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小范突然来这么两句，说得那样肯定，感觉不像是乱猜的。

不说闻珏有被惊到，阿飘更是觉得神奇了。

要不是阿飘此刻两手被占的了，她都想马上到小范面前晃晃，试试他是不是真能看见呢。

难道，这小范也变成闻珏第二了不成？

只是如今的阿飘再不是原来那样的莽撞了，她开始学会思考了，眼睛一转，忽的就收了手上的力。

变化最直观的是，范家夫妻没了支撑力，眼看就要稳不住下掉了。

但这也为了验证一下了，阿飘赶紧示意闻珏问问。

这么久的相处，一人一鬼还是有那么点默契在彼此身上的。

闻珏在小范一家三口都没察觉这点细微的变化是怎么回事时，暗暗朝阿飘点了点头，随即转身问道。

“现在还能看到吗？”

“看不见了……”

小范睁着眼瞧了又瞧，最终，遗憾的摇摇头。

好似刚刚的一切是他的错觉了，连那两声熟悉的呼唤都是幻觉般。

肯定了猜测后，阿飘倒是没再为难这一家子，赶紧拉着夫妻俩朝小范靠得更近了些。

闻珏没解释为什么这忽然看见又看不见的，刚好也不用他传话了，只高深莫测的再次点头，对小范提醒道。

“赶紧吧，时间不多了。”

这个时间不多了，不是指阿飘了，她现在可厉害着呢，持续用力十几二十分钟都不在话下的，只范家夫妻经过刚那一场，这会儿瞧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的原因，反正是越变越浅了，瞧得人心惊，只怕他们要马上化了般。

于是，闻珏再次摆摆手，让这一家子都到树下阴凉处做告别。

闻珏没多去听他们说什么了，退到了一旁。

大起大落的情绪过后，不论是小范和还是夫妻俩终于是不再如先前那样激动了，理智回归，格外珍惜着这点最后的重聚时光。

再瞧阿飘一脸被迫听人秘密的表情，闻珏思绪瞬间有些跳跃，有点好奇，不知小范能不能看见这小鬼呢？

不过，瞧他并没有多惊讶的样子，闻珏猜小范应该是看不见阿飘的。

当然了，有这想法的肯定不止闻珏一个了。

没过多久，小范抱住范家夫妻，看着父母在他虚无的怀抱中渐渐消散后，阿飘的力道其实并没立刻撤掉了。

只她也不掩藏自己了，冲到小范面前使劲儿地摇头晃脑，手都要摆成花了，就是想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嘿！嘿嘿！”

“……”

但阿飘这两声，注定只有闻珏听见了，小范仍一动不动红着眼眶望向父母消散的那处，没有一点其他反应。

看来，他也只能看到他父母而已。

这点的区别，对闻珏来说倒没什么，阿飘反而是有点失望了，还以为能多一个人能看到她呢，范家夫妻这一走，她怕是又要无聊一段时间了。

闻珏盯着阿飘那百无聊赖的样子，不禁默默叹息一声，她确实跟别的鬼不一样。

也是，仅她手上那点力，就怪与众不同的，现在都能让别人现身了，成长速度惊人。

小范这事了了，就快过年了。

闻珏这几年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过，只再怎么孤家寡人，还是有那么几房亲戚要联系的。

照旧是电话提前拜个早年，然后是买些特产寄过去就算完事。

不过今年，闻珏多了一个事了。

是闻家大爷爷这边。

原来一家子也住老巷子的，不过人家儿辈孙辈越发的出息，在外头定居的不算，还有移民的了。

但再怎么说，西巷也是他们的老家了，年尾还是会念叨一出的。

只，前年大爷爷也不在了，他们今年便不准备回来过年了。

于是，把房子托给闻珏，也不做别的，就是两三个月帮忙请人打扫一下。

要有租房的就租，房租算给他的辛苦费。

这事对闻珏来说不难，他一样是守着自家的老房子，又不远，不过是顺手的事了。

事实上，他们这些老建筑长租不太有优势，但大爷爷家的房也算保存的好，在街道肯定是排的上号的，等学生一来一准儿能行。

“那我们现在是干嘛？”

阿飘听闻珏打了两个电话，联系了打扫的阿姨，她以为就要去开门了，没想到他又在准备各种东西。

“去给老祖宗上柱香。”

上供的物品准备好，闻珏抽空回答了阿飘。

这也算是他们这边过年的老传统了。

“……”

跟一只鬼讲这些，听起来真是够怪怪的。

一路上，阿飘不再似先前的活泼了，一直沉默跟着闻珏，等看到他点上香作揖祭拜时，更觉得要起鸡皮疙瘩了。

先前在闻珏家，看他拜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还好，毕竟，每一个都有指代，是他最亲的人。

