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席林说着,将所有韩业送给他的木头玩具全部丢在火堆里。那些他亲手雕的,没花太多钱却浪费了很多时间的小玩意从此人间蒸发。

明明他之前还接受了韩业借给他的安葬费,没有那笔钱他母亲早就曝尸荒野了!

已经十年了吧,十年的时间足够他们成长,也足够看清很多人。大量的金钱堆砌也不能改变某些人的思维与看法,哪怕花再多的心思,白眼狼还是白眼狼。

水焉择后来还是叫阿奔去和韩业接触,虽然一个是做点心的,一个是做首饰的,天下商人殊途同归,只要赚钱,就必定会有能聊的机会。

但阿奔不觉得自己能行,尽管生了一副凡人的面孔,可阿奔却不觉得自己能和韩业搭上话,自己没那么外向。

没过几天,阿奔就有了新进展。两人确实搭上话了,不过却让阿奔有些郁闷。一听说那个紫翡的首饰是他做的,韩业毫不客气的表达了自己的嫌弃。

一种精致土的随意,一种有钱没地方使的傲慢,要是谁敢带那玩意出门绝对是对自己的颜值超级无敌自信。对此,阿奔觉得自己的自信心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不过他也没难过太久,因为朔月又脏了。他不会用净身决,似乎也不太爱洗澡,虽然妖族化形的身体味道不大,但对于视觉动物们来说还是颇为辣眼的。

阿奔有点受不了了,虽然他和朔月相比年轻又文弱,但放任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在面前乱晃实在不是他的作风。于是他把朔月按在水池边,像洗瓶子那样洗他。

朔月:“咕噜噜……要淹死了……咕噜噜……”

水焉择凑过来,看阿奔蹲在水池边卖力的洗着,摸了摸下巴。“感觉像在洗一条黄瓜。”

“你怎么也不帮帮忙?就知道在那里发呆!”阿奔将手里的抹布放在昏迷的朔月的脸上。

水焉择抿嘴,“我这不是还能忍嘛……”

“王八蛋!”阿奔觉得自己好像被强行塞进了什么奇怪的模板里。“合着就我一个人忙来忙去什么也忙不出来?”他起身试图走,但又不甘心,只能把朔月先提起来。

朔月浑身湿透,冻的瑟瑟发抖。他还在蒙圈当中就感觉自己的衣服好像在解体的边缘,一下子眼睛瞪的溜圆。“唉,使不得使不得!”

阿奔没什么好心情,“什么?”

朔月赶紧把自己的裤子从旁人手里拽过来,“我自己洗!”

见他还知道要脸,阿奔叉起腰,对着朔月一顿输出:“要么用净身决,要么就和凡人一起下澡堂洗澡去。这世上没有你爹妈不管你吃喝拉撒,别在那矫情,该洗就得洗,痛痛快快的。”

朔月说:“那别人看我我多没面儿啊!其他妖兽用灵石就能解决一大半的生活需要,怎么就我还需要洗澡睡觉?不公平!”

水焉择咂摸出来点他的意思,“你想让我给你用净身决啊?”

朔月捂着胳膊,“我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想我,堂堂一介枭雄居然在这里顶着春天的寒风被人训斥,要是万一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那该怎么办啊?……阿嚏!”

那边的阿奔赶紧带他进屋去。

他一过来,朔月就感觉自己瞬间娇小了许多。之前两人没近距离接触,他就以为阿奔只是看起来宽广一些,直到现在他俩并排站,朔月发现自己垫脚才能让二人之间的身高差距不那么大,很是不爽。“你多高啊?”

“我?”阿奔疑惑,“我一米九四啊……”

“……”比陈默还高半个头!

他不活了。朔月丧着脸。

水焉择突然问:“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难道他的心声被听见了?朔月转移视线,“没什么。”

“胡说,”他看到水焉择站起来,朝自己这边过来,有点胆战心惊的。“我明明听到了,你说……”

朔月双膝一软,举手投降:“是陈默让我这么干的!”

