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路从卫生间回来，感兴趣地问：“聊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温佳怡下巴扬了扬，“那个很帅的服务生。”

梁子路：“你俩谁看上了？”

“小鱼呗。”温佳怡抛了个暧昧的眼神，调侃说：“你没看见她一直盯着人家看，眼睛都挪不动了。”

梁子路脸色一僵，扭过头去，仔细看了看那名服务生，语气古怪地吐出句话：“原来你们说的是栾峥啊......”

“嗯？你也认识？”虞念抬起眼皮。

“呵。”梁子路冷笑一声：“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没品，动手打女生，还撕别人给他的情书。”

“这么过分？”温佳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虞念有点不信：“都是胡说八道的吧，传闻不能当真，还有人说我脚踏两条船呢，就算人家性子冷淡一点，也不能编排这种话吧。”

“传闻？”梁子路面色不虞，“他和我是一个高中，我亲眼看到他掐着一个女生的脖子把人摔到地上，要不是老师及时制止，他还想接着动手。”

温佳怡有些动摇：“咱们学校喜欢他的女生多，但是没什么人真的敢追他。因为给他送礼物会被拒绝，如果不拿走就当场扔掉，这也太伤人了。”

“要不你死心吧。”温佳怡听完栾峥恶劣的事迹，心中生出几分胆怯，连人家大名都不敢叫了，压低声音道。

“他太凶了，这款不适合当男朋友。”

虞念微微出神。

她在想，栾峥脾气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差？

“我是谁？我会怕他？”虞念轻笑一声，“虞姐就喜欢挑战高难度，迎难而上才有意思。”

“再说了，他要真是极品大渣男，就当我为民除害好了，先泡到手，等他上头的时候再甩掉，玩一下嘛又不亏！”

游戏进行一圈，正好轮到虞念。

她摸走了牌堆最上面那张，一翻开是大冒险：

——与在场的一名异性喝交杯酒。

坐在虞念对面的男生一把夺过卡牌，大声念出上面的内容。

引来一阵“哇哦”的叫声。

那男生不怕死地问：“虞姐，你想和谁喝交杯酒啊？”

虞念没想到能抽到这种卡，有点无奈，“我自己喝两杯行不行？”

众人齐喊：“不行！”

“那怎么办？”虞念抱着手臂。

有人朝梁子路使眼色：“学长你陪一个呗。”

梁子路对她一直颇有照顾，他们这圈朋友都看在眼里，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找个机会就要瞎扯红线。

这一喊，虞念和他马上成为了被起哄的对象。

一男生附和道：“就是啊，还真能让我虞姐自己喝啊。”

三三两两的人喊起来：“陪一个！陪一个！”

梁子路一副实在推脱不了的样子，冲着虞念笑了笑，拿起酒瓶把空杯倒满了。

喝杯酒算不得什么。

可虞念对梁子路没那个意思。

她不想释放出任何惹人误会的信号。

于是，虞念笑吟吟地打断他们的话：“谁说我没人陪啊，不是说了让我自己选吗？”

此话一出，全桌安静。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等着。”

虞念掏出化妆镜，补了个口红，又整理下头发。

起身，朝吧台走去。

-

栾峥正在洗酒杯，那双手洁净修长，指骨分明，手背上附着几条青筋。

在水流冲洗下，指腹染上浅浅的红，透明的水滴沾在肌肤上。

透出一股子性感禁欲的味道。

虞念莫名咽了口唾沫。

手指在桌上轻扣两下，缓声开口：“你好，我要点酒。”

栾峥抬起头，看到她时愣了下，把菜单推过去，问：“您想点什么？”

虞念勾唇：“点哪种酒可以跟你喝一杯啊。”

栾峥不带温度地看着她，把菜单往回一拽，“没这种服务。”

虞念迅速用手掌按住，商量道：“一只轩尼诗行不行？”

栾峥还要往回拽，虞念掌心一翻，握住了他的手。

冰凉而湿润的触感。

栾峥立刻蹙起眉头，像被针扎到一样，颤抖着把手收回来。

“你听不懂话？”

见他反应这么大，虞念马上收回手，态度端正地道歉：“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她一脸真诚。

至于是真不小心，还是假不小心。

栾峥就无从追究了。

虞念追着问：“卖出去酒你们是有提成的吧？”

栾峥低着头，用湿巾用力搓被摸过的地方，手背浮起片红。

然后，他露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眼神里写着“你还想说什么？”

虞念心中猜测，他大概是有洁癖。

无形中踩了个雷点。

“喝杯酒而已，我又不强迫你干别的。”虞念忽略了心中那点挫败感，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我想给你送业绩呀。”

栾峥冷嗤一声，刚要出言讥讽。

虞念立即截住他的话：“你不用管我目的是什么，送上门的钱你不会不要吧？”

“两只轩尼诗。”

虞念竖起两根手指，加大筹码：“还有我们这桌的酒都算你的，这足够你一周的业绩了。”

