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城大营。

陈光接到消息后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兴致冲冲地向着主帅营帐大步流星而去。

“舅舅！前方传来加急情报，北夜的中线战区那边有大动静啊！”

陈光喜笑颜开将卷轴送上去，嘴巴仍停不下，滔滔不绝地分析：“那祝二自己带了逾万的兵卒往东边行军呢，已至新息。瞧她那样子是打算支援东线，届时两军联合组成包围圈，而后逐渐向下逐渐缩小围军……嚯，干一票大的啊！”

没眼看外甥那副沉不住气的样子，陆诹幽幽瞥他一眼，才缓缓展开情报，“啧，那你小子还能笑出来？”

陈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拍拍胸口，“自然是此举于我军大有裨益啊！嘿嘿，这会儿我也已想好了战术部署，怎能不高兴呢？”

陆诹打趣地摇了摇头，而后收回视线，仔仔细细将军报来回看了好几遍。

帐内寂然无声，陈光蹑手蹑脚走到一旁坐下，安静等候。他这舅舅平常嬉笑随和，和小辈相处起来也没有架子。但若是打扰了他的正事……那可凶得很！

陆诹将卷轴放回桌案，又目光深邃思索良久，“原本这段日子夜军盯紧了濳县，若东线大战触发，恐怕就是在这大别山连绵山脉以东，濳县、龙舒必成战区。但此番祝与玦如此声势浩大出了军……为了利益，战线必西移。”

“大别山到底纵横交错如难越鸿沟，进进出出只是徒增粮草折损恐。怕是她会从北边直接下来朝西阳进攻，依托地利大量骑兵从高地俯冲而下，最终在这片平原开战。”

他冷笑一声，“倒也的确是好事。我军已经在中部失了利，继续打消耗战更是无益。已经几个月了，这场战争该快些结束了……”

“可她不是去支援南宫彻吗？不进扬州地界怕是难以合军形成包围阵仗，我可不信此人只打算打那一场！”

陈光对他的判断十分诧异，又皱着眉补充，“纵是骑兵对步兵优势极大，然绝非定局，况且他们的带的骑兵也不够达到数量碾压啊。依我之见，他们分明集合兵力徐徐图之才更为合理！”

“此人老谋深算，如今弄出这般动静必有其意图。”陆诹喝了口茶，挑眉乜了他眼，“你的想法莫不是借助扬州那里水陆纵横的地形优势，派出数队打游击扰乱其阵型，以疲其兵？”

陈光轻咳一声，拧着眉头抱怨，“嘁，舅舅您都想到了怎的还不赞同我呢？”

“月盈则亏，得寸则寸！昔日容太子欲以利诱之，此人一眼拆穿。”

陆诹无奈看他，“为帅者久经沙场，断不会做出那些眼高手低的判断。在大军行进且长途跋涉未必能多得几分利的情况下，迟则生变的念头便要放在首位。这场战争必须快些结束，我能想到，便也该意识到她也会想到这点。”

“然话虽如此……”他眯了眯眼，意味深长道：“我等也得做出点冒险的尝试啊。”

*

荆北之地。

夜间，军队暂且安营扎寨休整。

帐内阒然，烛火摇曳，祝魏提笔写起了又一封战报。

以她的判断和陆诹的判断，援军不会当真去到南宫彻身边。但是呢，夜军这里她可以做主，那么南边又岂是陆诹的一言堂？譬如……沈容会如何？

沈耀是无可非议的英主，然其子却远远逊色。短暂接触，她对此人的脾性便也了解了七八成——贪心。

天下的美人他要时时刻刻左拥右抱、一个又一个的纳进东宫，子嗣无论男女他要妃嫔们生出一个又一个，羽游双弟子的华丽名头他要、南星太子的实际权势他要……来了敌国靠着父亲的部署设下计谋时，他都想着一箭双雕。

重利的人总是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短视，这是很要命的，尤其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

祝魏目光阴沉。

……那么，就来乖乖的为她所驱使吧。

*

“嘭嘭嘭”“咚咚咚”