水焉择:“……陈默?”本来他只是问朔月嘟囔什么不活了之类的话,却没想到朔月是个胆小的,当场将底细透露了出来。“他让你做什么?”

朔月低头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老给韩业办事他不太放心,叫我借机逃跑。”

星移觉得假扮失忆难度太大,只能先装傻。虽然心里千万个不情愿,可陈默决定的事又不是他说反对就能反对的,只能招办了。

水焉择还想从他口里问出陈默的计划,但阿奔已经横插一脚,推着星移往屋里走。“先洗。”

星移分外扭捏,“等会儿再洗也不是不行,毕竟这玩意费水得很。择哥哥你先听我细讲……”

水焉择听到他的称呼脸黑得十分夸张,“你恶不恶心?还择哥哥,当自己三岁小孩了?”

“……”星移还想辩白,被阿奔抓进房间关上门。

不多时,屋里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星移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他洗澡阿奔要在旁边,拿起东西就往阿奔身上丢。阿奔才接住抹布,洗澡盆就迎面而来,被稳准狠的打中后,阿奔彻底恼了,过去抓住星移像洗宠物狗一样对他,星移见势不妙,在屋里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

“非礼了!……咕噜噜……非礼了!……咕噜噜……”

阿奔怒声:“我今天就非礼一个你看看!”

大概半个时辰后,浑身湿透的阿奔拎着一个光彩照人的星移出来。星移还很冷,抱着胳膊往黑脸的阿奔怀里钻。

水焉择赶紧一个净身决丢过去。星移突然感觉到周围骤降的温度有了短暂的停滞,赤足站在青石地上,牙齿打战着问:“没有给我的衣服吗?”

“我看你不穿也不错。”水焉择抱臂揶揄道。

星移为此大受打击,“不行!你们都有衣服就我没有,那我多尴尬啊!”

确实,如果就他一个例外的话,看起来就好像是在侮辱人一样,虽然他们本身没那个意思,但外人要是看见了肯定会对那唯一一个例外多几分同情。

水焉择其实不想给星移衣服,因为他唯一买过的衣服都是给陈默准备的。星移穿了厚衣裳,身心都暖和起来,看阿奔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崇拜。

“过来,我给你梳头。”水焉择看他披头散发的样子,有点担心他会弄脏衣服。

星移倒是过去了,只是他很不解。“你……居然会梳头?”

水焉择道:“怎么,不行?”毕竟也是曾经期待过某些人的诞生,如果不会的话,他也不要去自担这个舅舅的名号了。

阿奔后知后觉,“大人……是不是想起了您的妹妹?”

“谁说是为了她,我就不能是为了我外甥?”

但那是一个神魔之子吧,就算降生下来,估计也很难活的长久。只是因为妹夫穆源看起来比较软弱,没准那个小生命也和他爹一样,是个没骨头的家伙。

明知道那是一个必然不会被世界所接受的孩子,但水焉择实在是想要一个可以稳稳拿捏住的弱者,所以连带着这份爱都转移出去,让他对在路边捡的小孩都不叫师傅,而是叫舅舅。

那小子很吵,和水焉择亲妹妹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水焉择本想耐心教导他,但他实在是粘人又爱闯祸,叫水焉择终于忍受不住了,只能把他转交给其他人。

星移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咦,这怎么不像承池人的发型呀?”水焉择全给他梳上去了,看起来与大街上的那些承池人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水焉择说:“有人给你梳头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你再多说一句,当心我把你赶出去。”

星移立刻不吱声了。

阿奔在这里逛了一会后就走,他身上的妖族特征没有星移那么明显,还勉强能在其中蒙混过关。

凡人傲慢的秉性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就算是有了逆天的力量终究还是学不会低调。阿奔独自在外行走,只要稍微谦逊一点应该就没什么大事。

五月初,妖猫伤人事件再度爆发,承池人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被猫妖揍得惊惧而亡的恐慌中,家家户户关门歇业躲避灾祸。

作为最年轻的驭兽师,水焉择理所应当的被派上前线。他现在在外人眼里还是凡人之身,自然不能轻易动手,不过这可不代表他会在一边袖手旁观。

“星移……算了”指望他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水焉择思虑良久之后,还是决定拜托一位女妖。“那个……风竹?”

