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阮家儿郎,还挺能编

张意慈大吃一惊,“晏国公府不是有私学吗,难不成没有教御教你写字?”

桂兰收拾好自家姑娘要带去学堂的东西,嘴咧得不行,“晏国公府教我家姑娘学识,府内教导我家姑娘成长为一个好脾气的女子,教隐忍,克制,以及退让……”

晏昭清扭头,“桂兰你别乱说,教御教的也不止这些。”

她红着脸,缓缓道,“是我不爱听,不爱学,老躲着教御布置的功课。”

张意慈拍拍晏昭清的手,一副老成模样,“昭清呀,你且记着我说的话,多读些书,百无一害!”

【报告,她抢我们台词。】

“可你的字确实是写太丑了,“张意慈十分激动握上晏昭清的手,“来,我先教你如何写这一笔……”

【笑死,她分明就是想和美女贴贴!】

【挺好对味,再来点鲜花就有春天,浪漫的感觉了。】

温溪推开门的时候,眼前便是张意慈怀抱着昭清,手握住她的手,身躯微弯的场景,而且两个人脸颊看起来随时能靠在一起。

温溪心中噌一下响起警报声。

【温溪的表情是要笑死谁,在线危机感爆发。】

【急,有人怎么趁我不在,独占我家昭清啊!】

温溪快步上前,而后不着痕迹的挤进去,将张意慈推开,她烦得直嘀咕,“你张意慈喜欢美人不能再去看看京城中其他的的贵女小姐们吗?为什么贴我家昭清这么近。”

张意慈眼神瞪她,似乎是在说:那不是废话嘛,其他人能比得昭清美貌?

“昭清,咱们快些去学堂吧!听闻今日还要提前点名。”温溪不悦,连忙拉人走。

【不是我说,温溪真的很粘人诶,天天跟着晏昭清,连接下来她需要进行的学堂事务都不放过,也是神了,临时弄了个和晏昭清一起重新入学的机会。】

张意慈白了她一眼,“我也和你们一起去的,为何你不叫我?”

温溪瞥了一眼,直接忽略她。

字幕刷新:

【打起来打起来!】

【哈哈笑死,晏昭清一手牵一个:你们不要打啦!】

晏明灿走来时,正巧望见这有些滑稽的一幕,自家妹妹被旁边的张意慈和温溪二人强势抬起,跟拔萝卜一样,嘣一下,人起来了下一秒又被快速塞入马车里。

也是到了这时候,有其他人站旁边,他这个不靠谱的哥哥才反应过来,“我妹居然矮别人好半截。”

给李嬷嬷气得一巴掌拍上晏明灿后背,“今日姑娘入学,你这哥哥怎得才来?”

又是苦口婆心道,“二公子,眼下重要的是姑娘身高嘛。”

“不是吗?”他茫然道,“我妹入个学还能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

“你自己想想!”

见李嬷嬷气愤不已,晏明灿叹气,嬷嬷神了,连他方才吃独食没分给妹妹也知道。

于是他颇为心疼的从腰间布袋里掏出一个没丢的韭菜包,“行,我等一下分一半给我妹。”

“哎呦!嬷嬷你老打我做甚?”平白无故挨了两回打,饶是晏明灿这钝钝性子都着了毛。

李嬷嬷糟心道,“我让你上心点不是这等小事,二公子,你去了学堂千万要注意姑娘身边围着的男儿郎。”

她压低声音,“听说阮府那几位也在,你且多加仔细些姑娘。”

“阮府?”晏明灿纳闷,“咱城近来是怎么了?往常去学堂的各家贵女公子拢共就几个人,今日倒是出了奇了,连阮老太傅家的儿郎也要来学堂了。”

李嬷嬷见他皱眉,当人懂了慢呼一口气,。

不曾想晏明灿单好奇那么一瞬,“嬷嬷,这阮府自从阿娘离世之后,那和咱们这脉就彻底断了来往的,今日阮府所举确实奇怪。”

他说着说着还生了气,“嬷嬷,这会儿上心他们做什么,咱们又不想着再去和他们亲密。”

画风一顿,笑得眉眼弯弯,他的神情里带着些调侃,“嬷嬷,是不是你还记挂着那阮府的袁管事?”

“我可是听说他仍未娶妻,许是还等着您呢,今日倒是个好日子,要不让我去帮您问问?”

