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宴倏然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被撬开嘴唇。
混合着酒精和烟草的苦涩,一瞬间涌进口中。交合的暧昧水声,打破这片宁静。
沈辞宴快要窒息,双手抵住傅则之肩膀,却没一点力气。
他曲起腿抵了傅则之的肚子,力气不小,傅则之接吻低喘的同时闷哼一声,加深了这个吻。
沈辞宴反应有些激烈地推开他,下意识扇了一巴掌,傅则之脸偏在一边,上面火辣辣地疼。
他笑了一声,舌尖顶了顶右脸颊。
沈辞宴回过神,胸腔剧烈起伏,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不是要故意打你。”沈辞宴喘着气,声音有些不稳。
“我……”他还想辩解什么,却发现自己眼睛有些湿,手抖得厉害,嗓子干涩到发不出声音。
“抱歉。”
他看着傅则之猩红的双眼,就能想到林兰笑着对他说辛苦了,麻烦了。
他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尽管他是被动的一方。
傅则之一条腿跪在床沿,直起身体,松木味和烟草香铺天盖地袭来。
他懒懒问:“就那么喜欢陈然?”
“喜欢到这地步?”
沈辞宴嘴唇动了动,颤声否认:“没有,我们只是朋友,不存在喜不欢喜。”
傅则之懒散地笑了一声,明显没信。似乎觉得这样的对话没有任何意思他便不不开口了,那条腿慢慢放下。
手里的烟已经燃尽,快要烧到手指,他丝毫不在意,只将无名指那枚戒指取下来,连同摁灭的烟,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他垂眸:“你从来没过心。”
只有他认真了。
沈辞宴闭上眼睛,眼眶里的眼泪顺势流下来,打湿了枕头。
傅则之沉默看了他几秒,最终没忍住抬起手,贴着他侧脸,用拇指抹掉他被逼出的生理性眼泪。
“别哭。”傅则之嗓音微哑。
沈辞宴视线还有些未消散的水雾,隔着模糊的屏障,他分辨出耳边的每一句话,语气缱绻。
傅则之嘴唇蹭了蹭他耳垂:“这是你欠我的。”
他确实欠他。
傅则之搂住他后颈,带离床面,然后抱进怀里,下巴磕着肩头。
这是跨越七年的拥抱,久违了。
骨骼相压,泛起细密的痛感。
不知过了多久,傅则之开始轻轻拍沈辞宴的后背,像一种安抚。
他声音很低,响在耳边:“你应该赎罪。”
看见陈然抬手那刻,他脑子某根弦断了,他却笑着刻薄:“沈辞宴,你还配谈恋爱么?”
“配有朋友么?”
沈辞宴呼吸停了一瞬,没想到傅则之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任由对方抱着他。
别再见他。”傅则之低声说。
“不然他的下场会很惨,因为你。”
沈辞宴有点痛苦地点头,偏开脸,做了妥协。
不知过了多久。
他说渴,傅则之去倒水,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
至此,他才忽然醒悟,原来之前不过是表面伪装。
沈辞宴喝完温水,缓了会儿,掀开被子去找医药箱。
一楼柜子第二层,他一直记得。
拉开抽屉,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外壳,他垂眼忽然笑了声。
这辈子估计都是这样互相折磨的状态了。
傅则之跟下来,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借着落地灯昏黄的光线看他。
他安静地拿出药箱,坐在傅则之身边,将要用的东西一点一点挑出来。
“手。”沈辞宴说:“我看看伤口深不深。”
傅则之看着他,伸出受伤的手。
“不算太深”沈辞宴认真检查过,抬眼:“打支破伤风,保险一些。”
“好啊。”傅则之支着侧脸,眉眼漆黑:“你陪我么?”
沈辞宴默了几秒:“嗯,我开车送你。”
自从他住过来,去医院的次数肉眼可见的增加。
好在医生说不严重。
没有沾上铁锈。
回来的路上,沈辞宴趁着等红灯间隙,瞥了眼傅则之。
他手肘抵着车窗,半抬着眼皮,望着窗外的风景,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轻点,带着一丝懒倦,看起来心情很好。
和在家里时完全是两个模样。
就因为他答应不再见陈然?
后面滴了一声,拉回他思绪,红灯过了,变成绿灯。
陈沈辞宴重新启动车子,拐上那条寂静的路。
手机这时震动起来沈辞宴刚好停完车,拿起来接通。
沈爱国的声音传来:“辞宴,你和则之今晚没事吧?”
沈辞宴停下解安全带的动作:“没事,怎么了?”
