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翁老先生拿着书本按时而至,却见姜婉枝毛笔放在嘴巴上夹着,双手空空百无聊赖的摇头晃脑。
“老夫昨日留于你的算术题目做了吗?”
姜婉枝拿下毛笔,假装惊讶道:“先生昨日竟然留了题给我,可我未曾看见啊!可能是被侍女不小心扫去了?要不先生以后都不要留算术题了?”
“题目在这。”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响起。
姜婉枝闻言立即惊愕的扭头过去只见闻蝉衣手里还真拿着她那张纸。
姜婉枝有些汗流浃背:“……蝉衣姐姐你在哪里找到的?”
闻蝉衣平淡道:“哦,就是在你房间桌上无意间看到就拿过来了。”
“!”
姜婉枝吃惊的睁大眼睛。
难道是鹤生发现又给她送回来了?!
翁老先生伸手道:“给老夫看看小丫头题写的怎样。”
姜婉枝瞥见闻蝉衣将纸递给翁老先生了,尴尬又怂怂的双手捂脸便倒在桌上。
“这……”翁老先生欲言又止。
姜婉枝的脑袋埋在手臂里,听到这句话埋得更深了。
完了完了!这下先生指定要去爹爹面前告她的状了!
对方迟疑了许久,不可置信道:“……这是丫头你做的?”
姜婉枝闻言突然抬起脸,看见那张密密麻麻的算术纸,茫然的缓缓应了声:“……啊?”
什么她做的?她不是一字未动吗?
姜婉枝想到可能是鹤生帮她做的,回过神后连忙惊喜的点点头:“啊对,是我做的!”
翁老先生欣慰道:“做的不错!老夫昨日讲了那么多没想到你立即就学会了!看在你做题认真的份上,老夫就不再计较你昨日偷跑出去的事了,今日咱们来将衰分问题!”
闻蝉衣听见后盯着她:“你昨日还偷跑出去了?”
姜婉枝心虚的立即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以后不会了蝉衣姐姐!真的不会了!”
闻蝉衣没再说什么随后转身而去,姜婉枝猜到自己今日应该是溜不出去了,只得安安分分的听了一上午的课。
翁老先生这次离开时留了两页题目给她,姜婉枝简直欲哭无泪。
等对方一走姜婉枝便折起那两张纸收好,然后翻墙去找凌鹤生了。
姜婉枝本还担心对方会不会今日不在府里,没想到从外边翻墙一落地便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看书的人,于是打了声招呼:“原来鹤生在看书呀!”
凌鹤生抬头看到她神色有些诧异:“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姜婉枝笑着摇摇头,随后殷勤道:“鹤生读书应当渴了吧,我去屋里给你倒杯茶来!”
不等凌鹤生开口,她便往屋里走去,一推开门向那桌腿看去,发现昨日那张纸果然是凌鹤生派人送回来的。
姜婉枝盯着那只桌腿良久,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既然鹤生帮了她一次,应该不会拒绝第二次吧?
她随后将腰间的折好的两张纸掏出来,弯腰蹲下去刚准备将纸塞进去,下一瞬命运的后颈就被人捏住了。
“……”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姜婉枝吓得动作一僵,屏住呼吸。
对方手心凉凉,姜婉枝下意识就缩了缩脖子。
凌鹤生松开手,直截了当道:“逃避是没有用的,我不会再帮你写题了。”
姜婉枝瞬间换成可怜兮兮的模样回头看他:“真的吗鹤生?你真的不愿意帮我了吗?”
凌鹤生怕自己心软不敢直视她的眼神,而是移开视线柔声道:“……但我可以教你。”
姜婉枝有些泄气,她不是单纯的不会,而是不想学。
“走了。”凌鹤生拉着她出去院子里坐下。
姜婉枝只好认真的坐起题目来,看了几道题的题目便昏昏欲睡又被一旁的人拍去睡意。
她坐着发了会儿呆,看见凌鹤生还在看书,盯起他拿笔写字修长骨感的手,倏然想起昨日凌鹤生说的那番话。
若是他被自己打扰到厌烦是不是就会后悔了?
姜婉枝趴在石桌上,不由自主的伸手在他的指关节处又摸又按:“鹤生你的手真好看。”
说完,姜婉枝眸光微动,又期待看着他:“可以摸摸吗?”
“……”
分明都已经摸上手了……
凌鹤生手上的动作停住,耳根微微发烫:“不可以。”
“喔。”
姜婉枝听话的收回手,安静了一瞬又道:“鹤生,你写的字好漂亮啊。”
“……谢谢。”
“鹤生,你写的这个字念什么?”
“雠,同仇。”
“喔。”
“鹤生,你今日要将这本书都看完吗?”