战鼓又被敲响，紧急军报传来。

甫一入帐，传讯兵立即禀报：“二殿下称地险不便继续行进，大军暂守荆北新息城南之地。多方考量后打算分批而来。已派出第一波援军动身东进，兵数三千，领将是祝楱、祝衔二位将军！”

“行了，你退下吧。”南宫彻接过情报又自己查看。

蔡荆思索一番，笑了笑提议：“如今扬州数城守备完善，倒不如让他们直接向着东南走，往靠近濳县那山陵去！”

南宫彻不动声色看了眼他，道：“你猜猜二公子如何说的？”

“啊？末将不知啊。”蔡荆一头雾水。

南宫彻垂眸一笑，语气不明：“她向我要你。她称忧心沈容故技重施，见她过来必会调整战略，发兵袭击。她称希望我能安排一支队伍即刻出发，而后潜伏暗处。若见情况有异再出手相助；若不然，便无需有所行动。”

蔡荆眨了眨眼，认真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倒吸一口凉气，“嘶，倒是确有这种可能。先前二公子率领中军屡建功勋，此番如能挫其锐气，于南星自然是莫大的好事！”

“……你不明白啊。”南宫彻哑然失笑，“罢了，你先出去吧，让我再想想。”

——祝魏的试探在他眼里其实相当明显了。他为大将军，更是与她同为一军统帅，怎可受她的驱使？为了她的安危而非战局便派出自己的副将率军支援？这是僭越，亦是拉拢。

纵是祝魏说的再冠冕堂皇，其意图昭然若揭。而若她不谈自身忧心不谈要他的副将不谈具体要如何行动，那才是纯粹、本分的一则传讯啊。

南宫彻闭目沉思。

眼下太子故去，往后便是祝魏与祝衡的角逐了。祝魏占个年长、占个军功，而祝衡占个天才之名、占个自身和代夫人皆受宠。这两人面对他和流景时都足够友好亲近，难以抉择其中优劣。以他的身份，更是不需要投靠任何一方。

……罢了，还是不要参与这些纷争的好。

*

荆北，主帐之内。

一众将帅皆在帐内，各坐一席。

传讯兵单膝跪地禀告：“大将军他已派出蔡荆将军率领两千兵卒守在淮水以南，两军之间的地界。若有变动，也便于随时向东线、中线任意一方驰援。而至于南星的奇袭，公子只要传讯，寥县守军随时可以支援。”

“好，我了解了。”祝魏点了点头，眉眼弯弯道：“我军已在此地休整了三日，明日便准备开战吧。”

东方秀收回视线，“此战攸关重要，安南将军打算如何部署？”

“祝栀与南宫灯各率五千人马，卯时出动，呈包抄之势攻西阳城，全力猛攻。先生也随他们一道，中军战场我才能安心。”

她看向南宫泮，“兰蝴，你随我领着余下的两千人往淮水去。战事一起，陆诹断不会乖乖等我们攻打，必有种种突袭，届时随机应变……及时传讯给彻世叔他们才是啊！”她微笑着。

“遵命！”众人领命。

其他人皆离去，唯独东方秀仍留在帐中。

祝魏言简意赅：“行军速度慢点。若是明日星军出动前去攻寥县、安丰，你等则全速往东走，务必从后头斩断他们的后路，死守！”

“……遵命，公子。”东方秀了然。

*

“砰砰砰”

战鼓擂响，传讯兵又至：“报！祝楱将军所率的中军援军已经抵达了淮水处，待渡了水便会在寥安二城附近高地驻军！”

南宫彻点头，正欲再言，只听战鼓又被擂响。

“咚咚咚”

又一传讯兵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而来，“报、报——！十万火急，陆诹率领精锐逾万人，分五路向寥县、安丰袭击而来！”

南宫彻立即下令：“速速派十数支小队去检查城外拒马障碍设立情况，而后全军退回城内，封锁城门，登高监测敌情，准备迎战！”

