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韩业出去之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再去了别的地方。陈默本打算跟着,但韩业说这次可以不必跟随,叫他疑惑又有点不安。

韩业说:“你不会不知道回去的路吧?也是,都没让你出过门,不知道也是正常。”

陈默没承认这回事,只是问:“你去哪儿?”

“我去玉折颜啊。”

客栈?他又去客栈干什么?

韩业自得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玉折颜客栈是天宸江家的产业,为了将来能傍到大款,我肯定得常去,多打点一下人家的生意!”

天宸江家……是他想的那个天宸江家吗……

陈默又不太愿意跟着他了,转身准备回去。不过韩业喜欢跟他唱反调,见陈默要走,他又硬拉着人过去。到了玉折颜后,陈默便知已经走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江玉钏还不急着成婚,如今来承池只是为了躲避父母外加兄长的催婚。她带了面纱与度蜜月的傅雨航李怡夫妻在此地游玩。陈默进来的时候,她正好进包厢,没能看见。

韩业带着陈默上楼去,李怡说有点饿,江玉钏想着可以去外面买东西顺便看看这里有什么青年才俊,便主动提出去看看。

她出门去,陈默就在楼梯上。韩业在半路遇到熟人,又和他下去聊天,陈默孤立无援,也跟着走下去。

江玉钏下楼出门去,临走前瞥了一眼大堂。而陈默恰好坐下,被店小二的身形挡住,江玉钏没看见他。

韩业的老朋友似乎是个官场青年,最近皇帝又不知道发什么疯要举行什么赛马比赛,可怜了他们这帮整天只知道低头围着工作打转的人,年纪轻轻就成了老胳膊老腿还要陪着皇帝折腾。

虽然皇帝是好心,但对一群整天围着工作打转根本没时间外出的小喽喽来说,就算有再多的活动也比不上发钱实在。

不过官场青年很有自信说这次活动也不一定能办成,最近承池国内下雨多,粮食可能收成不好,要为来年的救济灾民做准备不能铺张浪费。

韩业觉得奇,什么人能左右皇帝的决定。

官场青年嗨了一声,皇帝只是一个坐在高位的人而已,至于其他的事还不是他们这帮手底下的官员尽心尽力?他每天不是想去这里玩就是想去那里玩,一点忙都帮不上。他老师劝他多读书他也不肯,坐在那里没一会儿就要召个妃子过来一块,再过一段时间必然放下手里的公务,时间久了他老师真的气的肝肠寸断,但又不得不继续劝导,两边都弄得心情不好。

提及老师,官场青年叹息一口:“韩业,我挺想和你一起共事的,可惜老天不开眼,让你生成了一个庶出子!对了,你家哥哥还好吗?”

韩业的笑容淡了一些:“还是老样子,要做第二个包拯,刚正不阿的。”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清官,多的是为名为利随波逐流!”官场青年大声叹息,“你回去之后可得好好劝劝他,要是万一连累了家里还要麻烦你去通融,时间久了你也不能保他一世,不是么?”

韩业说:“我也正有此意,不过家里父母都是支持他的,我人微言轻……”

“你人不微!”官场青年试图夸奖他,又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后的话很可能会给韩业带来麻烦,又转了口:“我是相信你的嘛,同学一场,眼看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这个地方打转,我实在是心疼。”

韩业继续露出单薄的笑容。

官场青年这次来玉折颜是跟着上司过来拍人马屁的,如今宴席散了,他也该回去了。从昨晚戌时折腾到第二天的大中午,他这头发迟早掉精光,得赶紧回去补觉去。

二人挥手作别。

韩业见同学走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腿上楼。陈默发现他没有与掌柜的交谈,显然这屋子是被长期定下来了,有点怀疑起韩业是不是除了做点心还有其他的营生。

屋子里的陈设不像是统一的包厢样式,里面有很多的书籍。陈默按照韩业的意思坐在一边,看他低头对着一张图写写画画,实在是有些局促。

窗子没开,陈默走过去略微露出一条缝隙,看到街上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

冷风呼呼往里灌,韩业微微缩了缩手,陈默被提醒了一句后很快关上窗,而此时江玉钏正好出现在陈默之前看的那条街上,与李怡有说有笑的。

紧接着,有人敲门。陈默去开门,屋子外面站了一个长的一般衣着普通的青年,与陈默对视后,听到韩业说了句进来。陈默才侧开身子让他进去。

他对韩业说:“主子,刺杀已经成功了。”

韩业没夸奖他,只是低头问:“谁让你这个时候过来的?”

