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常时候，这样的歌声只会让人通体舒透，倍感惬意。但是在夜中遭遇了人鱼袭击之后，众人在听到这么美的歌声之后，背后的汗毛忽地一下，全部竖了起来。
纵然警舰甲板以及驾驶舱的痕迹表明这艘警舰已经被人鱼“光顾”过，但是收集凶案现场线索的时候刚好遇见举着斧子的凶手，那又是另外一种体验了。
那两名船员已然两股战战，全身抖若筛糠，哭丧着脸，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朝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喘着气道：“下面真、真的有人鱼。”
“而且它发现我们了。”潘新林说道。
他这么一说，两名船员更是互相搀扶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朱应龙扭过头来，看向他们，同时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可能外面也有人鱼，万一给我们来个前后夹击，那你们两个站在最后面，就会成为他们的开胃前菜。”
两名船员又颤抖着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乔野的面前，他们在擦过乔野身边的时候，稍稍扭头看向她，却见这个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女孩子正将手中的小刀当成钢笔一样，在手指之间转动着，眼中居然带着几丝兴奋。
……这大概是海洋生态专业研究生面对未知海洋生物的热情吧？
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搜查小队仅仅在歌声响起的十几秒之后就调整好了状态。
李晶晶正准备继续往下走的时候，跟在她身后的潘新林先伸手，摁住了她的肩膀，说道：“先别急，我来查查。”
他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放在了右侧的额角，然后闭上了眼睛。
看见他这个架势，乔野才想起来，在前一天晚上人鱼袭击的时候，潘新林是跟朱应龙一同出现的，朱应龙的弓箭会将中箭者从头到脚完美冰封，而当时与他配合的，就是潘新林。
潘新林的特殊能力，应该就是感知力。
他在闭眼几秒钟之后，又睁开了眼睛，皱着眉，晃了晃头，嘴里喃喃道：“不对啊……”
李晶晶扭头看向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不对？下面到底有几条？”
潘新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只感应到了一条，而且，还很虚弱。”
听见地下层里只有一条虚弱的人鱼之后，那两个船员立马缓过神来，连脸色都瞬间红润了起来，他们站直了身，其中一人说道：“那我们下去活捉这条人鱼，给严教授带去？”
“可是警舰上那么多身强体壮荷枪实弹的警员，一条虚弱的人鱼怎么能做到把他们全部杀死然后吃掉？”潘新林说道。
“可能是两败俱伤，只有这条活下来了吧。”李晶晶说着，扛着擀面杖又朝下走去，“既然只有一条，还受了伤，那姐姐我一擀面杖就可以结束掉它这一生。”
李晶晶走得飞快，潘新林根本无法拦住他，只得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望向搜查小队的其他队友。
然而朱应龙依旧是面无表情，看样子并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两个年轻船员听到只有一条可怕的人鱼之后就已经从濒死状态奇迹般地复活，昂首挺胸地跟着走了下来。他将视线移到乔野身上，乔野也跟着走了下来，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你怎么不下去？怕了？”
潘新林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赞同我的观点吗？”
“赞同啊。”乔野道。
“那你还下去。”潘新林说道。
“我跟你不一样，我有刀。”乔野将手中的小刀在他眼前晃了晃，又道，“在我的‘地狱钟声’之下，任何怪物只配哀嚎惨叫。”
潘新林：“……”
乔野又收回了刀，正色道：“刚刚我开玩笑的。”
潘新林：“……”
乔野感觉到一度因人鱼歌声而略显凝滞紧张的气氛，在自己的小玩笑之后明显恢复了正常，内心升起一股淡淡的满足感，然后嘴角稍稍翘起，轻轻地点了点头：“走吧。”
*
最先下去的李晶晶并没有走得太远，事实上，楼梯还没有倒底，驾驶舱内的光线就已经无法传达下来，这架向下倾斜的楼梯，就像是浸入了一片未知的深渊一般。
尽管李晶晶性格有些鲁莽，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小心一些，乔野看见她的时候，她正一手摸着墙壁，似乎在搜寻什么，在看见其他人跟着下来之后，立马道：“你们来得正好，快找找开关。”
她话音刚落，乔野便听见耳朵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啪嗒声，紧接着，一束火苗便从她的身边凭空升了起来，她扭过头，正看见原子骄的侧脸被火苗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忽然就钻进了一个画面。
上一个副本里，接她入怀的原子骄，那张脸上野同样是洒满了光辉。火光炽热，月光清冷，按理来说，不一样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人，却让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这样的熟悉感却又不仅仅来自于原子骄这张脸。
她正恍惚间，原子骄笑道：“还好我带了打火机。”
