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鹤的目光落在后头坐着的那几个人身上，裴姝最后那个眼神让他感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心里实在是好奇的很。
不过自己这大块头，身上还黏着些血液脏污的，怎么都不好开口。
哑着嗓子冒昧询问也好像不太合适。
周齐在开车，汪岚摩挲着那个徽章，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只能把目光投向自己身侧的人。
按照道理，这两处也不过几小时车程，丧尸的智力差异也不应该那样大。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没有想到的原因。
江涉鸿还在检测这个地方对丧尸智力进化的影响因素，看似在闭眼假寐，实则是将今天感受到的差异和脑中存储的资料进行比对。
但范围太大，数据太多，要排查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能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相似点。
他本想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但一旁的目光如有实质，想装作不知道也有些难度。
只能半眯着眼，将头缓缓转向身侧。
封鹤抬眼看看他，隔着护目镜缓慢的眨了眨眼，又将头朝后头那一侧偏了偏，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
江涉鸿眯了眯眼，在心里又默默记了这家伙一笔。
好奇心那么重，还喜欢把人推出去替他打探消息。
但有什么办法呢，离开他谁还把封鹤当小孩……
或许也算得上自己欠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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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涉鸿腆着脸坐到他们中间，这副皮囊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大家对于美人都是宽容的，何况他看上去和他们亲戚家的小孩也就一般大。
江涉鸿凑过去坐在这一堆大学生里，笑着和他们攀谈。
他们能说的几乎都说了个遍，半点没瞒着。
可一提到黄珍珍的事情，他们就企图用沉默来掩饰那一点异样。
大家对他也不存在什么防备，只是，那件事对于所有的人而言，都是扎在心底的一根刺。
光是会想起来，都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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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女孩子弱弱的开了口。
“其实最开始留下来做项目的一共有五个人，除开我们三个和黄珍珍，还有一个男生。”
“他是黄珍珍的男朋友，也是整个项目的组长。”
“黄珍珍比我们都小上一届，性子也比较跳脱，因为不懂得些人情世故，偶尔也会和组里面的人产生摩擦。”
“即使大家都说他们整天秀恩爱影响实验室风气什么的话，其实心里还是希望他们两人能好。“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拿手抹了把眼尾的泪痕。
变故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将那些温馨画面都击碎，只留下一地的斑驳。
此后脑中划过的时分，都不住的泛起细密的疼痛。
坐在她身侧的高个女生抚了抚她后背，见人情绪缓和了些，才接过了话头。
“说起来，其实也怪不得黄珍珍，毕竟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黄珍珍生日那天。”
“也是组长准备向她求婚的那天……”
大伙一般都是困了就在实验室里的沙发上歇一晚。
这地方偏僻，周围实在也没什么合适的地方，大家就约好了要在裴姝的出租屋里庆祝一番。
但早上就出了门的组长，一直到天色渐暗都没回来。
大伙眼瞧着就要拦不住满眼疑惑的黄珍珍，急急忙忙给人去了通讯。
可还是没人接。
“按道理，其实这里离订蛋糕的店也没那么远，就算重新做一个也不至于要耗费这么长的时间。”
外头传闻不少，即使他们没收到那些确切的通知。
这闲言碎语听的多了，碰到这种情形，心里也难免不会有些不好的想法。
很快，
这种感觉就应验了……
“在那天快黑了的时候，他回来了，刚开了门人就倒在地上了，手里还拿着给黄珍珍买的礼物……”
漂亮的蛋糕摔在地上，早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外头的月光也正好打在那伤口处，几道抓痕几乎布满了整个背部，沁出的血渍沾满了那件为了这个特殊时刻才买的白衬衫。
但彼时的他还留着一口气，额角流出的汗打湿了鬓角发丝。
那几个人中唯一的男生也像是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呢喃着开了口。
“当时还是我将他背到屋子里的。”
那股浓重血腥气让他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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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几天，为了不让黄珍珍担心，他们都只是找了个导师找组长有事的名头搪塞过去。
