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柔昏过去后,衣服是司空晏亲手给换的,没有让其他人看到。
现在,少年司空晏扯开了林本柔的睡衣领子,冰雪一样冷酷的眼神,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却烫得让人窒息,空气流淌充满了水汽。
司空晏声音阴得像雨天的云:“你既然不想当我道侣,不想到用死遁来逃掉,那就来用奉陪抵偿吧,抵偿一次是一次。”
林北柔目瞪口呆看着他,心里震惊之余,做好了会发生什么的准备。
突然,祖宗的骨骼忽然咔咔发出震动。
司空晏发出一声闷哼,手肘撑在林北柔脑袋两边,非常明显绷出了起伏的肌肉线条,控制不住的喘气,他的手臂线条拉长了,胳膊臂围也变粗了,上身变得更加修长强健。
祖宗整个人忽然变重,林北柔明显感觉到了增加的重量,因为他正压在她身上,林北柔承受了他大半个体重。
骨骼生长持续了短暂的十几秒,司空晏全程忍耐着,蹙着眉,黑色的长发一绺一绺垂下来,摇摇晃晃擦过林北柔的脸颊,像帘子一样,遮住了她两边的余光视野。
祖宗的头发生得极好,黑鬒鬒的,光滑细密,向最上等的绸缎,没有梳得特别通顺,有些地方比较草率,反而增添了不少纹理感和层次。
他这样散着头发,低头望着林北柔,眼睛直直望进她眼睛深处,来自权力之巅的长生抚顶者,阴柔疯癫又美丽。
司空晏变回了成年版的司空晏,不是魏瑕,没有短发。完全是林北柔记忆中的模样,控制不住会想起又想忘记的样子。
林北柔皮肤战栗,好像小动物凭本能感觉到了来自天敌的杀机,嗫嚅着,刚要说什么,就被司空晏压上嘴唇,攫夺了氧气。
这个吻比刚才的汹涌千倍。像海啸一样淹没林北柔,她的心神好像一下子被打落在浪涛中的雨燕,翅膀湿透,拼命沉浮挣扎。
司空晏并不满足于外面,他开始品尝内里,林北柔用鼻子呼吸不够,被迫张开口呼吸,给了司空晏趁虚而入的机会。
林北柔紧紧闭着眼,脸都皱巴起来,呼吸滚烫,司空晏的手铁钳一样捧住她的脸,五指张开,手指长修长,手型又大,能把林北柔包覆住,高挺的鼻梁压在她的脸颊上,撬开了她的舌齿,轻抿慢来,但极其深入,不留一丝缝隙,密不可分地研磨,缠上林北柔的舌,连缓释的机会都不给。
这个吻起码有五分钟之久,林北柔气息紊乱,脸颊通红,眼睛饧涩到睁不开,被亲到缺氧。
这种熟悉的被逼到退无可退的感觉,在她体内轰然点燃了一簇又一簇的火,司空晏真的很会亲,被他这样轻柔又凶猛地亲吻索取,会产生自己非常重要的错觉。
林北柔无可奈何,主观意愿明明不想,大脑和身体却不听她的,在司空晏的接触下,手脚发软没有一点力气,嘴角,舌尖和嘴巴内里,全部在战栗酥麻,就像被迫尝到世界上最美味也最剧毒的糖水。
接吻中,司空晏居然一直没有闭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司空晏自己呼吸也变得更深更长,眼角赤红,阴柔无谓,整个过程,他没有跟林北柔说一句话,冰冷无交流,半睁着眼重重吻她,双手牢牢将她控制住,身躯和床形成一个无法逃离的囚笼。
“这是你欠我的,林北柔,你看这是什么?”祖宗没有开口讲话,心音直接传到了林北柔脑海中。
林北柔睁开眼看到了司空晏的元神体,他上身出现了很多黑色残痕,像撕碎的人偶被缝合,像被天雷劈焦,下一秒又悉数隐去,即使只看清一秒,也很骇人。
司空晏慢慢说:“为了到你的世界。”
林北柔瞳孔针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元神被撕裂,是超越人想象的痛苦,这些伤痕都是司空宴执念的具象。
林北柔说不清胸口什么感觉,很涨很堵,还有酸酸的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想道歉,却怎么都开不了口。连道歉也像是一种侮辱。
司空晏的指尖落在她脸上,像哄小孩子一样摸了摸,语气却冷酷无情:“心疼了?没有必要,我过来了才发现一件事……林北柔,你不想要我了,又不影响我讨回你欠我的。”
“这一笔笔账,我都要用你的身体讨回来。”
“有些事道侣不用做,炉鼎是一定要做的,不需要我帮你回忆吧。”
司空晏目光烟一样垂落下来,钉在林北柔脸上,她的嘴唇充血,上面还有明显的牙齿尖咬过的痕迹,连人中和唇角也有咬痕,可见司空晏刚刚亲得有多重多狠,一点力道没有收,眼睛也湿漉漉左右乱瞧不敢看他,看上去就像被风吹雨打欺负狠了的小动物,毛都蔫了。
