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喝。
唐瑾言抖了抖,牛奶加得不好,苦不苦,甜不甜的,最难喝了。
将两个杯子水冲了冲,放好后江景程正好出来了。
颜色还是不出错的黑色。
但可不要以为它只是单纯的黑色。
江景程抬步往唐瑾言那走,阳光顺着红丝绒窗帘照下来,衣服那柔软的布料里居然反射出了些瑰丽的金属光泽来。
这是金线作隐的效果,无数金丝密密地织在了骆马绒线之下,让那柔软的丝绒质感里透出些缎面的光泽来。
黑?——那也是金光闪闪的黑。
里身的马甲上还挂着个金制怀表链,倒是和这整身的衣服相得益彰了。
“阿程,带个领针吧。”唐瑾言看着他来回走动,给出建议。
江景程觉得也可,回头跟住他,唐瑾言正往衣帽间走。
里间的大玻璃展柜,放着琳琅满目的一堆饰品,驳头链、袖扣、胸针、领针、领带夹、礼服扣、怀表链,什么材质应有尽有。
在一众十分完美的金属光泽里,唐瑾言相当有目标地选出来了一个。
宽肩窄腰、长腿妖姬,就要这么配,看见他这套的第一眼,唐瑾言就想好怎么给他配了。
挑了个领针出来,又在摇表器前看了看,问道:“现在挑个表?”
西装肯定是要配表的。
“理查德米勒?”唐瑾言开玩笑道。
江景程看他。
“好好好。”唐瑾言笑着闭嘴。
江景程从他手里拿过领针,看了摇表器一眼,扫了一眼,答:“就百达翡丽吧。”
人就走了。
“哈。”唐瑾言笑了声,看了看他这摆了一排的理查,以前可是在中间摆着的,现在也放一边了。
没说戴那个型号的,唐瑾言就估摸着给他挑了,百达翡丽也不容易出错。
配饰穿戴好,就要去修整发型了。
造型师早已就位,江景程在巨大镜子前坐下,才想起问问家里人都到的怎么样了。
唐瑾言在一旁坐下,说道:“老爷子、老太太不必多说,就在湾内。伯父伯母到了,比你晚一些。幼晴。”
说到她,唐瑾言笑了声。
“我给她带了个小马驹,现在保准在马房,估计都在马场跑几圈了。对了,你答应给她带的礼物?”
江景程闻言笑了下,“这敢忘啊,她不要闹死我了。给她配了套弓,找了个大师做的,可废了一番功夫呢。小姑娘长高了,对了,你见到人了?”
唐瑾言轻笑,还真是心有灵犀,都找的弓。
“见到了,小孩爱美了啊,穿个高跟鞋。不过不会穿,没穿一会儿就扔了。”
江景程轻笑,“她什么时候不爱美了。”
如果江家有最美房间票选,那江幼晴的房间绝对是毫无疑问的桂冠。
人那房间,本来是跟江景程一个规模的,小两百平。
但她想要楼下那个阳台,喜欢藤本月季。
谁能拗得过她啊,造了个电梯,把楼下的房间一并划给了她。
现在她那边墙壁上爬满了月季,一到春秋两季,满墙的粉红月季。
又围了个小花园出来,楼下的房间她不怎么爱住,就对着小花园,弄了个茶室。
又打了一面墙,迎光做了衣帽间。
从小到大的首饰都堆在那里,别说,珠宝和鲜花真是绝配。
时灵华也喜欢的很,后来就把这个设计推广到一些店面里了。
江幼晴对店面经营不怎么热衷,不过是年纪小的缘故。
左右现在有时灵华看着,等她大了,再把店面一并给她。
店都到她手里了,还能不管吗。
江景程以往都是做个发型都了事的,今时不同往日了啊,眼下乌黑遮不住了。
造型师只能无奈地给他上强力遮瑕了,江景程昂着头让造型师给他遮。
唐瑾言在后面发笑,江景程很无语了,但苦于不能说话,动了动去没遮好破妆了可不好。
终于遮完,回身反击道:“你能不能别笑了,你当时上遮瑕我都没嘲笑你。”
唐瑾言翘了翘二郎腿,认真地回想回想。
已经过去两年了,好像也上了吧。
但是,“阿程,我怎么记得你根本没有很早到啊。”
又开始了。
江景程浅浅地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你怎么还记呢。”
“怎么不记。”唐瑾言支住头,大有一副算总账的样子。
“我记得某人可是晚上才到,日理万机到连个礼物都没带。”
他本来是正经说的,可说着说着,语气里就带出了些阴阳怪气来。
江景程挥推造型师,翻身过来再次给自己正名。
“我那不是远在千里之外上学嘛,在飞机上难道我跳下去给你买啊。”
江景程有些蔫蔫地解释道:“再说,我也给你带了啊。”
唐瑾言哼了声,现在他越解释,唐瑾言越觉得他就是在敷衍自己。
点破道:“一捧花,还是在我家花圃薅的。”
这话说的。
江景程瞪大眼睛,道:“你当时收到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瑾言语塞,他当时确实是很高兴的。
晚上大部分花早闭合了,想找到一大束开着的花极其难得,可以想见,在花圃里翻找了多长时间。
是用了心思的。
他的生日在秋季,正逢高校开学季,他逮不到放假时节的江景程,只能千敲万打地叮嘱让他早点到。
当时很不高兴,一整个白天都不见人。
守在江宇梵和时灵华身边打探着人的消息。夜宴都结束了,飞机才轰轰落地。
