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雪听小荷说自己昨晚累得睡着后,是周行牧抱回府的,难民和城中百姓都看见了,还有胆大的打趣周行牧是否要回府生孩子。
“......王爷如何说的?”祁雪问。
小荷憋着笑:“王爷说,这话在他面前说说就罢了,可不能当着小姐的面说。”
祁雪羞得脖子都红了,门外忽然传来行止的声音:“夫人,醒了吗?”
小荷应了一声,出去同行止说话,没一会儿便匆匆回来:“小姐,来圣旨了。”
王府门口停了一队车马,待祁雪与周行牧都到了门口,下人才掀开轿帘,一位身着紫袍的公公缓缓下轿。
他缩了缩肩膀,似是很冷的样子,下人连忙给他披上大氅。
公公整理好衣衫,下人从车里取出一个雕花木盒递给他。
“圣旨到!”
周行牧等纷纷跪下。
那公公耷拉着眼皮觑了一眼周行牧,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北都王妃贤良恭谨,聪敏勤勉,在贵尤俭,治城有方,今封后大典在即,特许北都王妃随北都王入宫与宴,把酒共欢,钦此。”
祁雪没想到这道圣旨是给自己的,微颤着双手接过,担忧地看着周行牧。
周行牧跪在一旁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
行莽上前给公公塞了些银子,公公掂了掂,满意道:“封后大典在即,烦请二位早早起行,以免误了吉时。”说完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周行牧,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轻啧了一声,嘟囔着“这鬼地方阴冷得很”的话,缩回了轿子里。
祁雪跪在地上接旨只觉得浑身发冷,崆鸣山疫病横行、百姓背井离乡,皇上却还在中都举行封后大典,到时又不知该是怎样一幅奢靡景象。
小荷收拾行李时还有些雀跃:“小姐,若是到了中都,我们能回家吗?”
祁雪轻叹:“不行,我们要直接同王爷入宫,大典期间都要待在宫中。”
“大典结束后也不能家么?”
“大典结束后就启程回来了......无论是王爷还是祁府,都是皇上忌惮的,是断不会许我们回府探望的。”
祁雪想起那公公宣读的圣旨,又轻声道:“封后大典宴请三都王爷是规制,可圣旨却刻意避开王爷,看来皇上是真的对王爷不满,此去中都还不知会有何事发生......”
小荷忧心忡忡地收拾好行李,行止带了人来把它们搬上马车,两人在一旁站着。
“行止,你去中都么?”小荷问。
“我不去,将军带了行津,你们放心吧,行津武功高强,能保护好你和夫人的。”
此刻书房中,祁雪同周行牧也在说话。
“你早知道封后大典的事?”
“昨夜收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同你说。”
“封的是何人?”祁雪问。
“宁浮。”
“阿浮?宁丞相身居高位,如今阿浮再被封皇后,皇上会允许宁家在朝廷有如此势力?”祁雪疑惑。
“他封后的动机暂且不知,但召你同我一起入宫,并非好事。”
“难道......皇上想要在路上设伏,将我们一网打尽?”
“不会,他清楚的,我能守住北都这么多年,定是不会随便殒命于一次埋伏。”
祁雪皱起眉想了想,问:“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先去皇宫,随机应变。”周行牧随意道。
祁雪见周行牧这样淡然,不知为何,心中的担忧也被冲淡了许多,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对周行牧的信任似乎有些太过了。
......
皇帝寝宫。
宁浮不住求饶,身后的周懿放却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
待夜深露重时,寝宫内的声音才停歇。
宁浮躺在榻上,睁着杏眼望着床帘,脸颊泛着红晕,有些失神。
不一会儿周懿放沐浴完回来,将宁浮揽在身前,轻声道:“这几日不折腾你了,待封后大典结束再说。”
宁浮眯了眯眼,像猫似的蜷在周懿放胸口。
宁浮正昏昏欲睡,又听到周懿放开口。
“朕听闻,你与北都王妃是手帕交。”
宁浮的眼神立刻清明起来,身子却还是柔弱地附着周懿放。
“在闺中时略有些交情。”
“你觉得......她是聪明人吗?”
宁浮想了想,回道:“她颇有些才情,但话少,胆子也小。”
周懿放听了,抬手抚了抚宁浮的头发道:“这么说,她是个好拿捏的?”
宁浮撑起身子看着周懿放。
“她没什么好拿捏的,没城府也没心机,倒是那北都王爷,听着是个不好惹的。”
周懿放笑着将宁浮又按回胸前,悠悠道:“对付他,不着急。”
宁浮点点头,安心伏在周懿放胸口,合上了眼。
......
