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那秦姑娘……可以说自己来皇宫的一部分原因,是想救她出牢狱。

事情捉摸不透,脑袋乱作一团,她想不出办法:“楚公子,我……”

楚兰汜倒是很少见她这幅慌了神的模样,他有意安慰她:“雨疏,你我认识多日,我已拿你当做挚友,怎还如此生分。”

“叫我兰汜就可以。”

阳光的形状落进房间,温暖静谧,异样的情绪自心头冉起,桑雨疏别头躲开他的视线,小声呢喃道:“兰汜。”

楚兰汜万年不变的脸露出抹笑意:“雨疏,我会帮你。”

但这笑意没持续太长时间,在看到桑雨疏像断翅的蝴蝶般,晕在桌上后,彻底消散了。

“雨疏?”

安神香燃起,床顶的珠帘晃动,太医诊断完,说是桑雨疏近几日忧心过重,整个人吊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病就找上来了。

太医躬身,离去前,还意味莫名地扫了眼楚兰汜。

“楚公子,宫里都闹翻天了,你在这颐养天年呢?你早就知道是蛊吧,要不然以你不是浑水不蹚的性格,你才不会进宫。”

终于让程思年找到机会过来了,他恨不得再阴阳怪气上几句,他想破脑袋都没往蛊的方向想,真是疯了。

“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药神谷的身份,治不了也得治。”

楚兰汜替人掖好被角,神色沉下来:“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

“我都是好意,你死了可别连累我。”

程思年看向床上的桑雨疏,姣好的面容惨白的吓人,话说他每次遇到这人,都这么狼狈,她给自己的感觉,不说官宦贵胄,但也应该是生在合睦幸福的家庭。

好奇怪的人。

程思年捉摸不透,想起另件事:“文染今天受伤了,桑雨疏告诉你那行刺的宫女和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那宫女是幽州城的人,她的父亲年前大病,偶然间被药神谷所救,但她父亲最后却死了。”

程思年咀嚼着楚兰汜的话,没嚼出几分味道:“死了就死了,值得让她在皇宫里动手?这可是诛九族的罪。”

“她父亲当时中的就是蛊,药神谷怕传染引起恐慌,便把她父亲杀了。”

程思年注意到话中的要点,大惊失色:“幽州城不是大殿下的封地吗?这么大事……”

“有人来了。”

程思年悻悻地闭嘴,目光投去,来的人只是个普通的太监,他抱着锦盒:“楚公子,这是云三公子送来的药材,用来补身子的。”

“云三公子还让奴才给公子带句话。”

楚兰汜既没有接药,也没有搭话,黑眸低垂无波,反倒程思年很好奇云熙迟能说什么。

太监把头低的更低了,但他最后还是选择得罪楚兰汜:“云三公子说……要是公子照顾不好小公子,就把小公子送回云栖。”

宫女上前,楚兰汜敷衍地摆摆手,示意把这碍眼的锦盒拿走。

程思年惊掉下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云熙迟这是什么意思,给你下马威?”

楚兰汜有些意外:“亏你能想到这。”

“我想不到这,但云熙迟什么样人,我能不知道吗?”程思年呵呵两声,他是笨了点,但楚兰汜这个混蛋居然小瞧他。

“你笑什么,是在笑云熙迟?”程思年捕捉他神色里一闪而过的笑。

楚兰汜长睫微抬,这人有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傻。

“一个风云令而已,居然让他如此紧张,年轻气盛,果然比不上云令扶。”

他轻抿着茶:“思年,你说他在害怕什么。”

“……”问他吗,程思年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面前的茶还剩一口,程思年感觉楚兰汜有下逐客令的意思,他没好意思续杯:“楚公子,你们灭烛都混进皇宫了,那玄鸾呢。”

茶水饮尽,云熙迟的茶向来都是极品。

裴亦清悠哉地把玩着别人送的冰丝玉佩,宫里乱成一片,好像和他这个皇子无关。

“今日行刺的宫女被皇兄带走了,我赌一枚玉佩,她活不过今晚。”

价值千金的白玉被作赌注顺手扔在桌角,云熙迟却连看都没看:“还不出手?”

“熙迟,有些人在打猎的时候,喜欢将箭射向猎物的四肢,偏偏不射心脏,这就会让猎物仍有机会逃跑,甚至反咬他们一口。”

“但我不会浪费射箭的机会,我会一击毙命,再无翻身可能。”

“皇兄在朝中苦心经营多年,虽说父皇最忌结党营私,但祁州城的事,仍不足以让父皇下狠心,除非,他与巫蛊一案有关。”

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一字一字地被裴亦清吐出,云熙迟眼睛都没眨一下,裴牧舟久居皇宫,与云栖来往甚少,再者,皇室更替,与他云栖何关。

“明日父皇会举办晚宴,不知道桑姑娘去不去。”

“你找她有事?”

