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屋里没人心里舒服太多了,刚刚因为太恶心又去吐了一阵,他想如果继续在韩渊身边待下去,他牙齿一定会被胃酸腐蚀掉光光的。
微信上秦至已经在催他了,容川套好一条浅色的牛仔裤,拿了件黑色羽绒服,依旧穿着那双小白鞋出了门。
屋外路边积了一些厚厚的白雪,白茫茫的一片,容川呼出一口白气,看到了那台熟悉的黑色轿车,拉开车门坐进去后他才觉得没那么冷。
秦至见他打哆嗦,就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几度。
他昨夜想了一下容川说的那个项目负责人的问题,心里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找是自己,而不是自己那个六十岁的叔叔?
“珩子?你是不是调查过哥?”
容川唔了一声,“没啊。”
“那你咋知道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猜的”,容川侧靠在车座上,盯着不断变幻的街景,突然叹了一口气,“我跟你加起来才百分之四十,大姐跟韩渊加起来都百分之三十五了,咱俩一样姓秦的都斗不过一个外姓的。”
他有些遗憾的说着,秦至却觉得有些好笑,“你爹的百分之十以后不得是你的?”
“那大伯的百分之十五就不可能全是你的了啊!”
秦至还有个弟弟,还小。容川之前在财务新闻网看到的信息,还说很有可能是个智障。
“等我事成之后”,容川打了波鸡血给秦至,“秦家和韩渊的公司都会是你的,哥你就等着吧!”
“哎呦我”,秦至来到高速路,有些激动的按了下喇叭,“珩子,哥可记住你这句话了啊,苟富贵勿相忘!”
“没问题的哥”,容川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容川面对困难模式的挑战,态度其实是不惧怕的,毕竟跟着韩渊快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基金股市一片绿,亏的倾家荡产时,他也一样熬过来了,更何况现在只是一个小公司。
重生…其实容川就只是把这个过程当成复仇游戏,就疯狂的玩、通关,目标达成之后,他自会消失,只是他在想,真正的秦珩是否愿意他去使用他的身体做某些不太合适的事情。
算了,不管了,秦珩先有愧于自己当了小三,自己才会上身到对方身上,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这不是还没报嘛!
秦至车开了一个小时算是到公司楼下了,电梯直上五楼,秦至给他打过预防针了。
“公司环境有些乱,你别介意,我昨天让他们把账本理出来,你过去看看,情况只跟我一个人说,别理会任何人的套话。”
容川嗯一声,跟着秦至身后走了上去。
公司乱倒是不算乱,就是人走楼空吧,只剩一个女士坐在电脑前做着表格,秦至侧身把容川提溜上前,给那位女士介绍到:“秦珩,我堂弟。”
女士起身,她朝着容川微微一笑,眼尾的皱纹都显得有些锋锐,她把那些资料拿了出来,是用一个纸箱装着的。
“这些就是公司的一些账本和报表”,女人坐回位子上,“秦总,您弟弟今年几岁了?”
“二十一”,秦至回她。
容川早已经无心去搭理两人,只想赶紧干完下班得了。
他坐在沙发上,茶几桌放着凭证和报表,他一本一本的开始翻,秦至则在阳台上打电话加抽烟。
三人的气氛有些许的诡异,但也只是女人觉得诡异。
中途女人泡了杯铁观音递给容川让他歇会,容川抬起头,在女人的视角里,这位青年的眼神根本就不算严肃,反而很稚气,但问出来的问题也算是有些一步到位了。
“所有付款申请都是打印出来的签名?这个……”
“是经过老板审批后才打印出来的。”
“银行账号尾号2xxx0是公司的哪个供应商?”
女人愣了一下,回答道:“那是提供器械技术服务的科技公司。”
“开户行和帐号不太对”,容川指着那个卡好,“我记得这年的卡号是6开头的,这个英文字母开头的是?”
“那年正好有一笔境外货款”,女人不慌不忙地微笑着,“您问问秦总,他晓得的。”
“境外汇款,手续费单不报销?进出口关税也不报?”容川盯着他,眼神丝毫没有质问的神情,只是很普通的看着,女人却显得慌乱。
“我……”
“看来你不知道,那就不说这个了。”
女人呼出一口气,却被下一个问题给提起了心脏,“公司的季度报表、年度报表,最后都是谁查收的?”
