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祛寒倒真被庄思远勾起了兴趣，但如果他现在去问的话，庄思远那大尾巴非得翘到天上。因此他只是三言两语忽略了过去：“我不知道庄将军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庄将军这几日见我都和颜悦色的，倒是让温某受宠若惊。”
有么？
庄思远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嘴角，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是在笑着的。
“你就不好奇么？”庄思远在意刚才的事，一双眼睛很认真地盯着温祛寒，头上好像竖着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不好奇我倒地怎么认出你的，不好奇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么？”
庄思远咳了两声：“如果国师大人愿意说点好听的话，求求本将军的话，就告诉你。”
温祛寒愣怔住，看着庄思远故意卖乖的幼稚行为，一时有些无措，他不自然瞥过眼睛，不看庄思远。
“好吧，那就听你讲讲。”温祛寒无奈笑了，他的眼睛微弯，搁在对方身上时，散去了几分微寒。
庄思远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一个大佬爷们居然在这时候扭捏起来：“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在塞外，救过一个狼孩子。”
若是以往，温祛寒一定不会注意到庄思远这些颇为有趣的反应，似乎是知道了对方的心意，一些莫名其妙又无迹可寻的怪事也都有了缘由，就能从其中看出一点其他的门道。
庄思远的眼睛只有在看温祛寒的时候才缓下来，让自己的面容显得不那么可怕，甚至杂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温柔。
温祛寒铁了心要逗他，便做出一副怀疑的表情：“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我。”
“我就是知道。”庄思远一双眼睛紧贴着温祛寒的皮肤，随即又被他小心翼翼地收回去，他怕自己的眼神太热切，怕唐突了温祛寒，吓到对方，“我当时跟随军队生活了一段时间，我到现在还记得萧将军，我记得练兵场上他那一手回马枪。我始终记得那个从猎户手底下救我的男孩，他最喜欢骑马追着落日跑。那个时候小萧将军才刚刚开始识字，只能是你这个军中的大夫养大的孩子，萧将军的义子了。”
庄思远其实记得最深的是，那双肉乎乎的手，坚定不移地拉着他说要走一起走。
他还记得那孩童温温柔柔看着他的眼神。
那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他想一直看到这样的笑容。
温祛寒眨了眨眼睛，偏生不肯放过庄思远，他很好奇庄思远的反应：“我不记得有这一回事。”
“……”庄思远活像一只被抢去肉骨头的大型毛犬，他撇了撇嘴脸色，显得很丧，“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温祛寒思起前不久赵统领送来的密函，觉得愈发有意思了：“庄将军来找我就是跟我追忆往昔的么?我还以为将军是来找我算葛年的账的。”
“……我自然是信国师的。”庄思远沉默一下，显得有些心虚，他仔细回顾了一下自己这些年是如何骂温祛寒的，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给对方添了多少麻烦事，硬着头皮解释。
“庄将军现在倒是信我了。”温祛寒只是伸手重新拿起来手里的兵书，似乎不再愿意多说，“只怕现在心里边是瞧不上温某这些肮脏手段了。”
庄思远被吓得一紧，都要冤枉死了，他哪里敢那么想温祛寒，但他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令温祛寒相信他，脸一下子胀红了，思来想去，最终很认真得盯着温祛寒道：“给我些时间，我会让你信我的。”
这次反倒是温祛寒被对方认真地模样唬住了，他笑了笑有些无奈。
谁人不知庄思远护国大将军，是萧将军头号崇拜者，至少年时就嚷嚷着要成为比萧将军还厉害的大英雄。
他这次知道温祛寒耗费那么多心思，都只是想给自己的养父，给自己军中的长辈报仇雪恨。以前心中那些芥蒂也就变成了更为锥心的怜惜。再加上他又顺着净思易容假扮的这条线挖出了当年葛年兄弟遇害一事，知道是安王当年为了算计温祛寒拉拢自己的计策，又对于自己一再冤枉对方的事情感到愧疚和不安，早就把温祛寒其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温祛寒心里比庄思远更清楚这一点，他略略一动，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身子有些晃好像犯了病。
庄思远吓得就要去扶他，一点也藏不住心中的在意，他感觉自己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国师?”
