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褚扶光从来不是什么第六感敏锐的人。
有这份推测,不过是年初寒假的时候,解忧和他妹妹解愁来看父亲母亲,解愁提起了有关恋爱的话题——接着一切的发展便变得诡异起来。
在对抗赛前,她早就知道“天枢”的创始人闻人铭就是大她两届的同系学长,她本来以为对方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既然大家都不想扎眼,又都能估计系统的评分标准,那自然是各管各的及格。
但她没有想到,闻人铭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学分。
在团队均分的规则下,为了自己拿到成绩,她多打了一人的分数。
就这么说吧,别人最多只用考100分,她要考120分。
她难得不平,因解家兄妹的拜访,让她想起了闻人铭,就搜索起有关他的信息。
搜着搜着,她就走到了“天枢”的网络前,解愁问话,她也慢了半拍才应声。
解愁熟练地拿出手环偷瞄她的虚拟屏,然后惊道:“阿褚,你怎么还没攻破他们的防火墙!”
解愁的喊声不小,在厨房监工褚父的褚母听到后,特别出来嘱咐:“零零,赶紧退出来,让你忧哥哥帮你扫尾。”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解忧像是在厨房被赶了出来,正好看到自家亲妹妹给褚扶光拿她常用的平板。
解愁道:“哥,你先别过来,阿褚说她很快就好。”
褚扶光也不顾得尴尬,便打开了虚拟屏的视角限制,置入AI“摇光”,不到三十秒,她收起了平板,虚拟屏上的代码流也随之消失。
重启之后,上面显示的,正是天枢官网上关于创始人的介绍。
“闻、人、铭?”解愁不嫌事大地读了出来,“‘天枢’创始人,‘DBWS-天枢’算法的发明者……怎么连个照片也没有?”
褚扶光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网页,道:“你要想看活的,我带你去清华野生动物园找。”
解愁比褚扶光还小一岁,小时候,每次褚扶光的家教老师来上课,她都罔顾姐妹情谊,偷偷溜出去看电影。她和褚家的IT风格大相径庭,现在则是个中传的学生,因此不太了解这些。
但面对姐妹一反常态地对雄性表现出了关注,解愁感觉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精神抖擞:“这么说,你们是同学喽,他年纪很轻嘛。你是不是看上了人家的公司,打算拿自己作鱼饵?”
解忧眉心微蹙:“妹妹,‘天枢’和褚氏的‘朔望’竞争激烈,阿褚最近在调查情况,你别胡说。”
解愁很快回敬:“这可不是胡说,阿褚这个身份,再不海选起来,怎么找个贤夫良父做‘褚太太’?你管得宽,怎么不物色一下你们圈内背景简单的才俊,现在还管我这个狗头军师?”
褚扶光看向解忧,见他眼中的颇有些深沉。
解愁更为敏锐,已感到从自己哥哥身上传来了阵阵冷气。
解忧沉默了片刻,轻叹一口气,对褚扶光道:“你的确是大忙人,妹妹也是担心你整天泡在实验室里。”
褚扶光却想到了什么,说:“其实我不是在做市场调查——考试的时候我和闻人铭分到一组,他只划水,我只好拼命刷分。”
“他挂机?”解愁新奇地问。
“有监控程序,他也得偶尔处理一下无用的数据。按道理来说,他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所以——”
褚扶光的语气更为郑重:“我觉得褚氏确实需要接触‘天枢’了。一来是‘朔望’的技术已经滞后,再占着大片的市场,只会加剧竞争力不足。二来是,‘天枢’也到了拓展业务种类的时候,和我们的合作前景非常大。我猜测就研发能力来说,闻人铭比我出色许多。”
此时褚母走出来,正听到褚扶光的言语,很是高兴地说:“那好啊,零零,我替你爸做决定了,‘星河’就派你去接触这位天才,你别辜负我们的期待哦?”
解忧按了按额角,道:“叔母,阿褚事多,我可以——”
“零零很少这么肯定一个人呢。”褚母笑道,对解忧眨了眨眼睛,“不过你不知道,她在家常这么一副严肃的样子,然后说你一筐子的好话。”
解忧微愣,褚扶光心下一紧,感到自己人设崩塌,矢口否认:“我习惯客观评价。”
褚母却稳操胜券,眉开眼笑地问:“啊呀,零零,你是不是害羞了?”
褚扶光一直对这一幕印象深刻,她那并不好使的直觉告诉她:有些事情似乎在往一些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她纯粹的、沉迷于代码和报告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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