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规则执行者，人类制定规则，克拉肯族为规则限定了边框。

“那些游荡在城区里的机械执法者，脑子没有那么好用，可能会受到人类错误信号的干扰。”

“但他们不会，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认定后很难更改。”洛茗看着玻璃外的克拉肯族。

人类会受到情绪影响，机械体被人类针对。

“为什么要通过克拉肯族去控制机械体，如果直接让克拉肯族去城区里执法……”

“不行。”洛茗直接否定，“他们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

“他们之所以能成为执行者，是因为身处于磷光城的中心区，他们每天听到的，只有规则。但如果让他们离开这里，很容易被外面的人类策反。”

“所以……”宿渊眸光幽深，“你的意思是，除过要救出他们，还得负责洗脑？”

这句话洛茗用了点时间去理解，然后才回答：“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啧。”宿渊有些不爽。

通关副本的关键大概率在克拉肯族身上，但楚遇还是多问了一句：“合作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洛茗被问住，无神的双眼中似有些茫然：“好处?如果你需要一个安慰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会回到该去的地方。”

楚遇目光一凛，不知道他说的是副本之外，还是现实。

再追问过去，对方又进入了死机的状态。

……

目前看来，似乎只有合作一条路可以选择。

在他们进入这里后，门外的警报声被巨大的机械运作声盖住，但这会儿又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楚遇刚要说什么，便见洛茗蹭地跳起来，指着一块地砖：“躲好，我去和他们聊一聊。”

楚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没在地砖上发现什么异常。

洛茗在他手边桌子下方摸索着按下去，“轰”的一声，两块相连的地砖缩了进去，露出一个口来。

站在上面看着洞口，只能看到一截楼梯，再往下便是一片漆黑，楚遇和宿渊对视一眼，还是走了下去。

待下去之后，楚遇才发现这里的空间不算小，和头顶上方的工作间差不多。

里面摆了一张床，多半是洛茗休息的地方。

作为一个机械生命，没有吃饭喝水的需求，所以，这里也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罢了。

在地砖合上之后，下面的空间仿佛和外界隔离了一样，安静得诡异。

宿渊站在书桌前，看着桌上摆放的各类书籍，却听楚遇突然问：“你好像不知道克拉肯族容易受到外界影响？”

“这个问题，”宿渊无奈，“他们从前生活的环境太过单一，我们确实没考虑到。”

楚遇还是疑惑：“你说我曾经帮过他们，可我完全不记得。”

“大概数据出了些问题，也可能你对他们的印象不太深刻，是因为你和他们本身接触不是很多。”

“相比璃花和雪后来说，克拉肯族没有为别人而生的愿望，没有被人歧视的经历，也不像龙族那样残暴。”

“他们的生活十分平淡以及无趣，你会救下他们，只是因为他们在迁徙过程中，迷路了而已。”

楚遇：“……”

听起来完全靠不住。

但这么一说，他似乎有了些轻微的印象。

楚遇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另外一条信息：“你说数据有问题？”

宿渊蓦然沉默下来，看样子不太想说。

楚遇学会了在这种时候紧盯着他看，也不说话，但宿渊似乎更难熬了。

“我把你留在游戏中的记忆留存下来，大概是瞿承做了什么手脚。”

只是这样？

楚遇再怎么问，宿渊都是这个答案。

“我在其中看到的你的记忆，你是想说，瞿承也对你的记忆动了手脚？”

在看到那段记忆之前，楚遇从未思考过，自己对于宿渊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童年相依的玩伴，是重逢后倾力保护的队友，是袒露心迹后无微不至的爱人。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重要到是对某个人不可或缺的存在。

记忆中的荒原之上，到处都是空洞的石壁，一眼望去美丽而壮观。

只有风吹过，才能听到他的低泣，孤寂又绝望。

他也无法形容自己对宿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总归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似乎在那个奇迹般的夜晚，他理所当然便问出了那句话。

“你喜欢我？”

不顾前尘与后果，也从未认清自己的内心。

最终得到的结果虽说意外，却又异常安心。

他的记性一向好，但现在存在脑海中的，似乎只有站在轨道顶端，那个爱意深刻的轻吻。

如烟火般热烈，如夜风般清凉。

宿渊存在于他记忆的每个角落，存在于他需要或不需要的每一个时刻。

他没有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不是有来有往的相互关心，只是他想去在意。

“不是没可能。”宿渊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近楚遇后环住他的腰，把楚遇将要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测试游戏时，我们在游戏舱里无法设防。”

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楚遇明知道他只是在转移话题，依旧沉沦在了这个缠绵的吻中。

