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看了一下那位传说中的准驸马,长得挺一般,也不知道皇帝看中他哪里了。
他不情不愿的给姓胡的送礼,一想到那蓄了须的老嘴要亲公主那娇花一般的面庞,他就浑身难受。
不过仔细一想,公主也不算娇花了。人是结了婚后夫家倒了才回来的,按理说应该算半老徐娘了。
但她才比自己小三岁!人家半辈子都过完了他才刚刚踏入成人世界,这差距,叫阳旭怎么能接受?
“娘,你说我配公主怎么样?”
阳夫人道:“你?癞蛤蟆配天鹅!你别多想了,娶公主没你的份,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探花郎,然后按时娶妻生子,我就满足了。”
阳旭还是不高兴。
眼看着婚期将近,阳旭一天过得比一天焦躁。他四处找人打听消息,希望能听到公主的只言片语。
在这个期间里,太子因调戏贵妃被皇帝训斥禁足了。联想到自己那叛逆期到了的女儿,再看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皇帝觉得自己仿佛老了好几岁。
他越看太子越觉得他长的一点都不像自己,贼眉鼠眼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一点建树都没有就算了,居然还做出这种事!
皇帝再一想这太子入朝也好几年了,不会每天也像今日这般无所事事随意调戏妇女吧?他去查了太子平日的花销,账本拿出来一页一页的看,每一页都有千万金币的进项,这让皇帝起了疑。
再往下查,就牵扯到了国库,真账本不知所踪假账本满天飞,皇帝难得如此大费周章的去查账目,叫下面的一群大臣心惊不已。
根据负责国库管理的人说,国库内的资金已经所剩无几,根本不是假账本说的还有千余两黄金。皇帝一想到太子那账簿上的千万金币进账,气的心绞痛,把太子拖出来打了一顿,逼他说出钱是哪里来的。
太子平日喜欢赌马,他手气好,基本上百发百中,钱都是赌马胜的,来源绝对正当!
真账本现在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国库的钱在哪里也没个大臣说出所以然来,加上太子账上多出的一大笔钱,皇帝直接吐血,躺在榻上哎哟哎哟的叫着,感觉差不多到了归西的日子了。
太子确实去过国库,因为赌马胜的钱太多,太子害怕自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塞了不少钱到国库里面去。
问题依旧是真账本到底在谁手里,就算处死了看管国库的人,可国库钥匙依旧在皇帝信任的几个兵手里,没有钥匙那些人根本取不出钱。
后来楚王又报,上次和迟禾打仗军费缩水了大半,本来以为是皇帝的意思他就没问,但现在想来,军费缩水意味着胜负成了未知数,皇帝不可能不打无准备的账。
紧接着又有官员上报,说好久没发俸禄了,手底下的小官们都唉声叹气的。
钱呢?钱去哪儿了?
太子手上没有,官员手上没有,看管国库的人没贪,军官手里也没有!难道他承池一夜之间被人蛀成了一个空壳,那还谈什么打仗,谈什么嫁娶?大家一块挣钱就好了!
皇帝是真的气狠了,他感觉自己现在一呼一吸之间都能感觉到肺里的火焰要从喉间喷发出来,感觉下一秒他就要见先帝去了。
皇帝一病,随之而来的是朝廷的大整顿,高士成已经退休了,但还是被他的两个养子请出了山。他是皇帝的老师,是看着一个年轻人从皇子一路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的人,虽然他年纪大了,但精神依旧很好,望着病榻上的皇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皇帝的精神恹恹的,不像往日和公主吵架一般中气十足,反而十分的虚,见了高士成也有点畏惧,抓着他的手哭诉起来:“老师……老师我错了……”
高士成很有威望,早年不但教了皇帝,还收了一大帮的能人异士助皇帝登位。皇帝登基数年后,便意识到整个朝阳几乎全是高士成的弟子和同窗,为了防止功高盖主的事情发生,皇帝和高士成较劲了十余年。
现如今,朝堂上一半是高士成的天下一半是楚王的天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信任哪一方,只能看着曾经的老师用依然温暖的手擦着自己脸上斑驳的泪,觉得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
“陛下保重身体,”高士成慢悠悠的说,“臣就先告退了。”
“……”
后面太子过来了,很老实的告诉皇帝自己确实有曾怀疑过自己这钱是不是有点来路不正。他原先赌马老是输,是手底下有人说认识一个大气运的高手,他才能次次都赢。
皇帝不想听他讲这些不着调的玩意,大气运?指定是暗箱操作,这小子到现在还被人蒙在鼓里,将来可怎么顺利管理好国家?