“哎哟哎哟,嬷嬷,你怎么对我下重手啊。”

“二公子,你这嘴呀,”李嬷嬷黑着脸将人扯到一侧,“方才若是叫旁人听见了,咱又要落个不知好歹。”

“谁说那阮府同咱断了联系的,这每逢年过节他们哪回不派人来了。”

“是是是,嬷嬷教训的是,明灿知错了,再也不胡诌了。”晏明灿拱手低头。

见身后跟着的小贩离去才将嬉皮笑脸收起来。

“呸!还派人来跟踪我。”晏明灿好奇,“倒猜不出来是谁派来的。”

“现在我们和阮府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咱管他们做什么,当空气不就行了。再说我们可从没接过他们的一分好处,要不是城中伫着那么大个晏国府,他们往常佳节才不会来呢。”

晏明灿摆手,“娘那一脉和我们可以说是快断亲了,他们没有过问过我们,我们也不屑的见他们。”

“二公子,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嬷嬷严肃叮嘱,“咱姑娘去学堂的这节骨眼上不能出事,特别是生杀予夺之事。”

晏明灿不以为然,“嬷嬷,京城乃天子脚下,重兵把守,安危还是非常靠谱的。”

“靠谱个屁,真靠谱哪里会有城外之事……”

“什么城外之事?”

“哪哪有……什么城外之事,”李嬷嬷一愣,“是我这老骨头胡言乱语了。”

差点露馅,李嬷嬷抓紧时间,她连忙说,“反正二少爷你平常尚且多加注意些,你们二人去学堂为得是习学,千万别因为某些事让姑娘变成那不堪入耳的污垢。”

“嬷嬷,你说的什么话?我妹才多大年纪,”晏明灿傻笑,“哪里能沾上你说的风花雪月,你倒也是真上了年纪糊……”涂字没吐出来,晏明灿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因为他一眼瞥见那站在街道旁伸长脖子,往马车里看的男子。晏明灿这才晃悠悠清醒过来,差点就忘了,他妹妹生得好看呀!

一想到自己妹妹这朵鲜花未来可能插到某摊牛粪上,晏明灿就觉得呼吸不顺,心里不爽,他对着远处男子放声大喝,“青天白日,你看什么看呢,有这闲情雅致,费神瞅女子马车,怎么不干点利民的善事,去拾下满大街挡路的坏砖石啊。”

“不,明灿兄此言差矣。”

晏明灿扭头,好嘛,来了个令人作呕的东西。

在他看来,萧竹年今日穿的人模狗样,正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城中女子个个娇贵,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明灿兄何必毁人姻缘呢?”

烦人,他妹妹的追求者,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晏明灿一脚踹飞脚下石子,正正好落在身后萧竹年要往前走的位置,但凡他再往前一点点,石子绝对砸中他的脸。

“少少……少爷!”护主心切的盛财一个踉跄,他拉着人,两个人哐哐摔在一起。

呼,舒服了,晏明灿径直走过,他可不爱和萧竹年这种喜爱风流的玩意一起玩。他晏明灿虽说是城中“纨绔”,但他跟拘在美人窝里享乐的家伙可谓是天差地别,他不喜欢关于蛐蛐儿,鸟雀的玩乐,晏明灿单单爱刀枪棍棒。

在他看来,什么文玩玉石都不及舞刀弄棍的飒爽英姿。

当然晏明灿也搞不明白,他不就是寻常喜欢找人切磋切磋武艺嘛,至于把他和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划分到一堆去?掉档次。

他明明只是个爱做好人好事,尤其爱当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仗义之士。

你们倒是看看他眼前这家伙,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穿的是风度翩翩却天天在那青楼楚馆里快活……

“一个道貌盎然的恶心东西,”晏明灿曾和萧竹年有多几次交锋,大多以他失败而告终。

晏明灿曾挑衅萧竹年,他为得是行侠道义,要不是萧竹年仗着家里有钱时常鞭打府中奴仆,还奴役坊间女眷,干了成堆坏事,他才懒得搭理他。

可惜无权无势压根斗不赢他,晏明灿眼中闪过几分忌惮。他耗费时间搜集证据,想将他这宵小押入大牢,不想他前脚状告府衙,后脚萧竹年那边就端着金银珠宝供奉上去。等他再想着带遭他殴打,欺辱过的人证上告,那些人却全都离奇消失了……