“在的。”这女妖不如彩月热情也不如依依奔放,走起路来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凡间女子,轻盈优雅,曼妙多姿。

星移打眼一瞧,这位女妖与依依一样眉目凌厉,但却多了些高冷,一身水墨画似的泼墨竹裙,头上的大红花耀眼喜庆。羽衣末端的黑像是池边洗笔留下来的,透着随意的洒脱与自傲的矜持。

好家伙,这是成精的湘妃竹?

星移望水焉择,只叹这小子艳福不浅。

可水焉择接下来的话,却让星移一下子改变了看法。“你怎么不和你丈夫一起过来?”

风竹道:“他不爱出门,在家待着呢。”

星移迷惑了,“等会儿,那个风竹?你……有丈夫?”

“是的。”风竹道,“我家夫君名为贺兰,若是阁下想代为引荐,我可以帮忙。”

这简直是天下奇观了。对星移来说,蝶族女妖杀戮成性,无论是神魔妖鬼,还是兄弟姐妹,都是她们的口腹之物。自打他出来之后,不但见到了不会对自己恶语相向的女妖,还能看到恩恩爱爱的妖族夫妻,简直是要嫉妒死的节奏。“你丈夫是妖族没错吧?”

“对,”风竹说,“我和贺兰同为鹤族子弟出身,前生同行,今生共白首。”

鹤族……好不常见的族群。

他们与凤族无关,虽然长了一双翅膀,却人人生的修长。就算是化成人形了,身材也是完美无缺,叫人见了便心声嫉妒。

不过感觉战斗力不高的样子。作为菜鸡,星移只能默默的跟在水焉择身后,当个显眼的背景板。

风竹身为鹤族看似战斗力并没有很高,她两手空空的应召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虽然没有很多明显的妖族特征,但那头上的大红花实在是显眼无比,让无论是因为过分好奇而出现在这里看热闹的凡人还是那边带来大量灾祸的猫妖都注意到了她的身影。

猫妖的模样保持着半人半妖的姿态,一张黑白配的猫脸配上肌肉分明的四条躯干,蛰伏在地上垂着猫尾,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架势。“鹤族向来喜欢袖手旁观,今天怎么想着出来当个先锋了?”

风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看那猫妖原本还凶狠的摆出架势。见她没什么反应之后,猫妖便恢复了像人一样的站立姿势,曲着脊背伸出五爪分明的手,指着风竹又道:“你要是有几分自知之明,最好还是让开些。我与凡人势不两立,若你插手,我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风竹只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天我就站在了这,若你不离开,那我们便只能先较量一番了。”

猫妖啧了一声。

下一秒,猫妖便以常人肉眼难见的速度奔了过去。风竹火速抽出自己的本命弯刀,但还是难敌猫妖的逆天速度,被他一爪子打出去好几步。

“这世上能赢过我的屈指可数!”猫妖说,“不过是一只常年过着闲适生活的鹤而已,又能奈我何!”他跳上几米外的一棵大树,看风竹双手发功,已经是打算用灵力技逼猫妖自首。

与此同时,驭蝶术也趁机而动。无数蓝蝶迎风飞舞。猫妖紧盯着水焉择的所在方向,片刻后都没看到缩在水焉择衣服后的星移,恼怒的大骂:“居然还有帮手?!”

