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雨聲斷斷續續，打在窗戶上，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許安然坐在書桌前，手裡握著筆，目光卻停留在課本上的同一道題目上許久，卻沒有動筆。

她的腦海裡，一直浮現著白天發生的事情。

那些話語、那些嘲諷，還有——蘇語柔握住她手腕時的溫度。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被人拉住了。

過去的經歷讓她習慣了抗拒，也習慣了獨自面對那些刺耳的聲音。她知道自己的情緒總是容易失控，也知道自己難以與人相處，所以從來沒有期望過，會有人真正站在她這邊。

可是今天，蘇語柔沒有放開她，甚至輕輕地告訴她：「沒關係。」

這樣的話語，太過陌生，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第二天一早，天空依舊陰沉，帶著未散去的濕氣，讓空氣有些沉悶。

許安然比平時更早到教室，翻開課本，試圖讓自己專注在學習上。但她的注意力依舊不集中，思緒總會不自覺飄向某個方向。

當蘇語柔走進教室時，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身上，然後笑了：「早。」

許安然抿了抿唇，低聲回應：「……早。」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跟蘇語柔打招呼。

雖然聲音很小，但蘇語柔還是聽到了，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加柔和：「嗯，今天感覺怎麼樣？」

許安然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低下頭。

——其實，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今天的感覺是什麼。

上午的課程結束後，蘇語柔正低頭整理筆記，忽然感覺有人在輕輕地拉她的衣袖。

她微微一愣，轉頭一看，就對上了許安然有些不自然的眼神。

「怎麼了？」蘇語柔問道，語氣依舊溫和。

許安然沉默了幾秒，然後才輕輕地說：「……昨天，謝謝你。」

這句話說得極輕，甚至帶著一絲生硬，像是不習慣說這樣的話。但蘇語柔聽懂了，眼底閃過一絲溫暖的笑意。

「不用謝。」她輕聲說，「如果還有下次，我還是會站在你這邊的。」

許安然睜大了眼睛，像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但她知道，自己的心跳，似乎比剛剛快了一些。

下課後，許安然一如既往地拿著習題集，準備獨自去圖書館，但她剛站起來，身旁的蘇語柔便笑著問：「今天也要去圖書館嗎？」

許安然微微頷首。

「一起吧。」蘇語柔笑了笑，語氣自然得彷彿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許安然沒有拒絕。

當兩人並肩走在圖書館的長廊時，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開始習慣這樣的相處了。

—習慣有人會主動找她，習慣有人會陪著她，習慣……這種不再孤單的感覺。

這種牽絆，讓人有些不知所措，卻又讓她無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