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YS巨大的标识飞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抬头。平常性子最欢脱的胡小仙第一个站了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我去洗把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怒火压下去，声音沙哑别扭。

“嗯。”祁晋应了一声，目光停留在蠢蠢欲动的三人身上，“怎么，你们也要走。”

他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三个人生生扣下了。

“对不起。”句子难得正襟危坐，一副再不能乖巧的模样。

杀天没吭声，只是坐在那里。

“我们实力和他们差距太大了。”大胖抽着嘴，小声喃喃。

祁晋把手上记录的本子摔在桌上，发出砰的声音：“如果你们真是菜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我也不说什么了。可你们把该做的做到了吗？”

他这一问，没有人谁敢站出来说是自己完完全全做到。

“第一局二分三十秒，为什么要补血。别告诉我胡小仙就是这么指挥的。”祁晋的右手搭在左手上面，面色严肃，“杀天你来讲讲，你刚刚为什么不撤退。”

“对不起。”

“把胡小仙叫回来。”祁晋站起来依次扫过三个人的面庞，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瞬，“休息十分钟后来复盘。”

他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用左手拿起手机给YS那边去了个电话。

“祁哥？”罗峰声音里的笑意在电话接通的时候戛然而止，“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这结果是可以预见的。”

祁晋：“我想再跟你们约一次训练，后天下午。”

“……”罗峰温和的声音卡带了，他告诉祁晋，“不太可能，毕竟你也知道。目前YS训练也很紧。”打云阳这种散队，还是太浪费时间了，也没什么用。

祁晋右手摸索出来一根烟:“峰子，算是卖我一个人情。”

“何必呢。”迷雾的赛事历史上永远有着他祁晋的名字。粉丝们也会记他最巅峰的时刻，所有人都会记得三年前，是他开了那决定性的一枪，把世界冠军的奖杯留在了华国。

电竞吃得是青春饭。每一个选手的反应都会随着年龄增长变慢，甚至于意识打法都跟不上版本。

哪怕是祁晋也不可能永远站在巅峰。

“好好吃老本赚钱不好么？”罗峰问他，“如果云阳这次进不去线下……”

祁晋吸了口烟，笃定道：“预选赛，云阳会赢。”

罗峰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凭什么呢？你告诉我云阳拿什么赢呢？”

祁晋凝着眉头扣了电话，看样子罗峰今天是不会答应的。

他左手拿着手机，用小号登上视频网站，发现消息里标着红点。

BQ:谢谢老板的关注和礼物。有机会一起打游戏，我带你。

祁晋看着这行字冷不丁笑了一声，这还是第一次见人自信满满说要带他。

白：不用，我不玩。

柏丘蹲在地上玩手机，他看见老板这句话突然有点懵，不玩……不玩游戏做什么？

BQ：那你想要什么福利？

祁晋轻轻呼了口烟出来，白色的烟雾模糊着他的面容，却也释放出了一些更为可怕的冲动。他仔细看着那行字，想起来柏丘那双干净的眸子，过了一会儿低骂出声：“艹。”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疯：“我想看看你。”

他这时候两只手不方便，只好语音转文字，手一滑竟然直接把语音发了过去。几乎是那一瞬间，他右手的烟头掉到了地上。

视频网站的聊天系统还没有撤回这个功能，祁晋就那么看着自己那条三秒的语音躺在那，许久抿着嘴直接关了手机。他不知道柏丘什么反应，大概是会把他当变态吧。

事实上柏丘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这段时间张强给柏丘补了许多直播网络的诈骗和凶案，只把柏丘看得脊背发凉。

柏丘眼看着最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反反复复闪烁了好一会儿。他等了许久，对方也再没有发过来消息。

他把手机上那条语音重新播放了一遍，其他的不说，这变态声音还怪好听的。

俱乐部的训练到晚上十二点才结束，也只有那时候，祁晋才冷静下来。他从椅子上拾起来手机，先是翻了翻小绿泡又把一个庄园游戏反反复复打开好几遍。最后才“不经意”打开视频软件，右上角静静躺着一个小红点。

