青找了一片大树叶扇,见虞青情况有所好转,得意的表示:“感觉好多了吧,我就说听我的没错。”
虞青没有腹肌,就算现在是陈默的魂也不能一夜间瘦身成功。
此时的他还在委屈衣服,侧着身对着柳长亭,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柳长亭扇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有点坐不住,他出去找水,在几百米外的地方找到一个水池子。
水池子里没有荷叶,挺恼火的。柳长亭思来想去,只能先把虞青先弄到这边来。
他回去的时候,虞青在艰难的穿衣。柳长亭撕得很干净,又或者是面具神器换出来的服装材质和羽衣并不是同等品质的东西,所以无论是手感还是质量都有明显的差别。
柳长亭把他带到水池边。虞青的身体虚弱又要强,被牵的时候手就软软的挂在柳长亭的手上。
不知是单身久了还是最近心情不好,柳长亭在走这段路的时候就回忆起了自己年少时的妄想。
若是娄心荷的爹娘同意了他们俩的婚事,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要是他俩真能成,娄心荷会不会也会这样被自己安然的牵着。
很快水池就到了,虞青看着水质,嫌弃得不肯下嘴,他只拿这能够到的水洗了个脸,顺便再擦了个脖子。
妖兽的身体果然强悍,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恢复得七七八八。看虞青这么快就生龙活虎了,心里佩服得不得了。
巧的是,这个时间点太阳也西垂了,回去刚好。柳长亭开心到要起飞了,赶紧抓着虞青就要回去,虞青去找外套,他还想趁能看见的时候套上,但柳长亭觉得天气依旧很热,劝他先把外套放在胳膊上,等有人了再穿也一样,虞青并没有立刻说不行或者可以,但想他应该不会用这个姿态见外人。
柳长亭不太能看得惯这种扭捏矫情的,但碍不到他的事,他也就没什么多余的意见。他们回去的路比较漫长,到了接近城镇的时候,虞青穿上外套,然后发现外套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衣带,只要站着不动还好,一旦动起来,风就会顺着领口灌进去,带来阵阵清爽的感觉。“……你先回去吧。”
柳长亭不解,“不是吧兄弟?就这么不愿意被人看见。”
“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不想。”虞青虚虚的推了他一把,“你先回去,我天黑就会回去了。”
柳长亭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词穷了。人家不愿意,自己强行为难他,反倒显得他有点太刁钻了。罢了,还是随他去吧。
他先回去,虞青转身返回树林,等到天完全黑下来,虞青的视野变成了一片模糊。他想着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便起身朝着印象中的方向走去。
才走没两步,有东西扯着他的腿,用奶呼呼的声音说自己害怕。
现在虞青比他还要害怕,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也许是妖魔鬼怪中的任何一个物种,但绝对不会是人。
那小孩要虞青带他回家,虞青还是有点不敢直接答应它,只是说先不着急。
小孩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就不高兴了。他紧贴着虞青的腿,给人感觉他好像没有很高。
就在虞青想到应该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干掉这个小孩的时候,他想起来自己好像是为了放墩墩出来吃饭的,那鸟儿也不知道去哪里去了。
他过去勾小孩的手,免得自己行动不便,小孩感觉到他似乎想和自己牵手,过去勾了一下,两个人这才牵上。