“是！”众人迅速行动。

*

天色阴沉，山雨欲来。

陈光率领数军藏匿于山岭之上，林木葱郁，此地呈尖角之势，恰能将低处两方战场情景收于眼中，便于观测部署。

“报！祝楱、祝衔二人率领的援军已经往最近的寥县赶去了！一个时辰内便能抵达！”士卒前来禀报。

陈光眯了眯眼，立即问：“西边战场呢？那祝与玦的大军又到哪儿了？”

“尚未见到来人！恐怕相距甚远！”负责监测的士卒忙上前道。

陈光点头，斩钉截铁：“传令，让埋伏在淮水附近的人马抽出三千人先去截祝楱他们的道，勿令一个援军顺利渡过淮水，不必留活口！处理完便去和陆诹大将军的队伍汇合，继续攻城。”

“遵命！”传令兵迅速前去。

*

越过前方丘陵，便至淮水之畔了。

祝魏与南宫泮率领两千兵卒，向着寥县疾驰而去。

她视力极佳，甫一觉出古怪登时转头看向南宫泮，严肃命令：“我见前面黑烟滚滚必是已经打起来了。兰蝴，你亲自去找蔡荆，命他率领所有人速速前去支援！”

“是！”南宫泮疾驰而去。

*

“嘭嘭嘭”

战鼓擂响。

黑烟滚滚，火光漫天。

“报——”传令兵骑着马疾驰而来，“祝楱将军他们正处在寥县外二十里的地方，眼下遭遇敌军强攻，需要支援！”

南宫彻眉头紧皱，立即道：“蔡荆他们呢？”

“早已前去支援！只是贼寇数目逾五千，我等仍不敌啊！”传令兵一脸焦急。

帐内众人皆惊愕。

情况刻不容缓，南宫彻看向副将，点出二人，“你二人顷刻出发，率五千人前去支援！”

“是！”二人当即动身。

*

安丰城外。

陆诹高骑马上，面色严峻地监督着攻城之战。

——若无意外，此战想必便是这场战争的最后一战了。

于星国，除了西北地域的六城以外，庐江郡绝大部分乃至更东边的丹阳郡和吴郡本就皆属星国。

如今若是想要夺下整个庐江郡，只能考虑从安丰寥县二城入手，此后靠决水以水战分别向南向北夺下较之远些的雩娄与阳泉……

届时再也不必惧怕北夜从成德、合肥两方发兵阻挠，便能顺利向东夺下六安，则庐江郡完整归属于星国。甚至还能两向攻打九江郡，有朝一日将整个扬州夺下来！

于北夜，在西部战线祝叶和程玖有来有回、两方牵制甚久的情况下，中线一路南下连胜夺下数城，士气高涨。

如今若是能守好东线这几城，那么往后几年他们和九江郡合兵继续南下，继续夺取整个庐江郡。甚至多了大量缓冲地带后还能谋取更多，百利而无一害。

……简而言之，枢纽之城、战略要地，势必不遗余力夺下，才算给这场战争画下一个圆满的收尾！

正因如此，这祝魏的援军必须阻挠。前两日他甫一接到消息便传讯给容太子，当夜便收到了飞鸟带来的指令：命令陈光率军万人阻挠援军前往，其中五千为备军，有备无患。若非必战则少战，保留最大兵力以协同陆诹拿下廖安二城。

而至于祝魏本人，切勿轻举妄动，定要小心她兵分多路，以诡计诱骗我等或是设下埋伏。

收回思虑，陆诹继续正视面前战场。

如今他们来攻城，那么中军援军便很快会掉过头来支援。时不我待，这个祝与玦就在后头赶着他们啊，今日酉时之前务必破了至少一城的城门，才能占据先机！

焚烧拒鹿角、弩箭齐发、射火箭、投石、挖地道、投掷病畜尸体……各种招数你来我往，拒不退让。

此刻攻城战已然到达攸关之际，唯恐腹背受敌，星军更是爆发出了这场战争以来最为强大的力量。两方人马皆杀红了眼，断肢横飞、死伤无数，场面凶残。

*

岭上。

前方有大军来袭，声音愈加沉重。

黑压压的大军望不到尽头，为首之人赫然是东方秀。

陈光立即下令：“骑兵冲锋，弓弩手射箭！”

