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林北柔深深地后悔没有让谢轻眠抹消司空晏的记忆,脖子上的剧痛火辣辣的,有一瞬间,林北柔躺平摆烂了,做好了动脉大出血的准备。

“林北柔,我恨你。”一道阴寒透骨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凉凉的呼吸吹拂在她耳朵上,像大夏天的冰渣子,声音犹有少年变声期的清澈,听起来和成年版差很远。

林北柔发出一声痛,叫这次被咬的是她的耳朵,对方的牙齿叼住她的耳珠,一边耳鬓厮磨,一边用牙磨她的耳珠。

林北柔:“祖宗我错了别咬我啊啊啊啊啊——”

她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绝对出血了。司空晏。左边的犬牙很尖,他就用那颗尖尖的牙咬下去磨啊磨,就像要给她开个耳洞似的。

不管林北柔怎么求饶,司空晏都没有松口。

他就像是在发泄他的愤怒和阴戾,毫无章法,找不到门路,同时死死按住林北柔的手腕,不让她挣扎。

气氛根本不暧昧,林北柔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祖宗咬死。

她不能坐以待毙。

林北柔本能地动用了天赋,休息了一个晚上,这会儿蓝条回了一个小格子,够用一次了。

林北柔的初级天赋,能让人幻视显化出内心最恐惧的东西,虽然她也不知道祖宗到底怕什么,但先用了再说。

一道蓝紫色的弧光闪过。

林北柔突然被拖入一段真实画面,先是她躺在司空晏怀里,人已经死了,被祖宗保存的宛如生前,然后莫名其妙画面一变,成了她和周阆屿走在一起。

“哥哥。”画面中的林北柔这样叫了周阆屿一声,叫得非常熟。

一道凛冽的剑光穿透了周阆屿的胸膛,接下去的画面到处都是血。

林北柔诡异到头皮发麻,却无法阻止画面快速转变。

下一秒同样的街道,同样的场景,主角却换成了司空晏,他熟门熟路地进出林北柔的家中,是另一个家庭成员。

林北柔用和刚才一样熟稔的语气叫司空晏哥哥。

林北柔无法理解她看到的画面,并不妨碍全身鸡皮疙瘩爆了一身。

谢轻眠曾经发动了技能,让林北柔的意识短暂看到了另外一个疑似平行现实。

谢轻眠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林北柔的意识穿到平行位面去。

但她给林北柔提供了一个思路。

关于林北柔长期以来的疑惑。

比如,现世居然有魏瑕的存在,世家的存在,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天象,那为什么从小到大她都没印象?

如果一开始魏瑕就存在,林北柔穿到胜身洲又遇到了司空晏,这三百多年,魏瑕就一直存在于她老家吗,这是一个什么说不通的闭环?

通过老妈,林北柔确定现世还是原来的现世,这一点没有变。

不过有很多东西悄然滋长,变得不一样了。

就像有人对现世本身动了一些手脚,手法极其高明,任何人都发现不了。

东西还是同样的东西,只是上面多了很多附加物。

司空晏最怕的是她死。

司空晏最想做的是找到她。

可是等他找到她,她成了个普通人,迟早还会死。

这个时候祖宗会干什么?

林北柔尚未得出结论,直觉开始警铃大作。

她回到的这个现实,既是原来的现实,也是被祖宗……手动干预过的现实吗?

一股深深的寒意从林北柔体内窜起。

那原本的现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假如司空晏干涉了现实,那必然,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会不会这就是他一会儿是司空晏,一会儿是魏瑕的原因。

“你现在知道,我有多怕你死了。”一个不紧不慢的阴柔声音拉回林北柔思绪。

“我真的很高兴,真的找到了你,还知道了你这么多事,我太高兴了,我们应该来做一些有趣的事吧,林北柔……”

祖宗用十分轻柔单纯又高兴的语气说。

接连不断的呢喃细语落在她耳边,随之而来的是放轻了力道的碾磨。

和刚才上林北柔疼到想生理性流泪不一样,细碎的酥麻感,从耳根接连窜起,一路麻到了脖子,林北柔大半个脑袋都红了。

满打满算,其实她死遁回来也才不到大半年。

司空晏一旦动了情,体肤接触的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林北柔很久没有do,乍然一下子被祖宗这样对待,身体记忆被唤醒,就像开关打开了一样,皮肤下好像有低温蜡烛在烧。

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你快放开,我不想犯法啊啊啊……”林北柔满脸通红困难地挣扎,再怎么样是同一个人,她也不会接受跟这样的祖宗do的。

林北柔真的不是害羞,她是真的急了,司空晏身负龙灵,力气大到恐怖,看起来体型纤细,实际上根本推不开,比一堵水泥实心墙还纹丝不动。

司空晏根本理解不了林北柔在顾忌什么,他本来就是修士中的修士,目下无尘百无禁忌的大佬,感知林北柔是真的不情愿,司空晏一下子产生了误解。

祖宗的眉眼一下子阴沉下来,让人想起鲸音送残照,敲落楚天霜,透着让人惊心动魄之感。

“你不情愿,是因为谁,周阆屿?”