虞青根据自己的手长与他感知到的儿童手臂垂度,估计这孩子的身高差不多一米出头。小孩似乎有夜视能力,晚上看得很清楚,会告诉虞青外面有什么虫和其他生物。
小孩还是害怕,一听到附近乱七八糟的叫嚣声就怕得不行。他紧紧抓着虞青的衣服,险些把他的衣服给全拽下来。虞青不想让人对自己动手动脚,索性把小孩直接抱了起来。
他看不见,问小孩记不记得回自己家的路。小孩说记得。
走了不知道多久以后,虞青的视野范围有了一点扩大的迹象。他走到台阶上,眼睛因逐渐靠近灯笼而明亮了起来。
就是有人脚步匆匆的赶来,他先把小孩儿从虞青的怀里抱下来,然后才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虞青看了那小孩一眼,示意是他的错。
朱黎有点谴责他这种甩锅一般的行为,人家还是一个孩子呢。他扭头看那小孩,发现这小子感觉不太像凡人。寻常凡人绝大多数喜欢直勾勾的看人,尤其是这个年纪没被怎么教育过的小男孩,所有的心思都写在眼睛里头,澄澈就是澄澈,算计就是算计。
但他居然会回避朱黎的审视,给人下意识的感觉就不太像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儿童。朱黎不是不能感觉到妖气,只是不想被其他人当做神经病,更何况抱着他还是一个凡人。
那个热心的老管家执意带着小孩进去,朱黎和虞青都没说什么。柳长亭看到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一个小孩,有点迷惑。他看到虞青安排他暂住之前鸟待过的屋子,觉得这人办事不咋厚道。
小孩不想一个人待着,抓着虞青的袖子。好不容易劝到他不再紧张的抓着自己,虞青赶紧趁机去换衣服。在这个虞青不想与人沟通的情况下,朱黎一如既往的闯入,叫虞青不满,态度也重了几分。
“我怎么了,我不是你师兄吗?”朱黎笑着,但眼神却冷。
虞青不想与他多掰扯,背过身去。“现在不是。”
朱黎更不高兴了,他一天到晚跟自己叫板真当自己好欺负啊,过去推搡他,阻挠他,只要虞青有那么一点反抗和抵触,朱黎就会变本加厉的阻止他的抗拒与厌烦,好像虞青只要一日不对自己笑脸相迎他就难受。
在这个让虞青服软的较劲中,虞青大概是被逼到极点了,伸手推了朱黎一把。
朱黎没撞到任何东西,但却对这种行为十分不满,他停在原地看到虞青背对自己拉衣服,马上从后面卡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迫使虞青后仰,以重心不稳的姿势依靠着他。
如果现在他用的是陈默的身体,那朱黎这么做反倒有困难。
虞青并不畏惧朱黎会做出什么,哪怕他失手干掉自己也不算是一件坏事。朱黎想从他嘴里听到哀求、可怜、挣扎与痛苦,但屡次都不能如意。
不过这次虞青可没能做出进一步的刚烈举动,由于朱黎掐他的时间长了一些,让虞青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被水焉择卡住脖子按在门上的前世。
那可真是此生都不愿意回想的记忆,折断的手,不知道飞到哪里的刀,未能消化完毕的朱黎的内力和被折磨过不能发挥全力的自己……
他倒是希望水焉择捂住自己的口鼻,在被钳制住的情况下至少不要发出那些丢人的声音,但有些回忆注定能改变人的一生,就算再怎么重生,该发生的也还是发生了。
虞青给了朱黎一个过肩摔,摔断了一张桌子,他不去看朱黎的情况,而是蹲下来捂住本不应该出现的嘈杂声音。
“我的天啊。”
“怎么会这样……”
“想不到他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居然是这种人……”
“……”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他不是有意要成为站在舞台中央的表演者,他只是太菜了!
本应该永远是观众的人登上了舞台,第一场戏就是此生难忘的噩梦。无法挣脱是他的诅咒,现实的冲击是打败他的良方,根本不需要别人做什么,只要他自己,就能摧毁自己。
“陈默!”