“一周没回家了。”沈爱国说:“你阿姨想你们了,问能不能回家吃顿饭。”
他看了眼傅则之,想了想:“好。”
挂断电话,沈辞宴扯了下傅则之衬衫袖子:“别走,我们回家吃饭。”
傅则之勾唇:“嗯。”
于是,沈辞宴再次启动车子,开往家的方向。
他有些担心林兰瞧见傅则之手上的伤,他不好交代。
“烫伤的地方好点了吗?”沈辞宴余光落在那点白色纱布上 。
傅则之垂眼,前后翻看了下,往前抬,像是要给沈辞宴看:“大概好了。”
沈辞宴正开车,没有看:“下车的时候把纱布遮了,免得阿姨看见担心。”
“听你的。”傅则之异常好说话。
纱布是沈辞宴帮忙遮的,他微低着头,双眼紧紧盯着那处,一边拆一边往上移。力度小到不行,生怕弄疼了傅则之。
从傅则之的角度,沈辞宴整张脸快贴上去,只能看到一点鼻梁弧度和鼻尖,往下是被咬着的唇,泛着红。
他颇为愉悦地欣赏了一会,忽然动了动手。
“没这么娇气。”傅则之懒洋洋看着他,说:“可以用点力。”
“知道了。”沈辞宴温吞地应了声。
摁响门铃,沈爱国开的门,见一起回来露出一如既往慈祥的笑容,把人迎进门:“饭菜马上就好,先坐。”
“好。”沈辞宴弯腰换鞋:“爸,你先去忙,不用管我们。”
“记得给则之倒水喝。”沈爱国嘱咐。
第二次回家,沈辞宴却不再像上次那样谨慎小心,多了几分平静。
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问傅则之:“温水还是咖啡?”
傅则之看向他,眉眼柔和带笑:“温水。”
“好。”
他装修房子的时候,特地留出一个空间专门用来做茶水间,买了一台咖啡机,每天喝一点醒神。
这两天的事总是不间断袭来,比这几年加起来的都多。
他心不在焉地摁下开关,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今晚第三个电话。
沈辞宴揉了揉眉心,有点不想看来电,但对方坚持不懈,第三声响起时,他放下正在加糖的勺子。
翻开一看,居然是陈然。
他下意识往门口看了眼,将音量调到最低,安静地听外面的动静。
傅则之似乎开了电视,体育频道热烈的欢呼声传来。
他松口气,按下接通。
这间屋子和客厅隔了一段距离,被电视声音一盖,混淆其中,不会惹人注意。
他清了清嗓子,接通:“陈然,什么事?”
“没事,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补上这段饭。”陈然说。
“我想想。”沈辞宴垂眸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说:“明天告诉你。”
那边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今天没事吧?”
知道他是在问那句“我确实在追沈辞宴”有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答案简单,但他不想回答。
“没。”沈辞宴语气稍顿,像是祈求:“我没事,你不要问。”
他拿起勺子搅拌杯子表面的奶沫:“以后尽量不要问我的事,好吗?”
这片靠近林荫路,时间太晚,很少有人经过,只有一些微弱的虫声。
陈然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尤为刺耳。
“只要你开口,我可以竭尽所能帮你。”
“你知道的,辞宴。”陈然很少显露出这样的姿态,他做什么事不会把自己位置放太低些:“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如果真是一切为了他,昨天就不会做那么冲动的事。
可能有一部分喜欢的原因,但沈辞宴觉得更多是宣誓主权,头脑发热想要挽回什么。
陈然又道:“我们都是成年人,愿意和不愿意,不过一句话……”
“……”沈辞宴打断他:“不用了。
他哑然片刻,低垂着头,声音很轻:“别为我浪费时间,我不值得……”
话没说话,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下巴垫在他的肩窝,很轻地呼吸了几下,温热气息碰洒在侧颈。
然后,悄无声息地,抽走了手机。
手中倏然一空,沈辞宴的胳膊保持原样姿势,僵在半空中,而后被傅则之十指相扣,慢慢落回腰间。
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沈辞宴愣在原地,每一处关节都像年久失修的零件,再也转不动。
过了片刻,瓷台发出一声轻响,身后的人放下手机,收紧手臂。
傅则之就这么抱着他,姿势持续几秒,而后隔着衣料,吻在他肩头。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静,似乎享受这一刻静谧时光。
像是满足了,傅则之侧过脸,含着不轻不重的笑意,在他耳边问:“值得什么?”
“嗯?”
解锁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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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16(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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