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林北柔醒了过来,空气又闷,又有一股皮革的味道,林北柔差点想吐,她干呕了两下,发现嘴被封住了,惊恐挣扎中,手被迫背在身后,蜷缩的脚伸直,踢到了什么东西,才发现自己手腕和脚腕都被绑了起来。

前庭系统感受到的平衡,和静止状态不同,仅仅一秒她就意识到了。

她在后车厢里。被人封住嘴,绑住手腕脚腕。

林北柔:“……”苍天在上这是什么发展!

一瞬间,无数惊悚凶杀悬疑电影片段闪过脑海,心跳加速,血液轰鸣,肾上腺素飙升,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做出了反应。

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车就停住了。

林北柔心脏跳得更快了,静默间隙,沉闷的车厢盖解锁声,后车盖抬起,光线透了进来,由窄变宽,照在她眼睛上,让她不适应地眯起眼睛,却依然看清了对方高大的身影,这个视角格外恐怖阴间,她蜷缩着躺着,对方站立着,居高临下,像在打量一个属于自己的俘虏,即将把她从这个狭窄的车厢解救出去,转移到另一个更宽敞的小黑屋。

对方的下巴依然被布料遮挡,然而眼睛微弯起一个弧度,转瞬即逝,那不算是微笑,他俯下身来,林北柔差点忍不住惊叫,她死死忍住了,对方双臂抄起她,像抱一只兔子一样轻易,丝毫不费力,然后单手抱住她屁股,让她趴在他肩上,另一只手盖上了车盖,砰的一声,沉重有力,宣告了她接下去的命运。

林北柔本来想喊,发现没有用,这是个很空阔的车库,非常大,干净整洁,房顶很高,她被放置的座驾只是其中一台,旁边还摆着一排跑车,造型和定制喷漆都是林北柔没见过的,还有几台盖着防水布,这里是私人领域。

那人抱着她,轻松地按住她穴位,林北柔就酸软得无法挣扎了,他从车库侧门一路往里走,林北柔经过了她从来没见过的走廊,通道门,进入了室内,各种奇异的摆设,装置,就算社会金字塔顶端的人恐怕都没机会见识,因为对方是修行者,世代累积,和普通人绝缘,再有权势的普通人,没有那个体质,也进入不了这个世界。

富豪们用权力、金钱和美貌统治着这个世界,人为划定出界限,不准平民和无产阶级进入,却没想到他们也是被划分在一个界限之外的,而界限内的人看他们和高等级文明外星人看灵长类没区别。

林北柔无疑在这个世界有准入券,还是级别很高的那种,尽管在普通人社会,她就是个升斗小民。

“唔!……”林北柔发现自己穿过一扇特别高大的拱门,被带进了一个华美的卧室。

对方直接将她放到了床上,就像野狗松嘴把叼到的家兔放到窝里一样,林北柔的背砸到柔软厚实的床铺,柔软的丝织品在她皮肤上擦过,那种娇贵柔滑的触感,好像婴儿的肌肤,让她想起了在胜身洲穿过的那些衣裳,每件都是专门的修士用天材地宝炼化成最纤弱的细丝,再手工纺织出来的。

林北柔全身僵硬盯着他,这个卧室的窗帘很高,拉上了一半,让他腰部以上的位置都在阴影里,而她刚好在光线部分,躺在床上,看他姿势松弛随意,一只膝盖缓缓压上床沿,造成沉重的下陷。

他像个刚幻变成人形的兽人,使用四肢的方式和常人不一样,俯下身,手掌放上她两边都床铺,两只膝盖分开在她两边,向前爬了几步,直到将她全然笼罩,如铁塔阴影。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小刀,轻巧地将帮助她手腕和脚腕的尼龙带割开了,然而他的力量很快压制住她的关节,更甚于尼龙绑带,让她无法挣脱。

他凑近她,脸离得很近,她能看清他脸上那些奇怪的伤疤,还有黑魆魆的眼睛。

太奇怪了,这双眼睛……太像司空晏了。

混乱繁杂的思绪充斥了脑海。

他伸出一只手,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布,撕得很慢,刚好介于不疼和疼之间,最后一点点胶布离开林北柔嘴角,林北柔张开嘴:“你到底是谁!”

