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他都被封印了还能分出一缕神魂小范围活动,要不是如此,我们的神魂也不可能逃脱。”
“他的修为深不可测。”
藺冬声音几欲哽咽,她看向宗红叶:“你若是回去,一定要将此事告知宗门。”
宗红叶目光坚定,许诺:“我答应你,若我出去,我会想办法把消息传回去。”她声音顿然,略显尴尬道,“可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到修真界。”
藺冬一拍脑袋:“呃,我给忘了,你来这不就是为了离开凡人界。我们这就送你出去。他会送你出去。”
叶落白无声上前。
宗红叶却是摇了摇头:“好,但我有很多疑惑的地方。”她握紧手中的剑,蹙眉深思,“一个魔族被封印在下面,修真界无人知道吗?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为什么还要把推算秘宝出现在这的消息放出来?”
倏然,用魂力凝出的一方天地震动。
宗红叶没有停下说话,她继续往下说她的猜测。
“而且我听说秘宝出世一般是伴于朝代更迭,因开国皇帝龙气最盛,龙气可谓是灵气的变种,秘宝只有在灵气最盛的地方才会孕育而出。”她怀疑当年推算的卦师,已经拍板这次行动的修士有问题,“这里封印这么强大的魔族,魔气侵蚀灵气,秘宝又怎么会在出现?”
“他们知道。他们不知道封印松动。”说话的是叶落白。
“秘宝就在封印魔族的地方。”
“我见过。”
叶落白一板一眼地回答。
他冷不防地又冒出一句话:“正道应有魔修奸细。
宗红叶若有所思,如果真有,她不能先回天衍宗,得悄悄的。况且,她额头上的魔角还没隐去。
到时,先联系桓丰一好了,再通过他联系宗礼。
宗红叶忽地感受到一股杀气,杀意干脆直白,极具威胁。
“你是谁?”他的目光如锋利刀刃。
叶落白明明只是神魂却带着一股磅礴的压力。
他定定看着宗红叶 ,像是不满意她的回答,便会直接给她来一刀。
宗红叶站在原地,双目直视他,不卑不亢道:“我说过了我的名字。”
叶落白神色坚毅地吐出三个字:“你是魔族。”
他的意思在说她是奸细。
宗红叶几乎是离开否认:“我不是。”她不惧威压地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中带着怒气,“我一直在天衍宗修行,但我和魔族无一毫干系,这角是在雷劫之后突然出现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山月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突然开口:“你不觉得她很眼熟吗?”
叶落白:“不。”
“别卖关子。”
陆山月嘁了一声:“无趣。他的父亲是宗珏。”
叶落白神情一变:“那她的母亲是魔族。”脸面古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困惑的神色,“怎么会?红姑娘是魔修?”
陆山月笑着反问:“你说呢?能与宗珏有私情的也只有她,宗红叶还和二人长得这般像,而且她也和我们一同进入了这地宫。”
“你忘了吗?我们找到中途,与他们二人分开,别的修士说宗珏突发意外,被地宫暗器重伤,我们都没有把宗珏带回宗门,谁做了这事,显而易见。”
“更何况,这女修名字里也带红字。”
叶落白陷入沉思,宗红叶则被这惊人的信息量填满,她睁着一双眼,下意识地询问:“你们见过我母亲?认识她?”
“是她破坏了封印?”她的语气不稳,“是她害死了你们?”
这样的话,她终于明白宗长朔为何对她是这番态度,一切都有迹可循,她的生身母亲害死了他的伙伴,而她对他来说是奸细的孩子,是个耻辱。
宗长朔大概看到她的脸时,便多会恨她一些。
她看向三人,三人的神色各异,藺冬如冰雪一般的脸色更是昭示了答案。
“你不用在意这些,就算是你母亲所为,那也和你没关系,你从不知道她的身份,又是从小在天衍宗长大,是天衍宗弟子,你耳濡沫染的也是正道人士所崇尚的信义。”藺冬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我们不会把你和魔族归为一谈。”
宗红叶眼睛下垂,点了点头:“多谢。”她语气低沉,“为什么我能回到修真界?而你们不可以回去?我们不能一起回去吗?”