萧竹年所行所举均令他怒意滔滔,但孤木行舟撞不破金屋玉壁,晏明灿除了每回见他膈应他之外,其他的都做不了。那时他还连累李嬷嬷,连累妹妹受了晏国公府的处罚。

当自己瘦弱到根本无法守护自己的软肋时,一切道义不过是过眼云烟,更何况此等道貌岸然之辈突然盯上了自己亲妹妹。

“你这种家伙要是胆敢接近我妹?我头一个踩碎你的命根子!”晏明灿当着面警告他,“离我妹妹远一点。”

“萧竹年别以为你有点臭钱就了不起,论搏命,我晏明灿可不怕你。”

咚!市鼓响起,晏明灿收回思绪,他迈步跟上自己妹妹的马车。

“明灿兄,等等我,”萧竹年爬起来,拍拍膝盖,他毫不在意晏明灿的言语警告,脸上反而露出一脸势在必得,“是吗?”

“舍命陪君子,我倒真想亲眼看看那传说中的美人,不知道落在我手里时,能有多少滋味。”萧竹年身上掠出几分戾气。

“少爷,奴才听闻晏国公刚在府中杀死了一个欺辱他乖女的家奴,”盛财说,“晏国公府家的小姐咱得罪不起……”

“你何时见过你家少爷我害怕?”萧竹年扭头,目光如炬,实际上他听多了坊间故事,尤其是不日前热闹非凡的晏国公府。

“晏国公砍死的怕不只是位家奴那么简单,”他呐呐念着,“晏昭清……不知是怎样的一位妙人。”

而此刻萧竹年口中的妙人,正在马车内打瞌睡。

晏昭清怀里抱着那卷书,脑袋晃来晃去,眼皮则是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字幕们弹的飞快:

【刻苦是好,熬夜伤身体,现在顶不住了吧!】

【急功近利,想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那是不可能的,担心她醒了之后把早上背的东西全忘了。】

“昭清,昭清?”温溪叫醒她,晏昭清还是一副迷糊的样子,额头靠在马车侧壁压出来几道痕迹,红了一小块。

温溪微微掀开马车侧帘,面上犹豫,扭过头有些警惕的问,“昭清,学堂外似乎有多人在等你。”

晏昭清眼中睡意顷刻消失,她揉揉眼,抬起白皙的双手伸了个懒腰,声音软绵绵的,“我又不长三头六臂,等我做什么?”

温溪摇头,张意慈喜欢瞧热闹,从马车一端到另一端,“京城中的贵女公子们,我熟悉,让我来瞧瞧来了那些人儿。”

可一揭开,张意慈就似瞧见了猫的老鼠,缩的飞快,“快快快,关上!”

他怎么也来了,人群中那个背影她化成灰都认得。

“怎得了?”晏昭清好奇的问,实在是没忍住,想偷偷揭开侧帘看一看,结果她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闪开,都给我去远些。”晏明灿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许是手里没握宽刃大刀,他扯着嗓子喊道威慑力还没身边卖糖串的商贩管用。

“一下子围了这么多人?”晏明灿纳闷。

“嘿,小哥你还没听说呢?”人群有人问他。

晏明灿皱眉,“听说什么?”

听说他妹妹要来学堂,你们均来看笑话了?他刚要同人理论,不想眼前的人回了他一句,“阮家小姐要来!”

“不是来瞧晏国公家小姐?”

“本来是来看她的,但今日可不止她一人前来学堂。”

“就是就是。”

晏明灿眨眨眼,诽腹道,什么阮家小姐,还没他妹半点好看,也不知道你们什么眼光。

瞧瞧,他妹妹那马车周围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见大家压根没在意他妹,他直接将晏昭清她们乘坐的那辆马车拉去了学堂后院,又是憨憨笑叹,“李嬷嬷真是,说得我都紧张了。”

而此刻被围在人群里看着马车离去的女子气的直跺脚。

【太好了,少一趟折腾。】

晏昭清不解,她眨了眨眼睛。

没等眼前浮现的文字解释什么,马车才停下,外面一欣喜女声响起,似乎是谁追了过来,“明灿哥哥!”

车外,晏明灿没理会。

清脆脆的声音又追着问,“昭清姐姐呢?”

声音有些熟悉?

