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春秋一世12

一条幽暗潮湿狭窄的通道伸向暗处,两侧依次排列着奇怪的房间,关押着盛国最为危险的的罪犯。王五推着庄思远走过,车轮碾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吱吱声。

这里的关押的的人无一不是恶贯满盈的凶犯,他们各自待在自己的牢笼里不约而同的转着眼珠子,盯上庄思远。

如果细看他们的眼睛就会发现一种淡然,是对生命的漠视。他们见惯了杀戮和人世间的惨状,更有甚者自持灵魂高贵,私认为认命卑劣。

“刘均,我想你大概也不想生前连累亲族,死后遗臭万年遭人唾骂吧。”赵统领扔下手中的蛇鞭,揉了揉酸困得手腕,从一旁的火盆里用钳刀捞出来一块被烧得浑身赤红的铁块,送到自己的同僚面前,“既然大人不想告知赵某真相,那就先刻上这烙印,也便你以后生生世世都记得你犯下的罪过。

刘均不像是有骨气的人,可他这次却咬紧牙,硬是吐不出来一个字。

“赵统领审了这么久,想必也是累了。”庄思远坐在轮椅上,被王五推至跟前,态度独断霸道,“先休息一下,本将军替你啃一啃这硬骨头。”

赵统领站着,看庄思远时明明是俯视,本该更有气势一些,但当他对上庄思远那如鹰隼一般的眼睛时,身体却不自觉地轻微发抖。

“将军腿脚不便,要是因为这事伤了身体不值当。”

“无碍,王五会动手。”庄思远脸色平静,转而邀请赵统领一同下棋。

赵统领一时呆住,却也不敢再说什么,立马让人找来了一方棋盘。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放着一张小桌摆着一副棋盘。

赵统领刚还开始思量着该如何不落痕迹输给庄思远,但他刚落下第一步棋子,身后的王五突然抽了把匕首出来对着刘均身上的一个穴位用力刺了下去。

刘均立马暴发出了杀猪一般地叫喊声,其声可惧可怕。

棋盘上每落一子,刘均身上对应部位便要刺上一刀。

棋没下几步,赵统领就发现一个有些荒诞但却很合理的事实——庄思远根本不会下棋,每一步都是随心瞎走的。

“在下愚笨,不懂赵统领所谓的杀心之术。”庄思远的随意拿了一颗白棋放在中心,声音微寒,“本将军只知道人的耐力并非没有尽头,如果有,也只是还不够狠罢了。”

他像是随意聊天,顺嘴说到了:“我在边疆守城时,抓到过北金一个部落的王子,像一头猛虎,凶猛强大。他一开始也是如此,什么话也不说。”

王五的脸上被飞溅上了血迹,从嘴角穿过鼻梁到眉峰,显得狰狞可怖。他冷着脸,仿若一个机器,听从着庄思远的命令。

王五的匕首插在人身上神经伤痛最敏感的八个部位,每一次下手都是巨大的疼痛,却又不至于让对方死去。

“刘大人半生清贫,帮助的百姓不说一国也是有一城一镇,也不知现在刘大人还记得多少。”庄思远似乎是有所感慨。

王五自觉换了一把更小的刀,从刘均的锁骨开始写。

“元和八年,大人赴永清县令,清山贼归还土地。”

“元和十二年,大人迁至兰州司马,整治当地治安,一时之间,大小之狱骤减。”

“元和二十年,任兰州刺史,整顿官府,善举能人。”

一个个名字,一桩桩事件,一座座城池,不断变化的官职,不断撑大的**,一日日鼓起来的腰包。

刘均仍旧是没说一句话,他感觉到锋利的刀在他背上写下一个个地点,写着他曾经做过的那些幼稚的事情。

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入仕的诺言,想起来当年的自己,心中幽愤欲死。他垂着眼眸看着自己胸膛上的地点名字,似乎正伴随着那锥心的疼痛,一同将耻辱刻入他的灵魂。

“让我死吧。”刘均的嗓子已经废掉,被热油滚烫的温度烫坏了,他啊啊着勉强发声,“死……”

庄思远侧头慢慢悠悠看了他一眼,装成一副同情又无奈的样子:“刘大人既然愿意说话了,说明今天是差不多了。”

“该是休息了。”庄思远告诉赵统领,“外面有十间屋子,都是宽敞的单间,刘大人一晚换一个牢房,还能有人陪着作伴。是不是很不错?”