一声喊把虞青从前世中喊了回来,他不清楚自己神游到了什么地方,只是从身体传来的痛让人感觉他好像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低头看向痛苦的来源,那里有一把匕首。
朱黎试图为他疗伤,他的胳膊看起来还有些行动不便,大概是因为虞青之前给了他一下,让朱黎的骨头错了位。
灵力流转,但虞青已经不想等了,他用右手去拔出匕首,但却被朱黎阻止。两个人争夺了好一阵,朱黎被一把掀开,他从来不知道虞青已经变得这么有力气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匕首一拔出来,虞青立刻痛的哼哼。他站起来,没被衣服覆盖的伤口狰狞的开着,往外流淌红色的热河。
这种情况下虞青依然在坚持的穿衣,他不顾流血的伤口,不顾朱黎,执着让自己恢复体面的模样。
朱黎这个时候已经站起来了,他不知道虞青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感觉他的精神状态不佳,他努力劝说虞青才使他没有继续拿武器对着自己。
不知为什么,朱黎莫名的感觉自己的劝说成功仿佛与他本人无关。虞青只是看着他的脸,心情就在一点一点的平静,至于他说了什么,朱黎觉得他大概是没听的。
小孩这一晚没等到虞青,无聊得只能独自休息。他坐在凌雁北派人为他准备的柔软被子上,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虞青的手掌心最温暖。
他变回小鸟的形态,钻在被子里享受被压迫的感觉,等到清晨时分,他试图再变回儿童形态,发现变不回去了。
“……”屋子里顿时传出着急的喳喳声。
但是很快的,小鸟就自己安静了下来。现在吸引其他人来可不妙,必须要再次试试。
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试验之后,他发现变化两种形态好像不是很容易。在不知道试了多久,发现还是无法变回人形之后,现在小鸟只能祈祷没人进来看他。
但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有人没敲门就进来了。他一推开门,小鸟就吓得赶紧钻到被子里,他期望来的是知情者,但那人说“奇怪,那孩子哪儿去了”
快走啊,他越是祈祷,那人就越是锲而不舍的在屋里翻找。
找完东边找西边,找完南边找北边,那叫一个认真执着不抛弃不放弃。墩墩希望他别找过来,那手就已经摸上了塌。他掀开被子之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后又觉得那小孩估计是跑出去了,于是决定发动整个王府的其他人一起找。
朱黎听说那小孩丢了,去外面看了一眼。老管家大概对自己的儿子不是很满意,小孩一失踪就急得直跺脚,仿佛昨天抱回来的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孙子。
他先让老管家稍安勿躁,然后再去屋子里探查一番,起初确实是一无所获,但室内妖气没有散去,朱黎笃定他还在屋内,于是便试图和他说话。
他先告诉那小子自己能感觉到它还在屋里,然后判断出他应该是得了所谓的幼年紊乱,这个时期确实有可以变身的能力,但能力并不能控制,如果灵力是跟随心意随心而用,那么越是强大就越容易暴走,最好是要理解灵力,并做到在需要的时候不拉垮,在不需要的时候也能稳稳收起。
屋里还是没啥动静。
朱黎犹豫片刻,用了一点妖语。墩墩立刻从被子里钻出,同样用妖语解释了一番。
他可是真的在虞青的身上钻了洞,要是赔偿的话除了拿命去抵外他想不到别的。墩墩连想起那肉是什么味道都不敢,用妖语叽里呱啦的求饶,如果演技再好些肯定会让朱黎感动得声泪俱下。
朱黎没说不追究,只是警告他不能忘记这回事,不然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就会找墩墩的麻烦。墩墩觉得他实在是小心眼,低头表示记住了。
羽族的标准身高是以鹰为标准,羽族的标准体长一般在三十到五十厘米左右,换算到人类就是标准一米七九的身高。朱黎的原型体长只有十来公分左右,就算再怎么长也不会高过标准身高。
从墩墩目前的体长判断,他成人之后的人类身高应该会超过一米八,叫朱黎挺不爽的。“矮点不好么,高了闻到的都是臭脑袋瓜的味。”
“……”墩墩趴在朱黎的手掌心上,感觉到了他对高个莫名的敌意。
天赋不与外貌和身高挂钩,这也就意味着世界第一很可能是个矮冬瓜。朱黎的意思不是不满意自己的外形,但有了一个菜菜的高个师弟,朱黎觉得自己矮了还是有很多弊端,希望自己变高也只是基于想保护自己珍惜的人,绝对没有别的歪心思。
墩墩问朱黎自己以后是不是会变得很高,朱黎并没有大方的说出肯定的答复。他希望墩墩只有一米五,这样的话就还会有人记得他是下界第一。
墩墩蹭了蹭他的掌心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忘记他,朱黎不相信。他松开手,墩墩差点掉下去,他用嘴轻轻衔着朱黎的手,用爪子勾着,艰难的在他的手里挪动。
他应该觉得在这里的生活比起身在锁妖塔里的日子要好得多,没人伤害他,没人时刻注意弱小的他。但是这里人的敌意都是阴暗且无声的,比起明晃晃的恶意,他觉得还是这种潮湿的憎恨更让人心情不快。
“你不喜欢我吗?”墩墩站稳后,仰着脑袋。
朱黎表示,“谈不上喜不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你之前做了让我不高兴的事不是么,我只能说,能用平常心和你相处,但更多的关照还需要长期的努力。”
墩墩觉得在他的手上站不稳,爬到了他的胳膊上。“我觉得我以后肯定是讨人厌的一类,你看你都没有立刻就因为我在锁妖塔而可怜我心疼我,说明我没有讨人喜欢的天赋!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救我,但我很感谢你们出手帮了我……不过也不要太把我想成好人,我可没有唯你们马首是瞻的意思。”
朱黎把他从身上捉下来。墩墩被丢到桌子上的时候滑了一跤,他踉跄着站稳,对朱黎千万句的不满也不能发出,只能抬着头盯着朱黎的脸色。
朱黎没有继续与他交流的打算,但墩墩却不肯放弃,它飞起来落到即将出门的朱黎的肩膀上,爪子扣着他的肉。“说起来,我应该称呼您什么呢?父亲?”
