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野将那把贯穿鱼怪头颅的小刀在自己的粉色绒毛睡衣上擦了擦，将刀身上的血迹擦干净之后，便顺手把刀柄咬在嘴里，双手握紧绳梯的两边，整个人在空中翻腾了半个圈，双脚稳稳地落在了横梯上，然后手脚并用，很快就爬上了警舰的甲板。
先头抵达甲板的几个伙伴们只有原子骄以及朱应龙还神情一如平常，潘新林和李晶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而那两名船员则是已经脸色惨白，喘着粗气靠着甲板栏杆，仿佛刚才在绳梯上与鱼怪大战的人是他们。
乔野一边取下衔在嘴里的刀，像是转笔一般，在手指间舞了几圈之后，装进了皮革袋子里，又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自己的睡裤兜里。
“用着还顺手吗？”原子骄问道。
乔野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倒没想到，这把原先被她嫌弃的小刀，竟然这么锋利，她在刺入鱼怪头颅的那瞬间仿佛就像刺入空气一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而在她和原子骄交流武器的使用心得之时，李晶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说道：“野姨，那个……你的脸……”
她浑不在意地用粉色的衣袖擦了擦脸，擦下了一片粘腻的血腥。
“粉色衣服都快变成红色了。”李晶晶补充道。
“不碍事。”乔野说道，“这都是战斗胜利之后的荣誉勋章。”
李晶晶重重地点头：“不愧是野姨，我也要向你学习，在战斗的时候就不要纠结自己的脸和衣服会不会被弄脏了，胜利才是最重要的，活着才是毕生的追求！”
瘫在甲板上的船员哭丧着脸再次问道：“你们真的是和平年代长大的海洋生态学研究生吗？”
乔野摸了摸鼻子，既然选择了在危难关头站出来，那就不要在意崩人设这种事情了。
四名玩家对视一眼，然后就开始介绍自己的家庭背景，有散打世家，有弓道世家，李晶晶深知这个世界上没有擀面杖世家，只有表情悲痛地说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经误入歧途，做过不良少女。
当然，无论是武学世家，还是不良少女，最后都在海洋生态研究中心寻找到了真实的自我。
……就这么把两个船员糊弄了过去。
“不过即便我们研究海洋生物，但是也没有见过那样的鱼。”潘新林介绍完自己的家庭背景，将视线移向那两个船员。
两名船员刚刚消化完这四名神秘打手的个人信息，听见潘新林提到了在绳梯上与乔野颤抖的怪鱼，想了想，也有些困惑地说：“我们从小在塞宾海域上长大，但也没有遇到过这种鱼。”说着又抖了抖，“这片海域是怎么了，人鱼突然开始吃人，还多了一种会攻击人的怪鱼。”
在潘新林提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乔野自己也在回忆自己遭遇怪鱼的始末。
她可以确定，在那几条怪物发起攻击之前她并没有听到任何歌声，而与鱼怪交手之后，她发现无论是人鱼还是鱼怪，攻击方式都是巨尾横扫以及缠住对手之后，借助颌骨的巨大咬合力来撕扯猎物。
这倒是她关于鱼怪就是人鱼这一猜想的一个有力佐证。
就在几个人讨论这个海洋新物种的时候，李晶晶开口说道：“先别纠结那个丑丑的鱼了，咱们赶紧办正事儿。”说着，她站起身来，将擀面杖扛在了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船员，“你们俩男子汉，还行不行了？”
大约天下所有男人都无法在女人面前说自己不行，于是两个船员咬紧了牙关，互相搀扶着，抖着退站了起来。
*
警舰的体积是没有塞壬号大的，甲板之上只有一层，分别是船长室，以及警员的一些公共活动空间，而地下一层，则是警员们的宿舍。
船长在塞宾海域上工作了二十来年，常跟警舰上的警员们打交道，据他所说，这些在海上工作的警员们生活异常枯燥，所以一般见到来往的游船，无论有没有正规手续，都会在游船进入巡逻范围之后通过通讯叫停，然后上传巡查，鸡蛋里面挑些骨头，不折腾个半个小时以上基本不会不会放行。
所以平时这些警员们不是在观察室看雷达上的船只，就是聚集在观察室之后的休息室内聊天打牌，生活得非常地简单。
船长就曾经说过，真要有哪天，这些警员们不找茬了，那大概就是他们被海里的鱼给吞了。
乔野非常怀疑这个被警舰刁难了而多年的船长有着乌鸦嘴的特殊能力。
警舰的甲板上虽然没有人，但是无论是甲板，还是船身，都有不少喷溅状的血迹，一眼就能看出这里发生过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
经过乔野那一番惊心动魄的缠斗之后，两名船员再看见这些血迹已经不会再感到害怕了，他们被四名神秘打手围着中间，安全感十足，于是话也多了起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空旷安静的警舰。”
“上一次跟着船长上警舰的时候，警舰船长就坐在这个位置看杂志，我记得封面画还是一条非常漂亮的雌性人鱼，用扇贝壳做的文胸。”
“那是辛西娅吧。”
乔野扭过头看向他们：“辛西娅是谁？”
船员愣了愣，随即道：“你是研究海洋生物的，连大名鼎鼎的辛西娅都不知道吗？”
四名神秘打手齐齐摇头：“不知道，你给说说呗？”
