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林含清无奈的是生活发疯,工作也跟着疯起来。
花田记果然有问题。
预料成真,林含清和时隽宜都很沉默。
他们在花田记三条街外的奶茶店临窗看雪景。
雪簌簌的落下,接连下雨的温度很低,路面很快积出一层雪来。
时隽宜气馁地长长叹了口气,撑着脸往林含清那边看,上司很平静,像早有所料。
时隽宜不明白了:“难道他们真没问题?到底是我们不仔细,还是他们隐瞒得太好了。”
“半真半假。”林含清说,“提到项目创建初期的构思,那位王总明显心虚。”
“心虚做不了证据啊。”这是时隽宜郁闷的点,“他现在要求我们出一套冬季田园图,还要有实地考察的根据。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吗?”
项目周期摆在那,真让部门去符合条件的山村取景,时间和金钱成本都会大幅度增长。
时隽宜怀疑这是那位王总的临时报复,就因为他们怀疑项目有问题。
林含清浅尝含茶度非常高的奶茶,又轻轻放下了:“我会和顾总沟通,这里离你住的地方远吗?”
这是要给他提前下班,有这福利不要是傻子。
时隽宜把在花田记受得委屈抛在脑后,拍拍衣服:“林总找个有地铁口的地方让我下车就行。”
林含清依言把小助理放下去了,调转车头上高架,他要在顾蕴合下班前赶过去表述花田记的事。
路上接到徐鹤亭的电话。
周五的徐医生终于空闲下来,分享初雪和日常小事外的这一通电话是来问他今天加不加班。
哪里是想问这个,林含清心里门儿清,这人想去家里。
这件事就像触发游戏特定bug,昨晚尴尬的画面卷土重来。
林含清还没完全消化,想找借口推了,怕徐鹤亭找上门,他急中生智:“明天中午还要庆祝你搬家,我今天可能得多忙忙。”
徐鹤亭沉默片刻:“要挤出时间?”
“也不算。”林含清心想,这几年徐鹤亭的话多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我给你弄泡脚药剂也要准备吗?”
这是要给他弄药剂么?
真当他听不出他的话音,看着正经斯文的,实际坏透了。
他非要提,林含清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见到你很难堪。徐医生记忆力那么好,这么快忘掉了?”
徐鹤亭轻笑:“我能理解,林总可以不往心里去。”
“不行,我往心里来了,在意的要命。”林含清说,“明天见,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完电话,林含清降下车窗,凛冽寒风吹进来,赶在进公司总部前把脸颊温度降了下来。
提前和顾蕴合打过招呼,在总部一路畅行到总裁办。
进门的时候看见沙发角放着个黑色小型旅行箱,这周伦敦有个交流会需要顾蕴合出席,和他谈完就得赶往机场。
时间很紧迫,林含清长话短说。
“花田记的王总存在夺人劳动成果的嫌疑,我这边能查到的详细资料不多,另外,我收到消息说那位被迫出局的创始人在收集证据,想把王总告上法庭。”
他们公司建立到今,之所以能做大做强,不止实力强硬,更多的是看口碑。
每一个合作的项目都是精品,从游戏本身再到委托方和出品公司,都广受好评。
像花田记这种有官司风险的,接触初期就会被筛选出去。
林含清无意指责评估组,但这件事得让顾蕴合知道。
涉及到公司原则性,顾蕴合神情严肃:“我会让人核实,正好我这边又有个新项目。”
林含清皱了下眉。
顾蕴合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下:“这次是和老朋友合作,人品方面完全可以放心。”
林含清摸了摸鼻尖:“好,下周一走程序。”
“嗯,这个项目有点特殊,你下周恐怕得出趟差。”
不管是花田记还是新项目,好像都逃不开出差的命定事件。
工作范畴内的事,林含清永远以效益为重,自然而然答应了。
顾蕴合签完两个文件,抬头看他:“回来这么久,感觉怎么样?”
林含清:“挺好的。顾总,这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下次再闲谈吧。”
顾蕴合真正想说的一个字还没说,就被林含清三言两语打发了。
有时觉得林含清脾气好,容易沟通,几乎有问必答。
可有的时候,林含清又能不着痕迹避开不想谈的话题,还是太聪明了。
这次就要对不起徐鹤亭,辜负他的期望,不知为何顾蕴合还松了口气。
毕竟顶头上司打听私生活这种事太暧昧了,哪怕替朋友问,也不合适。
直到坐进车里,林含清才敢笑出声,主要是顾蕴合那死里逃生的表情太好笑了。
他想到徐鹤亭,上次画展门票的事还没理解通透,想知道什么来问他这个当事人不好,难道比欠人情很方便吗?