他每亲一下,都会看见林北柔情不自禁闭一下眼,就好像喝醉了一样,接吻时的小反应和小习惯一点都没有变,像熟透的果子,甜到糜烂。
司空晏知道,林北柔重皮相,她很喜欢他的脸,喜欢得色授魂与,却并不妨碍她会离开,在三百多年陪伴后,司空晏是被放弃,被舍离的那个。
现在她躺在他的怀里,任由欺负,这张嘴一开口就对他说喜欢,她怎么敢的,如此若无其事,一笔勾销,都说修道者无情,倒是一直没发现,她比他更有得道天赋。
司空晏的胸口正在缓慢结成冰。
情火却不管不顾,如同高洁道子静坐静室之中,静静的,一任火烧身,任海水燃冰沸腾。
林北柔只知道沉迷,不知所以然,他想要什么,她也就会给,让司空晏产生了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致命错觉。
果然这才是凡人,卑劣犹不自知,不管下手轻重,不管他心里有多恨。
她越这样,司空晏就越想赋予她更多,直到她无可承受,满溢破碎,再回不去瓷器完好如初时,一个阴凉的声音引诱着司空晏,让他摧毁欲濒临临界点。
区区血肉之躯,只要他一弹指,烟消云散,血肉模糊,被他吃进肚子里,全凭一念之间。
她背叛了他,抛弃了他,那就化进他骨血元神,再不相疑,从此以后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理应如此。
诡计多端的凡人,不听话的人偶,是要被抽走元神,做成傀儡的,从此只要承欢侍宴无闲暇,再不用担心人偶会跑呢。
林北柔被司空晏命令了那一句,才想起炉鼎究竟要做什么,脸色一下子红白交错,万分精彩。
林北柔欲哭无泪:“我,我现在不是修士的身体,做不到啊。”
司空晏阴柔缥缈:“你可以。”
林北柔惊恐万分,司空晏却说了一句让她无法拒绝的话:“做不到,我就杀了周阆屿。”
林北柔难堪地低下头,脸到耳朵红到滴血,本来就衣衫不整,气息紊乱,此时更是像待采撷的果实,其实心里卷起了惊涛骇浪。
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司空晏那样对自己的,除非这件事对她自己有好处。
偏偏司空晏拿捏住了她的命门。
林北柔不明白司空晏为什么脑子里会脑补出她叫周阆屿哥哥的画面,多半是这祖宗又发疯了。
林北柔高中后期对周阆屿产生过芥蒂,把他拉入了黑名单,之后就魂穿去了胜身洲,心境过了三百年,早就变了,不能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因为她死。
何况周阆屿和整件事没有关系,反而还一直在帮她。
一想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林北柔就想昏死过去算了。
最要命的是,司空晏身上有龙灵,和他化为一体,龙性本泆,双修采纳时,会化龙尾,双数。
这听起来相当要命了,还有更要命的。
以半人身半龙灵形态,时间是正常形态的好几倍,林北柔曾经经历过一次,想起来就微微发抖,当时她是司空晏道侣,司空晏以强大的姿态保护着她,没有疼。
就算那样,过程依然极致,林北柔感觉自己像灵魂潜入深海,又像去了天外之天,总之就像死了一遍又一遍。
之后林北柔打死不肯再和半龙灵形态的司空晏做,司空晏还很是遗憾。
林北柔冷静了下来,声音弱弱地说:“好吧……那总要先洗澡,都在外面玩了一天了。”
司空晏微微蹙眉,像是才想起这个问题。
林北柔心头暗喜,死死拿捏住祖宗的洁癖就对了。
司空晏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是单手抱小孩那种抱法,几步就走进了主卧浴室,热水一下子从花洒均匀洒落,花洒很大,是长方形的,一场热雨淋了下来,司空晏抱林北柔根本都不用力气,也就没把她放下来,将人抵在冰凉的瓷砖墙上就亲,热水,还有连缀不断的亲吻,都让林北柔挣不开眼睛。
她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置物架,主动环上司空晏肩背,像是害怕掉下去,实际上是在用指尖去够置物架。
够到了。
司空晏亲够了之后,把林北柔放了下来,他自己的嘴唇也变得嫣红,像沾了口红一样,黑色长发向下滴水,表情却很冷漠,拿起瓶子挤了几泵沐浴露,那是林北柔常用的一个超市牌子,平价但好闻。
就在他低头的时候,林北柔扬起手,把一瓶东西洒了过去。
