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训练把贺齐长磨的没了脾气。面对失败的时候,他也能坦然接受。
虽然有时候依旧会红温,会偷偷躲在厕所抹眼泪,但是出了那道门,他又会变成那个坚硬冷酷的Cuddle。
这段时间,他和一些一队的选手打过,赢过不少次,也能吸取教训,调整方案。
同时,和沈迟恙说的一样,他的操作意识都是很不错的。黑豹和李教让他试着往指挥这条路上走,结果也出乎意料的好。
黑豹怎么看怎么满意:“后天就是入队考核,试训还要等到下周,想好去哪个队了吗?”
贺齐长看着一些队伍的表,试探问:“SUG?”
黑豹在一旁看着:“SUG是不错,但是他们选手都是现役,你去的话倒是可以呆在二队。”
贺齐长沉默了。
去二队坐冷板凳,估计这辈子都没上场的机会。
教练帮他又看了几个队伍,都是还不错的,他在那儿也能呆着,但待遇总归会差点。
有一张表被压在了最下面。封面印着TWB三个字母,贺齐长鬼使神差地拿起那份合同。
黑豹瞟了一眼:“TWB?他们倒是缺个人。”
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黑豹拿起手机走了出去,只留下贺齐长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呆着。
他翻看了TWB的表格,薪资和要求都能接受,训练基地离家也不算太远。
门被推开了。
贺齐长以为是教练回来,就顺嘴问了句:“TWB缺什么位置?”
“指挥。”
贺齐长怔住,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是沈迟恙。
“TWB差一个指挥。”沈迟恙的话和他这个人一样不近人情,冷冰冰的。
贺齐长突然就觉得那份表格有些烫手,随意翻看几下又放回了桌面。
沈迟恙只是盯着贺齐长,什么话也没说。
贺齐长声音犹豫:“我……考虑一下。”
沈迟恙点头:“不用勉强自己。”末了,又补充一句,“看合同的时候记得找律师。”
贺齐长微微点头。
二人相顾无言之际,黑豹走了进来:
“Cuddle,我有话要和Snowman说。”
言下之意就是让贺齐长出去。
贺齐长当然了解,他抱着一打资料走出去。
刚把那面磨砂玻璃门关上,里面传来交谈声。
“他同意了吗?”黑豹问。
“我不知道。”沈迟恙回。
“啧,我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那小子就算是块木头也该懂了吧。”黑豹恨铁不成钢。
“让他自己选吧,我们就别逼他了。”沈迟恙淡声道。
二人又聊了别的话题,但贺齐长已经没心思听下去。
贺齐长在长廊里走,越走越快。
他不清楚自己该何去何从。
去别的队伍当替补又或是去TWB当首发,貌似怎么看都是后者赚一点。
但一想到沈迟恙那张冰山脸,贺齐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贺齐长将教练给的资料翻看过几十次,最后综合排除下来,TWB居然是所有战队中最适合的一个。
贺齐长一晚上没睡,第二天顶着一双肿眼睛来到训练室。
黑豹姗姗来迟,交代完今天的任务后,又将他喊了出去。
“怎么说,想好没?”黑豹问道。
贺齐长沉默半晌。
就在黑豹以为不会得到答复的时候,贺齐长开口:“TWB。”
黑豹诧异:“你真的要去TWB?”
贺齐长说:“嗯。”
黑豹将申请表收起来:“那行,我去帮你把表交了,后天下午会有人来考核,好好准备。”
接着黑豹又喊了几个人出来。
贺齐长坐回到座位上,打游戏的时候心不在焉,被秋橙反杀了好几回。
李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将几张纸成棒子用力砸到贺齐长的脑门上:
“你打得什么啊!”
“带脑子了吗?”
贺齐长捂着脑袋,终于收回心思。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贺齐长拿到了TWB入队考核。
TWB的经理和教练也没想到战队有新人报名,听说还是这届的小状元,赶忙从广东飞往北京。
落地是沈迟恙去接的。
三个人回到青训基地已经是晚上八点。
贺齐长正窝在房间里吃泡面,宿舍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黑豹看见他这副样子,轻“啧”出声:“收拾收拾,TWB的人来了。”
贺齐长将泡面吃的差不多,胡乱整理完就踩着拖鞋进了会议室。
沈迟恙坐在一边玩手机,经理和教练就坐在他的旁边。
教练快三十岁的模样,以前也是打职业的,名字却不像同时代的人。
他率先伸出手:“你好,李建兵。”
贺齐长回握:“Cuddle。”
经理倒是很看着儒雅随和:“你好,叫我刘哥就好。”
贺齐长礼貌见过。
几人坐下聊了会儿,刘哥觉得没什么问题:“下个星期有一场试训。”
“如果试训ok的话,我们就可以签合同了。”
沈迟恙出声提醒:“试训排名前五。”
“到时候也会有一队和二队的选手。”
黑豹看聊的差不多了,提出带众人去下馆子。
贺齐长吃的那桶泡面根本不顶饱,更何况他还是个学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所以黑豹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很心动。
但今天晚上还有训练……
贺齐长犹豫了。
沈迟恙扫了他一眼:“我就不去了。”
“Cuddle今天晚上有训练赛吧?”