风竹双手一指,碗口粗的雷凭空落在猫妖待着的树上,把他电得毛发根根直竖。他气的嗷呜一叫,一跃下树,三步并作两步的窜来。

可惜风竹的反应力依旧不够,安静乖巧的脸上被猫妖一爪子稳准狠的扫中,顿时鲜血直流。

猫妖正得意,一转眼间,风竹的刀就已经借势打在他的身上。虽然力道不大,但砍在身上还是留下了一道不小的刀口,叫猫妖瞬间就嗷呜嚎叫起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另一边的水焉择被星移的灵蝶击中,头重脚轻的栽过去。星移赶紧去扶,但奈何本人力气太小,只能勉强让水焉择倒地的速度不至于太快。

人比人真气死人,那边风竹和猫妖游刃有余的战斗着,这边水焉择却因为星移的多此一举而昏迷,平添了很多麻烦。

“喂,要压死人了……来个人救一下啊!”星移使出牛力妄图把水焉择扶稳,但后者实在是沉得好似泰山压顶,试图让星移用这小胳膊小腿顶住千斤重担,未免也太给他面子了吧?

听到星移的声音后,风竹往那边看了一眼,那眼神似疑惑似嘲讽,只看一眼后就匆匆瞥回去,叫星移倍受打击。

他实在是有点扶不住了,小幅度的收回力气。水焉择就像坐了升降板一样缓缓的从站着的姿态变成躺着的姿态。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鹤妖从天而降。这人仙风道骨的,穿着月色束腰长袍,领前坠璎珞宝石两三串,头戴金镶红石发冠,手拿长剑,含笑而来。

见星移目瞪口呆的看过来,这男人歪了歪头,用气血不足的嗓音柔软的说道:“蝶族人?”

星移没听清,专心的扶快要把自己压成饼的水焉择。见他不搭话,贺兰过去搭了把手。

本来贺兰觉得自己一只手就够了,提了一下却有点提不动。那边星移感觉到贺兰的帮助,极快的撒手,他谢谢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昏迷过去的水焉择把贺兰带倒,要不是贺兰两只手用力的撑住,这个时候水焉择就后脑勺着地了。

贺兰看起来也很吃力,双手扒着水焉择也依然控制不住他往下滑的姿态。星移见状,赶紧过去帮忙。“你们鹤族怎么跟我一样弱不禁风的……?”

“……”贺兰抿唇不语。

那边风竹已经砍了猫妖三刀,杀退了他的气势。猫妖眼睁睁的看着风竹漫不经心的举刀对准自己,吓得大叫:“我投降,我投降!”

大概是为了挽回场子,贺兰继续用常人难以听清的声音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星移倒是看见他的嘴动了,但怎么听上去不像是人话?囫囵不清的,像嘴里塞了俩枣。“呃……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吧。”

贺兰笑着说:“有风竹在就够了,咱们先把这个人送回去。”

星移又没鸟他,但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两个人把水焉择运到了远离战场中央的位置。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后,水焉择才终于醒过来。星移一见他醒了就赶紧道歉:“我又添麻烦了。”

水焉择没说什么,倒是侧头见到贺兰后,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你来了?”

贺兰点头,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道。他一说话,周围就得安静下来。

贺兰与风竹也是不打不相识,风竹性格不暴躁,若不是贺兰主动挑衅她,没准这两人还成不了。

星移听得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误会?他看风竹,那女妖没说什么。

水焉择早知他是什么秉性,虽然长的挺一般,但比朱黎还要自恋。年纪轻轻就觉得其他人要么是羡慕自己的美,要么是嫉妒自己的美,真不知道那一个鼻子俩眼的有哪里美了。

水焉择揍过风竹,可没揍过贺兰,他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防止风竹被抢走。虽然他宁愿待在家里对镜自照,可这么多年了只有风竹还没有说一套做一套。作为一个正直慷慨的人,贺兰觉得自己一直留在风竹的身边也不是不行。

这人傻了吧?

