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剪开背心之后,一具极具视野冲击力的雄性躯体袒露在夏微澜眼前。

她禁不住屏息了一瞬,目光落在沿他脊椎骨而下的那一串密密麻麻的青紫色针孔上。

那是反复抽取骨髓时留下的痕迹。

抽髓之痛,惨烈超绝。

人类对自己同类的残忍超过想象。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他胸前一道狰狞的疤痕,他的呼吸陡然急促。

隔着一层紧实的肌肉,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脏正在胸腔中疯狂擂动。

她警觉地抬眼,只见哨兵眼眸泛红,不是狂化时的暴戾,而是翻涌着悸动和渴望,如实质般将她紧紧缠绕。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兽耳,语气放缓:“乖,不许乱动,我给你洗澡。”

说着,她目不斜视地继续操作,剪开了他腰间的皮带和内层衣物。

将剪下的衣物扫到一旁,她打开花洒,试了试水温。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洒在哨兵的雄性躯体上,溅起细密水珠。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野,她的动作越发从容起来。

沐浴球裹着白色泡沫,滑过他宽阔的肩背,偾张的胸肌、紧实的腰腹……每一次滑动,都带起肌肉轻微的战栗。

他异常配合,乖得出奇。

她让他趴,他便趴;让他跪,他便跪。

他一动不动的时候,犹如一尊古典大理石雕像,冷白的肌肤在热水和泡沫中,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绯色。

她还找出修眉刀,帮他刮去了下巴的胡茬。

当把他洗的干干净净,看见他重现惊人的美貌与完美的身躯时,夏微澜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豢养大型宠物。

亲手照料一头猛兽,并看着它在自己面前收起锐利的爪牙、依赖臣服,这种过程,确实能令人感到某种满足的快乐。

洗完澡后,她暂时解开他的手脚镣铐,让他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再将他重新锁好,送回笼中。

等忙完这些,已是下午两点多。

夏微澜有些困倦地侧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额角,另一只手探入笼中,把玩哨兵微湿的金发。

洗净后的发丝触感极好,如月光织成的绸缎,冰凉顺滑,缠绕于她的指间。

哨兵一动不动,任凭她抚摸。那双碧蓝的眸子,依然混沌懵懂,深处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本能的眷恋。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可以堪称静谧的氛围。

不知何时,夏微澜的手垂落下来,眼皮微阖,恍惚间沉入浅眠。

梦境悄然降临。

她再次梦见了它——

那只巨大的机械之眼,缓缓升起在狂化哨兵支离破碎的精神图景中。

无机质的琥珀色瞳孔冷硬而空洞,深处涌动着永不停歇的数字流光,高悬在燃烧着黑色火焰的苍穹之上,冷漠地俯瞰着她。

杀机骤至。

夏微澜猛然回身,看见那头伤痕累累的狮子正在一步步逼近。

它不像以往那样癫狂,浑身笼罩着森冷骇人的气息,仿佛残破躯壳里寄居着另一个全然不同的可怖存在。

黑血自它的伤口滴落,化作缭绕不散的黑雾。那双粘稠而阴沉的瞳孔牢牢黏住她,像是既要将她吞噬殆尽,又带着更深层次、难以言喻的渴望。

下一瞬,它猛然扑来,利爪钉入地面,强壮的四肢将她死死压住。

森白的獠牙逼近咽喉,腥湿的气息铺天盖地。

夏微澜下意识闭上眼。

可狮子并未咬下,而是发出低沉喉鸣,探出长满倒刺的舌,粗粝炽热地舔舐她脆弱的颈项,继而向上,蛮横压下她的唇,强势撬开唇瓣……

夏微澜猛然惊醒,胸口起伏剧烈,冷汗湿透鬓发。

哨兵依然蜷缩在笼中,金发安静地垂落,遮住了半边眼睛,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

可她的唇瓣,仿佛依然残留着灼热与刺痛的错觉。

她起身走向厨房,倒了一杯冷水,背靠着厨台,一边小口地喝水,一边平复心境。

梦境过于真实,更像是一场蓄谋的精神入侵。

她把目光投向笼中。

哨兵已经被她的动静惊醒,跪伏在笼中,隔着金属栅栏,一双湿漉漉的眸子追随着她。

他看起来很无辜,全然不知,她的梦里,他的精神体做了多么恶劣的事情。

她走到笼边,哨兵下意识地跪正,仰头,渴望地看着她。

她带着湿汗的掌心覆盖上他的额头,精神力沉入他的精神图景。

荒原依旧干涸,大地裂成千沟万壑,天幕燃烧着红色的怒焰。

经过她的连续几次净化,那头狮子已安静了许多,不再癫狂奔走,只是蜷缩在岩石阴影下,警惕又可怜地望着她。

与梦中的凶兽截然不同。

她轻轻叹气,来都来了,就顺手净化一下吧。

半透明的白色触须自虚空垂落,如层叠的云,在燃烧的天幕上轻轻拂动,一团又一团火焰随之熄灭……

这次计划外的净化,只进行了一半,就被手环的来电震动打断了。

一般净化都是在静室里进行,隔绝电波,不会有外界干扰,但现在是在民居,虽然她布置了警戒,但并没有隔绝电波。

这是一个未知号码。

夏微澜本不想理睬,但耐不住对方一次次拨打,她只得中断净化,接通了来电。

“小夏,我是陈珂。”

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带着明显的热情与讨好。

是向导司净化五处的处长。

“看到我发给你的邮件了吗?”陈珂语速飞快,生怕被她挂断,“你的裁员已经撤回了,尽快回来上班吧!”