刘均听到这话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他艰难发出声音:“我说……我说……我都交代。”

外面的十个有五个都是他大理寺少卿亲自抓捕的,最轻的都是烧杀抢掠的土匪头子,个个都与他有仇。

赵统领也被庄思远话里的疯狂吓到,他猛地抬眼看见庄思远那双眸子,给人感觉依旧是那种彻骨的冷漠,莫名的和外面的那些亡命之徒很像。

庄思远有些烦躁,他从腰间掏出来自己的飞叶镖猛地插入刘均的肩胛骨:“我现在不想听。”

“大人放心,大夫会一天十二时辰在这守着,不会让你死的。”庄思远看像刘均的眼神很是厌恶,好像是看见了蚊虫呕吐物一般,“希望明日大人能识趣些。”

赵统领走在庄思远身旁,送护国将军离开地牢:“今日麻烦将军了。”

庄思远没有理会他这个话,反倒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眉头几乎是拧在一块,他紧张地搓搓手问赵统领:“我身上是不是会有血腥味?”

赵统领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他使劲嗅了嗅,犹豫道:“将军没有亲自动手,也未被弄脏衣衫,应该是没有的。”

“还是应该洗漱一边,再去看望国师。”庄思远忽略了赵统领的话,他想起来温祛寒的单薄的身子,怕是受不住地牢的气息。

赵统领只好沉默下来,不再多说。

等王五拖着庄思远离开之后,他身旁的侍卫才忍不住吐槽:“这庄将军倒是奇怪得很,手段比咱们这些秘密机构还狠。”

“按将军说得做。”他适时地警示自己的部下,“今日之事不许传出去。”

庄思远回去好好清洗了一番身子,又特意戴上温祛寒最常用的香料香囊吗,整理好衣衫,才紧巴巴着赶来看温祛寒。

他连自己那滚过地牢泥土的轮椅都换了。

他一进院子,还未见到温祛寒,便想从椅子上弹起来,幸亏是被王五及时摁了下去。

国师院中守着许多皇宫内卫,他们见到庄思远也不奇怪,似乎是早就知道一般,只是木着脸让开了身位子。

王五刚要推着庄思远一起进去,就被两个带刀侍卫拦住:“陛下说了,只许你一个人进入。”

庄思远便自己掰着两边的轮子,慢慢移动进了屋内。那屋子仍旧跟从前一般,染着淡淡的草木香,混着浓烈的苦味。

屋子里头飘着淡淡的烟,烧着炭火,窗户紧闭,有些闷热。

他远远地看见温祛寒只穿了一件里衣,盖着衣棉服半倚靠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籍,耳边的头发顺着肩膀散落在腰腹和腿上。

旁边不远处的小桌上,盛殷正在看朝中的奏折。他皱着眉头一阅十行,越发的烦躁,这些大臣整日写这些无意义的请安折到底是为什么?洋洋洒洒几千字,是一定要让皇帝活活累死在这些琐事上么?

温祛寒看上去神色好像比前几日好了许多,至少是没有动不动就咳血喘不上气来了。

“陛下。”庄思远先是按照规矩先拜见圣上,期间眼神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温祛寒身上,半点没舍得放开。

小皇帝眼里只有那心烦的奏折,是半点没注意到庄思远那点小心思。

“爱卿来得正好,好好在这里陪国师一会儿。”小皇帝着急南疆国主的来信,急着要见赵丞相,没等太监来搬奏折,自己就急匆匆抱着走了。

他心中担心温祛寒的身子,一点也不记得庄思远也是个半残废的病患。

这下正顺了庄思远的心思,他悄悄往温祛寒那里看,正巧被温祛寒抓了个正着。

“将军该是多休养才是。”温祛寒叹了口气。

庄思远拖着自己的轮椅到床边,隐隐约约看到温祛寒手里的书好像是一本兵书。

“我在国师这自然也是能修养的。”庄思远小心看了眼温祛寒的脸色,“难不成是我打扰了国师大人休息,这才屡次催赶?”

“是。”温祛寒眸子淡淡的,在对方凑近的时候敏锐的嗅到一股木槿花的味道。

谁知道庄思远听了居然沉默下来,嘴唇动了动,带着一些委屈:“下次我不来了就是。”

温祛寒合上手中的书,看向庄思远的眸子无奈中惨杂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放纵:“你日日都来,日日都说着同样的话,可哪有一日实现过。”

“我就知道国师大人肯定是希望我来的。”庄思远自然是听出了温祛寒话里的放纵,知道对方其实不反感,更是无比得心应手地顺杆子爬。

“温国师,我们认识好像已经二十多年了,要不是你我都伤着,合该吃壶酒。”庄思远咧着嘴笑,显得有些老实。

“你糊涂了,应该是十六年。”

“温大人,才是生病生糊涂了。”

庄思远是有点疯病在身上的。

555555好歹是赶上了十二点!要疯了,5555好困。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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