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医院传来的消息,昨天太平间少了具尸体,就是这个乔琼。他前天夜里死于心脏病突发,最后是在郗家一个储物柜里发现的这具尸体。”
翌日,郗河收到了关于宴会的调查结果,将这些原封不动的告知俞昼雪。
虽然这些内容俞昼雪已经猜得大差不差,但有件事倒是让他存疑。鬼面说过自己不能来人界,那他又是怎么附在这具尸体上的?还有上次在李家墓,也是突然就朝自己袭来一双手。
他摸了摸下巴,问:“太平间的阴气是不是特别重?有没有可能变成阴阙?”
郗河点头,“有过不少前例。”
看来是了,俞昼雪心想。他还记得阴阙形成的过程,“由于阴气太重,和鬼界产生了连接,相当于空间发生重叠”,只要是阴气过重的地方,鬼面就能够现身。
考虑到鬼面已经把他的灵体啃了个七七八八,实力必然上涨了不少,说不定已经能够在人鬼两界之间来去自如。而他还是个战五渣,真不知道大仇何时能够得报。
沉思之际,群里又有新的通知。俞昼雪点开一看,发现竟然是关于学科竞赛的报名消息,没想到就连玄学界都有“学科竞赛”一说,真是符合时代发展潮流。
原书中主角团也参加了学科竞赛,说是奔着其中某件奖品去的,最后不仅成功获奖,还有意外之喜,途中结识了不少能人志士,逐渐壮大了日后对抗boss的力量。
俞昼雪将报名表保存在手机里,如果到时候他还活着的话,应该会去凑这个热闹。
而后接着问他的好室友道:“咱们学校附近有什么比较靠谱的美发店吗?我要去把头发染回来。”
郗河想了想,给他发了份地图,上面标注了青大周围各种店面,“地图是往届学长学姐做的,标出来的店铺好评比较多,你可以找一下。”
俞昼雪道了声谢,照着地图在青大周围逛了一圈,除了个别店铺倒闭了,大多数都能对得上。他顺带买了个煎饼果子,边啃边往美发店的方向走去,到达时煎饼果子啃完了,但店没开门。
……这么点背?
他又去了附近的的一家店,还是没开门。
“……”
他不信邪了,他今天就非得把这头发染回来不可。
他又连续跑了三家美发店,无一不是大门紧闭。透过外面的橱窗看去,店内一片漆黑,成排的假发模特被摆放在柜子上,透着渗人的气息。
今天也不是节假日啊,真是见鬼了。
俞昼雪没有看到,在他离开后,那些假发模特不约而同地转动起眼珠子,凝视着他离开的方向,脖颈处流出血液,哗啦啦地流了满地。
染发行动宣告失败,俞昼雪只得回学校。在过马路的时候,他眼前突然出现一座破旧的医院,与周遭的华丽景象格格不入。俞昼雪没当回事,继续往前走,可刚一只脚踏上对街,那座医院居然“咻”地一下从他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商贸广场。
……这鬼不仅不让他染头发,还想让他去医院?这是在骂他有病吗?
回到宿舍后,郗河见他仍旧是那头张扬的白发,问:“改变主意了?”
俞昼雪去饮水机接了杯水,边喝边说:“见鬼了,今天没一家店开门。”
他也不是傻子,都离谱成这样了,肯定有鬼在整他。但他想不通这鬼要干嘛,就这么不想让他染头发?感觉有点神经病。
“不染回来也可以,”对方难得给出了建议,“你这样更好看。”
“不好意思我确认一下——你刚刚,是在夸我?”俞昼雪问。
“不然呢?”
“……”
俞昼雪感觉怪怪的,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互相夸奖的份上。他坐回位子上,转移了一下话题:“以前青大附近有医院吗?”
“十多年前有个私人医院,叫青藤,医疗条件是市里最好的之一,后来拆迁了,”郗河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过马路的时候,看到那医院再次出现了,可到了对面又不见了。”俞昼雪神色凝重。
话音刚落,两人的手机就不约而同响起提示音,是微信群聊的通知。
【大漠烟云:@所有人十分钟后明志楼507开会】
“大漠烟云”是沈院长的微信,他拉了个小群,参与过李家墓一事的人都在里面。
不过说白了,就俞昼雪他们几个,压根没必要拉群——这么做可能是为了契合大学的一大特点吧。
遇事不决,先建个群。
两个人来到会议室时,沈老院长和芮清竹已经到了。
待所有人落座后,沈老喝了口茶,开门见山道:“我们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调查了,发现在八十至九十年代,有数十桩相似的案件,有钱人家的孩子早逝,找上一户穷苦人家,给出一大笔钱说亲,但结过亲的两户人家在这之后都失踪了,不排除被灭口的嫌疑。”
“当时国内的侦查系统还不完善,再加上政/局比较动荡,这些案子就成了悬案。这期间也有人试图重查,可总是会被一些怪力乱神的事阻碍,还牺牲了不少人,所以才一直搁置到现在。”
“那天门的禁制呢?”俞昼雪问,“其他案子里也有这种情况?”