“嗯。”
“鹤生,你还记得我上上句说了什么吗?”
“……”
“……不记得了。”
“喔。”
“鹤生……”
……
姜婉枝趴在石桌上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困意袭来仍然撑着问了他最后一句。
“鹤生……我这样一直说话打扰你会不会觉得烦?”
姜婉枝说完没有立即听到回答,想闭上眼睛慢慢等他回复,最后还没听到答复,却先一步睡着了。
凌鹤生垂眸叹气道:“不会。”
姜婉枝睡着后院子里安静下来,凌鹤生看了没多久书后发现她又开始动。
姜婉枝在石桌上翻来翻去一会儿,然后半撑眼睛坐起来看着他,看样子是还没睡够。
凌鹤生看她:“怎么了?”
姜婉枝没睡醒,声音有些哑:“……石桌太硬了睡不着。”
凌鹤生还没发话,只见对方盯了他一会儿,下一瞬直接弯腰搬起凳子放到了他身后。
随后凌鹤生便感受到姜婉枝的身体松懈靠在自己后背上,瞬间浑身僵硬起来,动都不敢动。
凌鹤生不自然的声音都有些结巴,小心翼翼试探开口:“……枝枝?”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身后少女浅浅平稳的呼吸声。
“……”
—
姜婉枝咂咂嘴一觉睡到自然醒,发现已经是日暮了。
睁眼才意识到自己流了口水,觉得十分丢脸的连忙用袖子擦干嘴。
“……醒了?”
姜婉枝倏然听见凌鹤生的声音一惊,后知后觉自己是靠在凌鹤生背上睡了一下午,连忙站起来起床气都没了。
“对不起鹤生……”
凌鹤生抬手揉着脖子,活动了下僵硬酸痛的肩膀和背,声音平淡问道。
“睡得舒服么?”
“嗯嗯嗯!”姜婉枝点头,随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又狗腿的过去给他按摩。
“鹤生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锤锤?”
“不用了。”凌鹤生立即拦下她乱来的手,又看向桌上装满桃子的竹篮。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免得世叔他们担心,这些桃子是我命高郃摘了已经熟透的,可以回去尝尝味道如何。”
姜婉枝感动的他身后扑下来抱住他:“呜呜呜鹤生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
凌鹤生有些无奈,只听见姜婉枝又道:“那鹤生以后成婚了还可以给我送桃子吃吗?”
凌鹤生愣了下:“可以。”
顿了片刻,又解释道:“……我只会与你成婚。”
姜婉枝这下没声了,只是安静的松开手提起竹篮,离开时同他道了声谢。
“谢谢鹤生!我回去咯!”
凌鹤生能察觉到她这些天的异样,通过方才她的行为才彻底确定下来是因为什么。
凌鹤生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眸色越发暗沉。
—
姜婉枝从凌府回去的路上刚好路过虚家,这才想起来还要找虚宁了解情况。
走到虚家派人通报了声才得以进去,好不容易到虚宁房间门口了,刚要进去却又被守门的侍卫拦下了。
“你等等。”
姜婉枝还未反应过来,面前一道阴影便压了下来。
姜婉枝惊愕的抬头便看到眼前高大的少年脸色极为阴沉的看着自己。
她认出来了这是虚宁的贴身侍卫,平日里都别人都凶死了。
姜婉枝觉得这侍卫有些可怕,被盯得有些怂,却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怎么了?”
对方冷着脸向她伸手,语气和态度都不容置疑:“将藏起来的银针都尽数交于我才能放你进去。”
姜婉枝没想到他能知道自己藏了银针,吃惊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少年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也是为了虚小姐的安全,若是这样你便别想进去,虽说我不会对女子动手,但我不介意将你扔出去。”
“琼七。”
屋内虚宁的声音倏然响起。
琼七恭敬回应道:“属下在!”
虚宁询问道:“等了许久,姜小姐为何还未进来?”
这是姜婉枝第一次感觉虚宁是自己的救星,而她的身旁这个一眼就能看到她藏银针的侍卫很不简单。
琼七为难的看着姜婉枝还没发话,姜婉枝先一步得意的朝他做鬼脸吐了下舌头。
“……”
对方气的脸都黑了,姜婉枝顺势推门而入:“抱歉虚宁让你等久啦,要不是你这侍卫……”
姜婉枝刻意将话停在此处,余光看向一旁的人,发现琼七正脸色难看盯着自己。
虚宁不解道:“琼七怎么了?”
姜婉枝突然一想不能玩的太过,风水轮流转万一以后她栽了跟头落到琼七手上就不好玩了。
姜婉枝迟疑了一瞬,笑道:“要不是他方才帮我带路,我差点就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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