晏昭清揭开侧帘,有些惊喜,是阮时凉。

她是阮太傅家幺孙,而她们的阿娘是有血亲的阮家姐妹。

许久未见,现下看着这粉雕玉琢的人儿,晏昭清开心对着她打招呼,“表妹!”

她让轿夫停下马车,而后迈步下来。

阮时凉提着裙子小步跑过来,一整个扑到晏昭清怀里,“表姐,我好想你!”

晏昭清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我们许久没见,表姐也想你……”

字幕警告:

【快别想了,再想你这后半生就该搭进去了。】

【摊手,对自己好点!】

【宝宝,你的眼光太不好啦,能不能认识点好人,怎么身边尽是些人面兽心的家伙?】

晏昭清脸上的欢笑僵住,哈?表妹,不是好人。

阮时凉顺势牵上她的手,拉她往后院学堂入口走,“表姐,你来过学堂吗?里面可气派了!”

字幕提醒:

【诶诶诶!注意点,你是半路入学的降落伞,还没在名册登记!】

降落伞?

是说她嘛?

【别说我们没提醒你,私闯学堂那可是硬邦邦的十大板。】

晏昭清在踏进入学堂的那一瞬间脚悬空,停住脚步,然后落回去。

对了她今日是补登。

半道入学,需和后续前来的官家小姐,公子们一同补登信息。

说的好听叫补登,实际上需要的对象就是三番五次的那些个逃课,不识好歹,不被学堂教御稀罕的刺头。想来要不是碍于各官家情面,这些个小姐公子们,早被人嫌弃透了。

当然也有例外,也有人是因病晚了没来学堂,这才补登的。

阮时凉似乎是惊讶,“表姐怎么了?”但也是真不死心,想引她进去,手一直在往里拉。

晏昭清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阮时凉的手,语气欢快,“表妹,我要先去寻教御记名,学堂内风景不急在这一时,日后我也是学堂一员,我自然有的是时间。”

阮时凉双眼晃动,似乎是没预料到晏昭清会拒绝,整个人神情显得有些慌乱无措,“啊……哦哦。”

【你说说你,别光想着那些年纪大的要害你,这年纪小的也不能不防。】

【特别是阮府的人!】

晏昭清点头,她也并未追问字幕,因为那些熟悉的感叹号又出现了,它们似乎并不能告诉她太多事情。

等她转身往后院走时恰好遇见跑来找人的温溪。

温小侯爷一看见晏昭清就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她喘着粗气,“昭清,你忘了,咱们还要去记名!”

晏昭清心里暖洋洋的,笑着从衣袖里取出绣帕为温溪擦汗,“你跑这么快,累不累?”

温溪傻憨憨笑着,“不累,走吧!”

“去哪里呀,我也要去,”原来张意慈也跟在后面呢,就是她身后跟着一串人,根本跑不了,快步急走这会儿也是额头出了汗。

“说了别跟着我了,我同温小侯爷她们待在一起很安全。”

她连忙过来,心高彩烈地加入手挽手队伍中。

徒留阮时凉一个人站在原地,她恶狠狠盯着她们的背影。

【好嘛,这下美喽!一恨恨三个。】

【哈哈哈哈完蛋,你们仨早死联盟算是正式成立了。】

等三人均登记上名册,领了统一的学子服装,她们在走去学堂课室的路上叽叽喳喳讨论着。

“原来咱们不和那群男儿郎一般,住在学堂,”温溪很满意这点,“我离了府中的软枕那是半点睡意也没有。”

张意慈苦着脸,“也就你能睡得着,你瞧瞧咱们功课单上那课程,女工,书法,诗词,音律,甚至连骑马,射箭,打马球都有,哪里是学堂,都快成男儿郎的军营了。”

张意慈叫苦不迭,“我看全掌握这些,怕是比站上课室里的教御还厉害!”

温溪撇撇嘴,“谁让你多选了,你选上那些不擅长的,或许选些感兴趣的不就好了?”

她贴近晏昭清,伸出手指捏了捏脸,“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可是选好要上的课……”

温溪凑过来看她手中的功课单,“我的天!昭清,你怎么全给选上了!”

张意慈也是一惊,“昭清,你全选了?”