那杀手神色一凛,“是刘进……”

“他已经不能留了。”

杀手惊慌,“主子,刘进跟随您多年,您不能……”

“你向他求情是他的意思?”韩业轻生问道。

杀手顿时住嘴。

往日韩业行使这帮人总是小心谨慎,毕竟这是在皇帝的逆鳞上行走,如果被发现他的家人连带老师同学都会完蛋。“刘进大概是被皇帝的人逼迫了才会不得已反水,但是你却听了他的话跑来找我。你啊你,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

杀手说:“刘进最近没有意外失踪,只是他家里人生病了才……”

“病急乱投医!他为了家人可以舍生忘死,你一无所有,你凭什么就能确定他不会为了一副千金难求的药房背叛咱们?”韩业把刚刚收起来的地图往下藏了藏。

空气静默片刻后,杀手突然拔刀冲来。

陈默横插一脚把他踢到柱子旁,他捂着胸口哼哼,但依然厉目看着韩业。韩业还在盘算自己现在从窗户跳下有几分胜算,他的脚步一挪,看到已经打算二次进攻的杀手突然用刀扎了自己的胃,惊得双眼大睁。

怎么回事?

率先意识到不对劲的是陈默,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再看那杀手,那人已经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陈默知道自己的灵力已经失效,绝对不会做出控制人的事,但在韩业惊疑的目光下,他还是再次使用本来不应该有任何作用的灵力。

就在那对自己无效的灵力运转起来的时候,倒地的杀手哼哼着站了起来,他捂着伤口一瘸一拐的出去,在下楼梯的关口被其他人撞见,客栈里发出一连串的惊呼。

陈默十分的慌张,他的手发着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了害人的事。但韩业没有即刻就让他放下手,而是说道:“把他弄到街上去,在这里会有大麻烦。”

韩业说的不错,因为江玉钏就在这里。

掌柜的见有人在主家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头大得厉害,为了防止自己被人训斥,杀手一出门他就赶紧叫人把这家伙处理了,免得被大小姐知道了心里害怕,那他可担待不起。

再过了几个时辰,韩业才敢动身离开。他把陈默带出房间,低头看着那些地板,想到杀手有可能将血滴在了上面。

下楼去时,江玉钏正在楼下与李怡一道。

李怡觉得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但江玉钏却说这里的风景不错,比起天宸被挖的坑坑洼洼的地还是有看头许多。可以等到之后天气好再去附近的山中寺庙里求个签拜个佛,就当是换换心情。

韩业在楼下与陈默找了个地方吃完饭,店小二认出陈默来了,与韩业他们交谈起来,吸引了江玉钏的注意。

江玉钏的丫鬟眼尖认出了人,与江玉钏碰了碰肩,在她的耳边耳语一番。江玉钏先是疑惑,随后便瞪大眼睛,她扭过头仔细端详。

而那边陈默也注意到邻桌的年轻蒙面女好像对自己有点过于注意,为难的缩了缩身。

“陈默!”

猝不及防的被人一嗓子喊出名字,陈默条件反射的坐直身子。他才看过去,江玉钏立刻站起来,哥俩好的凑过来。“真是你啊!我还说呢,你不会恩将仇报的!”

“那个……那个……”陈默与江玉钏完全没见过面,对她仅露出的一双眼睛没有半分眼熟。

江玉钏大概是太高兴了,已经完全忘记了分寸,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出现的。”

陈默非常尴尬,一方面他是真的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另一方面,看她的模样两人好像非常亲昵,难道……“您是,江大小姐?”

当初江玉钏在人群中一眼选中自己本就让人非常诧异,如今多年过去,她怎么会还记得自己?

江玉钏也没料到他居然会记得自己,愣了一下。她反应快,赶紧笑着点头,一副和陈默很熟的样子。

陈默心头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那边韩业见状,问起陈默是哪个江家,陈默也不好直说是天宸的江家,犹豫了一下。

傅雨航道:“只是从外地来的江家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原来如此,”韩业惊叹道,“那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江玉钏说:“是在家里呆惯了,想和阿姊一起出来玩一玩。世界那么大,总是闷在家里多无聊。正巧阿姊新婚,我也跟着凑凑热闹,也总比一直在家被父母念叨得好!”