他急着去找人,在停机坪那又落了个空,不见人,踏着重重的脚步去问沿路的人。
月亮早挂上去了,越走人越少,他根本找不到人问,只能烦躁地薅起一旁的长草,愤愤地往地下扔。
“喔。”身后传来日思夜想的声音,唐瑾言迅速地转过身。
来人的装扮和他预料的不同,甚至是大相径庭。
唐瑾言在此之前曾无数次设想过自己成人礼上的场景。
穿着相同色系的西装,同进同退、迎来送往、言笑晏晏。
即便江景程给不了他一个确切的名分,那也要让别人一提起江景程,下一刻想起的就是他唐瑾言。
可江景程失约了,他没有和自己站在一起。
他愤怒于江景程的失约,可见了他此刻的狼狈样子,又是忍不住地心疼。
此刻的江景程不能说的上体面,甚至算得上狼狈。
一身宽松衣服,卫衣帽子甚至耷拉到了脖子前面,蓝裤子上还沾着泥土,更不提鞋有多干净了。
衣服也湿了,水痕从脖领直泼到腰腹那,淋得结结实实,连头发上都是水。
手里抱着一大束花草,唐瑾言承认,当时他的心尖一颤。
一整天积聚起来的滔天愤怒在在满园青草香里全部化成了灰。
他只盯着江景程,看他亮晶晶的眼睛。
亮晶晶的眼睛缩了缩,江景程看起来不好意思的很,硬生生地把白净净的脸给憋红了。
“怎么了?”他没忍住问,其实当时很想要江景程手里的花的,但忍住了。
他原是想着,这里除了自己,没有人值得江景程费这么大的功夫了。
所以他等了。
很忐忑的声音响起,“我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
瞳孔剧烈地缩了缩,巨大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恰巧这时,他偏就看到了江景程攥紧花柄的动作。
什么意思,这花也不是给他的!
在江景程的事上,他总是容易犯糊涂。
这样的谦词,他都当了真。
只记得巨大的愤怒和恐慌包裹了他,江景程在学校最受欢迎他一向是知道的,阳光美少年,没人不喜欢。
他不知道在江景程独自生活的两个月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个月,谁进入他的内心了。
最令他愤怒的是,只这两个月。
谁啊,两个月能盖住自己十余年的陪伴了!
对面的少年低着头,也幸好没抬头。
唐瑾言一向很介意自己的凶相被他看到,本来就比他大两岁,长得也不温和。
再一凶,更嫌老了。
“就先给你做了个花束,等回头我再补给你行吗。”
少年说完话,悄眯眯地抬眼,唐瑾言极速地收起表情。
“给我的?”他还是问,迫切地想要一个唯一的、确定的答案。
细微地点点头,唐瑾言的手伸出去了。低头嗅了嗅,又捏了捏江景程的手,“好凉。”
江景程另一只手也摸了摸自己,“还好吧。”
看他一身的水痕,唐瑾言皱起眉,“找了多久?”
“没多久。”这人又笑了,唇色很深,笑起来很漂亮。
花房的巨大玻璃幕墙和远远悬挂着的高远月光,都不及他分毫。
因为江景程,他总是糊涂的。为了江景程,他干过很多的荒唐事。
比如,因为一束花感叹地一塌糊涂,放在房间里没事都要翻出来,甚至为了尽可能保留花的鲜度,专门去投资这样的实验室去研究。
最后,还是做成了干花。
又比如,恶劣地去警告一切想要靠近江景程的人。
恐吓一个深信中世纪女巫风闻的小女孩,拿着变声器扮演女巫,勒令她不许靠近江景程,否则就要老鼠啃光她的骨髓。
又或者,青春期的第一个春梦。
无数个因江景程一时不慎忘记照顾他的需求而辗转难眠的深夜。
总之,荒唐事多的离谱。
唐瑾言从往事里回过神,那亮晶晶的目光再次看向他。那人“啊”了声,看着很不愿意听他说什么陈年旧账。
不说了,唐瑾言这么想着。
刚这么想完,就见那人双手一摊,说。
“好吧,你要还是气的话,那你也不给我送好了。这么抵一下你会好点吗?”
“不行!”这还用想,直接拒绝!
这时……
“哥哥!”更脆的一声大喊从门口传来。
男生的声带在这方面天然地吃亏,江幼晴高八调的声音完完全全地把唐瑾言这个低音炮给盖过去了。
“阿晴。”江景程全部的注意力自然是移过去了。
“哈哈哈。”江幼晴蹦蹦跳跳地过去抱住江景程的手臂,听她的祝福,“哥哥生日快乐哟。”
“谢谢你。”
江幼晴提着裙角,大大方方地向他行屈膝礼,江景程则含笑俯身,回以鞠躬礼。
江幼晴的目光朝后,也朝唐瑾言屈膝。
江景程的目光也扭过来了,唐瑾言只能起身同样回以鞠躬礼。
没事,晚一会儿送不要紧。
江景程拿起一旁的抽纸递给她,又看了看她磨红的小腿。
“你去跑马了。”陈述句。
以为谁再说男士的装饰少呢[问号]
他不知道而已了[眼镜]
唐瑾言公主属性初现咯[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咖啡好苦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