字幕吐槽:

【我宝!你要变成全方位无死角,极其光滑的圆吗?】

【当真是疯了,学好一门不就得了,还全选?!】

【大家淡定,别骂了,功课单上面标了,几号几号是什么课,全选上便是一天学一门,倒也没关系,就是可能累点。】

【可我真感觉没必要,全选上可能一门都学不好,不好掌握,下课之后哪里来的时间去多加练习和复习?】

晏昭清看着手里那份功课单,心中也明了如何困难,只是因她这十余年从未上过这些课,她想均去听一听。

“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学,吃不消我便会放弃一些课,”她扬起小脸,说出口的话无比阳光,“我要把握好这次靠习学改变自己的机会。”

“昭清妹妹,你可是在说笑话呀?”

全选,习学,凭你?笑话至极。

云子月冷哼一声,怀中抱着书籍走过来,不愧是徒有其表的草包……

“偶然见过妹妹写的字,犹如野草般不羁,乱莽,想必妹妹私下连握笔的次数都少之又少,何苦做出眼前此等唐突之举?”

“这般,可引不来城中青年才俊的青睐,妹妹该换换办法才是。”

“何苦为难自己?”云子月嘲讽道,“妹妹往前十余年都不曾提及习学二字,荒废诸多,如今忽而起了这个念头,是件好事。”

她往前走上几步,“但哪里犯得着同自己怄气,将课全选上呢?这犹如囫囵吞枣般急躁的模样,可要当心身子吃不消。”

“妹妹,”云子月柔声细语,“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对上晏昭清云子月可谓是火力全开,从她这个废物城外侥幸脱险到不日前晏国公府真假嫡庶一事,发生的一切让她本就不爽的情绪攀上顶峰,此刻碰上自然是舍不下如此间隙,不等晏昭清得以喘息便似野兽般径直啃咬了上去,恨不得单单用言语就将人拆吞入腹。

话外都难掩自己对晏昭清的厌弃,在云子月看来,废物口中所言的习学不过是她这狐媚子想借机攀附皇权,想登云梯之上的借口。

她轻迈几步讽刺道,“妹妹生得娇艳,大可继续费心神呵护,何必枉费精神望字念书?”

“妹妹,习学选课可不是那脂粉素膏,装不得精怪,扮不得仙子的。”

云子月一顿数落下来,心中十分畅快,有些焦急的转过身来,她已经等不及要瞧晏昭清脸上那副低眉顺眼的丧气模样了。

但眼前的三人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压根没理会她,依旧自顾自的聊着。

温溪指着功课单给晏昭清科普,“昭清,你先选骑射再填诗词,骑射课一开课就有考核,前三个月是没有教御指导的,仅仅是我们自行活动,学骑马。”

“你别担心,骑射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教会你,拿高分!”温溪一脸自豪。

温溪确实有几分本领,“巾帼不让须眉”,除学堂外是坊间公认的骑射第一名,骑射技巧一直力压众多高手。

为什么是学堂外呢,因为咱温小侯爷觉得学堂教御都是“奉命行事”,什么本领都藏着掖着压根没教她真功夫,课堂上的难度太低了,毕竟她完成的很是轻而易举。温溪属于天赋异禀但时常旷课那一挂,教御对她头疼不已,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众所周知温家就剩她这一个瓜娃娃,人也是金贵,还因为温溪铆着劲想去军营,不得不各种防她。

温溪最烦和人虚与委蛇,有什么鬼心思直接做不就行了?犯得着人后要害人了人前还来夹枪带棒的刺挠人吗?

云子月对晏昭清的针对在温溪听来觉得十分刺耳,她不忿道,“怎么选课是由我家昭清自己来决定的,与你何干?”

户部侍郎的女儿怎么就这么恶毒势利?亏得各个望门贵族家夫人太太夸她得体大方,现在不也和那些个乱叽叽喳喳的莺莺燕燕一样,装什么呢!

张意慈站在两人偏身后点的位置,她低声说道,“美人,女红你放心选,在前面些也无妨,虽说它比诗词功课少但确实颇费时间。”

晏昭清微怔,“那为何要先选?”费神费力她可能完不成功课。

“咳咳,考核你不用担心,我认识城里最好的绣师,她小徒弟正是咱教御。”张意慈靠近她,偷偷摸摸说着,“我有门路。”

晏昭清了然,心头莫名涌出几分甜。

【笑死我了,她怎么明目张胆的告诉人她有作弊外挂啊?】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她自带个最高规格的配置哈哈哈哈哈】

温溪望向张意慈,这回眼里满是欣赏,“诶,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有“手段”,不愧是扬言要娶太子的女人。”

张意慈仰头,跟小狐狸一样漂亮,“那是,我本事大着呢!”