司空晏大概是亲林北柔亲到自己也有些分神,居然没有防备,那玩意直接进了眼睛,一时间眼睛睁不开了。
林北柔推开司空晏,脚尖够到地面就冲了出去。
这是她放在卧室以防万一的小玩意,进入眼睛后会让人几分钟内睁不开眼睛,不疼不痒,对人体无害,当时林北柔怕魏瑕哪天突然鬼上身变成祖宗,于是就下单了这个东西,没想到现在刚好用上。
林北柔冲出浴室,反手就把浴室门锁了,她有钥匙,可以从外面反锁浴室门,里面打不开。
能拖上一分钟也够了,林北柔快速穿好衣服,抓起手机和小包就冲下了楼,心跳快到难受,人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刺激过,最后一级楼梯,她跑太急,摔了一跤,顾不得疼,一瘸一拐跑到大门处,脸上终于现出狂喜,一把拉下门把手。
门把手发出阻塞的声响。
拉不开。
林北柔愣了愣,心陡然悬起,疯狂地拉了好几下门把手,确定拉不开,一股绝望升起,旋即是激躁焦怒。
“你要是不想在楼上做,那我们就回我卧室。”阴柔沉炙的声音如一道惊雷,乍响在背后。
林北柔腿一软,回过身惊恐贴在大门上,看到司空晏居高临下看着她,被水淋成一绺一绺的黑发贴在不穿衣服的身上,眼睛暂时睁不开,是闭着的,歪了歪脸,准确地朝林北柔看过来,即使闭着眼睛,林北柔也能感觉到,那双幽深的黑眼睛无悲无喜地钉过来,将她钉在门上。
恐怖的气压让林北柔完全无法动弹,她在这一秒忽然理解了那些被抓去打针的小动物,僵直后,确实是一点都动不了。
成年的司空晏太修拔高大,和林北柔产生了明显的体型差,阴影覆盖下来,将林北柔完全笼罩,祖宗抬起一只手,中指和无名指指背碰了林北柔的脸,冰凉柔滑,替她擦掉不断落下来的水珠。
林北柔不受控地发起抖来,司空晏是真的动怒了,他的怒气不是普通人暴跳如雷的那种。
他闭起来的眼睛,让他看上去像目盲的谪仙一样,微微上扬的唇角,却显出一丝不和谐的怪异,好像在这幅如画的皮相下,有庞巨的邪异之物缓慢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阴影越来越近,司空晏俯下来,侧过脸,亲上了林北柔的唇角,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若无其事继续亲她,不轻不重,却很深入,好像刚刚只不过是被她玩闹打断了一下,林北柔绝望地闭上眼睛。
失重感一下子传来,她被抱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放到了一张更大的床上,床单冰凉丝滑,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灰黑色,这是司空晏自己的房间。
龙尾缓缓卷住林北柔的脚踝,一路向上,接下去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
房间像浸没在一场洪荒的大水中。
抵触反噬了自身,引来没完没了的泥泞,主人呜呜了起来,语句破碎成无,所有具象存在都模糊远去,只剩下脑海中最强力原始的知觉。
江山龙身,绞杀盘旋,双数湍急流注,不顾适应的发狠,到最后,林北柔根本不再有任何思考,只混混沌沌,只剩下简单本能……
仙姿魔态的自然之子无止尽地索取凡人,连骨带皮拆吃入腹,连元神都没放过,含在嘴里化在心脏,融入四肢百骸血液中。
天地之间轰然一道炸雷,雷声之大,好像鲲鹏出游,一下子吓得街道上夜游的成年人都尖叫起来,连骂好几句压惊,瓢泼大雨就下来了,所有人都淋成落汤鸡,抖抖索索逃回家。
雨势磅礴无边,云层之上闪电和雷鸣滚动,照出云块的肌理感,云层上好像有混沌大气生物在游动,让人不敢逼视,比任何一次暴雨都更惊心动魄,巨大,深邃,阴沉,然而这雨势中,又有某种浑浊而兴奋的气息,像四季轮转一样势不可挡,冲进下水道,冲进公园湖泊,江水涨高,海湾汹涌。
流浪的野兽潜伏在暗处,草木和微生物在暗处疯狂滋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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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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