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星野皱眉，这算什么答案？这个年纪谁没有过喜欢的人。

“现在呢？”单星野问道。

“那是下一次的问题。”周倩羽看着单星野：“不过我好心提示一下，我和念念一年多没见了，现在有没有，得问本人。”

话音刚落，忽然旁边传来一声招呼：“呦，这不是单家大少吗？今儿这局不小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单星野沦落街头时企图投奔的的狐朋狗友肖培恩。

自那天不欢而散后单星野就没见过他了。婚礼自然也没通知他，想来他结婚的消息还没传开。

单星野面色冷淡，肖培恩也不介意，依旧调侃道：“苏以柔呢？怎么出来玩不带女朋友？”

周倩羽面色微冷，直接问道：“你有女朋友？”

单星野还没回复，就听肖培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说怎么原来形影不离的，现在看不见了，原来是有新目标啦。”

周倩羽听这声音越发耳熟，端起酒杯直接撞在了肖培恩身上，脸上浮出一个假笑：“真是不好意思，没看见。”

“我这么大个人你没看见？”肖培恩语气不善。

“你这么大个人不干人事，怎么能埋怨别人呢？”周倩羽拎着酒杯，盯着对方说道。

“你什么意思？”肖培恩脑中思索着，对这张脸隐约有点印象。

“四少贵人多忘事，两个月前在巴厘岛订婚当天还忍不住在厕所偷吃，被当场抓包又差点被未婚妻打爆头的壮举，这么快就忘啦？”周倩羽一口气说完，场上众人默默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周倩羽嘴皮子利索，没给对方气口，又接着道：“四少什么时候去了趟韩国呀，真是一点疤都看不出来了呢！改天介绍医生给我们姐妹认识呀。”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肖培恩又惊又怒，这事连单星野都不知道。她从哪知道的？

“我胡说八道？”周倩羽不屑道：“晏珍喜欢南洋金珠，你巴巴跑到菲律宾去买。她喜欢海岛风情，你包下一个岛办订婚宴。嘴上说着非她不娶，做出一副感天动地的样子给别人看，就这样都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活该你鸡飞蛋打。”

肖培恩盯着周倩羽，慢慢回过味来：“我想起来了，晏珍扇我的时候，有个女人在背后踹了我一脚，是不是你？南洋金珠，她没给几个人看过，你是哪个？周家的还是林家的？”

“老娘是你祖宗家的！”说完照着肖培恩的脸就扇了一巴掌，肖培恩一时被扇蒙了，等反应过来当下就要还手。

覃春念早有预感，眼疾手快一把扯着周倩羽往后退，喝道：“快拉开她们！”

单星野离肖培恩最近，立刻拉起架来，不过只是单方面控住了肖培恩，周倩羽趁乱又多踢了两脚。

蓬山一直在侧面护着覃春念，怕真打起来场面混乱冲撞到她。好在对方只有一个人，属于单方面碾压。

单星野连拉带拽把人拖出了酒吧，肖培恩嘴上叫嚣地厉害，单星野不耐烦起来：“你有完没完，没完换我揍你。”

人终于老实了下来。赛车手的拳头可比一个普通女孩的硬多了，他不想领教。

“到底怎么回事？她说的都是真的？”单星野把人拎到夜店外的小巷里问道。

肖培恩垂头丧气，脸上五个指痕若隐若现，含糊道：“不就那么一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单星野和肖培恩从小就认识，也算能玩到一块。后来单星野16岁加入第一支车队后很少在上海，和这群朋友见得就少了。他总以为大家还和以前一样，玩归玩，嘴上损点，不会真的做什么出格的事。

“跟你一样，我爸让我去追她。开始我就是完成任务，后来追着追着就……我是真的喜欢她。”四下没人，肖培恩带了哭腔：“我什么时候为一个人花过这么多心思啊？她喜欢南洋金珠，我嫌大溪地的品质不好，专门飞到菲律宾去买。她喜欢黄油蟹，我海鲜过敏都能陪她吃……”

两个月来积压在心底的苦闷终于有了出口，肖培恩蹲在墙角边哭边说，絮絮叨叨，追忆着他的真爱，听得单星野又心酸又心烦，终于忍不住打断：“那订婚宴是怎么回事？”

肖培恩一顿，萎靡下来：“你不是见过吗？”

