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微弱，透過玻璃窗灑進教室，為課桌投下斑駁的光影。

蘇語柔坐在座位上，低頭整理著筆記，偶爾翻閱習題，神情專注而認真。

許安然則坐在她的旁邊，手裡握著筆，卻沒有動筆。她的視線落在課本上，卻無法集中精神。

這段時間以來，她漸漸習慣了蘇語柔的陪伴，習慣了她的關心與溫柔，甚至習慣了在某些時刻抬頭，就能看見她的笑容。

但這樣的習慣，真的好嗎？

她曾經努力保持距離，將所有人都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可現在，她卻不知不覺地接納了一個人，甚至開始依賴這種關係。

這樣的她……是不是太貪心了？

午休時，蘇語柔正準備去食堂，卻發現許安然仍然坐在座位上，沒有動作。

「安然？」她輕聲喚了一下，「今天不去吃飯嗎？」許安然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低聲道：「.?我不太餓。」

蘇語柔微微皺眉，走近了一點：「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許安然的聲音很輕，彷彿有些疲憊，「我只是…?想安靜一會兒。」

她不想承認自己的混亂，不想承認自己對這份溫暖感到不安。

她害怕自己習慣了這種溫度，卻最終還是會被拋棄。

蘇語柔沒有勉強，只是輕聲道：「好，那你休息一下。如果餓了，記得去吃點東西。」

許安然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抬頭看她。

直到蘇語柔的腳步聲遠去，她才微微鬆開緊握的筆，指尖有些泛白。

這天下午，許安然的情緒一直有些低落，哪怕蘇語柔仍舊像往常一樣與她說話，她的回應也變得簡短而淡漠。

蘇語柔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但沒有強行詢問。

一直到放學時，當蘇語柔像往常一樣與她一起走出校門時，許安然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語柔。」她輕輕地叫了一聲，語氣有些低沉。

蘇語柔轉頭看她，眼神裡帶著一絲溫和的關切：「怎麼了？」

「……我們是朋友嗎？」

蘇語柔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當然是啊。」

「那….如果我有一天變得很麻煩，你還會繼續這樣對我嗎？」

這句話說得很輕，卻帶著一種壓抑的情緒，彷彿她已經預見了某種結果。

蘇語柔的笑容微微收斂，她仔細地看著許安然，然後輕聲道：「安然，你對我的好意，並不是一種負擔。」

許安然的手指緊了緊，垂下眼：「……可是，我會不小心依賴你。」

「那又怎麼了？」蘇語柔輕聲道，「如果你願意依賴我，我會很高興。」

「但這種關係，真的能長久嗎？」許安然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在壓抑什麼。

蘇語柔怔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關係是不是能長久，沒有人能預測，但我至少知道—」

她輕輕伸出手，握住了許安然的手腕，語氣輕柔而堅定：「此刻，我想陪著你。」

許安然的瞳孔微微顫動，心臟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

此刻，她的世界裡，彷彿出現了一道裂縫——

不再是冷漠的、封閉的，而是透進了一束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