太子真心实意的希望皇帝能引见那个大气运的先生,如果有他在皇帝肯定不会这么累,但皇帝偏不信这世上真有这种人,他看太子锲而不舍的说出十分愚蠢的话,气的火冒三丈,坐起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把太子揍得眼冒金星。
把太子关起来后,皇帝的心情才好了那么一点,他先去将一大帮看管国库的人打入大牢,逼迫他们说出真账本的下落。
与此同时,因公主婚期将近,这等丑事不能大肆宣告。不但如此,皇帝还得花钱给公主办个体体面面的婚礼。
一提到钱,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皇帝急得愁白了头。正是急用钱的时候,这些金银珠宝都到哪里去了?
彩月不知道从谁的那边听到了太子把贵妃调戏了的事,大发雷霆。她身强力壮没人拦得住她,冲到太子寝宫的时候后者还在思考这是哪位美人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听说太子被彩月打断了一条腿,皇帝直觉不是大事,挥挥手把传话的赶出去。
彩月伤人事件被轻描淡写的放下,加上水焉择没有官职,就算皇帝想要罚他也只能给个禁足而已。太子疼得呼天抢地,不敢相信惹到贵妃居然是踢到了铁板,他发誓一定要给公主一个教训。
几日后,公主就收到了太子的邀请,约她出宫一块儿赌马。
公主不想去,但太子盛情邀约,加上他有伤在身,叫公主想拒绝又有点说不出口。
兄妹从小到大从不说话,承池本就有男女三岁不同席的传统,加上这两位彼此都看不惯对方,长到这么大,公主还从来没有和太子这种有血缘关系的陌生男子独处过,感到十分的局促。
太子总是劝她放轻松,柔声细语的,叫公主没那么紧张。两人坐一辆马车,帘子略厚,不但阻挡了一些春天的凉意,还让空气也隔绝了开。
公主觉得有点闷热,叫太子打开些窗户,但太子却嫌冷,不愿意开窗,叫公主把面纱摘了。
公主已婚多年,再装小年轻就有点过分了,她自己也不习惯再戴上面纱,便依了太子的话摘掉了面纱。
去了赌马场后,太子带着公主去了某地小憩。出发前太子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给公主一个下马威,但这都快大中午了他还和公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随从们搞不明白太子的想法,只在一边静默。
直到太子将公主搂在了怀里后,其他人察觉出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们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后,默不作声的咳了一声,试图提醒已经头脑不清醒的太子。
“出去!”太子突然命令他们。
随从十分慌乱,但又不敢明示,只说:“殿下,让小的留下来吧!”
“滚出去!”
随从只好退下。
公主被太子忽悠得以为他过的十分艰难,见他发火了,出于对哥哥的关心,公主难得好心情的和他讲话,安慰了他几句。
太子很高兴,与贴身侍卫使了个眼色,后者默默退到门口。
公主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她在自己人都被关在门外后就下意识的远离了太子一些。虽然她自认已婚,可到底还是不习惯与男子相处,能接受太子的拥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但是她跑不掉了。
五月十七,皇帝驾崩,太子继位。
继位第一天,太子以为自己即将见到万人朝拜的景象,但实际上最先清理的是他的太子府。
因在国丧期间,加上太子身上有彩月和公主带来的连环伤害,行动不太方便。虽然太子说自己只是腿受伤了,人又没事,但登基大典还是推迟到了两年以后。
尽管还没真正继位,但该有的排面不能少,太子成为皇帝之前还要在自己的东宫住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一切生活习惯行为标准全按照皇帝的生活作息来安排。
所有玩物丧志的东西全部清空,所有没有正经家世的小妾全部被赶出去。太子才当了一天的皇帝,就得知自己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外就只剩下批阅奏折。