“四位将军听命，列阵！摆盾阵防御，变换阵形！”东方秀抬头望向埋伏在高地已久的敌人，微微一笑。

早已准备周全，此刻他一边抬臂朗声指挥，一边驾马向远处撤去，态度可谓游刃有余，“枪兵上前，随时准备补上出击！”

夜军军队士气如虹，锐不可当。他们这支队伍这几个月一路高歌猛进，纵是遭遇突袭也没有慌乱多久，便又调整好了状态应对眼下的情况，斗志昂扬。

……冷静！岂能被他们打怕了？过去的败仗已经过去了，眼下才是关键！

陈光咬咬牙，同样迅速开始指挥。

他必须借助地利将这些援军拦截在此！他身边还有七千大军呢，至少要再多拖延几个时辰，绝不能叫祝与玦他们现在便过去！

然霎时间，陈光如坠冰窟。

——祝魏人呢？

他目光如炬扫视一周，又猛然意识到面前东方秀所率领的士卒数目，似乎比他这边的人数更少。

……糟糕。

*

“嘭嘭嘭”

战鼓又响了。

“又是何事？”跑的太猛了，面前小兵一时喘着气说不出话。南宫彻心急如焚，抓住他的衣领焦急问：“蔡荆他们那里的困境解决了吗？”

传讯兵笑着重重点头，“正、正是！都是喜讯啊，非但前方之围已被化解了，眼下二殿下还率领着七千援军已经渡了水，正朝着安丰而来呢！”

帐内登时哗然一片。

“好，好啊！”南宫彻点头，这才算安心。方才一时情急调出去太多人了，眼下城内守军不足三千，若无援军实在凶险。

然还未安心多久，鼓声又响起。

“报——”

一传令兵火速进来后单膝跪地禀报：“南城门危！敌寇暗中潜近，又在城墙四处挖穿地道，致使我军陷于地道战中。更是由于多处石块撞击，城墙部分坍塌出现了缺口！”

他十分惊慌，“眼下敌军已经不断从缺口处向城内袭来，城门守军不敌！”

众人大骇，皆始料未及。

不到两个时辰啊，星军竟然战力如此强悍！南宫彻立即下令：“堵缺口！无论如何务必堵住缺口再拖延一会儿时间！”

他倏地望向副将，“将城内可以余下来的兵卒全部调去南城门歼灭城内敌军，务必用尽一切手建立防线……木桩、石块、血肉之躯，一切可用之物暂且堵住缺漏！”

“是！”将领如离弦之箭，大步离开。

最糟的是方才为了化解祝楱等人的困境派出去太多人，眼下城内守军空虚啊。南宫彻皱眉转过身，又意识到援军率先抵达的是西城门，难解燃眉之急。

于是又焦急传令：“告诉二殿下南城门破局势危矣，请她先派出一支队伍火速驰援南城门！”

“是！”传讯兵立刻骑马离去。

情况危急，南宫彻当即换好甲胄头盔，亲自出战。

*

城门总算破了！

陆诹大笑，斩钉截铁下令：“哈哈，好啊！继续破坏城墙附近，清理那些拒鹿角，大开城门，骑兵进军城内！”

“是！”数位将领迅速前去执行命令。

“报——！”传令兵风尘仆仆而来，“大事不好了，陈光将军传来消息，称我等设下的伏兵，恐怕被那祝与玦早早预料到，而后绕路向廖安而来了！如今他们遇上的只有东方秀带领的不足七千人……”

他面色惨白，“而那祝魏所带领的援军至少有七千人，恐不足半个时辰便能抵达安丰！”

——不能困在此地被前后夹击、四面楚歌，不能被那祝与玦的援军追上！

陆诹气得眉头紧锁，恨不得将祝魏碎尸万段。他握紧拳头，“不！眼下我们破了城便还有前路可走！”他略一思索，眼中的光如同火焰炽热，“若是两刻钟内夺下安丰，我等便能转攻为守……届时大有可为！”

“速速进军！”他毫不拖泥带水，“杀——！”