他紧张地去看温祛寒，却正好对上对方清澈透亮的眸子和那计谋得逞的小表情，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诈他。
庄思远当时不自然起来，想甩开温祛寒的手，却又怕伤到对方，最终只是客客气气的将身子退回去，还不忘替温祛寒拢了拢身上盖着的衣裳。
“将军好像很担心我？”温祛寒此番动作像极了狐狸，他故意逗庄思远玩，想看对方能露出来什么更有趣的表情。
庄思远藏了小半辈子的秘密，又和温祛寒敌对了好几年，哪里敢表露出来，他脸色慌张，下意识否定：“哪有？没有的事……你那不是欠我一缸子的荷花么？你死了，我上哪说理去。
他随口找了一件事当借口，刚刚说完又觉得离谱，但又实在不好找补，小心翼翼瞥过眼偷看了一下温祛寒发现对方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你想笑就笑吧。”庄思远看上去有些自暴自弃，声音也有些低落。
温祛寒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是在委屈自己被耍了，便心情很好的想开口安抚一二，就听小八突然出声。
见过大风大浪的小八：“不不不，他心里正在疯狂嚎叫。”
温祛寒不解：“嚎叫什么？”
小八这次没有放原声大片，而是咳了咳模仿庄思远的声音尖叫，顺便做了呐喊状：“啊啊啊啊啊，我家夫人笑起来真好看，我的天要流鼻血了，怎么办？？救命！！”
谁是他夫人？哪里来的夫人？
“……”温祛寒沉默了，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庄思远那暗藏喜色的表情，满头黑线。
“将军请回吧，在下有些身体有些乏累。”温祛寒冷不丁开口，脸色又变成了从前那般，冷漠自持。
“啊？”庄思远突然被赶，心中有些奇怪，明明之前还聊得挺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
“那本将军改日再来看你。”庄思远注意到两人其实聊了挺长时间，也担心温祛寒身体，他红着脸说了两句关心的话，便要扯一堆旁得当借口，“别误会，我只是不想长信军唯一的幸存者，死得这样早。”
温祛寒心里头被庄思远堵得不上不下，脸色僵硬，出声:“改日别来了。”
庄思远自然是心里委屈又难受，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温祛寒了，一脸愁苦地掰着滚轮出去了。
王五推着他走在月阁正殿和偏殿那条偏僻小路上。
他刚想开口说些正事，却不想还未开口就被截断了。
庄思远模糊着跟王五说了一下他这次与温祛寒相处的细节，有些不确定：“你说，他是不是对我也有点意思。”
首先，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龙阳之好。
王五尴尬无语了一下，强忍着撞墙的冲动鼓励庄思远：“既然误会澄清，真相大白。你直接告诉他不就好了。”
“可，国师……是个记仇的。”庄思远有些退缩，他既怕吓到温祛寒又怕被人厌恶。
“……”王五有些恍惚，他跟随庄思远驰骋沙场这么多年，见惯了横眉竖眼提着敌人头颅的将军，习惯了果敢直爽，兵法神速的将军，哪里遇见过这么扭捏的庄思远。
小八此时正趴在温祛寒耳边，像之前那样一点点分割能量给温祛寒疗伤。
“宿主这身体里的毒还真是可恶。”小八居然有些怀念自己穷迫潦倒的时候，它一边尽心尽力帮温祛寒驱赶身体里的痛觉，一边主动张口帮对方转移注意力。
“小八，如果我完成任务的话，是不是我就不用死了，以后也不必这样疼了。”温祛寒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的呀。”小八叹了口气，看着温祛寒那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可你要是实在讨厌他就算了，我从上一任宿主那拿的能量还蛮多的。再说了，一年时间太难了。”
可是，攥住庄思远，就代表着盛**队二十年内仍对北金和南疆有极大的威慑力，代表着圣上成年之前，有绝对武力压制，加强皇权，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再则有庄思远在，日后无论是军中革新还是地方政府，都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光眼前的安王一事，想要安稳收尾少不了庄思远的帮助。
最重要的是，庄思远在民众心中的名声好，威望高。若真有一日自己撑不住，离开人世，圣上有庄思远相护，守山河太平也该是没问题。
你是半点情感都没有么？
小八无意中听到温祛寒心里那细致入微的分析，就好像秦邵文嘴里的生意，全是算计。
“宿主，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庄思远那家伙么？”
作话采访小环节。
1.请问秦先生如何看待系统小八现在极尽大方的行为？
秦邵文很失望地叹了口气：糟糠之妻，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2.请问柳宁知如何看待系统小八如今大手大脚的花费方式？
柳宁知冷笑：双标球，哈哈。（当年是谁连翻译虫文的能量都不愿意出！）
3.请问塔纳托斯如何看待系统小八用你辛苦赚得能量养其他男人的行为？
塔纳托斯：呵呵，渣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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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春秋一世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