贺兰厌世人,他们贪婪又自私,极端的将一切美与强大切割在外且不包容。妖族美丽强大无比,他们应该选择臣服,上供粮食和美人,而不应该自封君主,拥簇臣服,与妖族为敌。

风竹试图阻止他的观点输出,但贺兰坚定的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一点毛病。弱肉强食是世间法则,若妖族不能凌驾于凡人之上,那存在又有何意义?修仙是为上界荣华富贵之人,奴役凡人是为自己安得尘世,天下人都要自由安乐,为何他们就不能放纵一回,尽情做那潇洒欢乐的世间一霸,叫那蝼蚁般的生物,必不会想到轻视自己。

水焉择却觉得没有那个可能,神魔自诞生起就没有和谐共处过,更何况人与妖之间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就算奴役了他们一时,但反抗的精神永远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总有人会选择替亲人、替朋友、替万千同乡、替全人类站出来,消灭暴政隔绝仇恨,到那个时候,两族间的争斗与此时相比,也没有半分不同。

星移一直不太想听贺兰说话,他觉得这家伙目中无人得可以,明明自己也没做成几件大事却要煽动其他人与凡人对立。

虽然凡人都是菜鸡,但一个镇就有两三百万人,堆在一起都能把水焉择压成饼。星移自己也菜,不敢借别人的能力逞威风,也不想理贺兰。

风竹这次出来就没打算回去,水焉择现在是凡人的身份,不好轻易出手。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来帮忙,而且还能在外见见世面,比老是在家照镜子要好。

她取了头上的花,“这个是不是和我的气质有点格格不入了?”

水焉择不知道应不应该接茬,倒是星移立刻回答道:“我就说这花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原来是真的呀!”

风竹微笑,“这也是我夫君的想法,他说我戴红花好看。”

“……”魔鬼审美,好端端一个优雅美人戴什么大红花?简直是又土又俗。

贺兰一听他们提到自己,赶紧过来。他的外形倒是没有那么难看,只是气息弱又目中无人,星移看见他来了就要跑。“在说我什么?”

水焉择逮住星移,轻声说道:“在聊你们夫妻间相遇时的事,挺浪漫的。”

浪漫个鬼,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不明所以的自言自语!要他是风竹的话直接应该在当初二人初遇的时候就把他揍死,也省的这人一天到晚自恋个没完,别人想提醒他话说清楚点都会被认为是嫉妒他如此优雅。

啊啊啊!

贺兰笑了笑,“确实,我现在回味起来也觉得自己当初的举动简直是完美无缺。你们要是想找女妖的话,可以试试这个法子。”

“呃,那还是不必。”也不知道风竹是怎么受得了他的。星移觉得光是和他待在一个屋檐下都遭罪,时间久了他不免开始怀疑起风竹与他在一起是不是另有目的。

那猫妖被五花大绑的锁在笼子里,他不变形,其他人也拿他没辙。风竹教导贺兰在外要有礼貌,得到了后者稍显敷衍的回答。

百无聊赖的猫妖在笼子里盯着他们几个从自己眼前走过,他看到星移围着水焉择打转,眼里露出不解。

“啊,又要洗啊?再洗脱层皮咯!”星移试图从水焉择的魔爪下逃出去。“择哥,阿不……师兄,师兄,这回就算了吧?”

水焉择提着他往澡堂走,“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该洗就得洗。”

“哥,哥,这是春天!春天!我会冷死的。”星移惨叫,被人丢到池子里,水面上浮起一串泡泡。

一旁抱臂观看的贺兰好奇的说:“他到底是在洗澡还是在喝洗澡水啊?”

星移洗了一半,爬起来喘口气:“嗝,我饱了。”岸上的水焉择不为所动,只盯着那件原本应该穿在陈默身上的衣服,十分惋惜。

或许他应该给星移多准备一件衣服,但……又管他吃又管他穿,凭什么?凭什么水焉择要为他做这些?

洗完,星移裹着衣裳在被褥里抖着,水焉择望着天边。

要是再这么耽搁下去,就算再过十年也不会有任何进展。韩业不出门,陈默就不会现身,他就得一直等着。

彩月在公主身边太久会引起皇帝的不满,要是在这里再多等一天,只会源源不断的增加仇人。

水焉择实在是有点熬不住了,他对风竹说:“我要离开,你和贺兰就守在这里。”

风竹颔首,“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镇子上的人会答应么?”

