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撕破了那副温和的面具，茶水珠子瞬间化成锋利的冰针齐齐对准祁老，“为私又如何，这仙域本就不是我的责任，难道您不想她回来？”

闻言祁老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不复来时的气势汹汹，整个人萎靡了下来。

他如何会不想呢？那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祁老闭上眼睛，许久才艰涩开口问道：“你从那孩子身上探查出什么了？”

冰针悄然间尽数落于桌面，化成一摊水渍，青年展开扇子轻轻地摇了摇，那水渍也完全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没有，什么都没有。”

祁老睁开双眼看向对面的青年，此刻青年轻轻的摇晃着扇子，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他警告青年道：“既如此便不要再对她用搜魂了，搜魂对人的损伤极大。”

“是么？那可未必，”青年合上扇子，“您不妨好好瞧上一瞧，今日到底是谁受了伤。”

祁老狐疑地动用灵力扫视了一番青年的情况，神色剧变。

青年面色平静的丢下一个惊天巨雷，“是，搜魂失败了，就算您今日不来，我也伤不了她。”

见祁老只是蹙眉不说话，青年微微一笑：“所以您是教了她什么不该学的吗？”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说着说着祁老声音不自觉放低，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自然地躲避开了青年的视线。

“您放心，我不会干预您教她什么，您自己的徒弟想怎么教您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我只想确定，她，究竟是不是她？”青年以扇面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紧紧盯着祁老。

祁老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

“没人同您说过么，您很不擅长撒谎呢。”青年又摇起了扇子。

“苏芃身上有她的气息，但究竟是不是她，我无法确定。”

青年手中的扇子一顿，眉宇间露出几分阴翳，“您这是不信任我？”

“我说的就是事实，”祁老叹了口气，“除非她亲自现身，否则我们谁也没办法认出她来。”

“为什么？”

“因为她是这世间仅存的神明。”

青年略微思忖了一会儿，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魔子呢？”

祁老苦笑道：“别问了，有些事涉及天机，知道得越多对你越不好。”

青年背过身去，冷笑一声，声音冷得像带了冰碴，“就算您现在不告诉我，我也会想办法查到的。哦，对了，有件事我想您会很感兴趣的。”

祁老看着面前的人嘴巴张张合合，明明是正常的音量，却宛若魔音贯耳，让他短暂的失去了行动和思考的能力，他在原地待了很久才终于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苏芃房间。

“苏芃苏芃苏芃！”

苏芃原本卧在榻上休息，门外突然传来震天响的敲门声，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她坐起来朝门外喊道：“进来吧。”

“哇！”

云浅一进门嘴巴就没合拢过，苏芃看着她左摸摸右摸摸，已经完全忘记了来的目的。

“老头对你也太好了吧!”云浅把脸埋在纱幔中，声音中满是享受。

苏芃看着她怪异的动作嘴角抽搐：“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可是月华锦诶！”云浅抱着纱幔不肯放手，“看这成色应该还是用满月的月华织成的，这么大一块，少说也要千年才能织成吧。”

“要这么长时间？”苏芃也有些震惊。

“那当然了，你是不知道，听说月宫那位姮娥娘娘的仙侣被一个织女给勾搭走了，其余的织女姐姐们为了避免勾起她的伤心事，只能在她睡着时偷偷去采一些月华，故而这些年月华产量都极低，月华锦都快绝迹了。”

提到这等狗血八卦，云浅的注意力终于从月华锦上挪开了，她一屁股坐到床上继续和苏芃咬耳朵。

“我跟你说啊，姮娥娘娘长得可好看了，她可是咱仙域第一美人，比青帝娘娘还要好看，就是冷了点，可她人也很好啊，经常给我做好吃的冰酪，不知道那狗男人怎么想的！”

苏芃对男女情爱无感，但她很清楚，一宫之主，实力必然不会差哪去，就算睡着了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入侵者呢？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罢了。

“哇！哇！哇！”云浅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双眼放光地看向床铺。

“又咋了？”苏芃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反应整的有些无语。

“你知不知道你屁股底下这是什么啊？”云浅双手搭在苏芃肩上，用力摇晃。

苏芃被她晃得头晕，“停，停，停！”

云浅立马听话地住了手，眨巴着眼睛，眼里的激动还未消退。

苏芃有些哭笑不得：“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沉香木，有清心静气之效，于修炼有益。”