回应她的是一个替代胶布压实在她嘴唇上的吻,林北柔过于震惊,整个大脑都空白了,唯一模糊念头是此人是疯子。

她来不及思考,只有嘴唇的感觉无比鲜明真实。

他亲吻她的感觉,好像一个在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在渴死之前,倒在了绿洲的水池边,大口大口啜饮生命之泉,深沉又急促,嘴唇非常软,唇珠有弹性,他的气息温热,没有任何让人不快的气味,皮肤上有燕麦牛奶加一点水果的气味,可能是之前洗过澡,什么样的成年人会用这么幼稚的洗护产品?

等等,林北柔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是她用的润肤乳的味道,这个变态把她的润肤乳涂到他自己身上了。

林北柔:“唔唔唔。”

回应她的是更深沉温柔更强势的亲吻,他甚至不知道用了什么丝滑的技巧,让她不自觉分开了唇瓣,被他的舌尖侵入,领地被占据,融化成一团乱七八糟的棉花糖芝士慕斯,高温又危险,直到她缺氧,大脑晕晕乎乎,被沉醉的迷雾占满,而这个呼吸抢劫犯还在不断发出小狗喝水一样的声音,继续不知倦怠地想要从她这里获得更多。

不知不觉,他压在了她身上,每一丝反应都透过接触传递到她身上,林北柔脸通红,分不清是缺氧还是别的,眼皮沉重饧涩得睁不开,直到她听到一点对方透过鼻息发出的哼笑,像是因为她的反应而忍不住,林北柔才睁开眼睛,尴尬气愤地怒目圆睁,然而脸颊的红晕,唇瓣的水润红肿,毫无说服力。

对方的脸一半在常人眼里是丑陋的,很多人被这么看着,只会觉得恐怖,林北柔觉得自己的审美估计被司空晏带偏了。

司空晏在修炼时,有时会心血来潮尝试新的修炼方法,导致容貌暂时性被毁,在恢复原状之前,他经常以顶着一张怪物脸吓唬她为乐,林北柔从一开始的惊怖到她看着这张脸,只觉得这张脸很特别,有着那些连打架都像走地鸡互啄的凡夫俗子没有的特殊致命吸引力。

他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鼻尖碰着她的鼻尖,看似亲昵,实则掌控,不让她的目光离开他,也不让她的嘴唇离开他,从深吻到慵懒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吻。

林北柔突然意识到,在她闭着眼睛,像个小鹿乱撞的高中女生一样时,他全程都是睁着眼睛的,观察着她每一丝表情变化,他的眼睛像最深邃的夜空,里面似乎有遥远晦暗的星光,也或许是地狱深渊底层火光的遥照。

林北柔有种被脱光了或者在看成人女性友好漫画,却无意间全程背后站了个人的感觉,恼火和生气占据了上风,盖过了害羞,她抬手用力推对方肩膀,根本推不动。

林北柔:“别装了,司空晏!”

对方突然收了那种怡然的带着好奇的笑意,转而眯起眼睛:“那是谁?”

他眼神变得疑惑:“我查过你的人际关系,你的异性熟人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他的表情不像作假,好像林北柔提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将他认成另一个人,对他来说是莫大羞辱,一种危险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陌生又熟悉,让林北柔两边肩胛骨和脊背细微战栗,好像她敢说出司空晏和她的关系,他就敢去杀了这个叫司空晏的男人。

林北柔不知道这个祖宗在发什么疯,她现在有六成确定对方就是司空晏,祖宗以前经常出其不意地发疯,大多数是走火入魔,少数是演戏,林北柔不确定现在是哪种。

难道是魏瑕和龙灵融合了之后,出了什么岔子,但周阆屿说魏瑕在接受审讯,这又是怎么回事?

对方见林北柔沉默,眼神变得更加阴晦,闪烁着异样的光,他突然掐住了林北柔的脖子,宽大的手掌和修长的指节,掌控住她脆弱的皮肤,指腹在颈动脉上缓慢摩挲,林北柔感觉自己像被咬住了脖子的兔子,动弹不得。

对方:“回答我,他是谁?”

林北柔脖子感觉到了压力,不疼,只是被握紧了,对方没有真的伤害她,但对方的力量无疑提示着他可以,他瞳孔时而扩张时而收缩,显出一种阴暗的雾霾的兴奋感。

林北柔握住他的手试图把他手掰开,徒劳无功:“你发什么神经……不就是你自己吗!”