裴亦清说了半天,终于听见云熙迟的第二句话了,看来提桑雨疏才能有反应。

“瞧你,我又不害她,但我可听说,皇兄甚是青睐我们的楚兰芷公子,专门邀请去晚宴呢。”

他这皇兄平日不近女色,唯独对桑雨疏颇为留意,但怪就怪在她扮成男儿身,难道裴牧舟有断袖之癖?

“几千年的人参都送去做补药了,云公子自然是看不上我这庸俗的宝贝。”他拿回玉佩,看向云熙迟,若有所思地问道:“明日的宴你去吗?”

“兄长在信中说,玄鸾近日涌入天都,宫里未必没有,你自己小心。”

“我受伤你也会给我送人参吗。”话落,裴亦清笑嘻嘻地被赶了出去。

花灯浮在水榭旁的莲池上,鎏金香炉飘出线条柔软的烟痕,丝竹罄耳。

“死了。”

作为最后一个到的裴亦清,他在路过桑雨疏的桌案前,突然落下这一句话。

桑雨疏正拎着青提串,往嘴里塞着,闻言不解地看去。

“行刺你的宫女,昨夜在牢里畏罪上吊自杀,我很好奇她和你说了什么,居然只活了几个时辰,姑娘能替我解惑吗?”

金丝楠木做成的折扇展开,裴亦清露出一双狡黠戏谑的双眸:“那宫女被抓到前,肋骨就已经断了两根,我原不知姑娘力气这么大。”

桑雨疏皮笑肉不笑,反正说多错多,她选择直接无视裴亦清,摘下一枚饱满的青提塞入口中。不得不说,云熙迟送来的补药是好,一碗药下去,她的气色恢复了几分。

“我力气是不小,所以二殿下快离我远点吧。”

裴亦清滞了一下,他这是被人嫌弃了?

大门口,内侍跌跌撞撞地跑到裴亦清身边,他气喘吁吁,本想压低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桑雨疏的耳朵里。

“昭妃娘娘醒了。”

“哦?楚兰汜的医术真是绝妙。”裴亦清看向桑雨疏,恰好发现她竖起耳朵偷听,他失笑:“娘娘醒的真是时候,带我去看看。”

太监没发现二人的眼神往来:“二殿下,西梧殿那边的消息说,昭妃娘娘她失忆了,不认得人,也记不清事,前去诊治的太医都被赶了出来。”

“钟氏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药神谷治病,只管救活,不管疯傻吗,你说呢,兰芷公子。”

宴会草草结束,西梧殿烛火通明,后宫以叶予薇为首的一行人候在殿外,刚送进去的药碗又被摔到地上,清脆的响声透过门扉,叶予薇眉毛一跳。

本要去参宴的楚兰汜被人叫走,桑雨疏与裴亦清一同前往西梧殿:“昭妃娘娘怎么会失忆?”

“被你治的啊。”裴亦清看热闹不嫌事大:“医术不精,要不然还能有什么理由。”

“我治的……楚兰汜治的没问题。”

“这么信任他?”

不是信任他,她是相信自己,根据她的药方,钟芜绝对不会失忆,更不会是这个反应。

“这关乎到药神谷的名声,绝对不会出问题,昭妃娘娘失忆,或许有别的原因。”

虽是这么说,但裴亦清见她一张脸皱成团,他的双眸里闪过丝暗色,别的原因吗。

“二殿下。”

裴亦清换上副平和的笑容:“淑妃娘娘怎亲自来了。”

桑雨疏低头思忖良久,直到裴亦清停下脚步,她福身行礼。

“何止是我,陛下与向夏妹妹都在里面呢。”

叶予薇似是从露华殿匆忙赶来,头上的金簪有些歪斜。她扫了眼躲在裴亦清身后的桑雨疏,这两人怎么走一起了。

“不知昭妃姐姐是招惹了哪路神仙,昏迷半月不说,醒来又要承受这种罪。”

裴亦清笑笑不接话。

突然,殿内一声惨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据随后从里面出来的太医说,是惊厥发作。

同时出来的还有道熟悉的身影,桑雨疏眼睛一亮,跑上前:“兰汜,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听到她的称呼,裴亦清挑了下眉角。

楚兰汜:“回去说。”

“公子,需要我跟上去吗?”

小路尽头,迟来的云熙迟隐在黑暗的树荫下,目光望向远处那两抹身影,桑雨疏牵着楚兰汜的胳膊,很着急回去的模样,担忧之色尽显。

“不用。”

银月高悬,楚兰汜的耳边,是难得的安静。

他们将自己喊去,不过是站在一边,看钟芜边大喊大叫边摔东西,很像疯的彻底的样子。

“装疯?”

桑雨疏张大嘴巴,她难以置信,但这是楚兰汜说的,不会是假的。

“问题是,装疯给谁看,钟芜背靠定国公府,宫里又是妃位,她怕的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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