“法人还是财务总监”,容川说着,突然拍了一下脑袋,突然笑着说,“忘了您就是。”
“月度报税、年度报税,您这么多年来没有缺过一次,是负责任的表现。”
“但员工工资,您填报报表的时候,是不是克扣了些?”
容川继续说着,“好,这是个小问题暂且不提”,他拿起公司的银行U盾,插在电脑上,看着转账记录,突然笑了。
“用公司的名义境外转账高达四十笔”,容川看着女人,“进口货物关税一笔账款都没有?钱是你老公收的吗?”
“你一二十岁的小青年知道些什么?”女人不可置信的拔出U盾,脸急成了猪肝色,秦至在阳台上抽着烟盯着里面。
“偷税漏税是犯法的”,容川收了手里的鼠标,“就算是几块钱,那也是税,您跟你老公看来是同公司的。”
“离职员工劳动合同”,容川朝他伸手,“拿给我看看。”
女人傻眼了,把目光投向阳台处正盯着看完了全程的秦至,“秦总,这属于公司机密,不……”
秦至吐出一口烟,“反正都要破产了,给他看看又何妨?”
女人这回是真露出马脚了,果然还是那句,自家人最懂自家人。
经营了十几年的公司,员工变了一波又一波,但冥冥之中,容川还是凭着面相第一次就找出了那个人来。
“你老公长得还真不错”,容川把那份劳动合同拿了出来,递给了秦至,“境外转账四十二笔,从八年前开始汇款,持续到去年四月,总共金额一百二十四万,哥你自己处理吧。”
秦至情绪复杂地嗯了一声。
容川这边完事了后,去了一趟韩渊的公司,直奔总裁办公室。反正秦珩走的也是后门,空降来的,那狂点也不是不行,实在不行就让秦至给自己兜底。
他敲了敲玻璃门,那头传来闷闷的一声请进。
容川推开门,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心里算着时间,五分钟就走。
“项目策划书”,容川坐在一边椅子上,“我要看。”
韩渊发现秦珩变化是真的大,他笑了笑,收了手里的钢笔,摘下碍事的戒指,“你最近遇到什么事了?”
容川侧过头去看,秦珩的眼睛真的是干事时气势上的一大败笔,怎么都凶不起来,尽管容川情绪已经很怒气冲冲了,可当他把眼睛瞟过去时,就又显得柔弱。
“要说也是你害的。”
“行”,韩渊喝了口咖啡,把夹在其他资料里的策划书放在了桌上,“研究院负责人昨天更新了,这是最新的。”
容川接过,一只手撑在桌边,另一只手翻着策划书很认真的看。
韩渊心突然有些燥,抬手捏了捏秦珩的手腕,容川迅速的甩开,拧眉特别的不舒服:“这里是公司,不是家里。”
“怕什么?”韩渊起身俯视他,“你现在倒是装上了,之前都是你扑上来的。”
容川真想抬腿给他来一脚,气的牙痒痒的,还要故作平静。
“那我现在不想要了。”
容川拿着策划书朝他挥了挥,语气没来由的有些嫌恶和不屑,“当你的大老板去吧,我走了。”
韩渊看着秦珩离去的背影,从刚刚的那句话居然品尝出了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好像容川,但又不是容川。
韩渊被自己的想法刺激的皮肤汗毛竖起,鸡皮疙瘩掉一地,冷汗也冒了出来。
容川在外面买了些菜回家做了顿饭,吃完就开始看那厚厚一叠的策划书。
研究所的负责人是那位江博士,容川这时候才看出来这个名字的熟悉,他上网一查,才发现对方竟然是跟自己同一个大学。
只不过自己是在经管学院,人家则在南区的计算机学院。
一路走来也算是阅历丰富,博士生满打满算今年也才二十八岁,容川手里夹着笔,看了好一半会,基本了解了项目流程和系统设计后就收了策划书。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脑子是清醒的,眼皮却有些重,缓慢闭目时,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铃声。
是秦至打来的。
“喂?”
“珩子,有空吗?”
容川迷糊的嗯一声,“干嘛?”
“你说的那个项目,研究院负责人是江溟北?”
“对”,容川睁开眼睛,盯着素白的天花板,“怎么了?”
“今晚有个饭局,主办方邀请了他,你要不要来?”
容川:“哪个主办方?”
“秦氏这边的,来不来?”
“地址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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