“辛西娅就是在塞壬湾发现的第一条人鱼啊。”另外一名船员说，“以前塞宾城是靠捕杀海豚为生的，一般到了特定的季节，海豚会聚集到塞壬湾，那个时候还不叫塞壬湾，叫海豚湾，塞宾城的捕鲸船就会在那个时候出发去捕捉海豚。一百年前安德烈船长驾驶捕鲸船在海湾里作业的时候，听见了醉人的歌声，然后在一群海豚之间看见了一条雌性人鱼，然后就放弃了捕捉海豚，命令整条船的船员，必须要捉住这条人鱼。”
“是啊，当时还死了好多船员，一直到现在，每次捕捉人鱼都会有船员丧生，即使水性再好，都会溺死。所以人鱼价格昂贵，不仅仅是因为数量稀少，还有个原因，就是捕捉人鱼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先头那名船员点点头，附和道。
他顿了顿，又说道：“话题回到辛西娅，虽然那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而辛西娅也在被捉到三十年后死掉了，但是她是公认的最美丽的人鱼。即便我跟随观鱼船见过几次人鱼，包括前一天晚上袭击我们的那几条人鱼，这些人鱼没一个有辛西娅漂亮。”
乔野眨了眨眼睛：“有照片么？”
他摇摇头，说道：“没有，百年前照相技术不发达，后来因为镁光灯会惊吓人鱼，所有海洋馆都不允许携带任何照相设备进入人鱼馆，所以所有的人鱼都没有照片，只有见过人鱼的画家们画出来的人鱼肖像。”
乔野点了点头。
这一点就更明显了，机器不是人类，不会被人鱼的声音所迷惑，所以拍出来的照片只会是丑陋的鱼怪。
看样子，塞宾城的高层以及海洋馆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这时，有个船员说道：“你们不是研究海洋生物的么，怎么这个也不知道？”
乔野还没说话，李晶晶已经挥了挥手中的擀面杖：“前方有异常，小心。”
她这句话之后，两名船员立即闭紧了嘴，连步子都迈得小了些，有些紧张地跟着李晶晶走进了驾驶舱的门。
李晶晶做了个警惕的手势，然后侧着身，拉开了驾驶舱的门。
门里面并没有什么怪物钻出来，表演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开门杀，几个人静静等待了几秒钟之后，才朝着室内望去，一探过头，便看见溅了满墙的血，以及被丢在地上的一顶蓝色的帽子。
“那是警员的帽子。”一个船员小声说道，“看帽子上的警徽，官不小，应该是这艘警舰的船长。”
“看来这船长还挺惨的。”李晶晶说道，率先扛着擀面杖走进了船长驾驶舱。
其他人也跟着走了进去，两名船员原先还有些犹豫，见人都走进了，便也立马抬脚跟了进来。
驾驶舱内一片狼藉，除了墙壁上的血迹之外，茶杯、笔记本、电话，这些东西散了满地，一看就是发生过比较激烈的搏斗。乔野埋着头在驾驶舱内走动，看能不能收集到一些线索，在走到从墙壁固定电话上垂下来的听筒旁时，发现了脚边一张皱巴巴的报纸。
她弯腰将报纸捡了起来，扫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这个世界上的报纸倒是跟现实世界没什么两样，都是些家长里短明星趣味，不过当她将报纸翻了个面，却在后面一页看见一个极为醒目的标题。
“十年封藏，起底‘鲸落计划’！”
鲸落计划？
她正皱着眉，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时，听见潘新林叫了一声：“血迹往楼梯下面延伸过去了，这个人似乎被拖进地下室了。”
她将这张报纸随意折叠起来，放进了另一边的裤兜里，然后转过身朝着潘新林等人走去。
驾驶舱里除了墙壁上的喷溅状血迹之外，地板上延伸开的血迹直深入驾驶舱后面的一个向下的楼梯处，仔细观察，在墙根处以及楼梯白色的栏杆上还有几个血手印，不过都是只有指尖部分的印记。
看来是这个在驾驶舱里遭到袭击的人在当时还没死透，在被拖拽下楼的时候还拼命挣扎着抓住了手边一切能够与那股拖拽力量相抗衡的东西。
不过很显然，他失败了。
潘新林站在楼梯上，向着黑漆漆的地下室望了一眼，皱着眉说：“难道有人鱼在下面藏着？”
“这不太对劲啊。”李晶晶道，“那些人鱼都凶狠得很，之前在船上袭击人的时候可没有找个地方躲起来吃。”
“那……”潘新林犹豫道，“我们下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扑通一声，两名船员在听见下面有人鱼之后，腿又软了下来。
乔野却是从裤兜里摸出了自己的小刀，有些跃跃欲试：“是时候试试我的‘地狱钟声’能不能切掉人鱼尾巴的鳞片了。”
“……”潘新林沉默了几秒，“你怎么给自己的刀取这么个耻度爆表的鬼名字？”
乔野瞪大了眼睛：“原先生自己说的这刀叫这个名字。”
原子骄：“……”
就在两人为一把小刀的名字争执不休的时候，地下室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歌声，歌声轻盈而柔美，在安静而空旷的空间里，更显出一种荡涤心魂的魅力。
野哥：是时候到我的地狱钟声进行表演了！死亡如风，常伴你身!
潘新林：住嘴啊你这个中二病！
*
我真的烦透了阴阳师的新活动了，我再也不说超鬼王肝了，我希望永远都是超鬼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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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海德拉人鱼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