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梦曰鬼 第二篇曰讼

——春夏交季注意室内通风

——千日祭讼

去往小鬼说的鬼气更盛的地方，没多久就到了后院一口井旁。

“在井里？”景习按住井沿，拿着手电筒照了眼，“是活井，要是有鬼就可惜了。”

“不在这，在前面的那个小院子。小娃也在那里。”

“嗯？”景习走进院落，发现小鬼指得方向是一颗槐树，左旁有个独立的屋子，景习打开门看了眼，原来应该是彭家的祠堂。老马把坛子放在了供奉桌上，桌面被简单擦拭过。

小鬼跳了下来跑向坛子，景习则抬眼看向门外的槐树，想了想，丢了个纸人去槐树下。纸人在槐树下走了几圈也没什么发现。

景习回过头，看小鬼在坛子口看了几眼，往坛子里摸，没一会儿就把小狗娃的手牵了出来，中途看高度不够，还往天上飘了几尺。

“哇。”

小娃一出来就对上了景习的眼睛，一下子惊吓出声，景习撇撇嘴背过身。

“小娃你看见院子里的鬼了吗？”闻锦抱小娃下来后好奇道。

“没有。”小娃摇头。“我只感觉到那颗槐树上有非常恐怖的阴气，所以不敢出来。”

“你们说的阴气和鬼气是一种气息吗？”景习凝神看了会儿，听闻小娃的话才问道。

“不一样。鬼气的话，会有明晰的私人味道，我们可以根据鬼气鉴别同类身份。阴气的话，就更广泛一点，阴属生物都会有这种气息。再比如常说的夜晚天地间阴气重，这是天地给与阴属的馈赠。”

“嗯。”景习点点头。“那颗树是鬼气还是阴气？”

“现在的确是阴气，可能里面的鬼物离开了。”闻锦挠了挠下巴。“这么好的藏身地方，而且日夜都能借着这颗树修炼，一般的鬼是不会放弃的。”

“嗯。”景习点头，拿出黄纸撕扯出新的纸人吸收她们一路走来散落的气息。“我们走吧。”

“阿习。”小鬼蹭上景习的脖子。

“怎么了？那只鬼起码也要探过实力再打。”景习端起空坛子，示意小娃跟上后，往来路走去。

“不是这个。那个巷子还有两个小娃。”

“明天开始你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想保别的鬼？”景习伸手把闻锦拉到身旁，转头看她。“闻锦你要清楚，我对你唯一的期望就是尽快变强，不要再分心无关的事了。”

“可是我们有伥鬼术啊，她们可以成为我的助力的。”

“然后消耗你的鬼力去养她们？”

看景习皱眉，闻锦熄了会儿，才低声开口道。“阿习我不是不知轻重。我们什么都没有，多一个鬼就多一份力，比让我无端无由的变强更有前景。”

“不会无端无由的。”闻锦有些疑惑的望向景习，见她神色难得温柔，不过只一会儿就变回常见的勾唇带笑。“你有这个心思，看来是对自己多弱有点认识了。没关系，明天开始努力就好。”

“臭景习。”闻锦皱起鼻子嫌弃了声。

“骂的开心吗？看来等下的行程不用改了。”边和她闹腾，边离开彭宅。

第二天大早，景习带上行李刚退房出门，就看见老马拉着车在门口等着。

老马到彭宅后门，把地房契交给景习后道。“奶奶，昨天时间紧，我就收拾了后院三间房。”

“足够了。”景习抽了张银票给他，拿起行李准备进门。

“奶奶，我能求您件事吗？”景习回头看老马紧张的搓搓手，才开口说道。“我之前说过的那个得了重病的小兄弟，您能帮帮他吗？”

“我不是医生。”

“好，好，谢谢奶奶。”老马看景习没有生气的意思，赶紧提起车把手拉车离开。

之后几天，景习晚上用张生的脸，去赌坊和魅丽的结交些人。白天用原来身份外出，调查些店铺门面，打算做些生意。

排除粮米这些，景习看上了一间老板刚刚破产，准备变卖的服装店。

“世道越来越乱了，还会有人买奢侈品吗？”听闻景习要用织梦术做什么，闻锦皱了皱鼻子不情愿道。“你前两天还说让我好好修炼，现在老让我用鬼力做些奇怪的事。”