但凡他敢有意见,就是一句国丧压在头上。皇帝尸骨未寒,身为太子理应挑起国家重担,不可有丝毫懈怠。而且因为国丧,他得食素。
太子平时大鱼大肉惯了,如今见了青菜就跟见了复活的老祖宗,那是一万个不愿意碰。可是没有这些素菜,他就只能饿肚皮,太子坚持了两天,饿得口水直流,没办法只能咬牙吃自己以前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素菜,吃得双眼发绿。
素菜要吃半年,除此之外他还要思过,每天在祠堂里跪上一个时辰,克己复礼,专心思过。
太子每天天不亮就得睁眼,晚上漆黑了才能睡觉,奏折他看的头疼,素菜吃的他眼花,坐在椅子上不过半个时辰都要站起来看风景,平日皇帝在屋里坐两个时辰就能做完的事,交到太子手里他做三天才能做完,时间久了,公务越堆越多。
就是这样,那些人还要克扣他放空的时间,只要太子有一点走神,就会提醒他。
上次公主与太子有了接触后,就按照高士成的建议,先搬出了皇宫。为了以防万一,她还询问了一下能否把贵妃也接出来。
高士成一想起太子那个蠢出生天的模样就摇头,准许了公主的想法,将还没做上太妃的贵妃娘娘带出了宫。
这样一来宫里就没太后了,太子不干了,大吵大闹。
后宫那么多后妃,谁当太后都一样。贵妃是公主的母亲,加上之前太子有冒犯过她的前科,再让她做太后就不合适了。
皇后去得早,太子与其他后妃也没接触,在抗争无果后,太子只能先按照他们的意思,提拔一个位份仅次于贵妃的后妃上来做太后,每天天不亮要给她请安。
太子对贵妃不做太后的事有很大怨气,质问大臣们为何多次偏袒公主。但大臣表示自己只是秉公办事,没有对其他人示好的意思。
哼,还不是害怕彩月,当初她在皇宫落脚后导致皇室被迫迁都,要是没有她,那些人还不是乖乖的听自己的话。
皇帝没给水焉择安排职位,不代表太子治不了他。他随便找了个伤及无辜的由头去水焉择府上上门抓人,水焉择前脚刚劝完彩月不要对太子动手,后脚就被人押入大牢。
彩月急眼了,不是说不让她对太子下手吗?怎么他自己进去了?她又不懂凡间的规矩,只能坐在公主旁边干等。
大概过了三天后,水焉择被放了出来。
他自己也有点懵,头戴镣铐的被带倒太子的面前,跪下后,他听到有人对旁人吩咐着:“解开他的镣铐。”
太子一听,赶紧说:“快解开快解开,别伤了孤的贵人!”
取下镣铐的水焉择没有立刻抬头,他只是隐约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还是有点不确定。
太子又道:“爱卿快快起,让孤好好看看你!”
“……”水焉择缓缓抬头,看到一金一紫两条衣摆,再往上,便是衣领与下巴。水焉择与陈默打了个照面,两人俱是不言。
韩业,你牛得很呐!
完全身处局外的太子根本没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非常高兴的拉着水焉择的手说:“有你们两个大气运的人在,孤将来肯定会过得特别舒服!”
“???”水焉择糊涂了,他盯着陈默看了一眼,后者别开视线。思来想去,他只能说道:“多谢殿下抬爱。”
太子没忘国库的事,但皇帝见过的假账本是他做的,根据他手上真账本的余钱来看,他应该还能存下一些钱,所以他完全不着急查案,而是打算坐等登基大典后再说,他的龙袍藏在箱子底下,都快发霉了!
赌马场不是太子的产业,但他们为了讨好太子很下血本,不光让太子玩得开心,还给太子送了很多美人,叫太子乐不思蜀。
为了报答他们,太子决定一个月后就查办赌马场。
如预料的一样,赌马场内的账目都清楚的指向太子,没有多余的钱流向别处。太子更加确定钱都在自己的私库上,对陈默更是言听计从,恨不得批奏折都让他代劳。
水焉择与陈默二打照面后,同样没什么说话的机会,这里是皇宫,不单有太子的人,还有韩业的人,高士成的人和楚王的人,稍微做出来点不同寻常的动作都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知是不是又很久没见了,水焉择觉得陈默的脸好像圆了,他左右看看,想让其他人都走开却做不到,只能用密语传音给陈默。“你还好吧?”
“暴露了。”陈默传了这三个字后就退了,这里毕竟是皇宫,别说他现在名义上是苦行僧,就算陈默真是一个光头和尚,也不宜在这里多待。
水焉择按照太子的吩咐下去领了牌子当个训练妖兽给贵族表演的职位,虽然对其他妖族人来说有点侮辱人,但他也是没法子。
水焉择退出宫后,与阿奔商议:“韩业知道陈默是妖。”
“什么?”阿奔有些心惊,他赶紧四下看看,“那我……会不会也被发现了?”