他的手很大,她的手很小,根本掰不动,只是在他坚硬如铁的指节上按摩了两下,他听了她的话,眼中显示出一种真正的迷惑和好奇,好像看到了从没见过的肉类的怪物,他的躯体肆无忌惮地放松,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仅仅用一丝力道保持着支撑,不至于把林北柔压得无法呼吸。

透过厚实的兜帽衫和防刮布,林北柔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身躯,胳臂和腿部,她和这具身体睡过三百多年,熟悉到了骨子里,肩宽背阔,腰略窄但并不细,背部线条起伏,臀腿肌肉流畅发达。

不是健身房的膨胀肌块,也不是脂肪仿佛都被吸干一样过瘦的薄肌,而是在各种野外历练、劳动、做事后自然饮食日积月累下来的体型,匀称强悍,如同包裹着上等棉绸的铁块。

实际上这具身体抱起来不要太舒服,是林北柔再生气的情况下都会分心的程度。

她现在九成觉得对方是司空晏了。

“你觉得我是这个什么司空晏?”对方露出思忖的表情。

林北柔屏住呼吸。

“好吧,我的医生已经被我杀了,我停药很久了,我不记得自己以前叫什么名字,随便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他好像想通了一样,掠过了这个问题,眼里的血腥气不见了,宽宏大量地看着林北柔,松开了对她脖子的掌控,胳膊放了下去。

林北柔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话里的信息量,就感觉衣服下摆自然而然滑进了一只手,顺着她腰向上走,理所当然,放在了她背后内衣的扣子上,然后解开了。

林北柔惊恐万状:“你要干什么!”

对方低头看着她:“你。”

林北柔:“……不行?!”她被对方这种态度惊呆了,语调都上扬了,以至于听上去像个问句。

对方偏了下脑袋,挨在她耳边用轻到听不见的气音说:“我会让你感觉很好,很好,我可以当你的仆人,你可以把脚踩在我的脸上……”

如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果声音也是第二张脸,这个人吸引力无疑在众生之上,有些人的声音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从听觉这一最原始的感官侵入到她的皮肤下,泛起停不下的涟漪,酥痒入骨,偏偏他的话语里还有一股很单纯却很恐怖的潜在气质,好像他只是想要林北柔而已,他没有考虑到会让林北柔哭泣和尖叫,疼痛和舒爽的巅峰,他不想那些,他只是想要林北柔。

我想要你。我要得到你。太想,太渴望了。给我。我只是想要你。

没有普通人制定的法则,没有规矩,没有伦理,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就像低到看不见的大地上的灰尘,连踩都踩不到,因为他是行走的混沌世界,远超蝼蚁凡类。

林北柔想要抗拒,身体被培养出的惯性却不情愿听从她的意志,反而开始回应对方,产生更多涟漪,好像有很多蜷曲起来的须须卷卷縢藤,被对方的手指一一梳顺,比做了最放松最温柔的水疗还舒适,让人身体放下了所有防备。

太恐怖了……

林北柔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一道奇异的蓝紫色光芒掠过视线,穿透了意识。

她看到一个画面,好像另外一个地点同时发生的场景被连接到了眼前。

魏瑕在审讯室,衬衫松开一颗扣子,正在回答对面人员的问题,他明显心不在焉,以手支颔,低着头垂着眼睛,看着桌子下面,一副想要睡觉的样子,只有林北柔才能看见,他半阖的眼眸酝酿着阴沉的风暴。

他的视线直直穿刺空间,落在了他们这边,就好像他能看见那个奇怪的和他相似的陌生人,正在占据属于他的宝物,他的身体感官和对方同步,他也感觉到了林北柔脆弱的脖颈,细嫩的腰,软滑的背,这让他眼神更加阴沉晦涩,黑压压的情绪积压到了极致。

而毁容的那个,已经握住了林北柔的膝盖,把她膝盖抬起来放到了自己腰上,这个动作终于打破了平衡,魏瑕动了,他扑向了空气,做了个勒缰绳的姿势,好像把看不见的对手给勒住了。

林北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她身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同时看见另一边魏瑕站了起来,加深了力气,什么情况,两个地点,两个祖宗?

毁容的跟踪狂版祖宗好像走火入魔了一样,倒在了一边,捂着脑袋,愤怒又受伤地咆哮,对看不见的人龇牙喝骂,发出最恶毒的威胁和诅咒,发出了反击,另一个空间的魏瑕好像被打了一拳,脑袋偏了一下,两个人打了起来,机不可失,林北柔趁机从对方身边爬开,三两下溜下床,跑了出去。

林北柔记得来时的路,尽管室内像迷宫一样,她还是跑了出去,这里是私人领地,被修行者时代划定的地方,不管时代变化,他们的地都有结界保护,不会随普通人社会变迁而流失,林北柔没办法叫车,只能靠两条腿,跑了半个小时,才气喘吁吁跑出了结界边缘。

[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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