傅雨航和李怡没有任何交流,全靠她在其中通融。不知道两位是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副模样,叫江玉钏为难得很。

韩业热心肠,对美貌的女子尤其热心。一听他们是来旅游的,顿时起了劲。

不过江玉钏还是有点害怕外男,看韩业一副热心肠的样子就往后缩。

韩业只能作罢,但他又有点不死心,转头问陈默:“你俩什么关系?她怎么不介意你?”

陈默心说他还介意江玉钏呢。那边江玉钏便道:“我们是朋友嘛。”

还好没说未婚夫!

不过想想也是,以陈默的颜值还没到能让见惯世面的大小姐拜倒,更何况他草根出身,就算大小姐非他不嫁家里人也得把陈默打个半死。

这样最好不过。

韩业说:“客栈人来人往的,不太安生,不如我给大小姐提供一下宅邸?一来清净二来方便,万事有我在,也不必让大小姐为此烦忧。”

傅雨航道:“真是多谢大人相助,只是我们已经在不远的地方就有亲戚,实在是抱歉。”

“这样……”韩业看了一下天,道。“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不如就先回去吧,晚上这里还是有点危险的,要小心猫妖出没!”

傅雨航又道了声多谢,然后才带着李怡和江玉钏走了。

之后韩业也打算离开,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大堂,笑道:“看来这江家大小姐带了不少的人,她们一走,整个大堂都空了。”

陈默看他抖抖手指,将冰冷的寒气驱散一些,然后又拢着手慢悠悠的出门去。之后韩业上了马车,闭目沉思,片刻后突然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冲着我来的?”

不太可能,首先韩业三十多岁了,就算江玉钏爱惨了他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跑来追夫。陈默觉得,她以利益链中心人物的身份过来探查情况更符合此时江玉钏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比起捉妖师,驭兽师所耗费的人力资源更少,相对便宜许多。

不出意外的话江家应该有引进驭兽师的打算,只是承池境内的生产模式已经出现了弊端,长此以往败落衰退,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除开一个水焉择,承池境内最年轻的驭兽师今年五十五岁了。妖族习惯了以武服人,而承池境内可以被人降伏的妖兽大多数都进了权贵的肚子。

驭兽师后继无人,他们降伏的妖兽不会因为对方是主人的子女就不痛下杀手,无法继承的主仆传承,不能家养的桀骜妖兽,与承池境内不断绝迹的友好型妖兽,让驭兽师这个职业濒临消亡。

等到真正最小的驭兽师七十多岁后,整个大陆又将面临人妖实力悬殊的局面。

江玉钏作为天宸的一份子,已经预见了将来他们会面临怎么样的灭顶之灾,她无法管束其他人停止食用并迫害妖兽,只能在远方寻求庇护,以保证整个家族的安全。

水焉择作为最年轻最厉害的驭兽师,他肯定有他人难以想象的本事可以让万千妖兽任他驱策,正好江玉钏对这个人是有印象的。

这次她带了一些美容膏,以便登门后可以真好拍上他的马屁。

一番打听后,江玉钏得知水焉择没开府,他现在住在楚王府上。“楚王?”

“是,楚王是当今圣上的兄长。”下人禀报道。

那这么说,水焉择很有可能是承池皇室培养的新兴人才,那她作为一个天宸世家的大小姐,跑到人家楚王的府上是不是不太好?“他和楚王有什么关系?”

下人说:“楚王妃与外嫁的慧龄公主是极好的朋友,慧龄公主回国,让皇室上下都很高兴。而且最关键的是,据说慧龄公主还给皇室带来了大量的财富,如今是当朝皇后的掌中宝。”

楚王战功赫赫,皇帝就算是为了重用楚王也得讨好他的王妃,至于慧龄公主只是顺带的而已。

水焉择是慧龄公主带给皇室的一个惊喜,意味着他们可以培养出能够驭兽的皇室继承人,在文武实力方面大大提升的皇子能够更好的掌权且不受臣子左右,是一件极大的好消息。

江玉钏深知此时登门入楚王府有点冒险,但她为了自己的家族必须铤而走险。在深思熟虑之后,江玉钏还是决定在几日后登门拜访楚王府。

好在楚王常年不在家,年轻的楚王妃花容月貌,就算孕有一子一女也是骄矜美人,与早年美貌现在已经被风雨击打得憔悴不堪的慧龄公主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除了这两位外,江玉钏还看见了一个穿着孔雀羽毛的裙子的华丽女妖,眼尾金色眼影,头发里裹着璀璨的珠光丝带,扎着活泼的辫子蹦蹦跳跳的。“阿臻,看我看我!”

