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利刃

跨过漫长的黑夜,希望才会降临。在这之前还需要在阴曹地府走一遭。

午夜过后,一切都显得异常恐怖幽静,怕不是有长着三头六臂的妖怪要过来把我收入囊中。我没有被子可盖,身上的毛衣起不到一点安慰我弱小心灵的作用。

恍惚间,眼前的门似乎开开个小缝,好像有无数只手要冲进来抓我。我被吓得赶忙闭起眼转移注意力,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而这抖动根本不是恶龙咆哮,而是一个十五岁小姑娘夜晚支离破碎的心。

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是幻觉也该停了吧。不然,那只大手仍然没有放过我,反而越拍越起劲,甚至后面改为用胳膊敲后背。

这可不得了,我一翻身一瞪眼从床上跳起来,看看是什么妖精半夜三更打搅我清梦。

这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睁眼就看见我父亲面无表情站在我面前,身上披着一件类似斗篷的东西。他猛地把我从床上扯下来自己顺势蹲下,生怕有人看见他似的。我顿感不妙连忙问他怎么回事,他动作神神秘秘的,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蜷缩在我旁边。

他开口,拉着我的胳膊对我说:“娃娃呀,你今天白天看到旁边那个姓徐的混蛋没。“他说完这话舔舔嘴唇,呵着气,像是要把口臭通过肮脏空气过渡给我。

这一听就不对劲,哪家三无儿童会认识什么姓徐的,这不就是妥妥的试探?!不过形容那个男人我倒是可以举双手赞同,真是让人可憎。

我哪敢说真话,只能胡乱摇摇头说自己不认识什么姓徐的,我更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

他嘴巴张大,非常夸张地“嗷”一声,听上去一股子阴阳气:”你不认识就好。这样,你帮叔叔个小忙可以吗,就当算是给我的借住费。“

这一通下来我被搞得心神不宁的,但他可是我父亲啊,他说的话我怎可能不答应,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能和你生活在一起,让我去死都愿意。

“你帮我杀了那个姓徐的,我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怎么样,答不答应?”笑得贱贱的。

“好啊。”

他看我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有些愣神,从地下站起来,我就一动不动地笑着仰望他。

终于,在经过四分三十五秒后,他绷不住,问我为什么答应地这么痛快。

我只好重操旧业装成那个无辜的孩子:“叔,虽然我不知道您和那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您现在是我恩人,您说什么我肯定干。

就算不是这样,如果我不按照您的指示行动,我肯定不能继续留下来生活。我不要被赶出去,我想留在这里,我要家!”

不是都说过吗,和你留在这里,我死都愿意。

他听我说完沉默一阵,转身离开这现在属于我的房间。等他走之后,我一夜未睡,我在谋划我们的秘密,一个只有我们知的秘密。

徐志远,你不得好死。

第二天早上我撑着眼睛睡去,半梦半醒间一天就过去。傍晚时机一到我就准备出门,出去前我父亲给我一张照片,这老东西还真和八年前长得不一样,胡子比有些女同志的头发还要长。

邋遢的……真是看到让人反胃。

我出去之前随身揣了把灶台傍边的菜刀,身上完美地继承我父亲的黑色斗篷,隐藏在黑夜里,一步一步向着我的噩梦走去。

因为预演过很多遍所以我很快就摸到他家院子里,一个侧翻无声地摔进他家窗户。

我蹑手蹑脚碎步前进走错好几间屋子,但是幸好其他地方都没有人,直到蠕动到他床头边。

兴许是我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他在我靠近他的时候眼睛突然睁开,这事态让我一个趔趄差点把床头柜踢翻。

可我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现在骨瘦如柴,感觉比我父亲的身体还要恐怖,说夸张一点他的大腿可能还没我小臂粗,这种病秧子现在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内心的恶魔蓄势待发,我终究没有禁得起它的循循善诱,一把掀开他身上盖的被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藏在腰间的利器用袖子捂住他枯槁的嘴,利刃一把捅进他大腿上。

他立马弓起腰,像是要缓解腿上剧烈的疼痛一样。和我想的还是有些出入,他没有用力地喊叫,只是被我捂着嘴,用鼻子奋力喘几口粗气。

但是我找不到他的胡子,他已经一丝毛发都没有。

我用一种极为狰狞的表情看着他,脸上的面部肌肉已经完全不能为我所控,嘴角已经上扬到一种违和的程度:“老东西,徐志远,你都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你还记得我吗?”