她俯身贴近，眼底藏着蛊惑。

脸上就差写着“快来坑我”几个大字。

栾峥迟疑了一下，开口：“只是喝酒？”

“当然。”虞念点头。

他语气平平：“就一杯。”。

“嗯。”虞念嘴角的笑容荡漾开。

栾峥解开身上的围裙。

“你先开单子，酒存上，走的时候找我结。”虞念挥挥手，转身离开。

-

虞念回到座位上。

五分钟之后，栾峥来找她。

温佳怡在一旁惊讶得张大了嘴，小声道：“你怎么说服他的？牛逼死了。”

栾峥扫了眼桌子：“我用什么喝？”

虞念拿了个新酒杯，倒满，递给他。

栾峥端着酒，礼节性的要跟她碰一下杯。

见状，一圈人哄闹着喊：“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虞念举起手臂，满脸春风得意，含笑道：“来啊，喝一杯。”

栾峥愣住，拧着眉看向她。

虞念拉近和他的距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说喝一杯，但没说怎么喝，我抽到的大冒险是喝交杯酒，你刚才都答应了，现在不会怕了吧？”

栾峥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

他手指捏紧杯子，眉心一跳一跳。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让我没面子，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虞念主动环过他的手臂。

两人之间只有几厘米的空隙，空气一下灼热干燥起来。

手腕处的皮肤紧贴着细细摩挲，细腻柔软，像被绸缎包裹着。

刚才未曾好好体会的感觉再度传来。

呼吸声变得急促，分不清属于谁。

栾铮心脏猛烈跳动着，额角青筋微凸，胸膛里闷闷的，他强忍住不适感，就着虞念的动作，仰头一口把酒喝了。

虞念眼弯似月，拿出手机来，笑说：“交杯酒都喝了，再加个微信吧。”

栾铮眼神冷冽地盯她：“你别得寸进尺。”

“这就得寸进尺了？我还什么都没干呢。”虞念露出无辜的表情，嘟囔一句。

她放软声音：“就加一个嘛。”

栾铮不为所动，放下杯子要走。

虞念手搭上他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不加，我一会儿就逃单，反正酒还没开呢。”

面对她的纠缠，栾铮有些忍无可忍，隔着衣服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真够没皮没脸。”

虞念脸色一僵，不知所措了几秒，随即淡然微笑，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追人嘛，总是要有点死缠烂打的精神。”

“你——”栾铮气炸了。

虞念又开始顺毛撸：“加吧，我保证不打扰你。”

栾铮拿她没办法，沉着一张脸扫了二维码。

虞念立刻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笑意甜甜地说。

“认识一下，我叫虞念，虞美人的虞，想念的念。”

-

虞念一觉睡到下午，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痛。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习惯性点开微信，一个新鲜的对话框静静躺在消息列表里。

关于昨晚的记忆被瞬间唤起。

虞念盯着那个灰蓝色头像思索了一分钟，聊天框里的文字删改好几次，最终发出去了一句再朴素不过的【hi~】

消息发出的瞬间。

一个红色感叹号冒出来。

......

操。

就那短短的几秒钟里，虞念心中闪过各种脏话，并为自己刚才反复斟酌消息的行为感到愚蠢和丢人。

她早该想到栾铮会来这么一出。

没礼貌没风度没人性的家伙！

虞念气得扔了手机，整个人向后一躺，头重重砸进被子里。

赖一会儿床，虞念起来拿外卖，吃饭的时候，温佳怡打来电话。

虞念点开免提。

“小鱼，你和你的crush进展的怎么样了？”温佳怡语气暧昧。

虞念不走心道：“进展神速。”

温佳怡一下精神起来：“天哪！你们俩昨晚干什么了！？”

虞念冷笑一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温佳怡愣住：“啊？”

“他把我拉黑啦~”虞念皮笑肉不笑道。

“本来呢我只是对他有那么点兴趣，没想着非得跟他怎么着。但是现在，这个该死的男人成功激起了我的胜负欲。”

“两个月内，搞不定他，我名字倒过来写。”

温佳怡连连咂舌：“诶呦，还放狠话，这是真受刺激了。”

虞念冷漠开口：“有事说事，少讽刺我。”

“好凶，我这不是关心你的感情生活嘛。”温佳怡笑说：“作为你最靠谱的朋友，我替你搞到了重要情报。”

“嗯？”

温佳怡：“下周计算机系有实训课，栾铮也会来，好好把握机会！”

虞念嗦粉的动作一顿，默了两秒，嘴角翘起微妙的弧度。

“看我心情。”她故作矜持地讲。

温佳怡见她态度平平，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起另一件事：“鱼啊，之前益康想在奥莱广场举办新一届宠物送养大会，现在审批下来了，具体时间还没定呢。老高他们说要问你的意思，尽早确定尽早宣传，得跟厂商们谈广告位和捐赠的救助物资，还得新招一批志愿者。”

虞念：“那就下周末吧。”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商讨完细节，虞念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