可现在，闻大爷爷家的每一位都是他们闻家所有爷爷辈儿的往上了。

不知怎么的，阿飘就脑抽的想到自己身上。

按闻珏之前给她科普的，阿飘低头瞧了瞧自己大冬天依旧穿着的旗袍，说不准，她还真比他年纪大了。

不对，不该拿岁数作比较，毕竟她也没活多大，但，她肯定是长辈儿的！

闻珏拜完回头，见阿飘若有所思的模样，忽然就有点读懂她脸上的表情了，再看她抬头来得意的那气势快要飞他头顶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干嘛！”

见闻珏猛地一抬手，阿飘还以为他要敲她脑袋了，吓得顿时抱头躲了下。

“……”

等了半天没觉得痛感，再看闻珏只是伸手去挥了挥根本看不见的香灰，阿飘才知道自己是被他耍了。

“哼！”

也是，她用力可以摸到闻珏，可他呢，除了能看到自己，该是碰不到她才对。

阿飘拍着脑门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真是傻了。

闻珏不知道阿飘有在庆幸这个了，回到家，跟着两位请来的阿姨收拾自家时，颇为感慨——

自从家里多个阿飘，没别的，让他出血的时候都少了，扫着空房的蜘蛛网，闻珏感觉家里已经很久没见到其他不长眼的鬼跑来了，安静多了。

“你打扫这些房间做什么？”

家里多了两个人，不适应的那个反倒是阿飘了，平板不能玩，说话也没人应，她是见闻珏出来打扫别的房间了才溜过来和他说悄悄话了。

“年后开学会有人来的。”

立春之后，天气也开始暖和了，万物复苏，风景也更好，采风的学生差不多也该来了。

并且，现在短租不仅仅指着这波学生了，民宿模式在网络上探寻出心思路，听说去年一整年的效果还挺好的，街道肯定还好继续推广。

见阿飘露出茫然的眼神，闻珏笑道。

“我之前不是有跟你讲过么？到时候会有更多人来家里住了，进进出出的，你可得注意了。”

“哦哦，那个啊，我想起来了。”

旅游嘛，怎么说她阿飘也是跟着闻珏出去过有见识的鬼，只是一时没想起会有人来他们这边玩了。

瞧着阿飘似懂非懂的样子，闻珏也没再多说，等人来了就知道是啥回事的。

打扫完，就准备开始过年了。

闻珏往年也自己过，今年则多了一只阿飘。

厨艺方面，闻珏能做些简单的，阿飘不算帮手，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好在现在什么都能买到，加上街道还来看望了下孤寡小孩，送了点年货。

其他年货方面，闻珏都很少买，他是小辈，初一基本不需要准备瓜果糖来招待人，买几箱牛奶备用去拜访一些邻里长辈老师差不多够了。

只阿飘跟着上一趟超市就有些挑花眼了。

这也想买那也想买的。

最后，吃的方面还是看闻珏决定，其他玩耍的倒是如了阿飘的愿。

待晚上闻珏带阿飘出来，碰上隔壁张大爷领着小孙子出来放烟花时，有些想要捂脸了，他真的多少年没玩过这些了。

“哎哟，小闻出来了啊！”

“是，李大娘好。”

一条街上的，那就不止一个熟人了，张大爷招呼完，接二连三有其他人了，闻珏都笑着一一拜年问好。

其他老邻居也笑着说起闻珏来。

“小闻这是难得出来了。”

“出来走走好哇，小闻是该出来放个花灯了，这儿明年就要高考了吧，许个状元梦，一准儿讨个好彩头。”

“哎哟，那感情好啊，记得再放个孔明灯。”

“……”

大家七嘴八舌说完，闻珏都一一应下了，等到了巷尾空旷的地方，阿飘都帮他全实现了。

“快快，我要先试试仙女棒！”

让阿飘拿仙女棒还可以，点打火机却是个高难度动作，需要握着再拇指用力一按了。

目前她还无法做到这么灵巧。

替阿飘点燃仙女棒后，闻珏也在她身后傻傻的跟着挥手了。

出门在外小心些，一直是闻珏的生存准则，指不定哪儿就会有一双眼的，他可不会自留把柄的。

一根接着一根，闻珏在周围小朋友异样的眼光中，将一盒仙女棒全点完了。

“闻哥，没想到你这还挺有少女心了！”

张大爷家的小孙子已经上小学了，也混在这堆小屁孩儿里玩摔炮，手上没货了，就剩下耍嘴皮子的功夫了。

“哎哟！闻哥闻哥，你可当心点儿，别是来炸我们了！”

“是天太黑了吗，怎么把炮一个个都忘我们这边摔了啊哈哈哈哈？”

“摔炮可不是仙女棒了，听个响就行了，可别再往人堆里凑呐！”

“哈哈哈哈闻哥，你这是多少年没出来玩了吗，手生啊！”

“……”

“给。”

连续两次哑炮之后，闻珏摇着头，将他手里阿飘玩不了的摔炮分给了几个小孩儿。

两人动作做不到同步，阿飘在闻珏手把手教她摔了两个，也感受不到任何乐趣，还不如送人了。

修了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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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