水焉择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唉,现在就是不知道韩业把陈默拱到那个位置上是要做什么。”
阿奔说:“如果韩业不知道你也是的话,那他应该就是想要你手里的矿而已吧?”
“不过太子可不好控制,他是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一块木头。韩业就算用了陈默,能让他乖乖的听自己的话么?”水焉择用手支着脑袋。
阿奔道:“兴许是陈默的主意呢,他可不傻。我之前就觉得朱黎实在是太喜欢贬低他了,陈默只是菜,又不是脑子有问题,他现在能做到这个位置绝不是仅凭韩业一人助推就可以做到的,没准咱们到时候还能来个里应外合……”
水焉择摇头:“我不是想从中获利,我一开始就不打算掺和其中。凡人的名利场让他们自己去斗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扯上我们?如果真按你所说其中有陈默的意思,那他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又是为了什么?”
阿奔也搞不明白,陈默有没有野心如今是个未知数,他的行为就目前看来只是受了韩业的摆布才会如此,可如果他要是不愿意,离开就是了,又为什么要继续跟韩业做事?难不成韩业捏住了他的把柄?
水焉择想到陈默现在没有灵力,就算韩业广而告之说陈默是妖,以他现在的体质也没办法让韩业的说法站住脚。
陈默到底是怎么看待韩业的呢?
上回公主能顺利从太子的魔爪底下逃出,除了她自己踹了太子的伤腿外,还有阳旭这个热心群众的处处相帮。
驸马胡家的公主府还没建起来,就听到阳旭抱着公主从客栈外走出,气的两眼发黑。
公主的名声已经和阳旭搭上了,她现在没有住的地方只能歇在阳家。随着皇帝的去世,公主现在顶多只能保住贵妃不被太子陷害,至于其他的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好在彩月还很挂心她,过来对公主嘘寒问暖。阳家虽然有别院,但用来安置公主和贵妃实在是有点寒酸了,只能一再抱歉,希望能得到贵妃娘娘的体谅。
贵妃满心都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至于身处何处她没有多关心。
阳旭前脚还因为自己救了公主而自豪,转眼间连贵妃也住在了他们阳家的屋檐下。阳家老爹不知道怎么想的,之前一直都是笑嘻嘻又小心谨慎的面对公主他们,等到公主等人不再注意到阳家人的情况后,他立刻就把阳旭抓来打了一顿。
“混账东西!”
阳旭傻了,“爹?你干嘛打我?”
阳家老爹道:“我恨不得打死你,这种事往上窜什么窜?要是太子记恨咱们家,咱们在朝堂上还有出头之日吗?你热血上头也不看看场合,到底是公主重要还是咱们全家的命重要,你有个轻重缓急没有?”
一脸自己没错的阳旭十分的不服气,“难道我就任由那个太子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毒手?爹,你时常教导我要好好对待家里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怎么我做了一件好事你却打我?”
阳家老爹叹:“事没错,人错了。皇帝是天,天不可能犯错。别说太子意图轻薄公主,就算他想娶我的妻子,我也得笑着奉上去。规矩是天定的,而天是不守规矩的,你能不能明白?”
“是个人就得犯错,难道因为他是天子他就是对的吗?那我们又为什么要拜皇帝,直接拜天不是更好?”阳旭继续辩驳。
阳家老爹怒道:“你给我滚!”
贵妃的娘家耶律氏没有将贵妃接出宫的打算,但看到自家妹子已经出来了,考虑到可能是因为彩月的关系,耶律氏就算不想管也得找人把公主和贵妃弄回家里去。
耶律氏派来的人贵妃和公主都不认识,但他们如数家珍,连谁会派人来接贵妃都说的清楚明白。贵妃想自己好歹照拂过家里,他们应该不会置之不理,就和公主上了他们的马车。
阳旭亲眼送她们走,感慨耶律氏一家真是对孩子极好,不像自己老爹打人贼疼。
他们才打算回宅子,就听到有人报备说又有自称耶律氏的人来了。阳家老爹顿感不妙,出去一看,过来接贵妃的是他见过的耶律氏的子弟。
他们怕阳家不放人,还找了阳家老爹眼熟的官员一同随行,如今站在那里,不知为何有点落寞。
阳家老爹急得一拍大腿,“不好了,公主和贵妃娘娘被人绑架了!”
