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维安半夜，让爱德蒙带来一堆材料，他挑灯苦读魔法书，又问爱德蒙相关的问题，一个晚上制造出十瓶药水，一夜没睡，眼睛瞳色都黯淡很多。

爱德蒙照样离他两米远，维维安：“……”维维安喝了第一瓶，眼睛变成蓝色，喝了第二瓶，眼睛变成绿色，喝了第三瓶，眼睛变成金色，喝了第四瓶，变成黑色。

虽然不是棕色，终于摆脱了两只眼睛不一样的怪异感，维维安赶紧把桌子上的书和试管收一收，说：“搞完了搞完了。”他好像作业没写要在开学前补的小鬼，他累得瘫回床上，又想起白天说的血的事。

维维安说：“你吸吗？”

爱德蒙：“……”

爱德蒙慢慢地走过来，慢慢地按住他的肩，慢慢地咬上脖颈，却没用力，他起身又看了一眼维维安，说：“维维安。”

维维安说：“干什么？你还想思考一下再吸吗？”他们在安静的夜里说话，说话的声音只有彼此能听到，维维安摸了一下爱德蒙的脸。爱德蒙说：“你……”他让蜡烛重新点燃，看着维维安的眼睛，说：“没好。”

维维安说：“什么？”

爱德蒙说：“你请假吧。”

维维安沉默了，他拿起镜子不死心地往脸上一照，很不甘心地放回去，再把书摊回来，试管重新摆回来，脑子里记着第四瓶的配方，打算重新配制药水。

维维安估算着自己一天可能要喝八瓶药水，心里很痛，但他没有补救办法，又不能去问波普家主，只能痛着，他此时很像发现作业还没有写完的补作业学生。

爱德蒙说：“维维安，你有兴趣……当勇者吗？”

维维安捶捶桌子，从椅子上跳起，说：“什么？”他的眼睛明晃晃的。爱德蒙没有和他进行眼神交流。维维安发现了，自从自己眼睛变了之后，爱德蒙就很怕他，又或者说，可能是很想跟他打一架，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

爱德蒙说：“我只是说……”他甚至还开始缓和语气，也没有那么敷衍。

维维安说：“杰拉尔德很吓人吗？”他闭上眼睛，用书遮住，说：“这样子，这样回答我。”

他很久后才听到回答。

“一点都不，我们之间有点没解决的麻烦事，如果你是他，会好办很多。”

维维安闭着眼睛，说：“如果我现在就是他呢？”

爱德蒙说：“我会剁掉你的手脚，剜掉你的眼睛，让你只有舌头可以说话。”

维维安说：“恨之入骨？”

爱德蒙没回答，维维安说：“魔族是不是不会轻易恨一个人类？那样显得自己很掉价。”

爱德蒙说：“他是混血。”

维维安说：“恨吗？”

爱德蒙说：“是挺讨厌的，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再过一百年，我就会忘了吧。”

维维安说：“一百年，对于一个人类好长。”

他说：“你要讨厌他，连带讨厌现在的我？一百年，魔族什么事都没有，我或许就死啦。”

爱德蒙说：“我可不会为了人类要接受新观念。”

维维安把书罩到他的脸上，爱德蒙什么都看不见，维维安抓住了他的手，爱德蒙说：“你知道我会攻击你吧？”维维安咬破自己手指，血滴在爱德蒙的手上，维维安问：“你还感受得到魔力的波动吗？或者说，血的气息？”

“可以，但是有点浪费。”

“他不会给你提供魔力吧？”

“本来我不需要任何一个人类为我提供魔力。”

“爱德蒙……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好。你的伤口放着不管会死吗？”

“我才对自己没那么狠！”他把蜡烛熄掉，把书拿了下来，爱德蒙还闭着眼睛，他低着头，维维安也跟着低头，他问：“我的声音像杰拉尔德吗？”

“我跟他认识的时候，他早就经过变声期了。”

“他的性格很烂吧？”

“人类会把那个叫善良，这算人类所崇尚的美德？虽然他们最后还是不相信杰拉尔德，杰拉尔德还是死了。”

维维安问：“我善良吗？”

他用带血的手指在爱德蒙的手上写字，爱德蒙估计不认识人类的字母。

爱德蒙也在他的手心上写字，写的东西维维安也猜不到。

爱德蒙接着说：“我不知道……没有人说过你善良，我不是人类，评定不了这个东西。”

“啊，长相不像，性格不像，声音也不像吧？”

“是不像，但是从我的角度看，你们都是人类，仅此就很像。”

“一点都不像的两个人，是同一个灵魂，烂的要死吧？”

“我不知道，我不关心人类的事。”他睁开眼睛，说，“你们是同一个灵魂，就算你跟我强调，你们有那么多的不同点，我也会因为灵魂感到你们相像。”

维维安说：“好。”

他们就这样度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