逐渐忘记了自己原本要问的问题。

算了，总归这个人就在他面前。

上方的地砖轰地打开。

洛茗走进来时，便看见那两人坐在床边，一个望着头顶，一个看向另一人，气氛有些怪异。

洛茗没有察觉到空气中涌动的暧昧气息，他走进来直接道：“冒昧问一句，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同伴？”

楚遇收回视线，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问这个，正要问出口，身上发出“嗡”地响起来。

楚遇取出通讯器，屏幕上毫不意外闪着星之战神四个字。

洛茗对突然出现在楚遇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但出于礼貌，只站在远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说起来，他们这次进入副本的有十个人，除过浅尝辄止三人，其他人都跟了进来。

他和宿渊在中心区不知什么地方，那其他人呢？

楚遇手指划过屏幕，刚一接通，便听见对面像是有重物砸下，接着他听到像是玻璃落地发出的清脆响声，在“滴滴滴”的声音过后，通讯中断。

从头到尾，星之战神都没来得及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出事了。

楚遇骤然沉下脸色，看了眼宿渊，“该走了。”

“稍等。”洛茗再次出声阻止，“刚才你们是在联系你们的伙伴？”

一进门洛茗就问了他们有没有其他同伴，他知道点什么？

“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们可以待在这里等，他们会被带来这一层。”

“这一层有什么？”楚遇想到他们逃离的房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类改造实验。”洛茗声音很低，略微漏电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有些诡异。

楚遇瞳孔骤然紧缩，恍惚间又回到了阴暗狭小的房间里，鼻尖是泛着酸臭的腐烂味道。

或许正是因为所谓的实验，他才会看到那些记忆。

记忆被他接受，宿渊身上的符文随之消失。

那么，宿渊到底遭受了什么，才会护不住那些无意识的数据？

“回神。”蓦地，掌心感受到一股暖意，楚遇渐渐感受到一股人气，发现温度来源于宿渊。

宿渊：“你接着说。”

洛茗哽了一下，眼睛忽闪着眨了几下，才再次开口：“那些失踪的人类，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前面说过，规则的其中一条，是封锁神殿，禁止普通人再去向神祈祷。”

“稍等。”楚遇打断他，“中心区的入口处，不就立着神像？”

“是吗？”洛茗恍惚了一瞬，“没用的，那里面注入了城主的力量，他们毁不掉神像，但能截断人类供给神的力量。”

楚遇诧异：“你知道他们的目的？”

“一开始不知道，在中心区待久了，总能听到一点消息。”

“最开始进行人类改造的，都还是人类，但现在，那些人类也都成为了改造人。”

“那些人觉得，人类不需要神明，只需要自己，改造人不怕病痛，不畏惧生死，在大多数人看来，是件好事。”

对于长期生活在压抑环境中的人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洛茗看着不像是喜欢的样子，否则，他也不会想着要毁掉这里。

“等救到你们的朋友之后，尽快离开中心区。”洛茗说着，取出一块水晶屏。

“这里面有一个标记点，你们出去之后，可以去找到标记的位置，会有人帮助你们联系到我。”

楚遇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没有去接，而是问：“我们出去之后需要做什么，你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等你们到了那里，大概就知道该做什么。”

“至于我，只有我可以光明正大留在这里，你们一走出这道门，就会被发现。”

从二人进门起，洛茗说的全都是实话，至少楚遇能通过脖子上的道具——冰雪之心感受到。

楚遇和宿渊留在这里发挥不出任何作用，反而碍事。

工作间随时可以观察到外面的情况，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被及时救下。

楚遇和宿渊站在工作间门口，等着洛茗的提示。

正在这时，工厂入口处一声巨响，火光混合着金属碎片飞溅进来，点燃了入口处几只克拉肯族。

洛茗没什么感情的机械音都开始发抖，他压着嗓音对楚遇和宿渊说：“跑。”

二人一句废话都不多说，直接朝着门口冲过去。

既然都要离开这里，楚遇也不介意闹大一些。

在距离门口十几米处，一支附带着元素的箭直接飞出，在室内掀起一阵狂风，卷起前端的机械体瞬间升上半空，接着自由落地，“砰”地裂成了几块。

洛茗一边在后方追赶着，一边冲门外的机械体大声呼喊：“有入侵者，拦住他们。”

本该激动的话语被他没有感情地说出口，带上了几分喜感。

门外的机械体非常听话地全都围了上来，但对于自带瞬移的宿渊来说，包围圈如同虚设。

两人挑着拦截者稀疏的方向过去，在迷宫一样的楼层里随意乱跑，试图拉开身后的距离。

拐过弯后，两人看见前方明显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电梯，就像是云上城那样。

“叮——”电梯恰好在此时抵达。

金属门缓慢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机械体，以及它们拽在手上的星之战神。

冰雪之心首次出现在46章，一个读心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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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机械之心（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