司空晏问话的语气像个十足的毒夫,只要林北柔敢回答是,他就会立刻杀了对方。

幸好刚刚还是团子祖宗,小孩子就是要好一点,讨厌归讨厌,暂时不会动手,这祖宗长大了方向怎么越来越歪……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杀不了他?信不信,只要我们这一场结束,他就会死于一场很巧合的意外。”司空晏的声音有多好听,就有多阴毒。

林北柔浑身一颤。

司空宴说出这句话,就代表着他已经动手了。

可能就是在刚才周阆屿还没走的时候。

怪不得祖宗这么轻易就让对方走了,原来在这儿等着的。

“我跟你说了,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杀了他对我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他不是我重要的人。”林北柔镇定地说。

司空晏抬起脸,目光居高临下,咫尺之间倾流在林北柔脸上。

祖宗慢条斯理地说:“那你重要的人是谁。”

林北柔一下子想到了老妈的脸,这是本能。

祖宗好像看透了她在想什么,一脸若有所思。

林北柔瞬间浑身紧绷,像只炸开刺的刺猬:“我警告你,要是你打一些不该有的念头,要是我妈出什么事,我们绝对绝对完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一起了。”

司空晏阴下脸,声音轻轻地:“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动手?”

林北柔:……

刚刚你不还想对周阆屿动手吗?

司空晏抬起手轻轻拨了拨她的额发,自言自语:“我真是太纵容你了,你现在一点也不听话,我又舍不得伤你,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你又不让我随便杀人,我憋得难受,你说要怎么办?”

他脸上全无所谓,林北柔却用身体感觉到了他说的憋得难受是什么意思。

林北柔的脸一下子五颜六色,特别精彩。

她脑海里不受控的蹦出一句话,人虽然变小了,有些地方却不会变。

林北柔一个咬牙爆发出极大的力气,就像惊跳起来的兔子一样,居然真的把司空晏掀开了些许,也或许是林北柔的表情太精彩,落在司空晏眼里,让祖宗有些意外。

司空晏困惑地看着林北柔,这样单纯困惑的表情,和平时的魏瑕发生了重叠。

他能感觉到林北柔现在的情绪是极度的尴尬和羞耻,还把脸埋下去,眼皮也耷拉下去,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以前林北柔在这些事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羞过,这些复杂汹涌的情绪中,还带着真实的抗拒。

这种抗拒让司空晏的心情很不好,一股戾气从胸口升起,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发泄出来,林本柔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要去做。

司空晏再度低头,灼吻上了林北柔的嘴角,落下来像花瓣一样轻,顷刻间却重重的碾压,尽管司空宴的少年模样,比同年纪看起来要成熟很多,林北柔还是吓得全身炸起鸡皮疙瘩,根本接受不了。

如果她是生在古代的一个女孩子,现在也是十五岁的及笄之年,说不定就接受了。

现在她真的做不到啊。

有些事想是一回事,真正发生的时候,人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底线比自己想象的高。

林北柔根本不可能避开司空晏,情急之下,她费力腾出双手,主动抱住了司空晏的脖子,非常猛烈地给了司空晏一个头槌。

“邦”一声闷响,林北柔脑壳嗡嗡疼,这祖宗脑瓜子是什么做的?

虽然这一招伤敌一千自损九百,好歹总算让司空晏停下来了。

就算被林北柔来了个头锤,司空晏眉心都没出现红印,反倒是林北柔,额头痛的要死。

祖宗的语气阴沉到了一个恐怖低压的地步:“你现在就要这么跟我生分?你……难道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他本来就疑心,林北柔的举动,更印证了他的疑心,林北柔是现代人,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司空晏的参与。

她小时候是怎么过的,过得好不好?长大了遇到了什么样的人?哪些人让她青睐?

这些司空晏一概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林北柔和周阆屿高中是同桌,并且这会儿他还想了起来,林北柔跟周阆屿表白过。

林北柔看见司空晏的表情变化,一下子频率同步也想起了这件事,危机降临感拉满。

司空晏脸上出现了微笑:“所以,你是在为周阆屿守身吗?”

