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超市,买菜。
秦至昨晚在他家的次卧睡的,因为他拉着容川一个劲的讲一些天文地理、人情世故,说韩渊这个咋咋,然后就不知道怎么的说到了江溟北上。
秦至让他给江溟北做两个星期的饭,做好了后江溟北就会跟他合作一起帮他。
容川起初不信,说自己才不干呢。
秦至想也知道他不会同意,就又说了好些理由,才说服了容川,他还怕容川钱不够,给他微信转了五千,当这两个星期的伙食费。
还必须要四菜一汤,没有菜单。
见钱眼开的容川也由此犯了难。
肉沫炒豆角、土豆炖排骨、粉蒸肉外加一个青菜,最后煮个紫菜蛋花汤,齐活。
在厨房忙活了几个小时,容川装好后才得以出来歇息一下,听昨晚秦至说,人江博士下午有个检查需要家属陪同,让容川替代一下,当半天家属就可以了。
容川本意想拒绝,但秦至来了句想报仇就必须得听我的,容川笑了笑说好的。
呵呵。
昨夜的那辆代步车还在楼下停着,容川手里有钥匙,来到医院,把饭给对方,容川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玩手机,单人病房只有江博士一个人在。
江溟北盯着,他这会儿穿着蓝白的病号服,左手手背上的留置针还贴着,侧着头盯着秦珩看了许久,随后指了个方向,“帮我把那个小桌子拿过来。”
容川看他,放下手机后就去拿了那桌子,打开后放在他的床上,然后见他动作也不利索,就给人把饭菜都摆好。
“下午检查几点?”
“我自己可以”,江溟北握着筷子夹了块土豆放嘴里,软糯一瞬间在口中化开,他的表情变得松弛,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我哥说的”,容川坐在高凳子上晃晃腿,“他说让我陪你。”
“嗯”,江博士喝着汤,从他那反光的镜片下的眼神,能看出这次的饭菜是合他胃口的。
“那我不走了”,容川侧着头看着靠在墙壁上的陪护椅,“那个能用吗?”
“应该可以”,江溟北收拾着碗筷,容川则跑去弄那个陪护椅,打开后调节弧度,他把躺椅搬到江溟北病床的旁边。
然后躺下。
江溟北吃完就拿着碗筷进了洗手台开始洗碗。
也是很奇怪了,两人之间会如此默契,实在难得。
江溟北洗完出来,用纸巾擦手路过那里时,给容川丢了件自己的大衣过去,“盖着,别到时跟你哥说我虐待你。”
容川翻身看他,接过那件大衣,盖在自己身上,淡淡的雪松凛冽味道进入鼻腔,那股烟草味不明显,可能是医院禁烟,江博士爱惜生命没再抽了。
躺椅很硬,几道杠甚至还硌身体,容川翻了几个身都不舒服,最后他坐起来,烦躁的不行。
那时江溟北正靠着床上的枕头,用iPad看科研文献,屋外白色太阳光照的病房通透,显得他脸更白了,容川又翻了个身,背对着江博士。
这时,江溟北从文献中抬头,拿着iPad掀开被子下了地,盯着人侧脸看的蓦然之间,心脏有些酸胀,这很奇怪。
似乎也在某一瞬间江博士也发现了有些许的不对劲,那般熟悉的感觉又冲上了心头。
“上来吧,病床给你睡。”
屋外天光大亮,冬日的阳光明媚的洒下来,照在光滑的白色瓷砖上反射到了天花板,若隐若现的光影交错,在天花板上缠绵。
容川侧着身体,“那不行,你是病人。”
“那我现在不睡”,江溟北说着,“而且就算你睡了,我也可以找医院重新换一套床单被套,所以……”
容川抬手制止他想继续讲下去的**,坐起来下了地,就走到病床边掀开被子睡了进去。
江溟北身上总是有一股冷冽的气味,不知道是不是冷漠的为人所造就的淡泊从容的个性气质,这种气息简直无孔不入、无物不侵,就连原本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床都若有似无的多了一些冷硬的痕迹。
午后太阳慵懒,白色光芒四射下容川迷蒙的困倦着,“帮我把窗帘拉一下。”
他的语气跟刚刚江溟北让他拿桌子的语气一模一样。
江溟北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去拉窗帘,涮的一声拉下,遮挡住太阳,病房也变得有些昏暗的黄澄澄。
呼吸逐渐匀称,气氛也变得轻松。
秦至放下工作来到医院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倒反天罡的弟弟在病床上睡的特别好,侧着睡的,一只脚露出来夹着白净的被子在□□,裤管往上走露出他的小腿,脚踝还透着些粉,腰肢也侧翻着有些柔软的塌在床边,圆润的屁股侧着怼在江博士那个方向。
病人江博士揉着晴明穴,略显疲惫(看文献看的)。
秦至过去就是一掌,容川睁开眼睛看过去,身体比意识更快意识到,糟了!睡过头了吗?
