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爱我。”沈玓不假思索,“他……”
除了爱自己,“他”还有什么别的特点吗?
沈玓惊觉好像没有。他们能相处的机会太少了,还必须靠催眠来完成,甚至自己输入不同的指令,还会影响到“他”的性格。因而,“他”只有一个最明显的特点——他爱自己,非常爱,会挂在自己身上,会靠在自己怀里,陈楚的骨架偏瘦,他抱起来很舒服。
沈玓的视线不能离开“他”,所以他们能一起做的事情有限,比如看电视,比如做手工,比如出去兜风……他在“他”面前像个初学走路的孩童,除了把他抱去房间的各个角落,什么都做不好。
他们像是天生长在一起的血和肉,哪怕生存在不同的个体上,贴近时会拥抱生长,分开时如剥皮抽筋。
可“他”只是一个催眠出来的幻想。
车子启动了,沈玓不知道他们开了多久,直到陈楚停进车库,下车,到后排来找他。
“告诉我吧,你在担心什么?”
“我不知道……”
陈楚钻进后排,跨坐在他身上,双眼与他对视:“虽然不知道你在数什么,但是……”
十。
九。
八。
……
一。
沈玓抵上了他。
他睁着眼睛和陈楚接吻,怕自己看不见他,于是侧过头,举起他的手指摩挲。
松开时两人都心如擂鼓,“他”说:“晚上好,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告诉我原因,好不好?”
-
“他”是被催眠出来的,是现实中不存在的,和“他”说是没有关系的,这样知道秘密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三个,还有那个精神科的医生,一个有自我防范意识的定时炸弹。
他说自己有职业操守,不会告诉别人,但沈玓不信,没有什么秘密能经得住高价诱惑,如果有,那就是钱没到位。
他得告诉“他”,他们是一体的,只有“他”能理解自己。
“我没有看着你的时候,你就会消失……”沈玓开口,陷入了短暂地回忆中,“我有催眠能力,只要和人对视十秒,就可以让那个人跟着我的想法走……你就是被我……”
他说不出口,他怀里这具温软的躯壳是活物,不是他催眠出来的产物,“他”是活着的,不是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他渴望证实这一点,伸出舌尖舔舐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要一不看着你,你就会消失……”
“沈玓,你听我说。”“他”和沈玓十指交握,两人的心跳在狭窄的空间内连成一片,“我不会消失的,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唤醒我。”
沈玓停止了舔舐,他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握住陈楚的肩膀:“你是真实存在的对不对?你只是被他藏起来了,他否认你的存在,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能看见你——对不对!”
陈楚张了张嘴,似乎是在斟酌措辞:“我……”
沈玓的目光太炽热了,像火焰在他身上灼烧,让他说不出否认的话。
但他沉默的态度已经证明了什么,沈玓眼里的光缓缓熄灭了,握着他的手有些脱力:“我头疼……”
他的头好疼啊,像被人用锤子砸着,砸的眼冒金星,砸的头晕眼花。
他眼前是重叠的人影,他给了自己一巴掌也没能冷静下来,只能捧住陈楚的手,声音发抖:“我看不清你了……我看不清了……你不要消失……我一天只能看见你三次……”
“不止三次。”
陈楚的手按上了他的太阳穴,帮他从症状中走出:“只要你想,我一直都在。”
“不是的。”沈玓眷恋他的掌心温度,“只要我看不见你,你就消失了。”
“不会的。”陈楚的手指动了动,捂住他的眼睛,“你睁开眼,我还会在。”
“不……不要……!!”
眼前陷入黑暗时,沈玓彻底慌了,他想要拽开陈楚的手,但是陈楚也用上了力气,他很难在不伤害陈楚的情况下甩开他,温热的液体淌了满面,他声音哽咽:“求你了……求你了……让我看着你吧……不要去我看不见的地方……只有我能找到你……求你了……”
陈楚松开手,他仍然紧紧闭着眼。
他不知道睁开眼看见的是谁,他太害怕了。
陈楚从他身上下去了。
陈楚在他身边坐下了。
陈楚趴下了。
他的拉链被咬开。
……
沈玓睁开了眼,看着陈楚拿出纸巾擦脸,冷淡的脸上被情///欲爬满,斜眼睨自己:“你在怕什么?”
他……
他是那个隔壁公司的高岭之花,他身上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攀折的气质。
可他在做什么?
他做了“他”才会做的事。
沈玓脑子彻底乱了,他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了,对他来说,他们之间只有一个区别——爱或者不爱他。但现在这个界线被模糊了,如果清醒地陈楚也在爱他,那“他”会是他吗?
他不知道。
他从头到尾只是催眠陈楚做出了爱自己的事,而没有催生一个新的人出现。
所以这就是陈楚,只有一个陈楚,只有一个他不用催眠、不用盯着、不怕他会突然消失的陈楚。
“老婆……”
他喊了一声,陈楚“嗯”了。
他有些不敢靠近,毕竟陈楚看起来太不好相处了,否则他也不会宁愿催眠都不去主动追求。
他哆嗦着摸上陈楚的脸,他的眼睛弧度,他高挺的鼻梁,他寡淡的嘴唇。这是陈楚的皮囊,是他爱的那个表象。但是他看不见陈楚的内里,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让人提心吊胆,他害怕那里某一天变了,他却发现不了。
“你爱我吗?”
“控制住你自己。”陈楚说,“注意呼吸的频率。”
沈玓固执道:“说你爱我。”
陈楚从善如流:“好,我爱你。”
沈玓扑过去亲他,在他脖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吻痕,让白皙的脖颈爬满暧昧的红痕,然后甜蜜地靠在他身上,呼吸着他身上的铃兰香。陈楚在他腿上轻轻打拍子,沈玓就跟着节奏呼吸,过快的心跳缓缓平稳下来。
“老婆。”
“嗯。”
“喜欢你。”
“嗯。”
沈玓爬起身,觉得他怎么看怎么好看,就连这身最恼人的气质都成了保护玫瑰的尖刺,他要遍体鳞伤地闯进去:“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沈玓卡壳了一下,“我可以追你吗?”
他是一个情感上的愣头青,只会笨拙地表示爱意,所以他趴下来,去扯陈楚的裤子,被陈楚拍开了。
“为什么啊……”
沈玓有些委屈,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躁狂在眼底翻涌,好像陈楚给不出解释,他就要在这里把他的花瓣撕烂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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