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接着，咖啡被警方详细询问有关他失联网友的情况。

咖啡直言自己没有顾默现实中的联系方式，也对他的现实情况了解不多。之所以认为顾默轻生而非寻常退游，是因为经过长期线上交流，他对顾默非常熟悉，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从游戏中消失。

尤其是顾默最近精神状态不好，断联之前突兀地说了句“晚安”——这多此一举的问候在他失踪后显得极不寻常，引起了咖啡的怀疑。

咖啡：“我保证这些都是真实情况。顾默七天没回来，我担心他出事了……如果你们找到他，可以告知我一声吗？”

说到找人，咖啡一个人找顾默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公安机关不同。

他们能通过游戏账号实名认证快速得到顾默的真实身份，定位他的现实住址，追踪到他在网络与现实中的活动痕迹。

顾默突兀的道别和消失给了咖啡报警的理由。

——他报不了npc绑架案，难道还报不了失踪案？

有了公安机关的帮助，届时，无论“顾默”是网络游戏中的一抹游魂，还是活生生存在于现实中的人，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警方接受了咖啡的报案，说他们将调查核实，如确有此事会进行立案处理。同时要求咖啡确保联系方式畅通无阻，如果情况有变动，应及时更新报案信息。

咖啡应下，挂了电话。

后知后觉地心脏狂跳，心慌意乱。

他们能找到顾默吗？

他们会找到什么样子的顾默？

……

咖啡想了又想，彻夜难眠。

131.

顾默在医院外接到的电话号码，赫然是“110”。

“您好，这里是xx市公安局xx派出所，我是民警xxx，请问您是顾默先生吗？”

顾默道：“我是。”

“我们接到了关于您的失踪报案，希望向您了解一下情况……”

这通电话不长。顾默十分配合地告知民警自己近一周全部行程，包括车祸、住院、离职、搬家与今日的就诊。

当被问及是否曾有轻生意向时，顾默顿了顿：“前段时间确实有过。”

“不过现在没有了。我刚在医院开了药，以后会吃药治疗。”

“那就好，祝您早日康复。您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感谢您的配合。”

“……我能不能问问，是谁报案找我的？”

调查结束后，顾默问。

那边答道：“报案人是于嘉飞先生，他的网名叫做咖啡。”

果不其然。

“于嘉飞……”

顾默轻轻念着这个第一次听到的名字，站在医院门口，抬头望了眼碧蓝如洗的天空。

这个名字真好，像今天的天空一样轻盈透亮。

“请问能将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么？”

那头的民警笑了笑，说：“当然可以，于先生非常迫切地想联系上您。稍后我们会向他反馈调查结果，您能和他报个平安自然最好不过。”

民警报了串号码，顾默听着颇为耳熟。

记忆慢慢复苏，那正是咖啡曾经让他记下的手机号，一个数字都不差。

“……谢谢，麻烦你们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132.

报警第二天，咖啡几乎是坐立不安这个词的具象表现。

他感觉自己躺着不对，坐着不对，站着也不对，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

往常这个时候他盯着游戏界面等顾默上线，如今他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机，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来电。

当“110”的来电显示出现在屏幕上，铃声没响半秒咖啡就接通了。

“于先生您好，我是xx市公安局xx派出所的民警……”

然后，咖啡得到了公安机关的调查结果——顾默于一周前在游戏里“失踪”的真实原因。

“哦……他一周前车祸病危所以没上游戏……”

“啊啊，已经出院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原来没有失踪，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谢谢，谢谢啊……”

“不客气，我们的职责所在。”民警说了同样的话，又道，“人能平平安安地找到是件好事。也要感谢您的报案，顾先生当时确实有轻生的念头，只是他还没实施就遇到了车祸。您做得很对，对身边人的异常信号保持敏感是十分必要的。”

咖啡连连称是，实际上脑子一片浆糊。

这个顾默……是他认识的顾默吗？是游戏里那个顾默吗？

他最近没上线是因为恰好车祸住院，那他以前难道是正常登录游戏吗？？

咖啡满腹疑虑得不到解答，越想越糊涂。

民警：“对了，顾先生询问了您的联系方式。您是否需要留下他的联系方式？”

这话像个棒槌瞬间把咖啡敲清醒了，他道：“嗯嗯，要的要的！”

他抖着手记下一串号码。

报案回访电话结束后，咖啡对着那串号码陷入巨大的纠结。

然而咖啡没纠结多久，他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手机屏幕亮起，来电号码的正是他刚刚写下的数字。

是他？！

133.