他身上冒着汗珠,在我说完话之后又把眼睛闭上,小臂搭在额头上,像是在用力地回想。

“你这么回来的,已经这么大了?”他闭着眼,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我再也看不下去,人竟然可以这么不知廉耻。我没有再多说,更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

我缓慢的拔出插在他大腿上的利刃,我能感受到出来他很痛苦,很无助,直到最后他整个人蜷缩成一个骨头团。

我在那个小床上建筑一个人工河流,每动一下刀柄,就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流淌出来。

若不是理智还在,我真想上去舔舔,他的血液到底是什么样的,才能让我日日夜夜记恨。

整个刀刃脱离他的身体后,我将那个刀转个弯,让刀刃冲着天,温热的血液就这么向下一点点地流淌,最终流到我虎口处。

我突然觉得有点恶心,又或者是真的尝到恶魔的果实,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我将他一整个拽过来让他平躺在床上,盯了三秒后用右手捂上他的眼睛,左手握住刀柄垂直刺进他心脏。

他瞬间不再挣扎,吊着最后一口气对我说:“孩子,是你给我解脱……”

我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他早已经长眠,我只好在黑夜之中发泄自己的怨气和怒火。

我用双手使劲地扣他的眼睛,眼球爆炸后里我看见两个类似水珠的东西,一个有另一个的三倍大,里面的液体流出来,像是他的眼泪,弄脏我两只白净的手。

记得我看到的那液体类似于墨水,像极我远方的朋友给我买来的脏兮兮的东西,她说这东西能吃就给了我,但最后没舍得就化掉。之后我抓起一手抹进嘴里,那味道苦涩之极,也是这样的颜色。

他的两个眼球我看腻了,于是我扒开他的嘴,想把那两个干瘪的眼球放进他嘴里,遗憾的是这张嘴实在太小,只能放进去一个眼睛,没办法没办法,剩下的那个只能我来吃掉啦。

毕竟你的眼球很可爱呢,有一个橘子那么大,可惜的是它里面早就空无一物。

有点苦,但是我还是咽进去。不禁感叹,我若是走出这间屋子,我们就都是穷凶极恶的罪人。

我们共沉沦,谁还分得清你我。

我在他床下坐一会,清理好身上的污秽,走到他的院子里用铲子刨个洞,准备把衣服和刀子都填进去。

后来想想只埋下衣服,回到屋子用毛巾擦擦刀柄上的指纹,塞进志远手里,再用毛巾垫着把他的手捏出合理的形状。最后留下一个孤寡没气老头在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管左邻右舍会不会发现,至少是我亲手了结他。看到那个男人在我面前臣服,我就从打心底乐开了花。

我胆战心惊地回家却发现父亲早就睡下,至此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我连忙回到屋子去补觉。

一夜的疲累使我很快就合上眼,漱完口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总觉得嘴里还弥漫着一股眼珠子的咸涩。

没睡多久我就起床打算去外面看看山村里的情况,顺便去徐志远家附近放放风。

父亲在发现我回到屋子仿佛被什么吓一跳,差不点栽倒在门口,我刚想去搀扶他就身形矫健地向后退几步反手骂我几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我一脸不知所措,加快几步去到厨房,透过锅铲看看自己。一点没毛病,看期来很健康,还多自恋一会,做做鬼脸才出去。出门的时候我特地回看了下父亲的方向,他依旧没有动静,我只好自己穿上他的外套跑出去。

和我预想的不差,这里还是保留下很多传统风俗。在另一个小山丘聚集着一大堆人,各个都坐着小板凳,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的,放到再早一点必定是强大的军队。

现在正是上午干完活休息的时间,他们闲着也没意思,聚到一起谈论着村子离谱的奇闻异事八卦绯闻。

我在角落不动声色地听一阵,突然有一个声音说今天他路过的时候没听见徐志远他家的鸡叫。

不妙,他家的鸡早就被我在昨晚出去的时候宰掉,怕明天没人喂饿的发狂。

宰掉也好,顺便给那个贱的陪葬,可我本来打算拖几天再让他们发现的,反正我也不怕警察来抓人,但昨天实在是有点大动干戈。

由于一直蹲在人群里,隔上几分钟就往前挪挪,不知不觉已经成为“内部人员”。

我身子往前探,语气很随便地问问他们徐志远是什么人,我问完后他们一个个都沉默不语,仿佛自己一说话,君子的头衔就要从自己身上抹除似的。

我也很崩溃,难道我的目的就这么明显吗,看来这《表演的艺术》终究是没有深入吾心,罢矣罢矣。

有几个大娘看不下去,赶忙帮我解围:“老头啊,你说咱家的羊是不是忘记挤奶了,你赶紧回去弄,要是中午我看不见三桶奶你可就真没饭吃了。”

那七旬老头屁颠屁颠地杵着拐杖背着手挂着笑眼角带着皱纹离开。

大家也都陆陆续续找借口回家,又是说自己便秘憋着一泡屎刚刚没拉出来要跨越半个山头回去解决,又是有寡妇说要回去捉奸。

总是借口一个比一个离奇,但也不好刻意挽留只能随他们离开。我这心就揪得慌啊!

[求你了][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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