“这可不是简单的沉香木，起码有万年之久！还是这么大一块！”云浅听了她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满脸不可思议。

苏芃一楞，有些不明所以，“万年？”

“对啊，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万年沉香木可不简单是清心静气这么简单了，据说——”她身子靠向苏芃，十分刻意地压低声音，“沉香木是神域之物，年份长的极有可能是生于神域，其内会蕴含天地规则，对于修炼大有裨益！”云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听到神域二字，苏芃心中微动。

她早先在这房间内发现的木简，上面的文字与仙域并不通用，而凡间文字与仙域通用，所以可以排除仙域和凡间。现在仙魔关系紧张，祁老敢大喇喇的摆出来，就说明来历是没有问题的，那也可以排除魔域，所以就只剩下神域和灵界了。

阿水曾同她讲过，父神劈开天地后，最先出现的是神域，而后出现了魔域，在母神创造了人类后，发现凡人脆弱，夹在神魔之间求生艰难，母神不忍，为其单独辟了凡域，后多称之为凡间。至于仙域，只说是神女怜悯众生，在凡间传道授业，渡人成仙。灵界是阿水从未提起过的，她也是到了仙域才知道，只不过消息寥寥，她所知也甚少。

可现在神域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她曾经向祁老问起过神域，祁老对此讳莫如深，不肯同她多说，藏书阁中关于神域记录的那一格也是空的，这是有人在查神域搬空了神域相关的记录，她生怕惹火上身也不敢再多探查。

她有一种直觉，木简和神域有关。

“喂，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云浅发现了苏芃的心不在焉，有些不高兴地抿起了嘴、

苏芃回过神来看到气鼓鼓的云浅，赶忙附和：“是的，是的，传闻都是真的，我刚刚悟了一条——”

在少女期待的眼神中，苏芃一把掐上了少女白白嫩嫩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颊。

滑滑的，软软的，一把掐下去像是能掐出水，苏芃对这样的手感很是满意，笑得眉不见眼。

云浅一把拍掉苏芃行凶的手，反手就挠上了她腰间的痒痒肉。

苏芃几时被人这样闹过，怔楞了一瞬，但很快被腰间传来的痒意逗得失去了反抗能力，她笑得喘不过来气，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床上。

从眼角的余缝中瞥见云浅得意的小虎牙，苏芃顿时心生歹意，反扑过去压倒了云浅，学着云浅的动作去挠她，很快两个少女就笑作了一团。

“哎，等等等。”

苏芃眼角还带着笑出来的泪花，发带已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头发乱糟糟的，懵懂地看着云浅的脸在眼前越放越大，她有些不适应的推了推云浅，“你，你干嘛？”

“别动。”云浅一把抓住苏芃乱动的手，直接贴向她的额头。

二人额角相贴，炽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了过来。

细细感应了一番后，云浅板着一张小脸问道：“臭老头只传话给我说你练功行岔了气，方才我观你气血顺畅，想是没多大事，怎么浑身这么凉？”

练功行岔了气？她这位师父可真是不会说谎，这要她怎么圆，她现在周身冰凉多半也是搜魂术的后遗症。

“就，就是练功行岔了气啊，我刚刚才打坐调理好你就来了这不是，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恢复吧。”苏芃没辙，只好含糊其辞继续胡扯，希望能糊弄过眼前这个小祖宗，但对上云浅严肃的神情，不自觉的越说声音越小。

“不对！”

云浅大声的反驳让苏芃心里咯噔了一下，开始飞速思考对策，又听云浅说道：“我看你这像是损了元气，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啊？是么，有可能啊，等师父回来我让他帮我看看。”苏芃提着的那颗心瞬间放到了肚子里，偷偷松了口气。

“我们去晒太阳吧，多晒太阳有助于恢复元气的。”

苏芃看着满脸真诚的云浅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顺从地被她拉到了屋外。

二人爬上了屋顶，此时已近黄昏，日头不似正午一般毒辣，但照在身上还是十分温暖，驱散了附在她神魂之中的阴寒之感。

“来，你靠着我！”云浅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苏芃可以靠过来把头放在她肩上。

苏芃侧头看去，在阳光的照射下，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少女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突然觉得手有点痒了。

想撸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