咖啡屏住呼吸，接通电话：“喂，你好？”

——会是他吗？

而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你好。请问是于嘉飞先生吗？”

那声音微微沙哑，很是好听。

咖啡感觉喉咙发紧：“是我，你是……”

那人开口了，他的声音穿过听筒落入耳中，与咖啡听过千万遍的那道声线重合在一起。

他说：“咖啡，我是顾默。”

咖啡耳朵发麻，头皮倏地炸开！

——真的是他！

顾默说：“前几天我从游戏里出来了，还活着。刚才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你报案找我，就来和你说一声。”

顾默开门见山，阐明这通来电的缘由，话语中蕴着咖啡熟悉的倦倦懒意。

咖啡道：“顾默，你……”

你原来真的是个大活人，我还以为你彻底消失了！

你出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知不知道我担心难过了多久？

你之前为什么要删掉我的游戏好友，为什么瞒着我离开？

你是因为遭遇车祸才不上游戏的吗？

你……有骗过我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咖啡有一万句话想问顾默，却在问出口前通通语塞了。

无论是关心还是质问，都难以表达他心中复杂万分的心情。

最终咖啡讷讷地说：“你没事就好。”简直不像那个在直播时舌灿莲花的主播。

顾默等了等，没听见咖啡的下文，便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一时半会在电话里说不清。你之前说，如果我过去找你，吃住全包，现在还算数吗？”

他不怎么会委婉，因此很直接地问道。

咖啡一听，也记了起来。

他曾在拿到魔法觉醒大师赛冠军后，对顾默做出承诺：如果顾默有机会来找他玩，行程全包，管吃管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咖啡果断应下：“算！”

他不敢置信地问：“顾默，你要来找我玩吗？你要和我线下见面？”

怎么这么突然？

“是。”顾默肯定道，“加个微信吧。”

似乎想到什么，他补充道：“我现在可以用微信了。”

咖啡显然也想到自己向顾默索要微信被拒n次的事，终于等到能加顾默微信这天了，还是顾默主动提的。

咖啡：“好啊！我的微信和手机同号，直接搜我手机号就行。”

顾默道：“嗯，待会把地址发我，我定好行程跟你说。”

随后，电话两边陷入短暂的沉默。

顾默先前没想过自己还能醒来，因此在游戏里不告而别，没有给咖啡挽留的机会。

尽管如此，咖啡没有放弃，是他对萍水相逢的网友“顾默”的在乎和坚持，让顾默有了重新联系上他的机会。

顾默知道，自己总是亏欠咖啡。

顾默轻轻地说：“对不起，咖啡，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咖啡鼻子一酸。

正想故作爽朗地说没事，又听顾默道：“我很庆幸，这个世界里有你。能在现实再次遇到你，我很开心。”

顾默说得很慢。他总是那么温柔，那么诚恳，所有告白不加掩饰。

咖啡听出他平静之下的酸楚疲倦，心间如有巨石滚落，顷刻间结结实实填满了最空虚的地方。

咖啡恍惚不已，将未诉诸于口的满腹疑问抛之脑后，忘却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他熟悉的顾默。不管顾默经历了什么，他一定没有欺骗自己。

能在现实再次遇见他——

“顾默，我也很开心。”

感谢宝贝们的地雷和营养液！

恭喜于嘉飞先生痛失网名

收拾收拾准备面基啦[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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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