“号给我,你们带他出去吃。”
贺齐长惊讶地看着沈迟恙。
他有时候真觉得这人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连这些都知道。
经理和两个教练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同意了。
他们带着贺齐长去吃了一顿地摊货,一块钱一串的合成羊肉串,五块钱半生不熟的杂粮煎饼。
也得亏沈迟恙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当天四个人就吐了。
尤其是贺齐长这个肠胃有毛病的。
高中早餐不好好吃,午餐又不规律,晚饭能不吃就不吃,年纪轻轻就有了胃病。
一晚上胡吃海喝,半夜吐得撕心裂肺。偏偏宿舍里的人都睡着了,他不好意思再将人吵醒,只能捂着嘴赶到公共厕所。
第一个发现的人还是沈迟恙。
沈迟恙失眠在宿舍拼积木的时候,发现对面楼梯间的声控灯忽闪忽闪的。
他踩着拖鞋走过去,离得不远便听见一阵干呕声。
沈迟恙直觉不对劲。
他大步向前,发现贺齐长整个人蜷缩在水池边,胃里已经吐空了,痉挛地直不起腰。
沈迟恙皱眉,将他扶起来:“怎么回事?”
贺齐长刚想开口说话,发现胃更疼,脸皱成一团趴进沈迟恙的怀里。
“胃……”贺齐长一直重复着这个字。
沈迟恙眉毛皱得更深:“喂什么喂,你说啊。”
“胃……疼。”贺齐长断断续续说出来。
沈迟恙将他从地上拉起,单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四点。
他将贺齐长拖到外面的长廊上坐着,自己快步回房间拿完车钥匙。
沈迟恙将睡衣换掉,套件大衣就往外走。
等他把车开到楼下,贺齐长额头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沈迟恙将车内的温度调高,又将后座的软枕和被子扔给他盖着。
贺齐长的脸贴在窗户上,轻吐出一口气就能在车窗上氤氲出一朵白花儿。
沈迟恙车开得很快,濒临超速。
好在凌晨的人不算太多,也没有发什么事故。
贺齐长下车的时候又忍不住干呕,接着一阵胃痉挛。
沈迟恙接住他即将瘫软在地的身体,从大衣口袋中摸出一颗薄荷糖放到他的嘴里。
贺齐长呼吸很急促。
沈迟恙单膝跪地,轻拍他的肩膀帮他调整:“跟着我呼吸。”
贺齐长的脑袋无力地垂靠在沈迟恙的颈窝处,脑袋的眩晕感被薄荷糖的冷气冲散不少。
“好点没?”沈迟恙问道。
贺齐长说不出话,只能微微点头。
他的大衣上有一股中草药混着雨后水露的味道,贺齐长这个“病入膏肓”的人紧紧粘在他的身上。
排号,取号……
一直到给贺齐长挂好水已经是凌晨五点。
贺齐长戴着一次性口罩,偏头睡去。
在梦里,他都睡得不安稳。
沈迟恙坐在一旁看着他紧锁的眉心,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此时,他的电话正好响了。
贺齐长被搅了清梦,他半睁开眼,看着沈迟恙背对着他接电话。
男人安静地用英文回道:“”Okay.”
“Yes, I have been experiencing insomnia recently.”
沈迟恙压低声音又说了几句。
贺齐长用自己蹩脚的英语水平大概猜出他的意思。
沈迟恙居然失眠吗?
贺齐长想动一下,发现又开始胃抽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沈迟恙察觉身后的动静,匆匆挂断电话。
沈迟恙见他神志清醒,问道:“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贺齐长沉闷地回道:“和教练他们出去吃了些东西。”
沈迟恙彻底服气,几乎是气笑了:“所以,你大半夜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是因为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贺齐长声音细若蚊蝇。
沈迟恙扯出一个冷笑:“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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