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你应该发誓说你只喝我一口血。”回过神后的花素明发觉他起誓有漏洞。
半残也是不死啊,谁知道她会不会半残,那算生不如死了。
魔头这是跟她玩文字游戏呢。
百里越眸子晃了一下,他坦白道:“我只有一张起誓符。”
他看向身旁的两位,问:“你们有吗?”
两个大男人摇了摇头,道侣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有起誓符。
他们还疑惑他们的宫主怎么会有这个呢。
“你放心,我只喝一口。”
花素明也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不行,毕竟现在是没惹毛的百里越,他还有理智,要是把他惹毛来硬的,她可招架不住。
她让了步,认真看着他,说:“说好一口,就只能一口。”
百里越轻轻勾了勾唇,“嗯”了一声,坐着的身子转向她,拍了拍身下的蒲团,示意她:“坐过来。”
花素明慢慢靠近,眼睛打量着这个位置,要坐在他□□,要是他发疯,能逃掉吗?
她咽了咽口水,没有办法,还是坐在了他的身前。
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一堵墙,明明晒了那么久的太阳,他的怀里还是冷的,周身若有若无弥漫着着他身上的冷梅香。
花素明眼睛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注意却凝在背后人的身上,她恨不得后脑勺长出双眼睛。
百里越看着身前的花素明,她的手臂环着她的膝盖,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自然点。”他轻声说。
花素明听到他的嗓音在她耳边振动,这与平时在天上抱着他是不一样的。天上时有风经过,她的感官更多是感觉风,弱化了对他的感知。
而现在,是比在天上飞更近距离的,因为注意力在他身上,感官都变得敏感起来了。她的耳边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的气流,痒痒的。
他要她不紧张。
现在她是被吃的那个,她能不紧张吗?
她无时无刻都在关注他的动作,怕他中途变卦。
百里越凝视着眼前白得晃眼的脖颈,漂亮而又脆弱。
之前看到时,上面还有一处刺眼的红痕,如今已消失不见。
那是谁留下的?
他无所谓。
他的指尖插进她的长发,身前人小声地提了一口气,整个人紧绷起来。
他忍不住想,如果花素明跟猫一样,身上有毛的话,她现在肯定竖毛了。
手里的头发和猫的毛摸起来还是不一样,但比他想象中的手感好,柔顺,软软的。被太阳晒过后,在手里是暖的。
他把头发顺到另一边,雪白的侧颈完完整整的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百里越愣神了一瞬,试着一点点贴近,鼻尖处充溢着一股香甜,属于花素明的味道。
讲真的,百里越作为主导者,他越说一些安慰的话,花素明这个被动者就越害怕。他沉闷的嗓音好像她在走进深渊前的诱导,充满诱惑地勾着她,一步步深入。
她感觉到他的靠近。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侧颈上。
好痒。
花素明忍不住缩了脖子,拿手捂住那片痒的地方。她挠了挠,没用,好像痒的不是脖子,而是百里越拿了片羽毛,挠在她的心尖上。
“躲什么?”百里越双手抓住她的手腕。
“痒。”花素明侧目,拿余光瞟他,她不敢把头转过去,只是叮嘱道:“你动作快点,我怕疼。”
百里越抬眼,她的睫毛轻颤着,他思忖一瞬,松开她的手腕。
黑气在他指尖游走,在他食指上划破开一道伤口,鲜血涌出。
花素明只感觉一股微凉触碰到她的脸颊,余光中她看到百里越用指尖戳着她的脸上,摩梭着,像在写什么东西。
她困惑:“这是干什么?”
一旁的药师端详着血迹,出声解答道:“宫主这是给你画止痛符呢,待会你就不用受疼痛之苦了。”
哦,魔头心还挺细。
只是她不懂,小声问他:“你为什么画我脸上?”
为什么画她脸上?
为什么?
好像目光一直在她的侧脸上,然后他就鬼使神差出手了。
所以为什么?
百里越没用回答她,他在心里问自己,但脑子里没有声音回答他。
他不知道......
有些事的发生,是不由自主的,一晃而过的念头,往往禁不住细究。
花素明没有得到回应,手腕再次被他的手掌握住。比上一次,更用力了些。
手腕上的凉意一点点爬进她的心里,她莫名感受到他的暴躁感,是她想多了吗?
当她专注着盯着他的手时,百里越已经向她脖颈出口了,一口咬了下去。
他想,这样也会在她颈上留下痕迹吗?