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不是个能嚷嚷到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美人你若是不愿意,我也能替你求个机会。”

她觉得去绣师那里学比在学堂学要好。

【要不说张意慈心细仁善,她发现云子月对晏昭清的恶意了。】

晏昭清听得很专心,不想辜负她的好意,缓缓点了点头,“多谢。”

阮时凉并不知道晏昭清对她早有防备,这会儿还对晏昭清亲昵喊着,“表姐。”

她走到云子月旁边一副体贴模样,“子月姐姐,你说的严重了。”

似乎是要帮晏昭清说话,但张开嘴接着说出来的却是,“像那胭脂水粉,衣裳珠钗,我表姐均认得,想来不需要再去学了。”明里暗里讽刺晏昭清只懂何为美,旁的屁都不会。

【要不她能和云子月玩一起去,两个坏胚子,臭味相投。】

【你就别想着什么姐妹情谊,可是要注意你表妹,再不警惕些,你日后的日子惨着呢!】

望着红色警告的字幕,晏昭清紧紧攥着自己衣裙,心下默念,不可心软。实际上经过文字们多方面言语输出后,这种程度的讽刺晏昭清全然不在意。

夸她美,夸她懂美,她才不觉得有哪里不好,脑海里又浮现起弹幕曾提醒她的未来惨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满脸痤疮,衣不裹体,烂脸残肢……可谓是生不如死,”晏昭清嘟囔,“我死的时候状况凄惨不成人形,现在我好看些又怎么了?”

要她这般爱美之人流脓惨死,无法忍受!

然而没等晏昭清开口回击,张意慈倒是揉着眉梢站了出来,“认得,不认得又如何?”

“幸亏是我得见美人,知道昭清美貌傲人,不然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赞誉调侃,我还当你们数落为难她呢?”张意慈若无其事问了一句,“云小姐,你说呢?”

云子月身形一顿,她先前并没有看见张意慈,扭过头瞪阮时凉,“妹妹,你方才并未提及还有旁人在?”

该死,若是知道张意慈在,她绝对不会说那等话,心中暗暗记下这一闷亏云子月脸色一凝当即收拾好表情,“意慈……我并非刁难昭清妹妹,我不过是忧心她,恐她身体吃不消。”

张意慈斜眼望过去,“是吗?那倒是我会错意了。”

云子月不敢应,单单点头陪着笑。

她收起心神,连忙行礼,“张小姐说的是,方才是我言辞过激了。”

温溪顿觉忍俊不禁,她默默走上前来,躲在晏昭清身后憋笑,连带着晏昭清嘴角都有些颤抖。

“我待这位妹妹向昭清赔个不是,她年纪尚浅,性子急躁过于冒进,望昭清海涵。”

【笑死,怎么别人是没有嘴巴,需要你道歉?】

【呵呵自己恶心人踩一脚,替别人道歉,合着你没错?笑了,死绿茶。】

“子月姐姐,你道什么歉!”

云子月温顺垂眼,“时凉,不可无礼。”

见云子月不再言语,阮时凉登时微怒,她冲着晏昭清喊,“表姐,入学堂前要准备好笔墨等物品,若是表姐未带也可改日再去拜访教御。”

“嗯?”在如此情况下被阮时凉提醒,晏昭清不免有些发愣,“笔墨?”

【你不是好奇她为什么她死咬着你不松口吗?把你书囊打开看看。】

【应该会有改变吧,毕竟那支笔不在我家孩子书囊里了,她们也不能强词夺理说你偷盗御赐之物。】

望着顷刻之间冒出来的弹幕,她还是满脸疑惑,直到弹幕说让她打开自己的书囊,晏昭清照做。

可没等她把书囊的袋口全部展开,迎面对上的便是一道炙热的目光,是上下打量,令她感到不舒服的视线,晏昭清望过去,发现是阮时凉在一直盯着她?特别是当她打开肩膀上挂着的青白狐裘书囊后,阮时凉似乎是想撕了她,她眸中满是怒意。

阮时凉快步流星,夺过她手中书囊,打开,“表姐你偷……”

“偷什么?”

