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梦曰友 第五篇曰魔

——秋季注意干燥

——堕翼

不过契约卷轴因为刚刚保护了景习变得滚烫，等卷轴多次触发到烧毁，艾萨就会受到反噬。

艾萨清楚这点想必也不会太过分，相比而言景习就不一定了。

景习先前就和伦斯说过出门的事，也因为小城堡里一穷二白，没有多做吩咐的必要。打开窗户轻跃后，就直接张翼飞往南方魔柱。

上行两千米，凄风拂面，恶魔界景色惯例都是暗调的。

夜晚星阳照耀时，半空中飘荡的恶毒又无法凝聚肉|身的怨灵会被星阳灼伤发出凄厉嘶叫，吐出阴寒气息，黑色云气之下聚集着无尽怨灵的地方尤为寒冷，不过这种森寒，对更为下层的痛苦的灵魂们来说却是种保护。

所以有时艾萨城天空黑色云气重的话，或许喜欢在岩浆泡澡的恶魔们应该早些休息。

因为两恶魔过快的飞行，天空留下一黑一蓝的残影，远观时颇具美感的弧线，远比幻蝶嬉戏更加显得美丽。

而蓝翼在这之中越发黯淡，在两恶魔即将到达魔巢和王城之间的地堡区时，已经接近墨蓝。

从魔巢前往目的地，在这里刚过三分之一，但是黑翼一个大转向，绕了一个长弧。景习本是在她侧翼借力飞行，因此突然的动作落后了她几十来尺。

不过景习也没有追上去，只是远远吊着。等这道弧线回到正确方向，景习远观着像是恰好绕过了王城。

面对这掩耳盗铃的行为，景习也只是撇了一眼那招摇在远山半的旗帜。

正是因为这次绕路，让景习看见了地堡群，那些奇怪‘面包球’岩的来历。

在这片地区，熔浆是夹杂在一整片大黑地板岩块的细碎血脉。但这一边的熔岩区接近火山形状，从上方看是比艾萨王城还大上三倍的熔岩池，大量的红色岩石在其中翻滚着。

这里的面包红球，远比外边见的颜色浅亮，形状更接近圆滑的椭圆，时不时会有些明明没有被撞击到，也会突然改变走向。

更像是，大型的卵。

只不过，能生下这么大蛋的活物，景习还没在这短暂的恶魔界经历中见到过。而且两个恶魔在巨大熔岩池的外侧飞过的短暂时间，也没见到某个蛋破壳。

再飞行不久，又见一个更高的火山熔岩池，从远离王城的那一侧边流淌着的明显的熔岩流能看出来，第二个熔岩池更里面点只怕还有个规模不小的熔岩池。

直到飞到能直观这三个熔岩池的位置，一眼推测‘面包球’怕是过了十万。

景习停下施法击破了一个‘面包球’，面包球直径十多米，壳厚却有五米。外层破碎后狭小内部只见到岩浆流出。却让她眉头皱了起来。

前方艾萨停下行动，景习以为是注意到自己没有跟上，振翅飞去。一靠近却注意到她眸子盯着西南侧，猛然蝠翼大展冲下。一具纯黑色的魔铠从她的身头到四肢一步步显现。

甚至蝠翼上都闪着黑亮的水晶质感，明显在神秘魔力的包裹之中。

下坠到一半，随着她的虚握，一柄双手大剑从虚空中出现。仅仅一剑，就把一整片战场轰炸出地裂。

远见着少年王者带着无双威势，从废墟中站起，露出傲慢的笑意。

脚下三人高的母虫被砍成对半。

尸体之后是刚刚开启的虫巢地穴洞口，只是以现在地裂程度，只怕虫巢的通道已经坍塌了一半。

甚至说不清楚少年王的到来是给这支清理队伍的惊喜还是压力。

艾萨跳上母虫尸体，又一点脚腾高悬停，观察起了四周环境。

没有了母虫指挥，清理队很快把小战场打扫大半，不断轰炸魔虫尸体，摧毁有可能存活着的幼虫。

又有几个恶魔用魔法清理地穴洞口，小队队长带着半身绿血，按着胸口上前行礼。

艾萨摆手，问道：“哈兰，你为什么会受伤？”

哈兰低头道：“王，这一巢的虫母出现了两只。可能是虫巢里有魔虫王了。”

艾萨微微眯眼“虫王？”

“派人报告给西雅，你继续清理魔虫。”

恶魔的伤口很容易愈合，加上他吃了魔虫肉加速了伤口恢复，艾萨就没有吩咐他修养。艾萨挥手让他做事，转身飞往南方追向景习。

见艾萨离得不远，景习从内包拿出笔，在布块上划写后就放开布块，任由流风带向艾萨，布块在半途中合卷被恰好抓住。

之后两人急行到魔柱不远，艾萨抽空抖开布卷看了一眼：“这是什么？既不是恶魔文，也不像契约文。”

契约文字是恶魔文字的形变版，不过大体还是能看出脱胎于恶魔文字。

“是好东西。”

景习又道：“我记得你的血脉魔法是空间吧。”

血脉魔法，是恶魔初生时，由恶魔位面随机赋予的天赋魔法。比如有些恶魔天赋就擅长血魔法，毒魔法，强化魔法和魅惑魔法。有些恶魔则擅长元素魔法，召唤或者禁锢魔法。之后延续出血脉大多都会是相似类似的天赋。

