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好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是安雁清再熟悉不过的,钟楚式的关心。
傲娇的钟大小姐,就连自己的在意都表露得异常勉强。
将自己的担忧包裹上一层稍显强势的外壳,似乎以为这样,就不会暴露自己掩藏在恶劣语气下的别扭的关心。
安雁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怔怔抬眼,眸子里盛着的,全都是近在咫尺的钟楚的倒影。
钟楚一手扶着她后腰,指腹描绘其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另一只手搭在安雁清和柜子的空隙之间,防止她离开。
她的身体前倾,慢慢压下来。熟悉的玫瑰发露香气侵占安雁清的全部感官。温热吐息伴着香气,张扬红唇的开合,连同后腰上摩挲的手指,一同引起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沉默使钟楚莫名烦躁,忍不住“啧”了一声,撑在她身侧的手臂松开,转而捏住安雁清的下巴,强行让她直视自己的脸,“安雁清,装什么死,说话。”
“有问题就好好沟通,好好解决。这不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这副消极抵抗的姿态是怎么回事?”
安雁清被迫垂眸看她,钟楚的力道向来没轻没重,为了防止她的抗拒,捏着她下巴的手用力不小。
这种受制于人的姿态,安雁清很久没有尝受过了。仿佛三流青春偶像剧中的狗血壁咚剧情,突然发生在现实里,模糊了演戏和现实的界限,一时之间倒还真感觉有点新鲜。
她唇角微勾,瞧着钟楚眉头下压、疾言厉色的模样,想到倘若她知晓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可能会有的反应,突然有些想笑。
笑意尚未展露,钟楚面色明显更沉,对她这般不以为然、死不悔改的模样深恶痛绝。
她捏住安雁清下巴的手用力,引得安雁清不由抚平唇角,忍住皱眉的冲动:“安雁清,你身为演员,不知道你的脸跟你的身体一样宝贵吗?你演员的职业素养都进狗肚子里了吗?”
什么嘛,明明是关心的态度,从她嘴里出来,偏要带上三分火气。
“钟大小姐,会不会好好说话?”
安雁清的叛逆心也被她的恶劣语气激出来了,她微微俯身,身体故意前倾。
钟楚的视线本就与她的红唇齐平,如此一来,安雁清的红唇差点碰上她的眼睛。
灼热气息一掠而过,钟楚宛如被火舌燎到眉毛,下意识松手后退一步。
安雁清倒也没急着离开这块先前钟楚圈出来的小空间,她倚着衣柜,漫不经心环胸,语调闲适,“我的身体怎样,是我的事儿。钟楚,跟你有什么关系?”
钟楚本能退缩了下,眉心紧拧,待反应过来,又毫不退让地与她对视,理直气壮道:“就凭我现在是你的大老板!你是我手下的艺人,你的身体也代表了你价值的一部分,怎么跟我没关系?”
她若不说,安雁清险些忘了这茬。见她哑口无言,此消彼长,钟楚的气势更足。
她再次上前,揪住安雁清的衣领,稍稍向下用力,强行逼着她垂下头来。
“你从前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是这种毫不在意的样子?你可是大明星,又是低血糖,又是这样随随便便弄伤自己,你的身体跟着你简直是遭了大罪了。”
提到从前,安雁清终于垂下眼帘,视线从钟楚脸上移开,望着地面,声音放轻:“没事儿,只是对东西过敏了而已。”
钟楚一怔,手上力道松开了点:“过敏?你的身体那么敏感,皮肤也这么敏感?这痕迹看着挺新鲜的,你后腰这两天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了?”