“秦珩你要死啊”,秦至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睡觉也不能在病床上睡啊!”
容川坐起来,在床尾穿鞋,表情还是一脸疲倦,“江博士都没说什么,你大惊小怪的。”
“我让你陪护,不是他陪护你。”
容川看着他,还想说些什么,江溟北抬手打断,捏了捏酸软的鼻梁根,“别吵了,医院禁止喧闹。”
检查在下午三点左右开始,秦至去了前台护士拿了就诊号,把人推进检查室,秦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百无聊赖的玩着打火机,咔哒咔哒的。
秦珩在他来时就已经想好要走了,理由是回去做晚饭,走的时候乒乒乓乓的带着一袋子吃饭的家伙回去。
秦至也发觉了他的用心,所以对他宽容了不少,甚至还自觉地把那辆代步车加满了油。
检查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上下,秦至打着电话不断,公司要上市,他是掌权者有很多要忙的。
一会助理一会儿秘书,容川想问江博士要吃啥都排不上号,打电话都占线。
江溟北出来的时候,不虚但挺疲惫,耷拉着眼皮低垂着头,秦至在他旁边跟着他回病房。
病房依旧是那个模样,秦珩睡过的位置,被子乱塌塌的窝在那里,秦至看江溟北表情犹豫,就说:“你坐会吧,我待会让护士重换一张床单吧。”
“没事”,江溟北淡淡的回,倒在床上,盖起了被子。
闷了一会儿,他露出头,皂角味中裹着一些淡淡的茶香味,很轻不认真闻根本就闻不来,但他还是皱起眉,他对这个味道熟悉的不像话。
“叫护士换一床被子。”
“哦好。”
秦至出去后就喊了护士,被套换好后原本的睡意也逐渐消散,江溟北坐在躺椅上,一手把着本科幻小说,另一只手撑着书在看。
秦至则在角落打电话,接到自己弟弟的电话时,秦至往前走,把电话递给了江溟北。
“想吃啥,说。”
“随便”,江溟北把电话推开,秦至睨他一眼,在电话那边说随便。
随便这句才是真的难题好不好,容川在两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挂了。”
“先别”,秦至嘿嘿笑了一下,“哥想吃芥末罗氏虾,你给哥做一个。”
“不会”,容川快速答。
“给你再发一千,做一个。”
“行。”
对于钱,容川一直都是很宽容加褒奖的。
以前真的是穷怕了,后来当了财务管钱,公司几百万几千万的流水都出自他手,但其实本人工资就五六千,有时候加班就有七八千,加上年终奖,可能一年年薪也就十万不到。
那时,韩渊负债累累,容川一天三份工,白天本职工作,晚上兼职打零工,周末就出去找日结的班上,攒的钱一分一毫都给了韩渊,算起来,大概五年,容川还债就还了快两百万。
多吗?多。
后来韩渊年薪千万,一分钱都没有给过容川,而且他也觉得自己比容川累,也觉得自己在这个家牺牲巨大,但他是那种,就算是对家庭细微的牺牲,他也会放大,从而去压制容川的牺牲。
一个家庭,不论是两个男性还是两个女性,更或者一男一女,总要有人为之牺牲,总有人为之付出,但仔细去想,渺小的那一位总是牺牲的比强势者多。
男性这种生物,需要的是婚姻,而不是爱,所以婚姻不是必需品,能锦上添花的婚姻当然好,但雪上加霜的婚姻那还不如不要。
“挂了”,容川垂下眼开始挑虾。
这次做的简单了些,四菜一汤还是有的,容川做完饭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油烟味,就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也不过五点左右,歇息到六点,加热好饭菜就出发去了。
对于给江溟北做饭,容川其实也没什么好表态的,就做呗,反正辛苦一下也没什么坏事。
牺牲型人格。
到医院后,消毒水味道依旧清晰,凉气不断刺激裸露的皮肤,容川打了个哆嗦。
病房里安静如鸡,容川进去的时候,江溟北在躺椅上打着瞌睡,脸上盖着书,秦至则斜靠在一侧埋着头正在打字回复信息。
“哥”,容川上去把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不早了,吃饭吗?”
秦至抬起头,“嗯,叫叫江博士吧!”
容川略显犹豫,他望着秦至,“你去吧,我怕他有起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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