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白的父亲是个凡人，母亲又在她还没化形的时候就离世了，这导致她小时候总被同族欺负，长老们明明对她避之不及却又伪善表现出关爱她的样子。明月白好几次被抢东西，孤立，言语辱骂，没有一个人出面维护过她。此后她便开始了努力挖兔子洞躲藏的日子，直到她闲来无事误入山中看见其他妖怪在修炼，她就静悄悄地坐在旁边开始偷学。

明月白觉得自己有所进步后还会甩着大耳朵的在族里晃悠几圈，可见到那些总欺负她的人还是会下意识就躲起来。她开始更努力的修炼直到化为人形那天，她大摇大摆的回到兔子谷，可却被赶到了人间去，还让她去找她那个人类父亲。除了话本子和食人精气提升修为，明月白对人间一无所知游荡好几天才碰到了宣绥昀。她悲伤情绪一扫而空立刻决定大胆一次，这样修为又可以更进一步了。

小白看着明月白走神的样子走了神。

“小白，你磨完没？”明月白感受到视线先回了神。

“奥，磨好了。”小白又帮她把纸张摊平压好。

明月白尝试按照脑海中的字形把字画在了纸上。小白看着她的笔顺，不语。

“好看吗？”明月白挑着下巴的看他

“不错。”意外的还行。

“那就照着这三个字拓在牌匾上吧。”

“好的，青山大王。”小白领了差事，心情还挺不错的。

“那你先在这待着，我回一趟兔子谷。”

明月白话刚说完小白就化成蛇形缠好了。

“我陪你一起，牌匾在洞府建好之前我一定能完成。”

小白的声音清晰地拓进了她脑海里，明月白想了想出门有个跟班还挺威风的。

“行，你到时候化成大蟒吓吓他们。”

明月白先飞回了青尘山看了看然后才飞去兔子谷。

兔子谷里芳草遍野还有一座座布满洞孔的绿色小山丘，各种长牙利齿的兔子在四处窝着，见有人过去迅速蹦到了一边。有的兔子脸长的像变异的驴，耳朵毛发也炸绒绒的。小兔子爱吃干草，老兔子爱吃新草，大家看起来都其乐融融的。

小白化了人形跟在明月白左侧，

“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吗？可是为什么人这么少。”宣绥昀觉得这不像人可以住的地方，却忘记了这里本来就不是人间。

“我很早就逃出去了，我才不要在这种地方长大。”

明月白带他去了一个很大的木屋，外面还置有凉亭和院子。

“胡同呢？你给我滚出来！”明月白踢开院子的栅栏就往里进。

小白冷脸跟在一边气势十足。

“谁在本大爷这吵什么呢？”一个一脸兽相的壮硕男子横着走出来了。

“小白上！”

宣绥昀一把掏出行云剑划破了他的左眼，胡同的嘴脸瞬间扯了起来像个被敲碎的烂瓜。

“你敢打本大爷！”胡同握紧一只拳头笨拙的带着整个身体砸向宣若昀。

宣绥昀剑指一方刀光一闪划破了他筋脉，横胖子整个腕间都在流血。宣若昀靠近他没用一点灵力直接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宣绥昀在等明月白指示。

明月白进了胡同的屋内，这里怎么有女子衣物，整个谷中绝不会有女子愿意委身于他。明月白迅速找到了后院里的女子，竟然是活人！这个胡同现在竟然胆大到把人从人间抓过来了。

明月白上前解开她的禁言术，又把她身上的死结都扯断。

“救，救我，呜呜呜，救救我。”女子太久没说话嗓子哑的厉害，满脸都是泪水与污迹。

“别怕，我马上要了那个畜生的命。”

明月白将她裹好带了出来，“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又掏了个玉铃给她。

明月白大步上前胳膊擦着宣绥昀而过，顺势抽走了行云剑，发丝与剑影齐飞胡同瞬间四肢脱落。

“畜生！你胆子真是太大了，我从人间回来第一个就应该收拾你，这么多年竟然放任你在这里作恶！”

明月白用刀尖一下一下划着他身上的皮肉一路从胸口割到脖颈。她眼神一暗一个抬臂放手，落剑直插地下的泥中捅穿了他整个喉管。

剑直直的立在他头颅下，稍微转动几个角度就可以把他头颅横切下来。明月白一脚踩在他脸上，脑壳的空响撞在地上。

宣绥昀看着胡同的死，又看到躲在一旁的女子。

“没事了。”明月白将剑还给宣绥昀后又去安慰那个女子。

“你在人间可还有家人依靠？我可以送你回去，你也可以留下来，但是得和我一起在山上我才能照应你不被其他妖怪打扰。”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女子并没有感觉到安全还有点被刚刚的血腥场面吓到了。

“好，好。你先平复一下，我可以送你回去。”明月白输了点灵力给她恢复体力安神。

“你在回家以前遇到危险就摇动这个铃。它会带你脱困直至你回家。”

明月白和宣绥昀将她带到了结界处，“你直接走出去就行。”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替她消除记忆。