田保臻心情很差,没有理她。

见自己的雀跃无人理会,女妖露出失望的表情,她扭头看江玉钏,眼神疑惑又懵懂。

江玉钏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先打破这宁静,但女妖已经先她一步蹦了过来,眨巴着非常闪亮的大眼睛道:“你好漂亮啊!”

猛然被人这么大方的夸奖,江玉钏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她的面纱还没摘,但眼神已经含了情,语句温柔的回道:“谢谢。”

下一秒,女妖就伸手过来摘她的面纱。

因周围大部分都是女子,江玉钏没有为这女妖冒犯的举动而生气。她的模样相比起楚王妃的端庄大方,更有外地女子的轻灵秀美,她被养的好,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真真一个玉人儿!

女妖也是这么觉得的,她表达喜欢的方式很直接。

江玉钏以为她顶多夸自己两句,没想到这个女妖如此孟浪,直接过来嘬她的脸。江玉钏大惊,慌忙的起身躲避。

那边楚王妃早已习惯,一挥手,马上就有侍女一左一右架着女妖往后退。“彩月,不可失仪!”

女妖彩月撅嘴,闷闷不乐的退下:“这个也不让亲,到底有几个能让我亲的?”

“……”江玉钏惊魂未定的看着女妖不满的表情,她好像还挺理直气壮的?“玉钏斗胆请问王妃娘娘,这位是……”

楚王妃道:“她是之前那个在皇宫兴风作浪的妖怪,孔雀大明王。”

彩月的血统比水焉择高贵,她的威压甚至能让水焉择抬不起头。当年水焉择好不容易才将人揍服,如今彩月暂住楚王府,也算是还了皇宫多年来的安宁。

圣上从新京搬回旧宫还举行了盛大的庆典,作为其中的大功臣水焉择实际上已经可以自由出入皇城内外,但他却没有因此而变得高调,反而越发平和沉稳。

就像万千女妖一样,彩月只考虑谈情说爱。她自打变成人形且恢复理智之后,嘬了至少三十来个女孩的脸,田保臻和她的朋友楚王妃,甚至当今皇后都在这三十个人中。

彩月喜欢叫任何她看得上眼的男子为帅哥,且拍了圣上的马屁。本来承池皇族受了那么多苦,应该给她一点教训,但因彩月天然的夸赞,叫圣上一口郁气积压在胸口,只能骂一骂大臣们。

按理说彩月既然喜欢水焉择,那两人事成是水到渠成的事,结果那小子不开窍把这如花似玉的女妖揍了一顿之后,就丢给田保臻逃之夭夭了。

江玉钏得知水焉择现在不在府上后,就不再与她们多聊。水焉择如今是整个皇室的恩人,他去哪儿都有侍卫跟着,想必不会很难找。

但江玉钏还是花了一个多月才碰到他。彼时水焉择稳坐在轻流坊,被各种乐师包围的他穿着棕灰色的披风安安静静的坐在众目睽睽之下。

只听崩的一声,他手里的琴弦没能活过一柱香的时间,再次齐齐折断。

“水焉择!!!”负责教他弹琴的乐师咆哮,“你要杀了我吗?弹琴弹琴,不是要你真的把琴弦捻起来弹!你力气太大了,能不能小点,你都弄坏三十把琴了!我求求你……”

他是真的要给他跪下了。教一个水焉择感觉他的余生寿命能极速缩到十年以内,可对方却无动于衷,只是抬起头看着他,看似无辜。

江玉钏注意到水焉择身上的烧伤痕迹依旧在,他左手上的绷带已经去了,露出深红的疤痕,与他那看起来并不难看的面容相比,叫人无端生出几分怜惜。“公子真是好雅兴,在此地练琴,远离喧嚣和纷扰。”

水焉择听到声音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陈默和他的生活圈子完全不重叠,就算知道他在哪里,以水焉择的本事也没办法闯到韩业的府上去捞人。

陈默倒是很会给自己找庇护所,韩业与门阀子弟来往甚密,是圣上一直头疼的针对目标。水焉择就算得了圣上的许可可以天上地下来去自由,可他又不是金币人人都要喜爱,贸然登门只会叫人起疑,进而影响到皇帝试图打破门阀之间的层层壁垒。

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靠近,对水焉择来说可比什么事都糟糕。他本来练琴有了起色,也因为目前两方势力的不同而焦躁,才坐下没多久,就出了这种事。“以姑娘之见,应该如何?”