他点进去，属于柏丘的头像静静摆在那里。

柏丘说好。

祁晋看着消息提醒，没有点进去，怕他一点，对方那里就会消无声息地出现“已读”的字眼。

他躺在床上，看着柏丘那简短的恢复，眉头不由自主就拧在了一起。

好什么好。

网络上随便一个陌生人说要看他，他居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答应了。

祁晋想起来柏丘冷脸的模样，低声咒骂自己见。

至于柏丘，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简单一个字让对方翻来复去想了一晚上。他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早在十一点就准时入睡了。

现在大部分人的上网时间都集中在下午和深夜。但是由于张强对柏丘睡眠时间的过分在意，只好将直播时间定在了每天的十二点到晚上九点。

“小丘!”张强声音很兴奋，一大早上，巨大的声音直接赶跑了柏丘脑子里的瞌睡虫。

“你知道你有多少粉丝了么？”

“七万！。”张强脸刺激的通红，他伸手去抱柏丘，用力勒着，“你三天七万粉，牛逼啊。”

柏丘脑子还有点懵，他哈了口气，从强哥的怀抱里出来：“强哥，你身上味太大了。”

……

“不好意思啊。”张强冷静下来，退后了一步，面色尴尬，“我……我脚有点味。”

柏丘猛地清醒过来，意识自己好像无意之间把实话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啥。”柏丘有些后悔，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伤害了对方，眼见着张强越站越远，真诚建议，“你或许可以去看看医生？”

……

张强站都有点站不稳了，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眼睛无光：“厨房里有饭，你去吃吧。”

完蛋。

柏丘不知道怎么表达：“味道是有点大，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在意。不过我觉得，你可能真的需要看看医生。”

他总觉得张强身体不太好。

张强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柏丘担忧的面容许久寻回自己的声音：“你今天自己在家，好好直播。我出去一趟。”

柏丘还想再为自己说点什么可对方已经走了。

他自己待在小屋子里，看着杂乱无章的堆积物，想要动手收拾，却又不太敢乱动张强的东西，看来看去，只是扫了扫地。

柏丘没有按照昨天商量的时间上播，十一点的时候就登上了网站。昨天发布的澄清视频在网站首页上挂着，一点进去有一万多条弹幕，同时观看的也有两千人。评论区的风向大逆转，鼠标随便那么一拉，能看见好多人替柏丘说话。其中也有好多人在谈论祁晋和WG的瓜。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爽了。”

“哈哈，我说什么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要我说祁神也就是太好说话了。”

“BQ好像和胡小仙关系挺好的，说不定也认识祁神。”

“声音好听，温柔又有耐心的小主播，我以前怎么没刷到，可恶。”

“嘿嘿，主播认真起来好傻。”

“你放过他吧。”

“有一说一，他直播还挺有节目效果的，做娱乐主播挺好的。”

柏丘突然觉得网络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他们中大部分人并不认识柏丘，也不知道柏丘，只是单单凭借几段视频在心里描绘了产生了柏丘这么一个形象。

“他真的很真诚，也很有礼貌。”

评论区好多夸夸，柏丘一条条看下去，整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刷到这里才想起来私信的事。他的私信很多，鼠标一下子都拉不到头。他特意在搜索框里找见昨天和白的聊天框，发现对方好像还没有回。

柏丘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怎么在意。他在十二点开了直播，并随便放了几首歌。

“早。”

直播间逐渐涌进来好多观众，柏丘一连道了好多声早。

“艹，主播今天怎么露脸了。”

“大家别说脏话。”柏丘瞥了眼左下角的摄像头，有些不自在，“我哥说得，我露脸好涨粉。”

“还真是不避讳哈哈哈。”

“你别说，你别说，你哥说得有理。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主播看着好像我的校园白月光。”

柏丘看着满屏的夸夸，脸皮子很薄一下子就红了脸：“咱们今天玩什么？”

祁晋今早起来先去冲澡，拿着毛巾擦着头坐在床边，看手机。屏幕顶端弹出来一行字——你关注的主播BQ开播了，快来看吧。

他犹豫了一下，手指往上一划，不小心点了进去。

柏丘正带着几个小粉丝绑架村民，抬眼猛地看见一个花里胡哨的入场动画。白的头像高高地挂在右上角贵宾首位。

他愣了愣，还是笑着欢迎：“欢迎白。”

祁晋一进来，就注意镜头里，柏丘灿烂明媚的笑容。他手指一顿，敲了几个礼炮出去。

祁晋：我手指那么一滑，不小心就点进去了。

……

真是不小心的。

作者君：啊对对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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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旧时荣光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