“我见过？那天早上那个女孩？”

“嗯。小白跟了我两年了，说好结婚前就分手的，可我没想到她竟然跟来了，然后就……”肖培恩的声音小了下去。

“你既然喜欢晏珍，也打算结婚了，怎么能还跟别人有牵扯呢？”单星野指责道。他从记事起父母就很恩爱。出轨，脚踩两只船，当然都是错的。

“我也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肖培恩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想到她脾气那么烈，那么不能容人。”

“你自己做错事还指望别人包容你吗？”单星野恨铁不成钢。

肖培恩抬头看着单星野：“不是每家的父母都跟你家一样恩爱的，我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已经尽我所能给她最好的了，可我管不住自己，真管不住。”

见单星野没回话，肖培恩又继续道：“刚刚那个女的，我想起来了，周家的，你以为她替晏珍出头就是什么好人了？她谈过的男人能从这排到法国！她家也一样乱七八糟的，你可别被她骗了。”

单星野好笑道：“都这时候了还替我着想呢？”

“那是，为兄弟两肋插刀！”肖培恩已经站了起来，拍拍胸脯：“你放心，你今天出来泡妞这事，我绝对不告诉苏以柔。”

苏以柔这个名字，已经一个多月没听过了。此刻又被提起，单星野沉默下来。

肖培恩以为说中单星野心事，嘿嘿笑了两声，补充道：“今儿这个事，别跟兄弟们说啊，我不是怕她，就是不跟女人计较，怪丢人的。”

单星野“嗯”了一声，让他自己回去了。再回到酒吧，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今天这一出真是始料未及，新来的两个模特竟然全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吃瓜也吃够了，再闹下去打到警察局，普通人可消受不起。明天还得上班呢。

职员们一个两个都借口有事走了，只有蓬山留了下来。

单星野一回来，就看到蓬山和覃春念一左一右陪着周倩羽，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插在蓬山和覃春念中间，说了句：“人回去了。”

“谢了啊。”周倩羽对着单星野说道，转头又拉着覃春念的手：“对不起念念，把你的聚餐弄砸了。”

覃春念安慰道：“没事。”

周倩羽有些小心地问：“我帮晏珍出头，你介意吗？”

“我为什么要介意？”

周倩羽微微舒了口气：“她从前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心灰意冷，等着她爸妈给她安排一个人随便嫁了，我就是看不过去……”

单星野突然开口：“要是肖培恩还没放弃呢？”

“那个王八蛋还没死心呢？”一提这个人周倩羽就来气。

单星野犹豫了，刚刚在外面听肖培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追忆过去，任谁都能看出他对晏珍是真心。可一想到他说管不住自己，又住口了。

还是算了。

看着场上唯一的正式员工，覃春念提出让蓬山送周倩羽回家。周倩羽麻溜地从椅子上起来，挽住了蓬山的胳膊：“那谢谢啦，帅哥。”

她知道覃春念结婚的事没告诉员工，此刻如果和单星野一起回家一定会引起蓬山的注意，索性替覃春念打个掩护。

蓬山被挽着有点不自然，周倩羽笑嘻嘻地小声说道：“别担心，你不是我的菜。”

覃春念的车停在了公司，直接上了单星野的车，反正要回一个地方。

夏夜的蝉鸣很躁，倒衬得车内格外安静。

单星野问道：“你跟那个叫晏珍的，有过节啊？”

覃春念看着群里大家报平安到家的消息：“怎么这么问？”

单星野：“不然周倩羽替她出头，为什么要担心你不高兴？”

覃春念思索着说道：“周倩羽就是这样的性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在我的局里替人出头惹了事，怕我生气也正常。”

单星野嗤笑一声：“不愿意说就算了。”

覃春念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们三个都是圣德女中的同学。周倩羽跟谁都是自来熟，朋友很多。晏珍和我有点过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那个年纪，一赌气就不来往了，这么多年也就淡了。”

单星野看出覃春念是凡事不爱解释的性格，又想起周倩羽说晏珍“从前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估摸着这过节多半是对方挑起的，说不定就是她欺负覃春念。

“那你现在还生她的气吗？”单星野问道。

“谁？”覃春念心里一惊，转头看向单星野。

“晏珍啊。不是她欺负你吗？你想起谁了？”车子刚好在红灯前停下，单星野也转过头，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