这个消息过了几天才被彩月知道,她当场震怒,说什么都要立刻去把那个拐跑了公主的家伙弄得半死不活。
水焉择劝了她几句没劝住,赶紧对星移使个眼色,示意他对彩月使用灵蝶,让她安静下来。
星移照做。
但却不是针对彩月一人。
没过多久,所有在场的除了还在笼子里的小山和星移本人以外,全部倒下。
小山傻眼,他看着星移过去踢了水焉择两脚后,转身把关闭的门打开。
“卑鄙的人类!”小山发出无力的喊声,他眼睁睁的看着星移望过来,出于本能只能先避开他的锋芒,窝在笼子里没再出声。
一身青衣的韩业大大方方的走进去,眼角笑着:“啊呀啊呀,怎么对我行这么大的礼呀?”
他笑完,对着旁人下令。“把我要的人都带过来。”
“是!”
星移站在原地,没有与韩业面对面。韩业看他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不知怎的,他对现在星移的站位不太满意。“借着他出门的空挡你才有机会与我搭上线,怎么不先跟水焉择讲讲我们的计划?”
星移没看他,“只要陈默在,我就会一直帮你办事,至于其他的我不做考虑。”
“嗯。”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对于韩业来说是好事,但他觉得如果自己是星移的话,肯定不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在韩业看来,陈默的性格有些偏柔软了。随随便便说什么他就能相信,还能真心实意的为自己做事,天底下找不到那么愚蠢的人。
韩业把水焉择和彩月带到一个牢里,用水把他们泼醒。水焉择恍惚睁开眼,率先听到彩月崩断束缚绳的声音。
韩业没想到这女妖本事通天,他还想着笑眯眯的与他们谈话,没想到彩月上来就是一拳,把他打的差点归西。
“你搞什么玩意?”彩月一看水焉择也被绑了,气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她把韩业从地上提起来摔到歪倒的椅子上,叫韩业捂着后腰连连喊疼。
就算是现在这种狼狈的情况,韩业依然能够云淡风轻的道:“……你尽管打……哎等等!难道你不想要公主的命了吗?”
“阿臻?你绑了阿臻?!”彩月更怒,一脚踢过去。那目标不太好,叫韩业当即捂着致命部位瑟瑟发抖。
她踢完,怒火依然不见消退。回头一望,叫水焉择也跟着胆寒,腰杆挺直脊背后缩,生怕她给自己同样来上致命一脚。
彩月过去给水焉择松了绑,她现在是废人一个,除了能用铁拳让人臣服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能想办法找到公主吗?”
水焉择碎碎念起来,“我还以为你有本事呢……”
韩业还跪在地上,疼得没法说话。彩月不明白他怎么会疼到这种程度,过去想看看他的情况,被韩业的一左一右拦住了。
水焉择内心给韩业点一根蜡,表面上却是轻声对彩月道:“你那一脚用的力道也太大了,他的子孙根不一定保得住,公主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你就下这么重的手,要是他下令害了公主,看你往哪里哭去。”
“子孙根?”彩月愣了一愣,才对水焉择道:“他们到了年纪就会娶妻生子,这个时候留着那东西也没用了,不如废了还省的惹出麻烦,叫人家宅不宁。”
不愧是女妖,这心狠手辣的程度让人望尘莫及。水焉择不敢赞同她,只默默的站起来,免得她想起自己也是一个风流浪子,再来个为民除害。
韩业要疯了,他才缓过劲来一点,就趴在地上对彩月喊道:“没有,没有!”
“啊?”
“我没结婚!”韩业吼得肝胆俱裂,虽然他年纪大,可不代表他和那些小年轻一样年纪轻轻就成了家!
那个早该死的韩吉说什么要为事业投注一生的精力,不打算娶亲,让父母为他急坏了身子。只要有媒婆上门,不管她是不是来找韩吉的都要拦着人家不放。
韩吉不娶,父母就不管韩业的婚事,双方持久不下的僵持让韩家多年来一直没个后代。好不容易等到韩吉死了,韩业以为他能得到一点父母的关心,但却依然是没有。
他们好像把自己当成了彻头彻尾的空气,就算韩业再有成绩,再有苦衷,再有多么强盛的影响力,在父母的眼里,他也依旧比不上大儿子韩吉的一根脚趾头。
韩业这些年除掉了不少坑蒙拐骗之人,但凡只要敢有人打着道士的旗号招摇撞骗,韩业必定能让他们余生都过得凄惨。
但是,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再多的努力也改变不了他叫韩业的事实,从一出生就被父母无视的孩子,哪怕成长到了三十多岁也依然无法得到他们的青眼。
那还不如全都消失,一了百了算了。
彩月没料到自己只是随便一脚就能葬送韩业的子嗣,见他依旧在原地抽搐。彩月有点焦急,她蹲下来仔细商量对策:“要不,我给你揉揉?”