钟楚敢指天发誓,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思异常纯洁,没有一点不该有的念头。
她的眼神下滑,视线仿佛能穿过安雁清身上衣物的阻隔,看到她底下光洁赤/裸的肌肤。
这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得安雁清后背发毛,更不想再从她口中,听到关于自己“敏不敏感”之类的言论,便举了下手中的小保险箱:“东西拿到了,给你。”
钟楚先前不知为何一心想要这东西,东西真拿到手了,她却心不在焉,心思完全没往上面去。
小保险箱事关钟楚的**,安雁清全程没有往上面多看几眼。钟楚输密码的时候,她主动往旁边避了一下。
她背对着钟楚,可仍能感受到,钟楚的眼神止不住往自己腰间来。即使她的手指早已从衬衫内抽离,敏感地界留下的异物感却久久无法散去。
酥痒一时转为火辣辣的痛楚,红痕上钟楚触碰过的地方,却犹如燃起燎原烈火,从皮肤表面一直烧上心口。
安雁清垂着眼睛,不动声色攥紧了手指。
身后传来保险箱开启的声音,只有一瞬,钟楚似乎只是往里面看了眼,就把保险箱又合上了。
她拄着下巴,手漫不经心搭在保险箱边缘,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红唇紧抿,若有所思望着安雁清的衬衫下摆。
知道不是安雁清自己作死,钟楚的怒意退了不少,更多的反而是好奇。
腰间的位置着实微妙,况且方才钟楚短暂的惊鸿一瞥中,看到的红痕走向隐约透出几分熟悉。
她一时半会儿还没联想起来自己的过错,安雁清却被她盯怕了,主动发问:“怎么不见钟亦然?”
钟楚思绪还没转过来,闻言散漫道:“孩子不学好,送去学校了。”
说完这句,她的动作一顿,忽然蹙眉,“问钟亦然做什么?昨晚在你那小狗窝憋屈一夜,是碍于爷爷的压力,不得不暂时敷衍他一下。”
“安雁清,难不成你真觉得,我会就此妥协,乖乖听从爷爷的意思,以后真跟你继续同居了?”
钟大小姐变脸比翻书还快,安雁清即使早已习惯了这点,闻言仍不由皱眉,直起身子,走到她身侧,“你不愿跟我回去,有老爷子在,钟家你也无法回来。那你能去哪里?”
她语气平平淡淡,毫无波澜。居高临下瞧着钟楚,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脸,明明眼神平静,却无端端令她后背发凉。
钟楚跟她认识多年,自然知晓她的习惯。安雁清真正生气的时候,不会疾言厉色。她越生气,神情越冷静。若是不熟悉的人站在她面前,恐怕根本瞧不出她在生气。
但她生气时,从前内敛的攻击性会完全显露出来。最擅长用自己的逻辑将敌人绕晕进去,彻底栽进她设计好的言语陷阱。
她怒得不显山不露水,落在了解她性情的钟楚眼里却颇为吓人。钟楚不由抱紧小保险箱,往床后悄悄挪了一点距离。
她心底生怯,面上依然嘴硬:“就算老爷子要冻结我的卡,我还有我的好贺玉,还有一堆朋友。大不了我就搬去和贺玉住!”
安雁清心口那把烈火,犹如被钟楚当头再浇下一桶热油,烧得她血脉沸腾。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冷静克制抬手,解开自己的领扣。
脖颈处的紧缚感轻了些,窒息感却愈演愈烈。
她短促冷笑一声,“钟楚,我是你的合法妻子,你却说,你不跟我同居,要去找贺玉一起住?”
钟楚不是瞧不出她隐晦的怒意,却只以为她不满自己不想和她同居的事情。
她用力握紧保险箱,梗直脖子,不甘示弱道:“怎么,你跟贺玉素有罅隙,还不允许我和她继续来往了?就算我们是妻妻身份,这也不是你干涉我交友的理由。”
“如果因为我们领证,是合法妻妻,你跟我的朋友有仇怨,就要强逼着我和她断了交集。那反过来,我是不是也能要求你委曲求全一下,退一步海阔天空,大气一点,与我的朋友们和平相处?”
钟楚越说越气,一时间又想起早上和贺玉联系时的复杂心态。她因为领证这件事,跟最好的朋友闹了别扭,罪魁祸首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甚至要强逼着她从中做出抉择。
钟楚难受向来不会憋着,心里有火就要倾诉出来,恰好安雁清给了她机会,“你的占有欲这么强,你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太自私了吗?”
安雁清指节攥得发白,垂下的脑袋抬起,深深注视着钟楚的脸:“我没有仗着身份,强行干涉你交友的意思,但,钟楚。”
她停顿很久,才轻声开口:“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难道真不知道,贺玉喜欢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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