景习好笑的把纸车收回。“让你练织梦术就是奇怪的事？你反正都是要学的，用在对我有用的地方不好吗？”

“你还造纸车，你不知道我都快被这辆车掏空了吗？臭景习。”小鬼斤斤计较愤愤不平，恼了几个晚上。

“我跟你说过，自力更生很辛苦的，是你自己哭着求着说要靠自己的。”景习勾了勾嘴角。“你要是后悔了。”

“你才后悔。”见闻锦真气着了，景习才漫步到服装店的老板家宅外面。

“什么任务知道吧？”

等了半响才听见她哼唧出声，“服装店的一切秘密对吧。”

“什么场景什么顺序的故事我都带你去看过讲过了，别闹出意外，出了事你这几天的晚餐就没了。”

“我要养车养鬼还要学驭鬼术，你居然还不让我吃饭？景习你别当人了吧，鬼界也不欢迎你。”闻锦头发都气炸了。

景习无动于衷，甚至笑了声。“要是织梦术不好用，就用托梦术，就算内容不一定和店里的事有关，也要记下详细说给我听。”

说完就离开，让闻锦独自鼓着脸飞进别人宅子。

景习走在子夜的路上，偶尔路灯好的街道，还能看见一两个人影脚步匆忙。

‘小胖，还是没有扫描到吗？’

‘宿主，原著没有提名过HM的道门。我们这样漫无目的搜找道门道术，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没扫到就继续。’景习倒没失望，只是走路无聊和它聊上几句逗逗它。

‘宿主，您要是真心想找道术，可以去原著主角的山门附近，说不定我们有机会。’

‘这个倒不急。系统修复到45后新增的地图记忆，同时能和扫描联动的话，已经记下大半个HM地图了吧。’

‘约79％。’

‘纸人，伥鬼，鬼气标记过的目标，只要在扫描范围内都能显示是吗？’

‘是的宿主，扫描范围外也可以显示，只是会有误差。’

‘显示地图。’

地图上，除了闻锦特大的写着‘已契约’的绿色标记外，只有彭宅的三只小鬼是绿色，白色标记则是放在彭宅槐树的纸人，放马勇车上的纸人，以及刚刚在路上放下的四个纸人。其余就是路上时不时可见的大褂到前朝官服皆有的其余鬼的灰色标记。

‘虽然只有十米左右，但大量纸人布下足够视野的话，意外的会很有趣。唯一的限制，只有纸人的数量了。’

见地图完成的差不多了，景习放纸车坐下后丢了个纸人开车，没两分钟就回到了闻锦这边。

闻锦一出来就见到了景习在车上耀武扬威的看向自己，不屑的哼了声。

“上不上来。”

等闻锦别扭的上车坐稳后纸车启动。一路安稳。

一到彭宅后门，景习刚刚下车，闻锦就跳上后背开口道。“臭景习，我不会帮你冲鬼气的。”

“饿不饿。”

“饿了。”唯有这点，无论什么时候都很诚实。

翌日，景习坐床头歪头看着身旁，长发披散、手脚外伸占着大半张床的女性容貌看了半响，又俯身捏着她下巴摩挲了下。

仔细观察下来，除了年龄又增加了些，的确是同个样貌。而且天色大亮也没见她躲进坛子，对光的抗性应该也有增加，触感也凝实了些。

“阿习。”音色也改变了，闻锦刚睡醒正朦胧睁眼，就又开口问了句。“你做什么？”

“现在什么实力有感应吗？”

闻锦闭眼了会儿，再睁开景习已经坐直。“已经是猛鬼了，我变强了。”

“嗯，长的很快。”见她欣喜的蹦下床，左右伸手查看，景习也起身收拾了下准备出门。

“阿习你看。”被鬼跳上了后背，景习因为重量改变稳了稳身子，小鬼又兴高采烈的伸手在景习眼睛前面晃。“是不是变清晰了很多。”

“嗯。”伸手用原本的力道扯了下，没扯下来，脖颈间有了压迫的触感。越发像常人了。

走到镜子前，景习用常人视野看了下，的确可以看见闻锦得意又欢喜的脸，正靠着景习肩上低下眸对着梳妆台上镜子里的自己瞧。

看完后收紧手藏起脸发出几声低笑，又在景习的耳边念叨。“阿习，我又长大了。”

“嗯。”

景习很少被人用这样的信任依赖着，很难才回过神忍住，不被她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