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一个孕妇按照婆婆的期望生下一个男婴，那么他们家族就有十五个正值壮年的凡人变成鬼，这种买卖，对于一个能力低微的小妖怪来说，太划算了。”水焉择低头看了那遍地行走的没表情的鬼，有点烦恼。“说实话他们还没死呢，我就这么动手，掉不掉功德啊？”

陈默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担忧：“既然许了愿望，那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如果他们还活着，那鬼娃这十几天做的努力，有点白费了。”

说起来，如果他们不杀鬼娃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可以不用发生？

但索要代价是必然要经过的结果，而且鬼娃不是永生的，就算没有他们在，到时候蜀山的人，青丘的人，都会过来将这一城的鬼全部剿灭。

水焉择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担心自己的钱，哀叹了一声，“早知道就不付钱了，吃霸王餐好了。”

“……”

说话间，这群人中的领头者已经发现了他们。

陈默和水焉择站在整座镇子最高的一个塔上，手拿着弓箭。那些讨人厌的东西，如果近战的话碰到什么奇怪的尖牙利爪可就不好了。水焉择其实第一次拿弓，他第一次射箭尝试了几次才将箭射出去。

“好麻烦，我换个武器。”水焉择说着，就把手里的弓当成了一个投掷武器丢了出去，然后他拿起了脚底的瓦片，在陈默拿着弓慢吞吞的比划的时候，将瓦片掰成两半。

陈默看了他一眼，“你还要炫技吗？”

水焉择道：“没办法，我喜欢和人亲密互动，远程武器我还没练过。”话音刚落，他手里的瓦片就丢了出去。

虽然准头不佳，但是削掉了人家大半个肩膀。水焉择为此还觉得惋惜，哎呀的一拍大腿。

陈默自始至终都是慢吞吞的射箭，“谁说不是呢？”

朱黎总是说他笨，近战都没练好就想着远程了，实在是有点不够看。

水焉择一瞥，陈默的战绩已经超过自己了。不行，他得努力一把呀，不然的话，身为前辈却成绩却如此糟糕，简直是要被人沦为笑柄的程度。“陈默呀，你等等我。”

陈默的箭一歪，被击退的鬼从高处跌下去，撞在别人的身上。不过很快，他就转移了话题：“你和朱黎聊到哪个程度了？”

“唔，其实也没怎么聊。”水焉择打了几下，就觉得这些东西实在是命硬，光是依靠这种防御的姿态实在是不怎么好。“……算了，我去了，记得防御。”

陈默刚听见他说了两句，转眼就看到水焉择从高楼上跳了下去，惊得他差点过去伸手抓住水焉择的衣裳。不过随后，他就努力的拿起了自己练习了没多长时间的弓，慢吞吞的瞄准。

他还是太弱了，因为晚上的光线不太好，他只能看到水焉择背上反光的银线在远方移动着，其他的都不怎么能看清。也得亏水焉择与自己并不熟悉，要是再熟悉一点的话，估计就会天天叫自己菜鸟了。

后来，陈默发现街道上亮起了灯，橙黄色的灯笼一盏一盏的亮在水焉择的身后，像一条通往天堂的坦途。“……”他知道水焉择能看清，能这么做的原因大概只是为了检查里面有没有活人，但这个时候，陈默反而会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是为他自己点亮的路。

真是可笑，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在意他？

陈默的速度不快，弓箭也不是神弓，因为距离太远，他已经不能看见那个男人处在什么样的方位，只能看到一盏灯两盏灯亮了起来。

直到陈默感觉自己脚下的高楼也亮了起来。

就让他短暂的相信，自己是处在温柔中的吧，哪怕这温柔，只是转瞬即逝。

明天照常到来，任何事都不会有改变。水焉择听到有极少数熟睡的人们从被窝里醒来，他们走出来，迎接他们的是横七竖八的亲人的尸骨。虽然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但水焉择还是觉得这些人只知道哭实在是有些太丢人了，他这个罪魁祸首还站在这里呢！

陈默去了之前阿雅所在的方向，确定那个花了五百万巨款救下来的女孩还活着。

阿雅没事，就是一晚没睡，脸色疲倦。陈默赶到的时候，阿雅还没有打开房间。他站在门外劝说了好久，阿雅才舍得从里面打开门栓，此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周围那种阴冷的感觉消失了，空气依旧闷热。

“小姐！”昱素焦急的跑上楼，在与陈默碰面的时候，很清楚的看到了男人眼里的惊讶。昱素很不满意陈默，在阿雅疑惑的时候赶紧出声解释道：“我听到了外面有奇怪的声音，就想着出去看看，可是厨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我出不去，今天有人移开了外面的东西，我才能过来。”

很奇怪，这家厨房的门与其他房间的门都不一样，如果昱素说的是假话，陈默一定当场解决她。

阿雅其实也有点担心她是后招，但仔细看了她很久，昱素的身上也没见半点异常。

当水焉择得知昱素竟然还活着的时候，也很惊讶。

千里巷里的人在醒来之后检查了自己周围的亲朋好友，活着的活了，死了的也死了，唯独只有留香阁里的琉璃不知所踪，既不见人影，也不捡尸体。

不过这倒是小事，和他们没关系。

阿雅害怕这里，想要继续跟着水焉择他们。水焉择真的不打算带走她，叫陈默去劝她留下，反而是陈默觉得这里刚发生浩劫，不留下来也是人之常情。“反正朱黎也没来，不如就带着她吧。”

水焉择有些好奇：“你也觉得她和朱黎挺配的？要是他真的喜欢她，你怎么办？”

“和我没关系。”陈默的态度已经肉眼可见的冷硬了，“他喜欢猪喜欢狗，都和我没关系。”

水焉择撇嘴，想着这可真不是一个坦率的孩子，转头还是答应了陈默的意见。

朱黎朱黎，谁都喜欢他，他耀眼无比，他热烈如朝阳，他该死的迷人，他什么都应该得到，而陈默，就应该是那被衬托的影，藏在花下的烂泥！

受够这样的日子了，受够这样的日子了，受够这样的日子了，受够这样的日子了，受够这样的日子了，受够这样的日子了，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