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谈合作就如此的出丑，容川是不太能接受的，滚烫的茶水漫入喉咙里，一个上流呛进了鼻尖。
容川都快骂妈了，他抽了几张纸来捂住嘴，抬起发红的眼睛望向江溟北时，发觉对方也在看自己时，容川嘶哑的解释：“江博士，我……”
“对我意见那么大？”江博士平静地又泡了一壶茶，哗啦啦的水声此起彼伏，容川喉结往下吞咽了一下，“我没有。”
“没有就好”，江溟北拿了个新茶杯，太平猴魁的茶香覆盖了白毫银针的香气，“这是另一种。”
容川盯着面前这杯同样滚烫的深色茶水，突然就不喝了。
他侧头从包里拿出策划书，放在了茶水沾不到的地方，递到江博士面前，“您昨晚不是说赶时间嘛，那我们尽快解决。”
江溟北拿起那有些厚的企划书，舌头顶了顶上颚，若有所思了一阵，突然心情有些愉悦，眉眼舒展开，翻看的速度也放缓了很多。
大概七八分钟，或者更久，江溟北总算放下那策划书，“韩渊给你的？”
容川点点头：“公司宣传部负责的，我看了一下，觉得不错。”
江溟北却没同意他的话，而是把策划书递了回去，“既然韩渊能把三亿的项目给你，那说明你有一定的实力，我希望你也能写一份策划书，私下交给我。”
阿喂！不能这样的！容川现在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位大名鼎鼎的江博士果然在试探和整治自己，从一开始滚烫的茶水到现在突然退回的策划书，惹你挠你了，要这样？
“所以您觉得这个策划书哪里不好”，容川笑着，“我们再改。”
本以为会得到很多负面评价，容川都已经组织好回避的语言了，没想到江博士来了一句轻飘飘的很好，“我只是单独想看看你的想法。”
容川套着官方的话术公式，笑着回答：“我们公司的想法就是我个人的想法。”
“不”，江溟北把策划书放在他面前，也跟着笑，但那笑渗着冷，“我个人认为，你的想法不是这样的。”
“韩渊让你交的进度报表，你要先给我看。”
听到这句话，手在膝盖上摸着裤子，容川眼球往上翻有些偷摸地盯着江溟北，鬼鬼祟祟的，心想他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之后，你才能发给他”，江博士心平气和的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时，收起了笑，“如果你不配合，我到时候可以直接撤销项目，反正韩渊找的是你，而不是我。”
容川闷闷的嗯了一声，听起来好像还真有点不服，江溟北也不在意，只是一味地告诫对方，“这件事情不要告诉韩渊，记得我说过的，私下发给我。”
他加重了后一句话的语气，容川心想，被威胁了都得好声好气的说好的，这就是打工人最高尚的素养。
啧，还是秦至和韩渊好忽悠，这个博士生导师脑子太灵光了，容川有些对对方甘拜下风了。
会谈结束之后，容川为了最后的甲乙方友好，伸出了手，“那江博士，合作愉快。”
江溟北眼皮垂下盯着那只白净的手看了两眼，随后抬起手握拳，很随便很嫌弃的碰了一下，冷漠的表情、低沉的声音：“合作愉快。”
江博士走了后，容川起码在茶馆待了半个小时才把刚刚受的气给缓回来，没办法，甲方就是甲方。
老古董一样，说让容川等联系，用什么联系，用□□邮箱，骗子才喜欢发邮件来诈骗。
明明心理年龄一模一样，容川从没觉得同龄人那么难相处。
他这边算是谈妥了，韩渊又在微信找他，让他来一趟公司。
容川以为是打啵，就撂着人信息没管，半个小时后，韩渊说是项目动员会，然后说已经结束了。
要死啊，容川翻了个白眼，他以前从来没跟韩渊共事过任何工作，毕竟只要是容川这个人站在那里，韩渊只会想要去床上。
现在没想到，他原来是自己最讨厌的领导，也是自己下辈子绝对不会再爱上的人。
还是去了公司，这次一样是直接找到韩渊。
他那时正在休息时间，坐在沙发上泡茶，一个人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容川坐在他对面，“开会的事情你直接发信息过来不行？”
韩渊看他一眼，表情有些失控，“你说话态度放好一点。”
这个表情，生气了？
“好的”，容川还是很小心的，毕竟现在自己还是个地位比较低下的实习生，就算是韩渊对自己有一些私心，但终究还是抵不过现实。
“我有话要跟你说”，韩渊侧开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久他慢慢的开口，“研究院负责人江溟北，你见过了没有？”
“上次宴会见过”，容川实话实说，“怎么了？”
“离他远点”，韩渊皱着眉，“他不是什么好人。”
“哦”，容川不温不火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所以……”
“江溟北这个人你搞不定”，韩渊这个时候就担心上了，平时没见他这样，“这个项目我换个人做。”
“你怎么知道我搞不定？”
说着，容川兜里的手机突然叮的一声响，韩渊侧头紧紧地盯着，青年拿起来一看，又放回兜里，“垃圾信息。”
“反正就是为了你好”，韩渊收回视线，喝口茶，“出去吧。”
“他让我重新交策划书”，容川盯着韩渊的表情，继续说：“要我写的，还说不能告诉你。”
“江溟北？”韩渊反问。
“嗯纳”，容川尽量显得自己面对这件事情是很棘手的，微微蹙眉，“要我重新写吗？”
“你待会去找策划部的技术总监，让他指导你”，韩渊对于这件事情好像有些头疼，郁闷的叹口气，“策划书写完先给我，然后再给他。”
你俩还真的……把他当房产中介了，两头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