祁寒英进了西都城便直奔风满楼。
“东家?”掌柜开门把祁寒英迎了进去。
“按东家的吩咐,这些日子风满楼不营业,每日捐米面出去,如今存货不多了......”掌柜的满脸愁容。
原本吵嚷热闹的前厅如今落针可闻,桌椅收得整整齐齐,楼里的厨子伙计们都围在祁寒英身边。
“往中都和南都的风满楼去信了吗?”祁寒英问。
“去了,还未收到回信。”
“取纸笔来。”祁寒英挥手写了十余份信,分装好后交给掌柜,“将这些信分别送出去,都是我从前熟识的几位食肆东家,若是他们恰好在附近,便可以先送粮来救急。”
“东家......”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子站了出来。
“何事?”
“我......”那女子身后的李厨扯了扯她的袖子,不断给她递眼色。
“让她说。”祁寒英对李厨道。
李厨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胖手。
“我想......这几日风满楼不开门,我便......回家去......待风满楼再开张时我再回来......”
祁寒英抬眼去看那女子,越看越面熟,忽地想起林苋的话,他问:“你是......街上那位?”
女子瞪大了眼看祁寒英:“您......您记得?”
“你夫家后来还找过你麻烦么?”祁寒英问她。
女子摇摇头,又偷偷转头觑了一眼李厨。
祁寒英顿时明白,怕是来寻过麻烦,只是被李厨挡下了。
“你叫什么?”
“赵腊月。”
赵腊月现下二十五六,相貌虽不算美丽,气质却很和顺,不施粉黛的脸看着干净又朴实。
“腊月姐,如今城内城外都是一片混乱,你离了风满楼后要去哪儿呢?”祁寒英问。
赵腊月低着头不说话,后头的李厨忍不住了:“东家,她就是怕留在这儿不干活还吃粮食,心里过意不去......”
祁寒英了然,他起身看着围在一起的伙计厨子们,大家脸上神色不一。
当初他在中都做生意四处碰壁,一咬牙便离家来西都寻机会,彼时西都百废待兴,他孤注一掷,筹了一大笔银子开了城中最大的酒楼,伙计都是他一个个亲自挑选的,是以现在留在这里的,有很多都是熟面孔。
“风满楼自西都城始,几年间便在中都城和南都城开了多家分号,出门别人都喊我一声东家,可我韩婴不敢居功,若无各位尽心经营,风满楼不会有今日,先前我们能同享福,如今也能共患难。”祁寒英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人,“只要风满楼还在,各位就总有个去处,你们把这里当成家也好,当成客栈也好,风满楼绝不会放弃大家,如今大荆遭难,还望诸位同心戮力,坚持到底!”
“早同你说了,咱们东家不会让你走的。”李厨小声对赵腊月道。
赵腊月点点头,终于歇了暂离风满楼的心思,她望了望窗外,天亮了。
“东家,我得出城去了,今日同林小姐说好要去帮着施粥。”赵腊月拎起篮子便要出门。
“林小姐?哪位林小姐?”祁寒英问。
“王府的林小姐,她日日都在城门外施粥。”
“日日都在?”祁寒英蹙眉。
“自难民来了西都城,林小姐确是日日都在的,不过前段日子说是病了,病愈后这才继续施粥。”
王府小姐被掳走总归是不能外传的,容易毁了女子名声,说是病了也在理。可林苋就是在施粥时被山匪掳走的,她怎么还敢?
西都城外日夜都有士兵把守,近日施粥时还会加派人手。
林苋一身素粉色罗裙,肩上绑着襻膊,长发挽起,正一勺勺舀着粥。她肤白貌美,站在人群中很是打眼,来领粥的难民中有年岁尚小的孩子,接了粥会喊仙女姐姐。
林苋身旁的丫鬟时不时就要四处张望一番,紧张得很。
“银铃,爹爹已加派了人手,你不必如此草木皆兵的。”林苋笑着对丫鬟说。
银铃竖起眉眼:“不行,上次小姐被......我都吓死了,我绝不会让此事再发生!”
林苋见劝不动,便也不再说,只专心施粥。
不一会儿,银铃忽然凑到林苋耳边:“小姐,那不是韩公子吗?还没到风满楼盘账的日子,他怎么来了?”
林苋抬眼,只见祁寒英冷着脸往这边走来。
“我怎么觉着......他是冲小姐来的?”银铃疑惑道。
祁寒英行至粥铺前才记起这是大庭广众,只好停下脚步,同赵腊月道:“腊月姐,烦你去请林小姐过来,就说我有话同她讲。”
不一会儿赵腊月就将林苋带到了城墙脚下的角落里,附近巡逻的士兵在林苋的吩咐下不敢靠近,却一个个都斜着眼瞥祁寒英。
“你还敢来城外施粥?”祁寒英并未寒暄,压低声音问道。
也妹人告诉我vb注销要等半个月哇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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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家码字,会突然把任务台词按照当时的场景语气念出来,我戏瘾好重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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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陆陆续续收到一些评论和小礼物,超超超级感动的!(甚至想拿个小本子把你们的名字记下来,但是又觉得这个行为有点BT所以放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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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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