星军向着安丰城内进发。

*

城内无数兵卒正在厮杀着，火光滔天。

这些星军简直疯了般，格外急迫。条条街道上各种斗争不断，南宫彻亲自带着人奋力抵抗。

城门还没堵住吗？……不行，这些人太疯了，眼下必须堵住城门才有转机！

他咬咬牙，驾着马便向着南城门匆匆赴去。

恰在此时，一传令兵迎面而来，见到他登时挥臂阻拦，“大将军，前方又传来情报了！”

南宫彻扭过头去，来人的确是先前碰过数面的传令兵。

然来人似乎有些雀跃轻松，这令他疑惑。于是他目光炯炯急迫问：“可是二公子他们赶过来了？”

“不，是堵城之法有效！南城门快堵住了，就差最后一点！”传令兵笑了笑，又担忧地不断摇头，“只可惜带兵将领被敌军所杀，如今群龙无首渐显颓势，急需您派人前去接管啊！”

肉眼可见的，不远处还有许多敌军接连不断地涌进着。南宫彻目光微沉，心知此事必须落实。

然他不断环顾左右，却一时找不到合适人选，于是只得道：“你们继续守在这附近歼敌，断不能叫星军向着城池腹地而去！”

“大将军万万不可啊！”副将惊愕阻拦，“这种事我等前去就好，您只管坐镇中央！”

南宫彻瞥了眼他——不行，此人无用。

“我意已决！况且二公子的援军恐怕两刻钟内就会赶来，勿忧！”当即同那传令兵一前一后速速离去。

*

然而越往南走，情况明显越是不对。

在抵达城门尚远处时，便能见到骑马并行陆陆续续涌入的大量敌军——

南宫彻大惊，迅速向着旁边小道躲匿。

“……你不是说缺漏已经近乎堵住了吗？”他面色难看，敏锐勒马，退开一段距离审视对面人，“大胆！竟敢谎报军情？”

只见那小兵阴恻恻一笑，驾着马往远跑，登时高呼：“敌首在此！敌首在此！”

这声音不小，霎时间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

南宫彻心跳如擂，迅速反应过来便毫不迟疑地驾着马转身逃去。

然而四周被堵的水泄不通，密密麻麻全是对滔天的军功觊觎垂涎、馋红了眼的敌军士卒们。一时间乱箭横飞，他拼命反抗、奋力厮杀，无处可逃。

*

“撤——！”

夺不下安丰县了。陆诹沉了脸，只能当机立断，“全军撤退！”

“报——！”传令兵勒马拱手，笑着禀报：“禀告大帅，天大的好消息啊！方才入城的兵卒们杀了个慌不择路的敌方大将！”

这可的确是个好消息。陆诹正视他，笑着问：“哦？快快说来，究竟是何人？”

“好像叫、叫什么，南宫，南宫什么来着！”传讯兵一时喜极，挠挠头，绞尽脑汁思索，“南宫彻！”

陆诹瞪大双眼。

良久，他目眦欲裂暴怒问：“什么？你们杀了南宫彻！”

传讯兵大惊失色，吓得滚落马下，不明所以地弱弱看他，小心翼翼：“咳、咳，是叫南宫彻，是个鬓角生出白发的老将军。”

……再无转圜余地。

陆诹快崩溃了。

*

祝魏等人抵达安丰县外时，敌军已经慌忙撤退了。

尘埃落定，万籁俱寂。远处还有几个零零星星的身影朝他们而来。张镶眯了眯眼，在看清那人的瞬间，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那高举手臂的传令兵，被不明不白地一剑封喉，跌落马下。

“哎呀，是镶之过。似乎竟是不慎将自己人也伤到了。快快快，你们几个快去看看，或许还有口气呢！”张镶又冲着祝魏等人拱手颔首，半点不认真地致歉。

祝魏乜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吩咐众人：“派人清理战场，修缮城墙吧！”

“是！”众人领命。

*

此战，扬州数城守住了。

也是在这时，南宫彻的死讯才被传开。

架空架空架空！

可以参考的只有地图上的相对位置，至于地形、距离、城池大小等和现实都不同[摊手]

战争打法、派兵遣将全由我做主，没有考究请勿细究[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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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穿皮之禽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