“……你给我滚!!”韩业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是红的。
水焉择似乎是嫌场面还不够乱,补充一句:“真的很疼。”
“啊?”彩月环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所有男子齐刷刷的后退一步,都不希望和韩业一个下场。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只是踢了一下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吧?彩月过去,不顾韩业的拼命阻挠把他提了起来。
韩业的疼劲虽然过去大半了,但余痛犹在,他就算是被拉起来也依旧是一副站不直的样子。彩月大方的瞥过去,感觉好像是有一点严重了。“公主在哪儿?”
韩业不敢再威胁她,赶紧叫人让她去见公主,要是自己再被彩月踢一脚,估计能直接去见阎王。
公主与贵妃无碍,从韩业抓住她们到彩月过来只花了几天时间。但韩业却是有点倒霉了,水焉择看彩月护着公主他们,转头就通知了太子。
太子一声令下把韩业打入大牢,逼问他们动公主做什么。韩业才受了伤,又被刑棍一打,整个人都遭不住了,别说宏图大业,他现在连自己的体面都维持不了,一股脑的全交代了出去。
韩业与军方有牵扯,他在军队里开展了一件大业务,让不少人都心甘情愿的掏钱给他。再往下查就涉及到楚王的心腹,他们中饱私囊恶意克扣手下的口粮,大半的军饷要不进了韩业的口袋要不进了他们自己的私房,所以才会导致楚王上次出兵不利吃了个败仗。
楚王也没想到这事还和自己有关,下令彻查手底下的那些贪得无厌之徒,顺便抄了韩家。
在韩业的原计划里,韩家本就是要灭掉的。虽然他不能亲眼看着父母那撕心裂肺的哭嚎,但一想到他们高高在上的被人押解到大牢的模样,还是心情舒畅。
死吧,都一块死吧!
韩业与父母在狱中相见,他们是真的恨惨了他,满眼都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滔天怒火。而对于韩业来说,这种绝望的感觉,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在父母的面前大笑起来:“我为韩家掏心掏肺却得不到半点尊重,现在我落难了你们才想起我姓韩,早在当初干嘛去了?”
韩家父母道:“我原以为你长大了能有改进,没想到骨子里就是一个坏胚,真真连你哥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别提我哥……”这个时候韩业反而不暴怒了,他说:“如果不是我我哥能平步青云?如果不是我他能做翩翩君子?爹娘,你们知道吗?韩吉有私生子,已经十岁了!”
他打骂席林,侮辱席林的朋友,桩桩件件的恶行没有爆发,都是因为他韩业在后面收拾。
那孩子认了韩业做干爹,非常清楚自己的出身和来历,就算这次韩业没有因为彩月而倒下,他也准备了那个孩子来给韩家致命一击。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恶魔,只是有的人坏的不明显而已。
韩业的父母并不能理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味的咒骂他。
韩家的情况与天宸梁家很是相似,可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两家不是完全一样的。韩业是家里最胖的,而梁善是整个梁家唯一的瘦子。
楚王在韩家翻不出钱来,报告给太子,让他有点不敢相信。韩业的父母这些年不知道花了多少韩业送来的私产,导致到了晚年完全没存下钱。
他们生怕自己余生都在牢里度过,开始拼命撇清关系,韩父甚至扬言要断绝父子关系,让他们把韩业打入诏狱,当场秋后处决。
楚王可不会放过他们,他把韩家人近年的花销账簿全部拿出来一字一句的对,所有钱都必须弄清楚来源,必然要让韩家人出点血。
韩母以为自己藏得深,结果她听到楚王还特地去翻她家的菜地,惊得当场跳了起来。
星移也翻过别人家的菜地,当时没有收获。楚王把韩母家所有的土都挖出来堆在外面,原本平整的院子生生下陷三米,楚王吃了败仗一直憋着一口气,别说他们埋在三米深的地里,就算他们藏在粪坑里他也要下去把钱找出来。
不仅如此,楚王还要他们做苦力,修公主府来还债。韩家人原本安享晚年的美梦破灭,还没确认自己真的能去修公主府就对着还在挨打的韩业又喊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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