但到了第三天，组长身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异变。
伤口没有愈合的趋势，倒是指甲变得尖利，瞳孔扩散，涎液不断从嘴角溢出。
很多细节都和裴姝在那些影视作品里看到的丧尸性状吻合，她沉默了好一瞬，最后只是背过身去，招呼着几人把人带出这个空间。
“你们干了什么！！！”
正向这头走的黄珍珍有些不明所以，只看见了他那满是血渍的衣摆，和手上那个和她一对的情侣戒指。
不好的想法在脑海滋长蔓延，她也顾不上手里握着的东西，疯了一般的想要他们把许舟放下。
许舟就是组长的名字。
但谁都没有停下来，黄珍珍只能看着他们把人借着侧面装修用的电梯运送到楼下。
隔着窗户，看着蜂拥而上的丧尸将他包围。
再看不见踪迹。
“你们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他去学校那边？为什么？”
巨大的痛苦侵蚀着她的理智，黄珍珍歇斯底里的朝他们吼着，再看不出平日里的娇俏模样。
裴姝不愿意告诉她这现实，只是沉默着任由她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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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谁都没想到，一封定时邮件打破了我们试图隐瞒的一切。”
即使这封邮件因为信号波动而‘迟到’了好几天。
通讯器里的邮件，里面是许舟早就录好的视频。
视频里的他还是他们熟悉的模样，穿着那件“斥巨资”买的大牌，桩桩件件描绘着他们的曾经。
“我知道你肯定会怨我为什么不给你准备的时间，不能把自己捯饬的再漂亮些。”
“但我只要看着你，脑中都是你和我初遇时那张笑着的脸。”
“我是你的学长，你的组长，你的男朋友，但我还希望可以成为你的伴侣，陪你踏过回忆，走向未来……”
他温柔的阐述着自己准备的一切，包括消失的那天。
不是忘记，不是突然被要事缠身，而是倒在了为她准备礼物的当天，想要向她求婚的那天。
一切的信念都被推翻，愧疚如潮水将她淹没。
许舟啊，她没能踏过你们那些过往。
黄珍珍被永远的困在了那天……
所以那个丧尸不是别人，而正是许舟。
在她心里这或许不是求死，
只是那期盼已久的相见，足以让一切都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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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完后，是长久的沉默。
车速渐缓，借着主控台那头装着的程序开了大门，最后停在那临时基地的地下停车场内。
经历这一番苦战，他们也终于顺利的回到了临时基地。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那些疲倦就有如潮水一般袭来。
封鹤脱下沉重的装备，先走去把身上沾染的那些都洗净。
江涉鸿带着那几人去领物资，把这几个大学生安顿好。
大伙都走了，周齐也把车子熄了火。
看了看身侧的大小姐，她还靠在那椅背上歪歪斜斜的睡着。
身上的衣服早被那些丧尸撕破好些口子，靠着里头垫着的那层护甲才没被抓伤。
周齐看着那眼底的青黑，也没再顾及自己之前的情绪，认命的开了另一侧的门，抱着人上了楼。
熟悉的气味令人安心，汪岚无意识的向他怀里蹭了蹭，汲取着体温。
周齐这才发觉，不论是睡着的她，还是醒着的她，自己都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起他们在车上说的那件事，他就在想，如果自己要是被丧尸抓伤了，大小姐会不会也为他难过呢？
他所求的不是那些至死不渝的爱意，只是在自己消失时，对方或许能怀念他。
哪怕只有一点……
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把人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
“我在想什么呢？只要你能好好的，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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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条件比起他们躲避丧尸的时候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身上穿着整洁衣物，吃着温暖可口的饭，这都是他们现在做梦都不敢想的。
可裴姝几人待在这空间内，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还是有些茫然。
拯救他们的小队覆灭了，自己的两位好友就那样在自己的眼前变成了丧尸。
一切的是那样残酷而又真实。
而他们苟活在这末世中，只能靠着好心人的接济活着。
自己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各种情绪杂糅着压在心口，沉重到让人难以呼吸。
可日子还是要好好过。
即使感伤那些已经离去的，但窗外的雨仍在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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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切变故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