到底是什么是能拜托顾蕴合问,徐鹤亭问不出口的?
林含清突然来了兴趣,明天见面得想办法套两句话。
在这之前,他去了趟商场,登门拜访总不能空着手。
雪持续下到天明,小区的主干道被清扫出来,红砖路阡陌交错,像火红的中国结。
除此之外,目光所至银装素裹十分漂亮,与林含清在国外看雪景的心境截然不同。
他拍了几张照片发给爸妈,自打他回国说过一次工作忙,二老偶尔发来消息提醒他注意身体,随后就像小时候离开父母的小孩四处周游。
在他忙里偷闲之际,能看见两人发的朋友圈,自由自在的。
分享图片没到两分钟,连女士的视频通话紧跟其后打过来。
“哟,今天穿得这么青春靓丽,是要找回年轻时候的感觉吗?”
他在衣柜前选了快十分钟,最终穿着白色牛仔裤和鹅黄色浅V领兔毛毛衣,配着他这张脸,幻视大学生。
当着亲妈的脸,林含清很少害羞,低头看一眼。
“不好看吗?”
“好看啊,我儿子就是披个麻袋都帅得出众。”
哪有当妈的这么调侃儿子的,林含清无奈,往连女士身后看,没看见他爸。
“别看啦,你爸在一楼收拾滑雪用的东西呢。”
“你两会的运动真是越来越多了。”
林含清真佩服他俩的精力。
连女士笑笑,继而不加掩饰探头探脑起来,林含清配合着转动镜头,满足她的好奇心。
看完了,也确定一件事,连女士字斟句酌道:“家里就你一个人?”
林含清在阳台养了几盆多肉,拎起小水壶:“对,让你失望了。”
“我倒没什么失不失望的,就是想问问你回去这段时间和你那位白月光见面了吗?”连女士还是委婉不了。
林含清小手一抖,水撒多了,怕给多肉淹死,他放下水壶。
“嗯,今天中午还在他家约饭。”
“好事。”连女士没在他脸上看见喜悦,“还担心会走六年前的老路?宝贝,你两没开诚布公的谈过?”
林含清点点头,那天在车里和徐鹤亭说清楚的。
“能重新接触就代表他心里也有你,在担心什么?”
林含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时顿住了。
连女士见状,温柔笑道:“别怕,真心恩爱的两个人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来。”
“好吧,谢谢妈妈。”
视频那边隐隐听见他爸在喊连女士,大概是滑雪的东西准备好,迫不及待要去玩。
“这次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爸妈妈依旧站在你这边。”
“我知道,你去陪爸爸吧,下次再聊。”
连女士看了他一会,确定儿子没事,摆摆手挂断。
父母始终如一的恩爱,他很羡慕。
雪停了,窗外的天持续阴沉,风刮着结冰的叶片,冷到发抖。
林含清打个哆嗦,回过神关上窗。
这几年他不止一次问过连女士该怎样爱人,她说这得他自己悟,去感受。
和徐鹤亭的这段感情里,对方高冷不善言辞,也看不透,他摸不准这份喜欢到底有多少真心。
而他自认为的喜欢也浅薄到不堪一击,失去徐鹤亭的真心做支撑,连当面对峙的勇气都没有。
只会夙愿得偿似的睡完徐鹤亭连夜逃跑。
他不想历史重演,所以感情不能片面。
于是,不等徐鹤亭来请,他提着礼物主动去对面敲门。
门开,他扬起笑脸:“嗨。”
门内,带着蓝色简单围裙的徐鹤亭微怔,许久没见他笑得这么灿烂,错身让人进来,忍不住寻过去看他。
“干嘛?”林含清换上脚边的米白兔子拖鞋,发现徐鹤亭的是只狐狸,他抬眸,“不认识我了?”
眼睛像要长在他脸上。
徐鹤亭踩着他脚印进客厅:“没有。”
就是奇怪什么好事让他心情那么好。
林含清转身,亮出礼物:“喏。”
“你坐,我去倒杯水。”徐鹤亭让他放桌上。
厨房在左手边进门不远的位置。
倒水的时候,徐鹤亭心事重重,昨天不让见,今天这么主动?
“在煲汤吗?”林含清的声音突然响起,徐鹤亭下意识回头,他跟进来了。
徐鹤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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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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