沈老点了点头。
芮清竹不由得喃喃道:“……所以天门真的在这事儿上掺了一脚?”
“未必,”郗河说,“也可能是曾经拜入过天门的人所为。”
“你们资历浅,想来还不知道天门曾经发生过一次变故,”沈老接着道,“天门里曾经有个天资聪颖的弟子,原本是要继承老天师的衣钵,但因为动了歪心思还不知悔改,就被赶出了天门。之后他发下毒誓,说终有一日要荡平天门山,还行差踏错杀害了无辜人。因此老天师就把他驱逐到鬼界,永远不得重返人界。”
俞昼雪了然:“所以您怀疑,阴亲的事是这个弟子干的?可他怎么有能力做到这些事?”
沈老点头,“按理来说,他确实没有办法回到人界。但对道行高深的人而言,要做个自己的替身易如反掌,像是木偶、纸人甚至是附身都可以,所以他很有可能是通过替身来作恶的。目前这些也只是我们的推测,这件事还需要继续调查,今天把你们叫来,是想告诉你们此事危机重重,最近一段时间务必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话说到这份上,李家墓中能得到的信息也就差不多只有这些了,但俞昼雪还有一个疑问:“那本日记里的图案呢?有查出什么东西来吗?”
沈老微微摇头,“我们找了业内有名的破译专家和古文学者,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历史记载,所以一致认为这个图案就是现代人画出来的,所以很难推测出其中含义。”
“当时舒雯跟我说,她在她家里见过一个白色留声机,机子上刻了那只眼睛,里面还录了佛经,”俞昼雪说,“有找到这个留声机吗?”
郗河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什么留声机?”
“就是……”俞昼雪顿了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当时是不是没说这事儿?”
“没有。”
完辣。俞昼雪心想。
亏他以前看小说时还经常吐槽,为什么总有些若至角色手握情报却死活不说,以至于让主角很难将剧情推进下去,从而引发一系列的误会和危机。
这下好了,若至竟是他自己。
最后还是郗河打破了沉默:“你昏迷了太多天,醒的时候李家墓的扫尾工作已经结束了。舒家是座荒宅,里面空无一物,留声机这个线索算是断了。”
俞昼雪听罢,瞬间松了口气,庆幸于自己没有拉坨大的。
“害,我还以为是多大事儿呢,这条线断了那就换一条呗,”芮清竹往椅背上一靠,“还记得我当时在墓里说过的话吗,我以前见过那个图案,这几天总算让我想起来是在哪见的了。”
“哪儿?”
“我家。”
俞昼雪不由得蹙了蹙眉。他知道芮清竹跟芮家人关系不好,这么多年从没回过家里,于是问:“会不会不太方便?”
“本来是不太方便的,”对方笑了笑说,“但最近赶巧儿了,我家乡要举办十年一次的祭祀活动,不管本家还是旁支的人都必须回去,正好趁这个机会查上一查。”
“你一个人当真没问题?”沈老面露担忧,“我再叫些人跟你一起去。”
“我家虽然是有挺多腌臜事的,但说到底还算个‘名门正派’,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芮清竹说,“而且我们那个镇子挺排外的,真要带着人反而不方便,还会惹人怀疑。”
斟酌之下,他们还是决定让芮清竹独自回去查这件事。最后沈老语重心长地交代道:“要是查出什么端倪,万万不要声张,先联系我们,学院会第一时间调派增援过去。”
从会议室出来后,芮清竹就回教室继续上课了。回宿舍的路上,俞昼雪一直在垂眸思考,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那个天门弟子叫啥?”
郗河:“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但他的道号叫慧玄子。”
“老太太的寿宴那天,我的灵体被召到鬼界,而在这之前,我被骗去酒店的那天也是一样。这两件事的共同点,就是有人画了去鬼界的法阵等我入局……”俞昼雪猜测道,“那这法阵,会不会就是这个慧玄子画的?”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郗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我找他们要一份宴会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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