女子虽然冷静了下来可眼神却还是冷漠呆滞的，经历了这一切再回到人间她在家人眼里和疯子怪物有什么区别。即使说出来也是不被他人理解的独属她一个人无法消解的痛苦。这完全一场带有无尽惩罚的噩梦啊，她站在原地崩溃大哭。

她回到人间也活不下去啊，她活不下去啦。回去要面对各种质疑猜想流言蜚语，她回不去了。她不能回去啊。女子站在人与妖的结界前哭，可是两界之中无人会懂她的痛苦。

女子一个人站了好半晌，终于回过神来

“让我留在妖界吧。”

好歹可以野蛮的活下去，不必被亲近的人伤害，也不必给亲人再带去多余的烦恼。

“好。”明月白带着她回到了青尘山，小白又化为那条小蛇跟着她。

“花盈，你照顾一下她，陪陪她好吗？”明月白想了想花盈比较会安慰人，自己刚刚杀人的样子可能有点吓到她了。

“好。你回兔子谷了？”

“对，收拾了胡同。”其实还有其他小妖，但明月白实在是懒得一个个去找那些灵力低微的东西算账，杀一个胡同就够他们提心吊胆半辈子了。

族里的长老说得对啊明月白就是和他们不一样，明月白比他们都棱角分明有上进心。

“月月，你最棒了！”小时候的明月白就经常伸出援手帮助那些和她同遭遇的小妖，可惜很少有妖会领情他们都逆来顺受惯了不会反抗弱肉强食的规则，也不会反思怎么让自己变强。

“我知道啊。”明月白笑着接受了花盈的夸奖。

明月白跑去看了看建府进度，已经有个大致轮廓了，过不了两天应该就可以建好了。敲敲打打的建造声，和一堆堆建府材料，明月白转了一圈天一黑就回青蕴山了。

小白又化为人形开始拓牌匾，他做事认真细心和笔墨在一起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明月白在一旁啃着胡萝卜看他，咔呲咔擦的。小白还在想白天的事，明月白小时候应该也有诸多不容易吧，不然也不会逃到人间。

小白抬眼看着明月白啃胡萝卜的样子

“怎么？我吵到你了？”明月白顿了一下

“没有。”小白又低头继续拓牌匾

明月白单纯善良又勇敢上进，他喜欢明月白是命中注定天经地义的事。

“我又没要求你什么时候完成，你怎么大半夜还这么努力？”

总想为你做些什么才安心啊。

“蛇本来就是夜行动物，现在不晚的。”小白手上动作还是又稳又认真。

“你困了可以去休息，不用管我。”小白说话也总要抬眼对视找到对方的眼睛。

“怎么先休息，睡一半等你又缠我脖子把我勒醒吗？”

小白有点不好意思了，可是他总想那样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而且那不是勒。

“我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万一哪天你这样要了我的命怎么办？”明月白能感觉到他只是喜欢人的体温而已，但是蛇不是冷血动物吗？

“我不会的，你已经拔去我的毒牙了。”小白愿意拿命换取信任，可这样的事宣绥昀已经做过了。他真的只是太喜欢明月白了而已。

小白看着明月白的眼睛，还好不是猜忌与嫌恶。

明月白的眼睛和月亮很像都是明亮带有阴影的。

“是啊，我还拔了你的牙。你为什么不恨我，不报复我。”明月白莫名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小白手紧握住刻刀才稳住没有抖，他内心的真实答案明月白根本就不懂，说出来也没用。虽然宣绥昀不是那个宣绥昀了，可明月白还是明月白啊。宣绥昀深渊高山都领略过，却只对这青山明月白越爱越深。

“我不会。”

明月白见过他眼都不眨地砍下胡同四肢，手腕狠绝掐死风眠，对自己却是一句我不会。明月白看着小白那张浮相假貌的脸，好看却总是让人感觉空空的。

“那我睡了。”明月白回到宣绥昀的床上躺下想自己对小白应该是个很特别的人吧。具体有多特别她不知道，是哪种特别她也不知道。因为她和人的相处太少了，小白和她还挺像的，杀人的时候不心慈手软对熟悉的人又很包容。

宣绥昀没有明月白想的那么好，宣绥昀只纵容明月白。

小白还在拓字，明月白会因为小白而忘记宣绥昀吗？那他这辈子还可以以宣绥昀的身份在她身边吗？

他变回宣绥昀的样子走到明月白身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过了一会儿又化为蛇形顺着手腕缠了上去。明月白似有所感，却也习惯了所以根本懒得动只任他缠绕。

其实明月白心里清楚宣绥昀还是小白都不会害她，宣绥昀脑袋搁在她肩上想。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可以永远待在她身边了。

第二天一早小白又开始刻字了，他是一只努力认真不贪恋温柔的小蛇。总是说明月白不懂，其实他除了喜欢也没比明月白懂多少啊。

他想着今天就刻完这些，这样就可以陪明月白做别的事情了，他可以教明月白下棋还可以教明月白写字画画。

最有人情味的蛇傲天非小白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