他一边问,一边冷漠无情地挤进了林北柔膝盖之间,张开的五指用力压住了林北柔膝盖内侧,指尖陷进肉中,让林北柔不能动弹。

之前从小团子变成少年,当下衣服就破开了,直接被他三下五除二扔到了地上,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司空晏都是真空趴在林北柔身上,林北柔和他之间只隔了一层林北柔自己的睡衣。

林北柔惊恐万状:“想问什么尽管问我全部都可以解释,我根本没有喜欢过他!”

司空晏眼帘半阖,睫毛垂落的样子十分柔和:“我听着呢,你为什么要跟他表白?”

林北柔非常老实地说:“我不知道,可能就是青春期突如其来的脑子一抽。”

她再三解释加保证真的没有对周阆屿心动过,司空晏似乎是信了,又似乎不置可否。

祖宗还是一脸淡淡的,眼睛深处又透出莫测的阴寒:“那你当初是怎么表白的?说给我听听。”

林北柔当然不可能说给他听,否则岂不是火上浇油,因为林北柔想起来了,这三百多年她自己好像都没有给司空晏表白过,都是祖宗,说什么她就跟着做,非常跟班咸鱼,祖宗也没有要求她表态过。

林本柔以为司空晏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祖宗的手划到她脖子上,握住了她的喉咙和脖子:“听说做的时候适度掐这里,会让快|感变成好几倍。”

他另外一只手已经在解林北揉睡衣的扣子了。

林北柔明确感觉到祖宗没有在吓她,他是真的打算做下去。

林北柔:“我喜欢你。”

一句话说出口,空气都仿佛安静了。

司空晏慢慢抬眼望着林北柔,连眼睫的眨动都变得十分缓慢,像按了慢速键一样,语气也慢慢地问:“你说什么?”

极致的山雨欲来,全部隐藏在尾音之中。

林北柔望着司空晏,不再逃避:“不是对其他人说的,是我现在对你说的。”

顿了顿,她垂下眼皮很难堪地继续说:“重新见到你第一眼,我就想这样说了,没想到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林北柔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想阻止司空晏发疯,因此没有思考脱口而出,也正因为没有思考,都是平时绝不可能宣之于口的话。

“还有……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你愿意听的话,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顺着这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冲动,林北柔接着把话说完了,是那些她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会说出口的。

林北柔在回来之后,每次都会忍不住想,如果被欺骗的是她,她会怎么想呢?

林北柔觉得司空宴晏的道心本相并没有对她动心,但祖宗在日常中是真的把她当成了道侣,对她很好,好到她一度忘了现生的痛苦。

越这样想就越睡不着,良心让她无数次午夜梦醒,翻来覆去,坐起来盯着窗户发呆到天光微朦。

不论找再多理由,她对司空晏是有意识的隐瞒和欺骗。

简单讲,就是渣。

道歉过于轻飘,无法抵偿发生过的事实,话说出口之后,林北柔还是感觉到一阵轻松。

“对不起,祖宗,除了现在你想做的,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林北柔老老实实干干巴巴说完了。

真正的道歉没有太多华美辞藻,都很干巴,很如鲠在喉。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人根本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说什么做什么。

也更不知道对手玩家会是什么反应。

头顶一直很安静,祖宗动作停下很久没有反应,连呼吸都微不可闻了。

林北柔抖着眼皮鼓起勇气去看祖宗是什么表情,看清后整个僵住了。

这三百多年,她从来没有在司空晏脸上看见过如此阴沉凉沁的表情,眼睛里很深很深,藏着未知慑人的光。

祖宗一般会习惯反问的,语气也会很轻柔,越轻柔就代表他情绪越差。

现在他却没有开口,只是就这样盯着林北柔,不说话。

林北柔静若寒蝉,她不知道司空晏为什么这样,又好像知道司空晏为什么这样。

过了不知多久,司空晏嘴角轻折,终于抬起一个弧度,那绝对不能称之为一个笑容。

祖宗低声开口了:“事到如今,你怎么敢的。”

林北柔心脏重重麻痹了一下,呼吸暂停。

司空晏眼睛深处连同眼角都好像逼起血红,再一看却又什么颜色都没有,他还是像往常那样皮肤透白,眼睛深黑。

司空晏:“你怎么敢说喜欢这两个字?你离开了我,你选择舍弃了我,你不要我了,林北柔。”

他的声音很低,很温柔,听不出一丝怨怼,就像在温柔地讲故事。

林北柔却不受控地开始轻微颤抖。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她根本不该一时冲动,就对司空晏说出这两个字,这是如今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违禁词。

司空晏轻轻的笑了。

“林北柔,众生哪怕微如蝼蚁,每一句话都自有言灵。”

“你喜欢我,想补偿我,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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