用的力气轻了些,尖牙嵌进肉里,鲜血流出,他的舌尖品尝到血液,咽下喉。
花素明听到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她能感觉到自己脖子有血流出,但真的一点疼都感觉不到。
“不好喝。”他评价道。
不好喝?“你不是喜欢喝血吗?”花素明疑惑地扭过头去,刚好对上他清冷的黑眸,如冬日的潭水,看一眼就生寒。
她垂眸,不敢对视。
他眉头微皱起,似乎真的不喜欢。
好近。
她听到他轻哼一声,沾上她血后的薄唇格外红。
像抹了口脂,真要成公主了。
而公主的脾气却像恶毒太后般,他语气不善问道:“你们宗门弟子就是这么编排我的?又是脸盲症,又是喜欢喝血?”
花素明见他神情,恍然大悟:“原来你不喜欢吃修士的血和肉啊。”
突然觉得自己小命保住了,开心!
“血虽然难喝了些,可这不是给您治疗嘛,宫主您就忍一忍。”这时药师耐心劝道。
花素明得知百里越对血不感兴趣后,乖乖坐好,大方亮出她的脖颈,不就吸一口血嘛,吸就是了。
百里越察觉身前人好像在一瞬间变了,整个人轻快不少。
伤口对着他的眼睛,是那么鲜艳。
娇嫩的白颈上,那道咬痕显得尤为丑陋。
他竟然觉得,留疤就可惜了。
百里越略有些急躁地闭了眼,继续朝着那道伤口咬了下去。
更多的血流进口腔中,他咽了一口很快停下来。
花素明后背被轻轻推了推。
“够了。”
“噢。”花素明下意识去碰自己的脖子,手被抓住。
“先不要碰。”她听到百里越说,她识趣收了手。
百里越抬头看向药师:“帮她治疗一下,别留疤。”
花素明起身到药师身边,让他施法。她盯着百里越,他阖眼盘腿,开始运功。
她的血真的能帮到他吗?
“好了,”药师收了魔气,他说,“我帮你把脸上的止疼符也去除了。”
花素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除了手腕处残留的凉意,还能佐证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她坐在一旁的飞来椅上,和大家一起等待。
百里越睁开眼。
“宫主感觉有效吗?”一直不说话的纪哲着急问道。
花素明目不转睛看他,内心莫名期待他的回答。
应该期待有效,还是没效呢?
如果有效,她觉得有点对不起圣善真人,如若无效,她也不知道无效自己会怎么想,她更相信会有效,毕竟药师之前那么自信。
“没有,”百里越一脸平静,他似乎猜到这个结果,语气没有一点惋惜,他说,“蛊虫没有半点变化。”
众人缄默。
花素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其他人感染到了,她也跟着不说话。
“会不会是喝得不够多?”药师突发奇想,他提议道,“要不再多喝些试试?”
再多喝些?
花素明睨了他一眼:能不能住嘴啊!真把她当血库了?
刚刚担心的念头如昙花一现,她现在更担心的还是自己。
她顺势躺下,声音虚弱:“魔尊,我好饿啊,饿到要贫血了,你换个人吸吧。”
说完不再出声,手臂垂落,真像死了。
“喵。”猫轻轻换了一声,灵活地跳到她颈侧,凶狠地冲药师呲牙。
好痒。
花素明垂着的手把猫抱起,放在自己肚子上。
然后继续装死人。
百里越开口了:“试下一个治疗方案。”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是。”药师无奈应下。
“纪哲,你带花素明去吃饭。”他又说。
纪哲应答:“是。”
花素明慢悠悠坐起身,语气无力:“谢魔尊。”
百里越看了她一眼,对纪哲道:“带她去外面补补吧,喝点鸡汤。”
而后他又补充:“她不会飞,你驾马车带她去。”
“是。”
“外面有普通的鸡吗?没有入魔的那种。”花素明小心问道,如果外面还是入魔的肉,那还不如就吃魔宫里的蛋炒饭。
纪哲回答她:“花道友放心,这种低级食材,外面也有卖。”
低级食材?
花素明:你全家都低级!
不过她听到有就瞬间安心了,她压着嘴角的笑,看向百里越,举手问:“我可以带着猫去吗?”
“随你。”他说。
太棒了!
花素明抱着猫,咚咚踏在木板地上,十分有力。“咱们快走吧。”她催促纪哲。
纪哲看了百里越一眼,百里越没有任何反应。
“花道友这边走。”
花素明跟着纪哲走了,她走时头也没回,已经在脑子里想大餐了。
在离开亭子的那刻,百里越又听到熟悉的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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