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看了一眼母亲的面色,总不像一个睡好了觉精神精神的样子,便好生出许多的疑惑来。母亲这一惊一乍的到底是做的什么梦?到底什么梦也能让母亲这种一向心中装着秤砣的人一下子不镇静起来了呢?便伸出一只手来一边给母亲理着挂在眼梢的一缕白发,一连问道:
“您到底做的什么梦呀?也叨叨出来呀,要是好梦我们也跟着乐一乐,要是那凶梦,更要叨叨出来,兴许这么一晒,那凶梦说不定就破了。那凶神恶鬼的没准就绕着走了呢。”
母亲看了她一眼嘴巴往两腮边撇了撇,算是迎来了起床之后女儿逗她的第一次笑模样。
“这都是过去你奶奶的话,现如今你快成了你奶奶的附体了,这话都多少年不往我耳朵里送了。嗨,说说就说说吧。说岀来也好,这梦也不窝在心里了。只是断断续续的,就今天这早上刚起的梦: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还没等我看清楚那人是谁?就被人捂上了眼睛,然后又从后面上来一个人拉着我的手,他的力气好大,记得刚开始是走着,后来千脆就跑了起来,昏沉沉的路,跑了好长好长时间。我感觉好像是在一条隧道里跑得气喘吁吁的。终于走到了隧道的尽头,天呐!还有这么美的地方,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水碧山清、山是层峦叠嶂,水则是清澈见底。我疑神自己是不是到了仙境?是不是真到了人们都说的天堂?”
“只是一个梦而已吧。”
“然后出来了一行人,前面的好像是个胡须挂胸的神父,他手里拉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很面熟,她虽是经过了一番的装扮,但对于我来说还是不陌生。等她慢慢走近了,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你猜我看到了谁了?”
母亲说到这里眼睛里熠熠闪光,那一点点的意外和一点点的惊喜是由内而外而生的真楚。
“谁?快说呀您,到底是谁?要不然……就别说了。“
林静好像巳经预知到了答案,但就是不愿意这个梦里有这?人的影子。特别是听到母亲一眼就认出来的时候,这使她更害怕被伤着的先兆。联想到刚才母亲被梦惊着的样子,所以她不愿意真有一点点不好的东西往这个影子上沾。
林静以前还算是个无神论者,但随着年龄渐长的人生发生了诸多不顺之后,使她或多或少的开始相信人生某些奇妙事情的发生,就好像是前世的约定或者未世的安排似的,这个世界有太多谜团直到现在还未解。所以对于梦或者未知的事物始终怀有一种敬畏之心。
比如几个月以前她梦到一只猫掉进河里淹死了,这只猫望着她拼命的挣扎,而她的游泳水平很菜,想救却不敢救,便眼睁睁看着猫咪沉入水中。可是醒来之后才感觉这梦有些的诡秘。要知道猫天生就会游泳的,就是河流湍急一般来说也不至于淹死吧。怎么她见到的这只猫就活生生的淹死了呢?而且还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后来发生的事情更使她惊悚到。她前夫家里养了一只很久的猫咪莫名其妙的丢了。女儿很喜欢那只小猫,因为它是一只头上带两块棕色斑点的小白猫,白生生的样子极为可爱,女儿还她起了一个极为上口的名字:馒头。
这只猫丢了之后全家人一起动员,找了半天竟一直没有找到。她这才联想起自己的梦来,先是模模糊糊的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是突然转头一想是不是那只猫在用某种信号向自己求救呢?所以现在一看到猫咪。不管是从电视或者电影中看到,她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内疚和自责从里到外而生。
人越是关连到自己身边最亲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爱一门心思的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在这一点上老母亲看到也听到了,尽管刚才自己是由着心思的说,但女儿刚刚发出来的所有信息她也马上收到了。所以心里便也生出变数来。她熟悉女儿身上的每一种语言,不用表达也不用解释。看到女儿那急不可待的样子,心里便也有了谱了。便把要说的滚汤的话拐了个不大不小的冷弯儿:
“你猜是谁?原来是一个跟小洁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我一听说话就听岀来了,不是我小孙女。如果是我小孙女的声音,我马上就会听岀来的。”
“那后来呢?”
林静心里一怔,她好像猜到了母亲的心思,只是心里头也不想寻个清楚,表面上还是让嘴巴上配合着母亲的话。
“后来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些人一看抓错人了,又送我回来了,你看虽是发生了一些惊吓,我这不是好好的又回来了吗?”
母亲特意把这个梦境缩短,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配合着自己的演出。
心里却在想:连做梦都害怕失去的人你说我有多爱她……
这个梦境就这样的轻描淡写有头无尾的结束了。两个女人心里都各藏着自己未说的话,也知道对方未说是为了什么?林静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个梦里肯定有小洁的身影,但她觉得这是因为老赵的缘故;母亲梦里的心理反射而已。母亲虽然做了一个噩梦,但是她因为眼前的人不想说岀来,只是希望尽快的忘掉这一切。似乎觉得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不够,好像还缺了点什么似的。等女儿上班走了之后,她特意在家里又烧了几柱香,这才心里多少安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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