“呵?”夏微澜冷笑出声:“你把我当什么了?想裁就裁,想用就用吗?”

说完,她干脆地挂断电话,迅速将那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既然已经离职,她一点也不想再和向导司有任何牵扯。

尤其是陈珂——一想到对方那副嘴脸,她就感到恶心。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陈珂竟然会纠缠到她的住处。

那是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她汲着拖鞋下楼,刚将垃圾袋丢进回收箱,便察觉到身后一道鬼祟的视线。

她不动声色地展开精神感知,瞬间锁定了对方身份,脸色倏地一沉,转身径直朝角落走去。

“陈处长,”她冷冰冰地开口,“你藏在这里做什么?”

陈珂只得尴尬地显身,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小夏,是这样的……你走之后,一直找不到能顶替你的人。回来吧,净化五处都很需要你。”

“我不需要净化五处。”夏微澜毫不留情面地回道。

见她转身要走,陈珂急忙拦住:“别急啊!工资可以上调两级!”

“没兴趣。”

“三级!涨三级!”

夏微澜眼皮都懒得抬,侧身就要绕开她上楼。

陈珂一个箭步堵在楼梯口,语气更加急切:“再加年终晋升名额!以你的能力早该升组长了……”

夏微澜打断了她的话:“你是想让我动手,还是让我报警?”

陈珂怔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夏微澜不耐烦地提醒她:“你挡住我的道了!”

陈珂脸色由白转青,语气陡然强硬:“小夏,山不转水转,话别说太满。你的社保关系还没转出,离职评定也还在我手里等着签字。”

“呵。”夏微澜轻笑一声,“威胁我?你以为我在乎这些?还是你觉得夏家没人了,可以随你拿捏?”

“夏家”二字像一根针,刺破了陈珂强撑的气势。

夏家虽然败落,但毕竟是上百年的世家,夏微澜的外祖母曾当过议长,政府中想必还残留着旧日人脉。

她想起,曾听同事们在背地里感叹,夏微澜若是肯放下身段,去求一下那些祖辈关系,也不至于在向导司混的这么惨。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底线会一路拉低,超过想象。

陈珂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夏微澜的腿,苦苦哀求:“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吧!净化五处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夏微澜垂眸看着她这番表演,噗嗤嘲笑出声:“先是利诱,再是威逼,现在又下跪。陈处长,你这变脸的速度,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我不能失业啊!”陈珂真的挤出了眼泪,“我爱人是伤残军人,两个孩子还在上学,全家就靠我这份工资……”

“道德绑架?”夏微澜轻轻抽了下腿,语气轻蔑,“那你找错人了。很遗憾,我的道德感一向很低。”

“我都这样求你了!”陈珂仰起脸,泪痕未干,面露狰狞,“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夏微澜冷冷道:“第一,放开我的腿。第二,让道。”

“你的眼泪弄脏了我的裤子。再不让开,我不介意让你付干洗费,我会把干洗单据发到向导司。”

陈珂想不到对方竟是如此冷酷,一时间僵住,手指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另一侧传来脚步声。

清晰,沉稳,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带着精准的节奏感,踩在人的神经突起上。

陈珂立刻松开抱着夏微澜腿的手,刷的站起身,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痕,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目光扫了过去。

一道挺拔的身影自昏暗的灯光中缓缓走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挺括的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周身散发着与这栋老旧居民楼格格不入的冷峻气息。

昏黄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那双幽深难辨的墨蓝眸子先是落在夏微澜身上,随即敛去所有的情绪,冷漠地投向陈珂。

陈珂心下一颤,竟是监察厅长楚临渊!

她强自镇定,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紧:"楚、楚厅长?您怎么会来这里?"

“看望故人。”楚临渊回道。

这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犹如惊雷般炸响在陈珂耳边。

她想起夏微澜离职那天——大雨滂沱中,这位位高权重的监察厅长亲自为夏微澜撑伞,护送她到车站。

“那……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陈珂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落荒而逃。

鞋跟在空旷的楼道里发出凌乱的声响,她一颗心不停地下沉——糟了,糟了,这回她真是踩到了不该踩的人头上了!

等陈珂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空气重新陷入凝滞。

楚临渊静静望着夏微澜,嗓音压得极低极幽:“这三年……你过得还好吗?”

夏微澜站在昏暗的楼道口,眸色清冷,语气淡淡:“挺好的。”

挺好的。

三个字云淡风轻,但楚临渊知道,这三年里,她先后失去了母亲和外祖母,经历了家族破产,阶级坠落,职场排挤,到最后连工作都失去了。

见对方沉默不语,夏微澜有些不耐地问:“有事吗?”

楚临渊知道她的脾性,若他此刻提起过往,流露出一丝同情,她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有点公事。”他声音平稳,语气克制:“我正在调查狂化哨兵逃脱案件。”

他抬手指向楼道,征询道:“方便去你屋子里说吗?”

夏微澜一颗心骤然紧缩,表面依然波澜不惊,只是语气更冷了:“不方便。”

先放出前三章,看下反应如何,有人看的话,再继续存稿。

一个人埋头写下去,经常会写到自我怀疑。

求收藏,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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