宗红叶神色脆弱,除去额头上的角,完全看不出是个魔族,倒像是不谙世事的天真的闺阁少女。
藺冬眼里闪过微芒,她随即轻轻一笑:“我这话没骗你。叶落白没有死在这地宫,他死在地宫之外,弃道重修后成了鬼修,而我和陆山月死在地宫之内,出不去外面。”
“如果不是叶落白,呵,我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她的目光转向他,后者垂下脑袋:“如今我们之中只有叶落白成了鬼修,如今已是炼虚期。所以,也只有他能稍微靠近老怪物。”
她似乎真的把宗红叶当成了很亲近的人,所有的事情都与她和盘托出。
“我和山月分不开,我当时为了拿到秘宝,靠近那老怪物,被他发现,整个身躯都被活吞,神魂也被那魔族重创若不是山月用自己的神魂去补我是神魂,我可能直接神魂俱灭。”
宗红叶低下头,声音沉重:“怪不得你们这么讨厌魔族,你们是该讨厌,如果不是她,你们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她忽然伸手抱住藺冬,轻声问,“这里困住了你们?是什么困住你们?我能做什么能让你们和我一起出来?告诉我好不好?”
藺冬神情为难,否认地摇头:“没有什么办法,我我们在这里等你的消息就好。”
宗红叶看懂了她的神色,真诚地询问:“我知道有办法,你就告诉我吧。我可以的。”
陆山月在一旁神色严肃:“你不害怕?”
宗红叶反问:“怕什么?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陆山月微笑:“你不怕下面的东西?”
宗红叶神色坦诚:“不怕。”
陆山月神色一转,又道:“难道你不担心你放了我们出去,我们转头就告知天衍宗众人你是魔族的事。你不怕吗?”
藺冬神色一变,瞪了一眼陆山月。
宗红叶听到这,似乎只在专注在自己身上,没注意其他,她神色轻快道:“我无所谓,当然也不怕。”
她不在乎她在别人是什么样,她只在乎宗礼的目光。
叶落白不由地神奇地看着她,欲说什么,在看到另外两人的神情时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淡淡开口:“你不怕就好。”
藺冬还是摇头:“不行,这个法子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宗红叶却很坚定,她沉声道:“我一定要帮到你们,这也算是赎罪。”
两人对视,目光交汇间读懂了彼此的意思。
藺冬再次握上她的手,缓缓开口:“我们出去也不是不可以。我和陆山月还有其余修士,其实是被地宫里的秘宝锁住,地宫里的秘宝是锁魂钟,把这个钟拿出来就能帮到我们。”
“锁魂钟被里面的老怪物操控。”
语罢,藺冬很犹豫要不要宗红叶去,她面带愁容地看向她:“这很危险,你知道吗?从前叶落白去过几次,却都无功而返,有几次差点被老怪物重伤致死。”
宗红叶若有所思,适时露出退缩的神色:“他这么强大吗?叶前辈已经是炼虚期修士,怎么连他也是如此狼狈。”
她眼底流露出恐惧,不可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想到什么,她急急忙忙地掩住惧色。
藺冬见状,搂住她的肩,状似不经意地补充:“其实你比叶落白要容易很多,你是魔族模样,据我了解,这老怪物并不会攻击攻击同族之人。”
宗红叶一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仰着头:“真的吗?”见他们点头,她雀跃起来,“如果这样,我就能帮到你们了。”
她的喜悦不似作假,藺冬看得心中酸楚,她硬了硬心肠,点头:“是这样没错,但这还是很危险。我、我其实并不希望你这么做,这件事本就不应该你来负责。”
宗红叶双眼噙着泪,快速地摇头:“不,怎么会没关系,和我有天大的关系。或许我在这遇到你们就是一种天意,是缘分让我们相遇。”
“既然这样,那我更应该做些我该做的事。”
她的语气坚定,坚定到似乎就算是前方是刀山是火海——她也一意孤行地去。
藺冬感动非常,她握住她的手,轻声交代:“红叶,到时你一定要尝试取得他的信任,我会让叶落白随身保护你。”
宗红叶点头,垂下眼时,眼底讥讽闪烁,不禁自嘲,他们可真是打得一手如意好算盘。
可惜,她从没完全相信过他们。
宗红叶可以肯定他们恨她,恨不得她死,但又不得不取信于她,他们需要她。
宗红叶抬起头,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人,藺冬朝她露出鼓励般的笑容,而陆山月则是意味不明地转开眼。
叶落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身侧,目光微定,直勾勾地瞅着她,像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偶。
“走吧。”人偶一般的男修突然开口说话。
宗红叶轻轻嗯了一声,在叶落白看不到地方她半阖着眼,神色痛苦,他们说的话虚虚实实,又是假意多于真心,有时又真心多于假意。
唯独叶落白的反应不似作假,她的母亲或许真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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