陈默的名号还没有从这里打响,按理说韩业不会护他到这个程度。水焉择猜测大概是陈默本人的足不出户带来了这种长时间割据下的天各一方,那么便意味着是陈默不肯见他。

食人妖的练成没那么久,朱黎肯定不会跟着陈默一起过来,他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值得朱黎一直围在他的身边。如果事情超出了水焉择的预计,那他应该怎么做,才能保证现在的局面不会再像前世一样滑到无人可以挽回的苍白局面?

江玉钏说:“心静,心静自然就能练好。”

水焉择仔细凝视那琴弦。

他没有那么多的心情去管承池的尔虞我诈,只准备等着朱黎回来之后他们就一起带着陈默去往上界。人间的纷扰是人间事,身为上界人,只需袖手旁观便可。

但他已经见过了陈拾,他是太师高士成的养子,除了陈拾之外,高士成还有另外两个养子,这两个养子都是朝廷肱骨,在承池的话语权极高。

高士成如今已经颐养天年,久居深巷不曾外出。水焉择想先去拜访他。

“老师,还有没有琴啊?”

乐师要疯了,一脚踢过去:“想要琴你做梦,水焉择我告诉你,这些琴的价格一分都不能少,你要是敢赖账,我就找人砍死你。”

水焉择被踢的时候是坐着的,江玉钏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温文尔雅的坐着一下子变成四脚朝天,惊得赶紧过去查看,她带来的人忙不迭的去扶,有人控制乐师,没过多久场面就稳定了下来。

见他还有人护,乐师特别暴躁:“你大爷的敢躲,闪开!今天我非好好教导你什么叫爱惜!”他想推开江玉钏的人,但是没有成功,恼恨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江玉钏指着乐师道:“把这个疯子请出去。”

“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乐师被架出去后,依旧气的直哼哼。“水焉择,我跟你没完……!”

水焉择起来拂了拂身上的灰,似乎是才注意到江玉钏,问了一句:“姑娘找我何事?”

“我想要你的驭兽之法!”

“……”水焉择瞥了她一眼,“哪有什么方法,拳头上去就完了,你还特地跑到我这里来真是多此一举。好了,你听完了,可以走了吧?”

江玉钏呆滞了很久,久到她的人都有点不满了。“你这人,简直是……无耻至极!“

那人似乎还打算说什么,却被江玉钏阻止,她盯着水焉择手上的疤痕看了许久,惋惜道:“治不好了吗?”

见她突然提及这个,水焉择也低头看自己的手。这个伤口朱黎其实是可以帮忙治的,但是他一直没有主动提过这回事,水焉择知道他大概是因为别扭,但每次都是自己在那里耍横,时间久了人也是会疲惫的。“能治,但我不想。”

江玉钏有点可惜,“本来还想给你带点去疤膏,想着要是可以治好的话我也正好可以叫你帮我的忙。但是现在我好像有点不太确定这个药是不是真的对你有用。”

时间太久了,就算是神药成功恢复的可能也不会有七成把握,江玉钏不想做结果不明确的买卖。

“肯定没用,”凡人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的,不还是用的他们的血肉?“不过我倒是想试试。”

江玉钏想了想,又锲而不舍起来。“那……你得拿出东西作为交换。”

“行吧。”水焉择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接了江玉钏的人递过来的美容膏。他打开盖子一闻,又是梦颜和其他妖兽的味道,一脸嫌弃的随手丢在路边。“想让我传授你驭兽之法也不是不行,毕竟你们……咳咳,咱们武力值太低,光依靠蛮力刚上去必输。”

他吹了个口哨,远方山头的风吹了起来。

江玉钏站在闹市中,看着他笃定的望向一个方向,有些不解。

片刻后,一条蛇妖落在人群中,引起一片恐慌的尖叫声。她身着白衣,青色瞳孔魅惑又危险,两三步走到水焉择面前,行了一个十分别扭的礼。“参见主人!”

“诺,这就行了!”水焉择指给江玉钏看。

“……”江玉钏看着那女妖,不敢苟同。“你的意思是……用智慧去让她臣服?”

水焉择点头,“对嘛!你们就是脑子不会转弯,你看我”他转头面对女妖,“一加一等于几?”

女妖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几分被迫装傻的麻木与呆滞,“不知道。”

“唉,真笨。”水焉择扭头拍拍江玉钏,把她架到女妖的面前。“来,你们俩玩,我先走了!”

江玉钏回头试图挽留他,结果水焉择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她和女妖大眼瞪小眼,彼此之间都戒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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