当然，后天也可以学习这些魔法，不过没有自身血脉魔法那么如臂使指，而且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打好身体基础接纳不同种的魔力，和提前预备好足够的知识储备。因此很多恶魔因为各种原因，只专精自己的血脉魔法。（这篇的魔法，都是恶魔法术的简称。）

景习歪头继续道：“擅长同位面的空间置换魔法和小范围空间切割。”

艾萨皱了皱眉也没反驳，因为和名字一样都是她公开的秘密。

“但是听说你只在战争中使用过。”

“听起来就很可怜啊艾萨，居然对敌人还有仁慈，还是说你是在害怕使用自己血脉的魔法？”

艾萨毫不动容，仅仅面上不悦的先一步往魔柱那边飞去。

“不过是个初诞小鬼，你知道什么？”

景习：“我的血脉可是‘见晓’。”

艾萨面上不显，但景习明显听见她低啧了一声。‘见晓’是少见的不直接提升武力的血脉魔法，和天族的圣人，人族的先知类似。所以一般在小恶魔时期少有能活下来的。不过现在眼前这个倒是跳过了小恶魔期，直接晋到高等恶魔。

‘见晓’最著名的就是远超普通人的眼力和经年积累见多识广后的‘识破’，和系统视野的能力极其相似，景习用来伪装正好合适。

两人面前的一度被指为南方标识的艳紫刺眼的魔柱大概直径九公里，上达天外，更高处的旋云遮住了远些的景色。肉眼可见魔柱主人的强大。

离魔柱不远有个数十平方公里的梯形广场，见景习转飞向广场中的高柱上。

艾萨：“魔柱底下压着的，可是三十六翼天使格莱的本尊，可不是先前那个神性凝成的木偶。怎么？你不感兴趣？”

景习看了她面色一眼：“我记得，伦斯是说过不能靠近魔柱。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艾萨在半空远远的看着广场前面高低不同的山丘：“对强者的盲目追随，可不是人类独有的。”

这里是魔柱主人战胜圣天使‘格莱’，并将它封印的地方。

魔柱镇封着垂死的‘格莱’已经有几十万年，已经被滋养到如此巨硕。

恶魔界不少地方都有对魔柱主人的崇拜文化，并将魔柱主人奉之为魔神。

所以这个魔柱被称呼为魔神柱。

广场以内更接近魔柱的地方，现在已经是魔神教的圣地。

景习：“说起来我一直没问，魔柱到底是什么？”

艾萨：“硬要说的话，你可以当它是个‘活着的钉子’。世界就像随风飘动白纸，而魔柱是将不同白纸牵绊的钉子。”

“当然，魔神柱旁有‘旧痕’，所以更容易找到新的白纸的漏洞。”

听着艾萨的话，景习想了下才明白‘旧痕’应该是空间裂缝的意思，通过眼前的魔神柱穿过白纸形成的空间裂缝，更容易进入别的位面。

“所以魔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说是‘活着的’。”

“你想知道？”见艾萨勾起嘴角，本来小巧却总崩紧的脸现在只显出恶劣，景习歪了歪头也不再问。

天边红爪黑雁飞过，艾萨低头看向脚下岩柱旁零散走过的低等恶魔，顷刻间张翼飞向了某个方向。

不久后，景习远远看见广场某个地方的岩柱，突然变成数十米宽的浅红色通天圆柱。

景习飞到艾萨旁边。

“这个是明迪魔柱，只能以伪装的形态过去对面位面，王你没问题吧？”

“当然。”艾萨：“不过你有定位的‘饵’？”

景习侧过脸看向艾萨：“这要看您的了，这可是我邀请您来最重要的缘由。带我回去原来的世界吧，我的王。”

艾萨：“我的确还有那世界的饵，不过也只有一份做留底。”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明迪魔柱不远，找到一个蝠翼、消瘦、捧着铜盆用木杖搅拌其中泥料的老头。他坐在一张黑木桌后，左边就是一个红岩浆在内部流淌的黑炉。

艾萨：“阿普顿，帮我做一份‘饵料’。”

老头抬头用灰黑的眼睛盯着艾萨几息：“拿你包里的卷轴交换。”

艾萨刚刚想拿出红月币，闻言顿了下，转拿出景习刚刚丢给她的布卷：“这个？”

艾萨瞥见景习朝她摇头，松开三指，让布卷朝自己这面自然落下打开，歪头看了眼：“你知道她写的什么？”

阿普顿：“不用看也能感知到是一份高等恶魔的‘名字’。你想按原来价格也可以，五千红月币。”

艾萨点头，又歪头看了眼才收回布卷，拿出一个布袋和一块黑色石头给他。

阿普顿捏了捏石头就从铜盆拿出泥料，捏出了一个圆环。随手丢进旁边的黑炉，黑炉外口自动打开，岩浆冲出一个黑晶手镯。

两人又一路沉默的返回‘明迪魔柱’。

艾萨把手镯戴好后：“跟好。”

走进浅红魔柱，一阵失重感。景习多眯眼感知了会儿，睁开眼发现两人落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草地。

回过头发现艾萨不见了，景习也不以为意，左右查看了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