水焉择不太确定,毕竟害怕妖兽的人肯定比自己想象的要多。那些家伙表面上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指不定心里想着什么坏主意。没准还盘算过怎么拿他们下酒。

“算了,一起走吧。”水焉择顿了顿,又道:“把猫也带上。”

“好。”贺兰难得发出一个清晰的音。

猫妖叫小山,他大概被凡人养过,见人就哈气。他和那些重刑犯一样被关在笼子里送往京城,沿途有人对他投去好奇的目光,叫小山紧张又愤怒,发出类似虎啸的声音。

不知怎的,水焉择想起了大哥虎行渊。一个虎族一个猫族,不知道两家之间有没有关系。

风竹说:“虎族是猫族的旁支,在猫族通常以体型区分不同种族,从三五米长到巴掌大的不等,有的就算异化了也没有攻击性。”

与猫族不同,凤族是以颜色区分种族的,它们爱美又骄傲,一个族群内通常都是统一的颜色与打扮,很少出现异色。要是一个族群中出现了不同于其他同伴的颜色,肯定会产生排挤。

星移靠着车笼,看那名为小山的猫妖站着被架住,用平静且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向四周。不知怎的,星移总觉得他应该和贺兰有很多的共同话题,但奈何两人之间没有交集。

不远处就是京城,就算是坐马车也不过两天,更何况是走路。皇帝给水焉择安排了宅邸,让他可以提前入住。不过这屋里的安排倒是有些令人不安,随处可见的笼子与铁做的刑具叫人胆寒,贴心得有点让人冷汗直流了。

“呃……其实我和他们相处得还不错。”水焉择感觉自己在被其他人的目光凌迟,只能对那些过分热情的凡人这样说。“不必这么……高人一等。”

皇帝派来的侍从笑眯眯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叫星移不敢苟同。“毕竟是畜牲,水大人还是小心些为好。咱们陛下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可以凌驾于其他国家的机会,还希望大人不要辜负陛下的期待。这间屋子是咱们特地为您选的居所,还望大人能够住得舒心。”

一点都舒心不了!水焉择都没打算让小山再蹲大牢,更何况别人!

星移倒是没什么所谓,望着这四面透风的大牢,十分的悠哉。“监狱风,好特别……就是不知道住起来怎么样……呜呜呜呜!”

水焉择捂住他的嘴,在侍从们的面面相觑下对着他们笑笑,看起来有些狰狞。

侍从们有些疑惑,良久之后才对水焉择道:“大人……和这些朋友的关系真不错呀……”

“那个,咱们,咱们就先走了,大人您注意安全!”

两位走得一个比一个快,叫水焉择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星移也挣脱开水焉择,内心感慨着要是再晚一点估计他就会被水焉择活活掐死。

呼,小命差点没了。

就在这时,猫妖小山开口道:“一群人类的走狗,呸!”

水焉择看了他一眼,“小山啊,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也没帮人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成了人类的走狗?”

“纵容那些人大肆屠杀动物来吃,不是伤天害理?”小山十分愤慨,“那些动物没有一丁点自保的能力,除了逃命外也没有别的法子,偏偏这样了你们还不肯放过他们。”

“哥们,你吃肉的时候也没见你想起你嘴里的那些小动物是你的同伴吧?在这里指着我们叫嚣,还不是看咱们好说话,要不你去外面和其他人争辩,看人家不给你一耳光!”星移耸耸肩。

见他们不上当,猫妖不再多嘴。他心中依然不忿,缩在笼子里是不是的发出挑衅一般的低吼。但凡只要有人过来,必然会伸手给他一爪子。

风竹有点担忧:“这里的环境是好,但大明王没法住吧?她可是逍遥自在惯了,怎么会忍受自己待在笼子里?”

水焉择只能沉痛的表示:“那我就进去住笼子里吧。”

风竹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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