书囊内除了几支未醒的毛笔,砚台,学堂新发的书籍外再无其他东西。

晏昭清伸手将书囊拿回来,抢什么抢,桂兰给她做的今天还是第一回使呢再给你弄坏了,“表妹,青天白日的抢我东西?别以为你年纪小就能为所欲为,你再抢我东西我就报官!”

随着晏昭清的动作,弹幕上浮现:【远离云子月任务-20%完成度】

届时晏昭清眨了眨眼,她明白了!因为文字提醒,改变了一些事情!

那如果全部改变,是不是意味着她不会死?桂兰,温溪,张意慈她们都不会惨死!晏昭清惊喜不已。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书囊中没有那支笔。不可能,她明明疏通关系,命人指使张意慈家的丫鬟将那支笔赠予晏昭清的?难道张意慈已经知道那是太子哥哥送的了?

不行,不能自乱阵脚,稍片刻阮时凉就收拾好慌乱恢复了刻薄的原状。

成功无望令阮时凉恨得牙痒痒,理智渐失,她言语非常激动,“表姐,你本就愚笨,再加上书囊中这般物件你去学堂就不怕丢脸吗?”

丢什么脸,不会,她学不就是了,就是不会才来学啊?晏昭清顿觉奇怪,她又不是真正的痴傻之人,哪怕是在晏国公府她荒废光阴时,教御也曾教过她诗词,仅是她那时被柳姨娘等人哄骗昏了头,不上心,不爱听而已。

一想到自己今日便能去课堂,文字上也是好消息,晏昭清心中欢喜,见她们二人来者不善,她预备多留了个心眼,悄悄将书放进自己书囊中,懒得搭腔,反而你们嘴里说来说去也是辱她的话,她不乐意听。

阮时凉一直盯着晏昭清看,特别是当她打开肩膀上挂着的青白狐裘书囊后,晏昭清又感受到一股浓浓寒意。

瞧过晏昭清的书囊阮时凉再低头望自己腰间繁花锦锻布袋,顿感俗气,她摸着布袋的边缘,眼红到了极致!和晏昭清的那蛮猛武将的无脑爹相比,她祖爷爷是太傅,有真才实学,教过天子,更教过太子哥哥。

在京城中若是单提一个阮字,坊间最先想到的必定是阮太傅,她们阮府分明更尊贵!但为了承担如此高的声望,她们注定享受不了荣华,如同她祖爷爷形同虚设的官职一般。

试问谁人不爱金银珠珠钗?

阮时凉羡慕晏昭清,羡慕她的鲜活,也更厌恶她。

记起在幼时入宫,阮时凉为了在宫中娘娘面前好好表现,让娘亲特意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堪堪探听到宫中娘娘喜好,说尽了好话,但那愚蠢至极的晏昭清!单靠不小心摔了一跤,哭了脸就赢下赏赐。

宫中娘娘夸她可爱纯良,是那尚未叫人污上一宣白纸的活娃娃。阮时凉站在旁边,仔仔细细听着,只觉得那进入耳朵里的句子刺耳又挠心,羞得她无地自容。

宫中娘娘的夸赞晏昭清的一句一句均是在细数她年纪小却心思不正……

阮时凉的目光过于直白,令晏昭清有些措手不及,她难掩心中困惑向文字提问,“这个书囊到底有什么问题?”

【价值千金的青白狐毛竟被拿来制了书囊,用来放书,你知道的连宫中娘娘,公主也少行此等奢靡举动。你猜它有没有问题?】

晏昭清倏然一愣,她略带不可思议的抬头,所以这就是阮时凉要害她的理由?

令人发笑,于她而言青白狐裘是柳姨娘替换晏老太太赠她钱银的祸害,在旁人眼里倒是件了不得的东西了?晏昭清嘴角微微一撇,她有些生气。

此刻,阮时凉将视线转移到那张花容月貌,带有灵气的明媚少女脸上,真真是个美人坯子。她手指节捏得吱呀作响,心里悔恨着,真应当在云子月教唆晏双慧讨好她,让晏昭清下水捞纸鸢时就该将这张脸毁掉……

阴霾一阵飘过,阮时凉的脸上转瞬展露出笑意,她眼中满是得意,在晏国公府内有忠仆护着你,但而如今到了学堂,凭真才实学,你这一无是处的草包如何斗。

“表姐,方才是我胡言了,还请你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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