“朱黎。”朱黎把他拍下去,墩墩没有防备,猝不及防的被扫落,它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摇头晃脑的站直,望着高高的门槛和带起丝丝微风的紧闭的门,小鸟儿侧头整理了一下羽毛。
哪个猪?哪个厘?
墩墩现在不识字,只能作罢。它在屋子里等啊等,等了很久之后才看到虞青。
见到他,鸟儿先喳喳起来,仿佛放下了戒备一般闹腾不休。虞青心情不佳,进来之后没有任何喂他的打算。墩墩叫了一阵后发现这人就只知道蜷在角落里发呆,便过去用头去顶他的手指。
虞青觉得它的嘴有点尖,老是在那边钻来钻去不知道想做什么,他微微展开身体,让固若金汤的怀抱微微打开一条缝,那鸟就像进自己家门一样火速钻进去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闭上眼睛,完全不管虞青会怎么样。
不久,无奈的虞青只能先灭了灯。
后半夜时分月亮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才落下去,墩墩饿死了,喳喳尖叫,催命一般的把虞青赶出去给自己找饭。虞青倒是没有被冒犯,但王府家的食物一般都是一天一准备,主子吃完了还有下人,连一根多余的骨头都没有。
虞青想回去,但又害怕看不见的自己着了墩墩的道,想着先出门去找点吃的。
朱黎看他摸着门似乎是要出去,拦住了他。在得知情况后,朱黎又去了厨房一趟,这个时候值夜班和白班的看守刚好换岗,厨房里的伙夫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他们等了一会儿,就带着匆匆煮好可能并不适口的饭去找了墩墩。这个时候墩墩完全没劲叫唤了,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虞青看不见,有点担心踩到它,先端着碗把朱黎塞进去。朱黎走了一圈后把鸟捏起来翻身撬开嘴,一扭头看到虞青还在门口的位置,咳嗽一声示意他赶紧过来。
墩墩吃了两口稀汤带硬的米饭,哭着说自己要吃肉。朱黎警告虞青说都怪他之前给墩墩吃了肉,现在人改不回来了,虞青没有说话。
“吃,不吃就饿死你!”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朱黎的耐心极为有限,他不能给这小子找一百年的肉,就索性打算强灌进去。
这时,虞青提议割肉,吓到了朱黎。
佛学中有割肉喂鹰的典故,表达了大师开阔善良的胸襟,但朱黎只能想到墩墩要是吃了割下来的肉,肯定会不断想尝试,到时候虞青的身上肯定不会再剩下一丁点好肉。
疯了,简直疯了。
朱黎绝不允许他做这种事,说自己会给墩墩找食,但墩墩看起来似乎已经是饿急了,它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说话却没停,一直在哭着哀求说自己要吃肉。朱黎很想让它闭嘴,他低头准确的看到了那坚硬的鸟嘴,却怎么也无法按下去。
“师兄,我好饿……”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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