平时就喜欢把玩打火机的原子骄，这一次算得上是帮了大忙，虽然打火机的火光微弱，但是在眼睛适应之后，也还是能勉强能看得清楚身边的环境。
这间地下室便是警员宿舍，跟乔野一开始想象的单间宿舍不同，警舰的宿舍更像是大家在军/队里军训时睡的大通铺，这里的空间不大，两边摆着几架高低床，中间则是几张拼在一起的长桌，只不过此时无论是床上还是长桌上，摆放的东西凌乱不堪，有一床上铺的白色被子垂了下来，借助打火机的光亮，还能看见那床被子上喷溅状的血迹。
李晶晶沿着墙壁找了一会儿找到了这件宿舍的电灯开关，只不过按了好几下都没有反应，在她有些烦躁地想去寻找其他照明开关的时候，乔野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指向天花板的方向，说道：“没用的。”
其他人跟着她一同抬头望向天花板，上面挂着的几盏钨丝灯泡已经碎裂，然后顺便看见了一架上铺床柱上挂着的一个被啃得只剩下一半的狰狞人头。
好在那两个船员已经失去了尖叫的能力。
只有乔野非常认真地分析：“头被挂在了上面，难不成那条人鱼就睡在上铺？看不出这条人鱼居然喜欢睡上铺。”
潘新林咬牙切齿：“你没发现另外一边的地上还有一条啃了一半的腿吗，我觉得人鱼根本不在上铺，它就是喜欢吃东西不吃完就乱扔，然后躲在了床底下。”
“那大概是吃得太饱，撑着了。”李晶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好羡慕它有这么多东西可以吃……”
其中一个船员忍无可忍：“你们别再对着尸体讨论吃东西好吗？”
好在四个玩家中还有一个稍稍靠谱一些，朱应龙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将话题又带回了正轨上：“歌声是从后面那扇门里面传来的，人鱼不在上铺也不在床底下，在那扇门里面。”
朱应龙这么一说，潘新林才发现自己的重点又被乔野带跑偏了，他呼出一口气，然后提议所有人聚在光亮中心原子骄的身边，朝着宿舍最里面的那一扇门走去，依旧是李晶晶走在最先，乔野走在最后，潘新林以及朱应龙在两边，四个人四个方位，将原子骄以及两名船员围在了中间。
这一段路其实并不远，只不过因为周遭环境太过恶劣，到处都是残缺的人类肢体，使得走在中间的两名船员走得战战兢兢，以至于耽误了队伍整体的行进速度。
等到李晶晶走到那扇门前时，乔野已经在心里哼了半首好大的鱼虎纹鲨鱼了。
“我要推门了，你们准备好。”李晶晶说着，手已经摁在了门把手上，然而在她将门打开一个缝的时候，门里面的歌声突然停住了。
就在众人愣住的时候，乔野听见周围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刮擦着金属，那种锐器划破金属的声音使得她牙齿一阵泛酸，她正想抬手捂住耳朵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巨响，整艘船带着船舱里的几个人猛地晃了晃，而原子骄手中的火苗也在短暂的熄灭之后，又重新燃了起来。
“怎么回事？”朱应龙最先问了一句。
几秒钟之后，乔野听见潘新林低了几分的声音：“船外面，有很多，它们正在撞船。”
他话音刚落，船舱又是猛地一晃，被众人围在最中间的两个船员已经哭叫着喊道：“人鱼怎么有这么大力气能把船装成这样。”
“警舰本来就不大，它们成群结队的话，自然是能做到的。”乔野皱着眉说，她跟人鱼交手两次，对于人鱼的力气以及身体的坚硬程度还是有些认识的。
此时，在船外人鱼的轮番攻击之下，几个人已经连站都很难站得稳了，潘新林情急之下，甚至握住了那个挂着人头的床柱，只不过在他刚握紧的时候，那个头颅就已经掉落下来，从他脚边咕噜噜滚过，最后停在了其中一个船员的脚边。
那个船员愣了愣，最后鼓起了勇气，将这个人头踢了出去，然而他踢出去的头，却刚好撞开了那扇半开着的门。
只不过此时众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朱应龙一边稳住身形，一边说：“我们得赶紧回到游轮上去，再这样下去，它们撞翻这艘船的话，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可是之前那艘船已经被人鱼撞翻了，就算没被撞翻，乘坐小船回去也太危险了。”李晶晶大喊道。
“用绳梯。”乔野说道，“绳梯的长度足够连接警舰和塞壬号，我们可以通过绳梯爬回塞壬号，虽然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总比翻船后大家都掉水里当鱼饵好多了。”
潘新林皱眉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往回走！”
他说完之后，众人对视一眼，便一边扶着身边的床柱，一边朝着那个楼梯口走去。
就在乔野刚朝前迈出一步的时候，照亮了地下室的打火机光亮忽然熄灭。一时间，众人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就在潘新林喊道“原先生怎么了”的时候，乔野听见了身后极为细微的响动，她凭着直觉转身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在她旁边的朱应龙察觉到她的动作，想伸手拉住她，却只在一片黑暗之中抓了一个空。
“乔野？”朱应龙叫了一声。
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好朋友父亲过世，我在殡仪馆坐了三天，所以木有来得及更新=。=
周四之前会补完这一周的字数的，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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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海德拉人鱼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